那一管梦牵魂萦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眼角处传来的淡淡温润,这样真实的感觉让秦朗以为陆雅望就在他的身边,可是一想到她明明在医院陪着陆知郁,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时,刚刚升起了点点希望的心陡然的坠落了下去。
原来只有醉了才能这样真实的感受到她的存在,那就让他醉的更加彻底一点吧。抬手将酒瓶送到嘴边,秦朗闭眼仰头准备将那冰冷苦涩的红酒灌进口中,可手刚扬到半空中,手背便被一直温暖柔滑的手握住了,接着耳边传来一记梦里百转千回的声音,“抬起头,看看我,我是雅望。”
略带沙哑的声音和手背上传来的温润暖意,让秦朗猛地激灵了已下,彻底从微醉中醒了过来,害怕刚刚所感受到的仅仅只是幻想,他缓缓的抬起头,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懦弱胆怯,当视线落在那朦胧的身影上时,有什么东西突然从眼角溢了出来。
日思夜想的人啊,正披着一片薄薄的月光半蹲在身前,用她那双如玉如月的眼看着自己,剪得碎碎的短发被路过的风吹起,稍显凌乱。
手,颤颤巍巍的伸过去,如慢动作一般一秒一秒的缓缓向前,所有的勇气和力气都在这一刻聚集在心底的某一处,变成一根紧绷的弦。穿过薄薄的月光,指尖小心翼翼触碰到那白瓷温热的肌肤,一点一点往上,略微粗糙的手指抚上精致的眉眼,贪婪的摩挲几许后,再一点一点往下,最后停在粉红湿润的嘴角。
这一切真是的感觉,让心底那根紧绷的弦拨出无数个婉转流长的颤音,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阳台上凉风习习,秦朗的声音颤颤,“小雅望,我是在做梦吗?”
一声熟悉的‘小雅望’,再次让陆雅望哽咽了起来,“是啊,大傻瓜,你在做梦呢。”
秦朗嘴角微微一颤,低沉的声音里带了浅浅的哭腔,“小雅望啊,你终于舍得来我的梦里了,就让我在这个梦里长眠不醒吧,只有这样,我的思念才能少一分啊。”
这一字一句,敲疼了陆雅望的心,“既然那么想我,为什么不来看我?你知不知道,这七年里的每一天,我过得有多煎熬?”
“对不起,我……”
“别跟我说对不起。”陆雅望声音沙哑,泪如雨下,“我知道当初是陆季暄逼你做出那样的选择,所以,秦朗,我不怪你。”
“小雅望,我……”
心里的小蝴蝶一直在不停的扑闪着翅膀,日思夜想的男人此刻近在咫尺,此刻没有什么比抱住他狠狠的亲吻更为重要了,蓦地一下,陆雅望身子朝他探过去大半个身子,伸手捧住那张在梦里出现了千百次的脸,狠狠的吻了下去,生生的堵住了秦朗还未说出口的话。
当唇上传来温热的感觉时,秦朗的大脑有过一瞬间的空白,随即双手将陆雅望往怀里一拉,她整个人便准确无误的跌坐在了他的怀里。所有的理智在那一刻全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秦朗伸手托住她的后背,朝着那抹香甜吻了下去。
没有任何经验的两人,唇齿磕磕碰碰的,青涩用力的吻着,似乎要将这七年里所有的错过全都在这一刻弥补回来,渐渐地,唇齿间溢出一股苦涩微咸的味道。
片刻之后,秦朗终于依依不舍的放开了陆雅望,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似乎抱着她的手哪怕只是松了半寸,怀中的温软香玉就会离他而去。
小小的阳台仿佛就是他们的小小世界,这个世界里只有他们彼此,不被任何人打扰,不被任何人阻拦,没有‘门当户对’的镇压,没有‘配不配’的阻碍,有的只是他们眉目对视间流转出来的浓浓深情。
两人静静就这样静静的依靠着,直到薄薄的晨雾被风吹了过来,秦朗这才从失而复得的欣喜中回过神来,“小雅望,起雾了,去床上休息吧。”
可怀里的人却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秦朗借着朦胧的月光看了看她,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她已经累得睡了过去。想想也是,她今天坐几个小时的飞机后,又给林清溪做了两个多小时的手术,纵然是铁打的也应该累了。
随后,秦朗抱着她小心翼翼的从地上起身,慢慢的朝着屋内走去,凭着感觉摸索到床边,将怀里的人放到柔软的大床上,随即又弯腰替她脱下鞋子和外衣后,他胡乱的踢掉脚上的鞋子爬上床,合衣躺在她的身边,轻轻的将她揽在怀里后拉过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
睡梦里的陆雅望循着那一股熟悉的温暖,挑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的怀里,沉沉的睡着。这一晚,大概是她这七年以来睡得最沉最香的一晚了。
一夜好梦。
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慵懒的洒在地板上时,睡饱了的陆雅望终于在秦朗的怀里悠悠的醒了过来,她微微抬起眼,目光几近贪婪的一寸一寸的扫过那张略带了些许沧桑的脸,纵然这张脸曾经出现在梦里千百次,却好似怎么也看不够。
睡梦中感觉到有一束光正紧紧的盯着自己,秦朗猛地一下睁开眼,便直直的撞上了陆雅望眼里流转出的那束明晃晃的光,冷峭的嘴角不禁微微挑起,“我亲爱的小姑娘,昨晚睡的好吗?”
陆雅望仰着脸看着他,眨了眨眼,微微一笑,“睡得好极了。我亲爱的秦大叔,你睡得好吗?”
熟悉的独有的称呼,恍惚间让秦朗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个扎着高高马尾的稚嫩的小姑娘跟在他的身后,笑容灿烂的叫他‘秦大叔、秦大叔’。
想到此,秦朗的眼角不禁湿润了一下,随即牵起陆雅望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啄了一下,“和你一样,我也睡得好极了。”
硬硬的胡茬扎在陆雅望光洁的手背上,刺得她痒痒的,麻麻的,就如同心里飞进了无数只小蝴蝶,正在那小小的空间里扑闪着翅膀狂舞呢。
情难自禁,陆雅望抬起头凑到秦朗的唇边,浅浅的吻了一口,随后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秦朗,这一次,无论如何,请你不要再放开我的手。因为我怕,再也没有勇气去支撑下一个七年了。”
秦朗哽咽着声音回答,“好。”
简简单单一个字,陆雅望却知道那是他给的最好的最重的承诺,因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男人。
当两人手牵着手出现在医院时,立刻引起了众人的侧目揣测,特别是秦朗的那些手下们,看着自家老大的满面春风的模样就忍不住想揶揄一番,可到底还是碍于陆雅望是陆家三小姐的身份,最后都只能悄悄的在背后议论几句。
在重症监护室守了整整一晚的陆知郁,在看到他们两人手牵手出现时并未露出任何的表情,目光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尽管昨夜陆知郁承诺不会阻挠两人的感情,可陆雅望还是拿不准他此刻心中的想法,特别是当他那几近淡漠的目光扫过来时,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的。
看出了她紧张,陆知郁收回目光,语气淡淡,“你们俩的事情,以后再说吧。雅望,你先进去看看清溪吧。”
陆雅望听他这说,心里瞬间如释重负,也不再多说什么,连忙找医院的护士要了一套无菌服换上,随后进了病房内。经过一番细心的检查,最终才确认林清溪的伤势并没有恶化。
从病房出来后,不等陆知郁发问,陆雅望就自顾自的说起了林清溪的状况,“经过一晚上的监测,清溪的伤势恢复的不错,并没有扩大恶化,颅内也没有其他出血点了。若不出我预料的话,今天上午她应该就能醒过来,等她醒来之后我再给她做个检查,她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陆知郁听她如是说,轻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
熬了一整夜,陆知郁的眼眶陷得有深,脸色也有些苍白难看,陆雅望看的着实心疼,“哥,要不你去休息一会儿吧?等清溪醒来之后,我再派人去叫你?”
一天一夜几乎滴水未进,再加上昨天抽了八百毫升的血,若是换做旁人,早就晕了过去。仗着从小习武身体好的关系,陆知郁虽然觉得有些累,却还是婉拒了她的好意,“还是先等她醒来再说吧。”
陆雅望是知道陆知郁说一不二的性子的,虽然心疼他,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站在他的身边,陪他一起等。墙壁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走着,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
陆雅望抬头看了看时间,原来已经十一点多了,按照她的估计,林清溪应该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醒来,可是这一次,她却失算了。
林清溪这一昏迷,直接睡了一个月,并且连一丁点儿要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她所有的症状都表现的和植物人一样,只剩下那浅浅的呼吸和心跳去证明她还是个活人。
这期间,随着她沉睡的时间越来越久,陆知郁的脸色就愈发的难看。无独有偶,孟程远亦是如此,每天照着一日三餐的频率骂着周启安无能。
在维雅医院住院大楼的顶层十八楼只有一间病房,其豪华程度一点儿也不输于索菲亚酒店的总统套房,从建院到现在为止,这间病房只住进过两个人,一个是这家医院的幕后老板孟程远,一个就是现在还躺在里面昏迷不醒的林清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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