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丁间,只见这牢房虽还是木栏土墙、小窗矮炕,但炕上铺的是厚实的棉被,桌上笔墨纸砚齐备,还有落地的油灯和烧的红彤彤的一盆旺炭。
里面一位长须老者正坐在桌前写字,听到有脚步声以为是狱卒来了,头也不回道:“放着吧,待会儿吃。”
老者继续写字,半响没有人应答,突然反应过来不对,放下笔回头一看,几个衣着华丽之人,正在外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呢。
钱龙锡放下紫毫,跪地叩首:“罪臣钱龙锡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拜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上前一步道:“钱大人免礼,请起。”
钱龙锡告罪站起,“罪臣失礼,罪臣失礼。”
“我等不请自来,还望稚文公不要告罪,可否入内详叙?”柳娘含笑看着钱龙锡,钱龙锡已经是近六十的人了,头发花白,脸上也长满了老人斑,牢房条件简陋,看着更是苍老破落。可柳娘对他依然充满信心,只看他行礼时候的干脆利落劲儿,就知道他的身体还好。
“太子请,公主请。”
狱卒上前打开牢门,钱龙锡侧身请他们进来,在柳娘和太子转身落座的时候,向温体仁和高启潜拱手,无声的打了招呼。
“稚文公、长卿公,坐。”柳娘和太子并排坐在长凳上,并不讲究,钱龙锡和温体仁自然只能落座矮炕。钱龙锡还想让坐给温体仁,不过温体仁素来敏锐,刚刚才被柳娘敲打过,看太子公主这礼贤下士的模样,怎么肯抢钱龙锡的风头,坚持在下首坐了。
“今岁初,父皇再下罪己诏,叹朝中无能人。恰巧奏上来稚文公家公子纯孝天成,为老父奔走多年,愿以金钱栗米为卿恕罪。我便对父皇说,忠臣出于孝子之门,由子看父,稚文公当初的罪名,定是有所误会。父皇便当即下旨,安排稚文公上京自辩,公生得一个佳儿啊!”柳娘端坐,侃侃而谈。钱龙锡的儿子做她祖父都够年纪了,在他口中却如小辈后生一般。
“臣子愚笨,岂敢当公主赞誉。”钱龙锡被带到五军都督府监关起来,就意识到自己的事情有转机了。若是想杀人,就地赐死就是,还废劲儿从江浙带到京师做什么。一路上待遇从优,在狱中也几乎是有求必应。钱龙锡忐忑得享受着这一份优待,让在监狱外的儿子赶紧打听是谁想捞他,结果忙碌的几个月都探听出半点消息。
而今太子并坤仪公主贵脚临贱地,钱龙锡才发现自己居然上达天听了。
高启潜把钱龙锡刚刚在写的东西奉给柳娘,柳娘一看,《平乱十条》。很好,没有辜负柳娘这一番苦心,是个愿意做事的人,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把忠心先给自己这位公主。
“稚文公过谦了,你高风亮节,治兵理政有方,有此佳儿孝子,自是言传身教,家风使然。”柳娘拿着手上墨迹未干的《平乱十条》,叹道:“公在狱中有所不知,父皇连日劳累,被姚明恭这等狂妄欺君之徒气得病倒,而今正在宫中休想。已由太子监国,本宫觍颜,从旁辅佐。公有此志向,可愿与本太子、本宫细说说。”
钱龙锡已经踌躇起身,如此大事,他怎么会不知道。皇帝病倒,太子监国,公主摄政,就是因为朝局如此巨变,他才开始写这《平乱十条》,想着当初一心捞自己的人应该会出现了,只要他没在这次巨变中垮台。只是没想到居然是公主,然而自己真的要把后半生搭在公主身上吗?自己今年五十有九,还有几年好活,若是落得个晚节不保,一家人如何生活。
钱龙锡又看了看身边的温体仁,这位仁兄做了八年的首辅,如今依旧稳稳当当的站在新的当权者身边。当初他们东林党人内部掐得天昏地暗,温体仁这些年来的名声也是毁誉参半,自己真的要和这样的人走在一起吗?他于公主有何交情,若是一着不慎,见罪与公主,又已得罪朝臣,无人应援,到时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内心挣扎思虑,看似思绪万千,其实只在一瞬之间。只见钱龙锡稳步站起来,跪在太子和公主面前,道:“臣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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