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而丧失了威严。他是如此矛盾,渴望被人理解又羞于展现真正的自己,所以他只敢悄悄问:
“孟棋楠,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不是朕,不是那个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帝。只是我,每说一句话都要想上三遍、每做一件事都要步步为营的我。谨慎的我,算计的我,薄情的我,狠毒的我……天地浩渺,也是区区一粒身不由己的尘埃的我。
孟棋楠弯起了眸子,冲他笑:“谁敢看不起你?您是皇上是天之骄子,生来就注定要被万人景仰,没人会看不起你,只会不敢看你。”
“天之骄子?哈!”卫昇就像听见什么笑话似的,哈了一声,却极为心酸无奈。他负手在背紧紧捏起拳头,双目沉毅望向远山,忽然间眸底一片冷漠,问道:“你知不知道朕的皇位怎么来的?”
孟棋楠不解:“不是先帝传给你的吗?”
卫昇勾了勾唇:“他是别无选择,才传位于朕。朕是嫔妃所生,且在先帝诸子中排行第四,嫡庶有别长幼有序,朕原是不可能继承大统的。”他缓缓转过了脸,眼中跳过一抹血腥,“除非,其他人都死了。”
“他们……怎么死的?”孟棋楠眉心微蹙,抬眼问了他一句。
“二哥生下不久便夭折了,三哥在七岁那年偷骑御马,摔下来被马蹄踩到,不治身亡。至于先帝的嫡长子……”卫昇说着说着露出一丝冷笑,“前太子德行不端被先帝废黜,因此心怀怨恨起兵谋反,死于战乱之中。”
孟棋楠耸耸肩:“那又如何?他们是命不好自己倒霉,这个皇位注定是你的就只能是你的,你依旧是天之骄子。”
“别装糊涂了,朕不信你猜不到。”卫昇对她的安慰毫不领情,固执撕开了陈年往事的血腥难堪,“那匹大宛良驹是献贡给先帝的寿礼,性情极烈,我对三哥说如果谁驯服了马儿,父皇一定很高兴……呵,我只是那么随口一说……知不知道朕当时多大?五岁,仅有五岁!五岁的孩子便有如此心机,大概是个怪物罢。”
他的拳头越攥越紧:“还有废太子,先帝有意留其性命,朕便给阵前将军递了句话——沙场无情,刀剑无眼……”
如今光鲜亮丽的天子,说是最狠毒的恶鬼也不为过。他的脚踩着兄弟的白骨,他的掌沾满手足的鲜血,是累累冤魂叠起形成踏脚石,让他登上王座。这一切多么理所当然,可是孟棋楠只看见他故作无谓的哀恸。
“表叔公,”她走上去抱住他,安抚婴孩般拍着他的背脊,“别难过。”
卫昇没有回应她的拥抱,定定站着:“朕不难过,出生如此,便注定了要走这样你死我亡的路。只是一个人走太久有些寂寞,大概……”他顿了顿,这才抬手抚上她的后脑,“朕会希望有个人能陪着。”
这个位置太危险,这个朝堂的局势瞬息万变,所以他不能承认自己动情,也不能堂而皇之给出一个天长地久的承诺。这般隐晦而含蓄的剖白,是他唯一能给她的东西。
同样是当皇帝,寡人怎么觉得表叔公格外命苦呢?每天提防着死对头,跟大臣们明枪暗箭,和嫔妃们斗智斗勇……连心上人也不敢经常睡!太悲催了!
在这本该心跳噗通小脸通红的时刻,孟棋楠却神游天外,想着无关紧要的事。她没有深究卫昇话里的含意,随口就安慰他:“不是有我陪你嘛。”
这句话被卫昇视作她的回应与承诺。他微微地笑:“朕出生在黎明时分,所以朕名为昇。东阳跃海引清澜,便又取字东澜。孟棋楠,朕准你在私下喊朕的名字。”
诶?孟棋楠连忙拒绝:“不不不,我不能直呼您的名字,这样太没有礼貌了。”
您是寡人的表叔公啊,是爷爷辈儿的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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