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冥修从小竹屋走到山上时,两个孩子已经睡下了,虽嘴上喊着“我要大床我要新床我要自己睡”,可真到了闭眼睛的那一刻,又全都厚着脸皮爬到了乔薇床上。
乔薇好笑地给二人盖上薄被,拿着干爽衣裳去了浴室。
洗完,穿着一件自己做的无袖睡裙走了出来,冰蚕丝的衣料像行走的冷气贴在她燥热的肌肤上,心里也渐渐透出了一丝清凉。
裙子的胸部位子缝了两个小海绵,并不会走光,只是她的身材也太好了些,波涛汹涌。
乔薇调皮地挑开衣领,往里瞧了瞧。
白白的,粉粉的。
真好看。
她自己都要流口水了。
她用手罩住。
天!
起码杯!
“乔帮主闺中寂寞了?”
一道熟悉的话音蓦地响在身后,吓得乔薇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这人是怎么进来的?她明明锁门了好么?!
乔薇赶紧把手从衣内拿出,太尴尬的缘故,一张红成了小苹果:“你你你你你怎么来了?招呼都不打一个。”
姬冥修走到她身前,一手撑在她身侧的桌上,轻轻地降了降身子,看上去,像是将她整个人禁锢在了怀里一样。
突如其来的男子气息与他身上淡淡的幽香,让乔薇的心头一阵紧张。
她湿漉漉的发随意地束在发顶,两指刘海儿垂了下来,像两撇龙须,将她巴掌大的小脸修饰得越发精致,她终年劳作,皮肤却一等一的水嫩白皙。
姬冥修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地搭在了她衣领上,戏谑的口吻,眼神如火:“乔帮主平时都是自己排解寂寞的?”
乔薇大囧:“排、排解什么寂寞啊?你别瞎说啊!我只是”
只是丈量一下尺寸而已!
但这哪里说得清?他进来的时候,她正把手放在衣服里揉啊揉的,任谁都会觉得她是在那啥啥啥。
真是要命了,这么尴尬的事怎么就被他给看见了?偏偏还解释不清
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好想挖个洞把他埋起来!
姬冥修问道:“自己做的衣裳?”一双胳膊与大长腿全都露在外面,“乔帮主很豪放啊。”
乔薇低头看了看他勾着自己衣领的玉指:“把手拿开。”
姬冥修:“不拿。”
乔薇呼吸一滞:“你想怎样?”
“看看。”姬冥修毫不客气地说完,又毫不客气地轻轻拉开她衣领,往里看了看,随后,十分满意地挑了挑眉梢。
乔薇忍住一巴掌拍过去的冲动:“看够没?”
“没有。”丞相大人很诚实,眼神依旧落在她一双雪白的小可爱上,坦荡得不得了。
耍流氓耍到这个境界,也是没谁了。
乔薇憋住一口气,憋得脸都紫了,气鼓鼓地看着他。
姬冥修又不知看了多久,才终于满意地嗯了一声,将她衣襟合拢:“很美。”
当然美了,我自己也觉得美呢,这副小身板儿简直就是天生尤物。
乔薇将鬓角的发拢到耳后,恰巧露出了一只红得可以滴血的耳朵尖,偏她还故作镇定:“大半夜的跑来我这儿就是想耍下流氓?”
“嗯。”姬冥修承认得很干脆。
他遮遮掩掩,乔薇还能怼他,如此坦诚,反倒叫乔薇不知说些什么好了。
乔薇撇过脸不理他,被耍流氓了,此情此景,她应该很生气。
姬冥修看着她故作生气的样子,唇角轻轻一勾:“打搅乔帮主的兴致了,要不要补给乔帮主?还是说,乔帮主喜欢自食其力?”
乔薇被他含沙射影的荤话撩得心口一阵乱蹦,定了定神,没好气地说道:“少占我便宜!”
姬冥修捏住她下巴,在她唇上轻轻地允了一口,看着她娇嫩的唇瓣一瞬间红透,又忍不住往下压了压:“这才是占便宜。”
乔薇低垂着眉眼,舌尖轻轻舔了舔唇瓣,被这家伙亲吻的感觉,貌似不错啊
果真是被阿贵与七娘刺激得太狠了么?
她内心怎么可以有这么羞耻的感觉?
他待会儿扑上来怎么办?他撕他她衣裳怎么办?他按着她做羞羞人的事怎么办?她是拒绝还是不拒绝啊?
“新床不错。”姬冥修的声音响在对面,乔薇回神一看,才发现人家早放开她去欣赏她的新屋子了。
乔薇尴尬地摸了摸脸,轻咳一声,正色道:“当然不错,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
“哦?多少钱?”
乔薇伸出手:“五百两!”
姬冥修努力憋住笑,唇角却仍是弯出了一个难以压制的弧度:“那确实挺贵的。”
其实算上补给黄老板的差价,一共才三十五两,不过她是不会承认的,在帅哥面前,她是很要面子的。
“你你懂木材吗?老板说它是紫檀木。”乔薇心里打着小九九问。
姬冥修十分艰难地压制着想要翘起来的唇角:“不懂。”
不懂啊,那还不是任由她怎么吹咯?
“你看见我顶上的梁没?”乔薇指了指屋顶。
姬冥修仰头。
乔薇神气地说道:“这是金丝楠木的!”
虽然它的确是金丝楠木的,但小没良心的应该不知道才对,吹得跟真的似的,大忽悠!
姬冥修眼底笑意加深了一分。
乔薇又带着他去了自己的池子:“看见没?这是汉白玉砌的!”
“啊,汉白玉?”姬冥修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她。
乔薇被看得心里一个咯噔,这家伙不懂木材,她吹上瘾了,就拉着他来看池子,却忘记他有可能是懂石材的,他不会是看出这只是几块破石头了吧?
“我还没见过汉白玉,开眼界了。”姬冥修忍俊不禁地说。
乔薇长长地松了口气,之后,又带着姬冥修在别墅转悠了一圈,像耍宝似的,每个角落、每件家具都吹嘘给他听,生生把造价二百两的房子,给吹出了数千两的逼格。
虽然它的确价值这个数,姬冥修眸中难掩笑意。
乔薇吹嘘了一晚上,甭提多神气了:“不比你的四合院差吧?我还有不少宝物在路上,没来得及运过来呢!等哪天运过来了,你再来我家看!”
小白都不忍直视了,捂脸。
姬冥修微微俯下身,在她耳畔玩味地说道:“大半夜的邀请一个男人来你家,什么意思乔帮主明白吗?”
他温热的呼吸喷在乔薇的小耳垂上,小耳垂着了火,一片滚烫。
“我我是说改天,白天!又没说晚上!”乔薇支支吾吾地说。
“所以你喜欢白天?”
“我”
“那就白天。”
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在他来之前她已经看了一场活春宫?还这么撩她,真当她是柳下惠啊?
幸亏她是一个有节操的小寡妇。
在自制力险些溃不成军之前,将他轰了出去!
但人虽轰走了,这么撩了一场,当晚还是出现了后遗症,她做了个羞羞人的梦,梦见自己将冥修扑倒在一片绚烂的花海中,那花海一会儿绽放在头顶,又一会儿怒放在他身下,他宛若一朵等待采撷的花,而她这个小流氓,二话不说地把他采了
生物钟没能将采花的小流氓唤醒,乔薇一觉睡到大天亮,迷迷糊糊地睁开,不知是梦是幻,她居然躺在一张朱红色的婚床上!
难道她不仅把那朵高岭之花给采了,还把他给娶回家了?
她不想这么早成亲啊!
乔薇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脱离梦境了,正睡在自己从黄老板那儿“讹”来的拔步床上。
梦里的一切太真实,竟像是真的发生过一样。
但她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她可是个有节操的小寡处妇女!
话说回来,梦里的感觉真好啊
乔薇裹着蚕丝被,偷笑着在床上滴溜溜地滚了一圈,滚到尽头发觉不对劲
孩子呢?
“景云!望舒!”
望舒顶着满头皂角泡泡跑了进来:“娘亲,你叫我?七娘在给我和哥哥洗头。”
景云已经洗好了,正在给小白洗澡,听到娘亲叫他,抱着同样满头泡泡的小白进屋了:“娘亲。”
乔薇暗暗松了口气:“你们都起了啊,怎么没叫我呢?”
景云道:“我叫了,但是娘亲做梦睡得好香,我没叫醒,就和妹妹起来了。”
做梦
咳。
乔薇的脸颊红了红,一本正经道:“以后去哪儿之前都先和娘亲说一声,一次叫不醒就叫两次,两次叫不醒就叫三次,一直到叫醒为止,知道吗?”
二人乖乖点头,娘亲好生气的样子,脸都气红了,他们再也不敢一声不吭地乱跑了。
乔薇穿戴整齐出来时,顾七娘已经把饭菜做好了,昨晚看了活春宫的事以及知道自己被看了的双方都有些尴尬,但谁也没说出来,有些事,当做没发生就好。
“不知道夫人喜欢什么口味,就随意做了些。”顾七娘道。
乔薇看着桌上的白面馒头、芝麻油凉面与水煮蛋,说道:“开工后,这边的家务就不用做了,我自己能行。”
顾七娘以为乔薇是买他们回来做奴才的,做工只是奴才的某一项任务,没想到真的只是做工。
“我打算把库房做成作坊,以后作坊的打扫与看管任务就由你与阿贵来负责,目前暂时只我们几个做事,等生意做大了,应该会有新人加入。做工的时间定在白天,如果需要赶货,不排除加班的可能,没有加班费,但是会根据你们的绩效按月发放奖金。”
绩效、加班、加班费,阿贵与顾七娘听得一头雾水,乔薇略略解释了一番,大致就是做得好、生意好便有打赏。
大梁朝没有加班一说,做工时间完全是老板说了算,加班是家常便饭,无偿的,谁都不敢抱怨,毕竟这个时代最廉价的就是劳动力。你不想干,多的是人想,随便做点工都比种田赚钱。那些无良商家正是看准了这一点,变着法儿地压榨他们,不克扣工钱都算好的,还打赏?
“奖金视情况而定,每月底薪二两银子。”见二人一脸懵逼,乔薇又解释道:“底薪就是保底的月钱。”
说月钱他们就懂了,在官家时,二等丫鬟与小厮的月钱是一两,大丫鬟、通房丫鬟才只得二两,这个月钱可以说是非常可观了。
“我二两,七娘呢?”阿贵问。
乔薇不明白他从哪儿听出她指的是他一人的月钱:“七娘也是二两。”
阿贵更惊讶了,做同样的工,女人的月钱怎么能和男人一样呢?倒不是他不想七娘赚这么多,只是单纯地不明白。
乔薇淡淡一笑:“在我这儿,男女平等,二两是你们的底薪,底薪是固定的,奖金却是灵活的,阿贵你不努力的话,七娘指不定挣得还比你多。”
阿贵目瞪口呆。
另一边,顾七娘似乎有话要说,阿贵握住了她的手,她又把话头咽下去了。
回了屋,顾七娘拿了一个白面馒头给钟哥儿,随后关上门:“阿贵,你刚刚怎么不让我说?”
阿贵反问道:“你想说什么?说她给我们的月钱太多了?”
顾七娘叹了口气:“我们是签了死契的奴才,是不能拿这么多月钱的。”
倒不是说拿了会犯法,而是他们这种连身家性命都卖给对方的人,连头发丝儿都是主子的,主子哪怕把他们活活打死,官府也不会追究,与那些嘴上自称“奴才”的下人不同,他们没资格要求主子给月钱,当然主子一般会给,但只给别人的一半。
阿贵不以为然道:“她有钱,你没看她那些家具,全都比咱们抄家前的还要好,就她那拔步床,我看造价就得千两,再看她的房梁,居然是金丝楠木做的。我太爷爷当年官拜总督,也没见他用过这么稀罕的木材。这点月钱对她来说算什么?指不定她给别人的是四两,给咱们的才是二两。”
“她这也太”后面的话顾七娘没说了。
阿贵搂住她道:“七娘,等赚够了钱,我就给咱们俩赎身,带你和钟哥儿远走高飞。”
乔薇将孩子们送去老秀才的私塾后,便回到山上,思考着怎么给池子引水。
池子不算特别大,长二十米,宽十米,深度一米二到一米八,池子的一小半是建在她买的地皮里,剩下一多半是占的公家的地,这是村长同意的,反正上头不查这些,实在查起来交点租子便没事了,除非有人把这一座山头买下,否则乔薇的池子爱建多大建多大。
论与村长搞好关系的重要性
乔薇看着光溜溜的池子,恨不得立马放满水,扑腾一声跳下去,可惜没水。
最近的水源有两个,一个是林子里的小溪,那儿的水干净清澈另一个是村子里的水渠,水渠的水来自水库,质量不如溪水,但离得近,引起来更方便一些。
就在乔薇思索着哪个水源更合适时,罗大娘找上门了:“小薇啊,在不在啊?”
乔薇将罗大娘迎进堂屋,给她倒了一杯罗汉果凉茶:“干娘,您怎么来了?”
罗大娘在太阳下暴晒了一路,热得满头大汗,端起杯子咕噜咕噜地灌了几大口,才喘道:“我和你商量商量席面的事,你如今也是村子里的人了,乔迁之喜是一定要做席的,就看做大做我估摸着吧小不了。咱们村儿可没人建过这么大的房子,大家都想来看看呢。”
乔薇点头:“都听您的,您看怎么摆、摆多少桌合适。”
罗大娘想了想,说道:“就摆十桌吧,吃个几轮应该就差不多了。你大哥说给你弄两百斤虾过来,让大家伙儿吃个够!”
乔薇眸子一瞪:“这可太破费了,两百斤虾,那得多少钱?”
罗永志收虾的生意不知道多好,每日都有进项,比种田那会儿强了几十倍,罗大娘不是贪心之人,不在乎少赚这么一天:“钱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给妹妹撑场面嘛。”
乔薇微微一笑:“那我在这儿先谢过大哥了。”
罗大娘拍拍她的手:“还不都是托你的福,他才有了这桩生意?”
可她对罗永志好,是因为罗家于他们母子有恩在先,再追溯源头就有些扯不清了,乔薇笑笑,将话题拉回了席面上。
罗大娘说择日不如撞日,就定在了第二天。
乔薇对席面的经验仅仅来自于阿生的童生席,但那会儿她只是跟在老秀才旁边打打下手,别的章程一应不知,罗大娘笑她,难得的明白人儿,却被这点小事难道。
罗大娘挑起了大梁,翌日天不亮便带着乔薇到镇上采买,乡下设席没那么多讲究,鸡鸭鱼肉全都齐活儿便差不多了,罗大娘割了二十斤五花肉、二十斤瘦肉、二十条鲜活的大鲫鱼。
鸡鸭与小菜家里都有,就不在外乱花钱了,大米、白面、玉米面与芝麻油各买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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