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耽误,回家的时候就快10点了。柯父果然没睡,他前几年从供销社退下之后下海经商,染上了一堆如酗酒抽烟晚睡等的恶习。现在生意越做越差,他一个月有大半的时间都闲在家里,睡觉的时间也不太固定,这个点还在看重播的全球新闻。电视上水深火热的讲解着南方的灾情,柯父却开始心不在焉了,眼神游移着转到了刚进门的柯庭云身上。柯庭云走了半个小时的路,满头大汗,薄薄的校服前面也湿透了,印出了一团水坑的形状,紧紧地贴着肉。
柯父皱紧了浓眉,喝道:“看看你什么样子!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柯庭云徒劳无功的挺了挺本来就不弯的脊背。他低着头,竭力避免自己和父亲的眼神接触。这在柯父看来就等于是无声的抗议。他站起来,因为早年做过保安和天生的缘故,他身形近一米九,肌肉结实,极为高大健壮,一下子把客厅的空间挤得满满当当。一个遥控器从他手里扔出来,准确无误地磕在柯庭云额角上。
生疼。
柯庭云不敢动也不想动,他后背前天被踹出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并不想在此刻再去检验自己父亲为数不多的耐心。好在此时柯母走了出来,她看起来早习惯了这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不以为意地推了下柯庭云:“哎呀,你多大人了,能不能懂事点,别老惹你爸生气”,一边把他推向厨房旁边的小屋子——那里搭了个棚子,引了新水管,改造成了男人们专用的洗澡间:“去,快去洗澡,洗完了吃饭!”
柯庭云走进去,扑面而来的浓浓雾气让他下意识屏住呼吸转头避开,这一避,就不可避免的扫到了墙右面挂着的小镜子。这还是他妹妹柯舒朗挂上去的,镜子不知怎么裂成了两半,里面映照出了一个龇牙咧嘴的怪物。柯庭云皱了皱眉,然后做了一个哭泣的表情。
这一夜他没睡踏实,梦里反反复复的,一会是他们班主任表扬他作文写的好,要他在全班同学面前大声朗读;一会是谢鑫一正推着自行车,秦渝跟在他后面,间或冷冷地撇一眼阴影里的自己;最后是柯父。柯庭云看见梦里的自己正在做饭,而柯父却在客厅里立着,意味不明地盯着他。
最后这一下把他彻底吓醒了。他辗转一夜,连带着旁边一帘之隔的柯舒朗也没睡好,他觉得自己这梦做得诡异又恶心,对打扰了柯舒朗也抱了些歉意,于是干脆早早起了煮了几个鸡蛋留给她,自己拿了盒已过期的牛奶就往学校赶。
他来的太早,早自习都还没开始,于是喝完“早饭”就把自己和同桌的桌子收拾了一通。他同桌叫陈先锋,是个心思永远放在情情爱爱上的、致力于在高中生活结束之前谱写一段人生绝恋的小个子,因为性格惯于没心没肺嘻嘻哈哈,成绩又和柯庭云一样常年徘徊于班里的中下游而和他结下了深刻的革命友谊。等早自习快开始了,陈先锋才踩着点窜进来,完美地无视了老鹰(他们的历史老师兼班主任)不满和苛责的目光,然后坐定了,偷偷从桌肚里塞给了他一块面包。
柯庭云因为这熟悉而亲昵地让他有些无法接受的善意感到有点脸红,他自觉自已没什么可报答同桌这隔三差五的救济行为的,只好把书本竖的更高,脊背挺的更直,以便从侧面完美地遮挡班主任扫射的视线,给同桌的进食提供便利。
但这显然徒劳,陈先锋今天意外地饿着肚子,趁着吵杂的早读声问他:“怎么样,昨天我跟你说的事儿,你去不去?”
这事说来话长,陈先锋恋爱了,据他自己说是对12班一个叫竹蕊的女孩一见钟情。这货是个冲动派,打听了人女孩的姓名和班级后就开始了猛烈攻势,课间放学就去女孩班门口晃悠,还买了一堆发饰文具什么的小玩意送过去,虽然人姑娘没要,但这么一来风声很快地传到了同学和老师的耳朵里。陈先锋能伸能缩,立刻风紧扯呼的撤退了。等今年春天大考一过风声退了,他又赖皮蛇一般的缠上去,缠缠绵绵地盯着12班那个进进出出的婀娜背影。由于作战机动灵活,老师也抓不到证据,只好正面侧面地敲打一下,可这对陈先锋真是言过即消,连个P都留不下。
上周竹蕊不知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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