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林问猛地惊醒过来。他的眼神依旧失焦,显然还不是很清楚现状,大概也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在他身上唯一明确的情绪是恐惧,他急促的喘息,身体微微战栗——可他依旧一声不吭。
从刚才起邵以归就注意到,唐林问丝毫没有发出有意义的声音。通常做噩梦的人会喊一些人的名字,或者呼救求助,可唐林问没有任何梦呓,他没有说一个字。
邵以归不得不解释状况,不然他还真下不去手脱对方的衣服。
“你的体温上来了,不过,没事,我帮你用酒精降温。”
唐林问似乎没有听明白,他平躺在那儿望着虚空,大概也压根没注意到邵以归的存在。邵以归决定假装对方还没醒来,他终于伸出手。
无论是热情如火的,还是欲拒还迎的,邵以归很擅长脱这些情人的衣服,这是他第一回遇上一动不动躺在那儿也不知当大爷还是装尸体的,他不得不花费了大量的体力把那具完全不知道配合一下的身体抬上移下,等终于脱到衬衫,蓦地,唐林问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因为高烧,唐林问没有足够的力气抓紧邵以归,但他的手心很烫,烫得邵以归一时没能挣开牵制。
觉得对方这会儿应该已经缓过神来的邵以归好好讲道理:“除了一些方便的地方,酒精还得涂在诸如腋下,腹股沟之类的位置,我得脱掉你的衣服。”
唐林问定定看了邵以归片刻,接着以商务谈判的语气说:“你要脱掉我的衣服,必须先脱掉你自己的。”
现在,邵以归怀疑是自己在做梦了——可能算不上噩梦,但绝对是个古怪至极的梦。
他意识到自己目瞪口呆……却也同时莫名地口干舌燥。
客观说来,以唐林问的外在条件,绝对在邵以归所有过往情人的中下游。可是,邵以归交往过那么多情人,却从来没有这款禁欲精英类型的。唐林问在邵以归看来是足够强大的对手,这一刻之前,他并没任何多余想法,然而,当唐林问要求他先脱掉自己衣服的时候,邵以归忽然感受到心头突如其来汹涌起的征服欲。
唐林问的脸被烧得一片通红,他的嘴唇干裂,眼眶却如此湿润,那望向邵以归的目光迷离又有谜一般的深邃,邵以归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快,没有再过多混乱迟疑,他开始伸手解开自己的衣扣。他的动作很慢。他总是把从容当成对情人的挑逗,喜欢在被注视的情况下放慢手上的动作。
……只是,唐林问的注视很不同寻常。邵以归说不上来那目光中有些什么东西,仅仅知道曾经那些落在他肌肤上的视线能引燃他身体的热度,而唐林问的目光却让他体会到更实在的触觉,仿佛小心的触碰。
忽然,唐林问又开口说道:“我烧糊涂了,你不用跟着我犯傻。快把衣服穿起来,免得着凉。另外,其实你只需要在我手心脚心涂些酒精就行。”
邵以归足足花了好几分钟的时间思考。
他只翻来覆去想三个字——
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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