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子里,他抱着不哭不闹,睁着大眼睛的小婴儿,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那天也是早春,空气还带着微微的亮。哑奴并不知道初生的婴儿不能见风,婴儿身上穿着的还是被送过来时披着的小棉单衣。那时候也有一只孤单的蝴蝶飞过来,并不是很美的蝴蝶,灰褐色的,翅膀上是对称的小圆点,要落到景言的脸上,被他挥挥手赶走了。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哑奴扒着手指算算那些冬天和春天。十八,对,是十八年!今天和那十八年前定也是同样一个日子。同样的天气,同样的一只蝴蝶,哑奴突然记起来了景言的生辰,他从来没有给景言过过任何一个时辰,因为他不记得日子,又不能随便拿个日子凑数。
十八个春夏秋冬过去了,这艰难又快活的十八年。哑奴突然热泪盈眶,意识到自己抚养着,视为唯一主人的少年长大了。他不敢转头,怕被那美貌影响的自己会转变心神,只是有些哽咽地说:“景言,你长大了。”
怎么说起这个?景言又照了照镜子,想从镜子里找出来自己长大的证据,可除了相貌的变化外,他看不出今天的自己和昨天的不同。人,总不会是一夜之间突然长大的吧。
人,自然不会是一夜之间突然长大的。只是哑奴刚刚意识到这一点,他有些欣慰,又有些遗憾,可为什么感到这些情绪,他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说:“今天是你的十八岁生辰,十八年前的春分,你出生了。”
景言无动于衷。这种对出生日的纪念,并不能让他的情绪有所波澜。哑奴意识到这一点,也止住了嘴。
这房子是没法住了。景言站在原地等苏钦安排,可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出来什么,他又想,干脆告别离开好了,他又不需要躲藏了。江湖这么大,他哪里都可以去得。
哑奴领会到他的意思,急忙进行了劝阻。他发现景言完全不能理解他自己的相貌有多么的惊人,如果真让他这么毫不遮掩的走上街头,他简直不能想象那会引起多么可怕的暴动!
他用的是一个对景言诱惑力十足的理由:“我们还要等苏钦带我们参加武林大会呢!”
这个理由成功地改变了景言的想法。虽然他们自己也能去武林大会,可他们从苏钦那里知道,武林大会不是人人都能去,他们会提前半年发请帖,不同的请帖象征着不同的待遇,如果没有请帖,就只能在很远很远,去了和没去一样的位置观看了。
武林大会三年才举办一次,这次景言能赶上已经十分的巧了,可好位置就没有了,那些上等的请帖早就被瓜分完毕了,景言才不要去了和没去一样呢。可苏钦说了,他有好几张上等请帖,可以让他们坐在上等位置上观看武林大会。
这每三年才举行一次的武林大会自然内容非同凡响,在武林大会上,会选出武林盟主,选举的方式自然是有能者而居之,这个“能”,也自然是武力的意思了。
能有上等的位置观看,还能听苏钦这个万事通进行讲解,想想都感觉会很有意思。
景言左等右等等不到苏钦,就在原地玩了起来。虽然他刚刚知道自己的具体生辰和年纪,却没有与之匹配的觉悟,坐在地上玩碎石块也能玩得很起劲。哑奴去找苏钦了,总得换个房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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