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楼月卿气晕之后,一连几日,元太后都病的不轻,别说下榻,就连醒着都不怎么说得出话,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除了每日固定在宣殿看着容阑的几个太医,其他的都在彰德殿日夜守着,皇帝如今情况不明,元太后又病得如此厉害,弄的宫里宫外朝中上下人人自危。
谁都知道元太后这次病倒和摄政王妃脱不了干系,但是,没有人敢将她的名字跟元太后的病牵扯在一起,人人都自觉的三缄其口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那日从宫里出来后,楼月卿就再也没有出过王府的门,日日在府中待着,容郅空闲时夫妻俩腻歪在一起看奏折下棋,容郅不在时就画画练字,教导灵儿,反正府中的事务李逵一手操持,不需要过问于她,日子过得倒也是惬意。
而在这惬意的日子里,端木斓曦又不告而别了。
只让卉娆送来一封信,上面写了一句:照顾好自己,勿忧勿念,等我回来!
没有多余冗赘的言语,简短明了,是端木斓曦一贯的手笔。
卉娆道:“圣尊让属下跟主子说,她这次离开除了办点私事,便是想办法为摄政王殿下解焚心蛊毒,约莫两三个月便回来,让您不用担心,等她回来!”
楼月卿自然是晓得,上次去的时候,端木斓曦跟她说了,只是……
拧眉沉思片刻,她忙看着卉娆道:“你传消息给赤芍,让她跟着师父的时候务必注意,若是师父有意要去千玺岛务必立刻传消息回来告诉我,千万不要让师父独自去!”
卉娆一愣:“主子打算去千玺岛?”
楼月卿点头,沉声道:“去是一定要去一趟的,不知道容郅派人寻找母蛊的事情进行得如何了,也不知道是否能找到,我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去找灵狐,且师父现在武功大不如前,千玺岛花家难以琢磨,师父两次都因花家受伤,我不可能让她自己一个人去冒险!”
自从上个月恢复武功之后,她本也有打算过完这个年关,就想办法瞒着容郅去一趟千玺岛,反正她武功在身也不会出什么事,无论如何都要跟花家讨要灵狐,虽说他自信满满一定会找到母蛊一定会解毒,可她不能放心,自然要做万全准备,既然端木斓曦要去,那就一起,避免端木斓曦出事,她也想知道端木斓曦跟花家之间有什么恩怨,到底一直在瞒着她什么……
卉娆闻言,立刻领命:“主子放心,属下定会告知赤芍!”
楼月卿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放心不少,不过却不知道为何,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端木斓曦……
好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转眼几天就这样过去了,十二月十六,是她的生辰。
一大早,楼月卿醒来的时候,往日里已经不在身边的容郅却一反常态的躺在她旁边,手紧紧的抱着她。
见她醒来,他面带笑意:“王妃醒了?”
楼月卿一愣,甚是不解的看着他,睡眼惺忪的问:“你怎么还在?什么时辰了?”
往日她醒来的时候,床边早就冷了,他要上朝所以起得早,但是她起得晚,所以每日早晨醒来的时候,他估计都已经在宫里上朝了。
容郅手枕着头想了想,道:“唔,大概巳时了吧!”
许是习惯了,他以前每天都要上朝,所以每日卯时都会准时开眼,不管有多累,都没法改变这个习惯,所以,他天蒙蒙亮就醒了。
但是她睡得很沉,他抱着她不想起来,也不想弄醒她,所以,就一直这样抱着她躺着。
快两个时辰过去了。
楼月卿更奇怪了:“那你今日怎么不上朝?”
摄政王殿下想了想,答:“休沐!”
楼月卿嘴角一抽,信他才怪!
据她所知,朝廷官员每个五日都有一日休息,称之为休沐日,但是,自这厮摄政之后,除了他不上朝或者人不在京中的日子,日日都是要上朝的,所以这一日等同于废了,只要没事,个个都别想偷懒,勤政得可怕,也是因为他这样没日没夜毫无节制的管理朝政,才让楚国的国力恢复得那么快,所以,什么休沐日……见鬼去吧!
瞥了他一眼,她问:“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容郅很无语,什么叫搞什么幺蛾子?他什么时候搞过事情了?
反正现在朝中没什么大事,在宣政殿里听那些人啰嗦还不如抱着她多睡一会儿,何况,今日可是大日子,他自然是要陪着她的。
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道:“醒了就起来,等一下孤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他卖关子:“去了你就知道了!”
楼月卿:“……”好吧!
然而,当楼月卿下楼的时候,看着外面一片皑皑白雪,她凌乱了。
不晓得是不是巧合,今日是她的生辰,却下着大雪,是自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所以,也特别冷。
搓了搓手,楼月卿拧眉看着容郅:“你确定要出门?”虽然对比北方而言,这也只是一场小雪,但是,这是楚京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而且,今天她没有出门的打算。
他点点头:“嗯!”
他并不觉得冷,她若是冷,他帮她暖着就是了!
所以,是一定要出门了?
楼月卿很怕冷,可是外面的这点冷她却并不放在眼里,她寒毒发作的时候,比这冬天冷百倍,直接被寒毒折磨的全身僵硬毫无知觉失去意识都有,所以,倒是没多在意外面这点寒意。
只是,容郅特意在今日陪着她……
吃完早膳,穿上厚厚的衣裙御寒,楼月卿跟着容郅出门了。
容郅带着她出了西城门,马车走了很久,停在了一个瞧着极为庄严高大的的园子门前。
楼月卿下马车后,仰头看着园子门前的牌匾,上面龙飞凤舞两个大字——梅园!
虽未看到梅花,却隐隐能闻到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梅香。
楼月卿讶异过后,浅浅一笑,道:“梅园?我倒是不知道楚京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确实是惊讶,她在楚京这么久,竟然不知道西城门外有这么一个地方,瞧这门前的守卫就知道,这并不是一般的别院,而是一座皇家园子。
容郅解释道:“这是近百年前建的皇家别院,里面种着大量梅花,先前一直都是皇家的人冬日赏梅的好地方,十一年前孤从北璃回来后,父皇觉得愧对于孤,便将这处皇家别院赐予孤!”
楼月卿闻言,神色稍顿,随即了然点头:“原来如此!”
牵起她的手,容郅温声道:“走吧,进去瞧瞧,你一定会喜欢的!”
楼月卿点点头,跟着他走上门前阶梯,往里头走去。
这座园子果然不负梅园的名号,一眼望去,梅花开满整个园子,只是扫视一眼,就能看出园子里的梅花品种繁多令人眼花缭乱,除却平常的红梅和白梅之外,还有素白洁净的玉蝶梅;花如碧玉萼如翡翠的绿萼梅;红颜淡妆的宫粉梅;浓艳如墨的墨梅;枝干盘曲,矫若游龙的龙游梅等等,都是万金难求的珍稀品种,五颜六色的一片,美不胜收。
而且这个园子虽说叫梅园,可是却到处都是精美的阁楼和亭台,还有一座被梅花包围着的山,远远望去,山腰和山顶上伫立着几座楼宇亭台……
确实是个好地方!
因为下着雪,虽然雪不大,但是落在楼月卿身上溶入她的发丝衣裙中,甚为不妥,所以,容郅撑着一把油纸伞,跟在楼月卿身侧走着,挡住掉落在她身上的雪。
楼月卿看着路径两侧的开满枝头的梅花,一阵失神。
她最喜欢梅花了,这世上姹紫嫣红数之不尽的花中,唯有梅花是她最喜欢的,北璃的宫中,生长最多的便是梅花,她的母后生前最爱梅花,所以,不管是汝南王府还是宫里,萧正霖都命人种着大量梅花,特别是她为皇后时居住的长生殿,更是种了一大片看不见尽头的梅花,每到冬日梅花盛开的季节,都美不胜收。
她喜欢梅花,以前是因为景媃喜欢,所以,与景媃相关的一切她都喜欢,而现在,却是喜欢它的高洁忠贞,坚强高雅,所谓梅花香自苦寒来,焉能不让她喜爱?
恍然许久,回过神后,按着容郅,她问:“为何要带我来这里?”
容郅淡笑道:“哪来这么多为什么,只是觉得你一定会喜欢这里,所以带你来看看!”
这个地方他其实没来过,当年他从北璃回来后,他父皇觉得愧对他,所以不仅给他建了王府,还将城西郊外这处皇家别院赐给他,只是这么多年他都没来过,也没有管过,都是李逵让人驻守打扫,他几乎都忘记了有这么一个地方,只是前些日子琢磨着在她生辰之日该如何是好,偶然得知她喜欢梅花,他询问李逵才记得有这么一个地方。
如今看来,她确实是喜欢。
楼月卿闻言,倒是疑惑了:“我从来都没有跟你说过我喜欢梅花,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这里?”
她记得很清楚,从未与他提起自己喜欢梅花,人前人后也没有穿戴过与梅花相关的衣裳首饰,他怎么会知道……
他沉吟片刻,道:“孤看到你画了不少梅花,询问了莫离,她说的!”
楼月卿了然,倒是忘了,她虽没有在穿戴喜好上表现出喜欢梅花,但是,却很喜欢画梅花。
这是一种习惯,年幼时开始学作画的时候,她要么临摹她父皇画的母后的画像,要么画园子里的满园梅花,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现在,每次作画时,都下意识的画这两幅画。
这些天天天在府里作画练字,好想真的画了几幅梅花。
伸手扯下一枝梅花放在鼻尖轻嗅,楼月卿眉眼一弯,眼底皆是笑意,莞尔道:“我很喜欢梅花,小时候,是因为有一个人很喜欢,也许是爱屋及乌吧,可如今,我喜欢是因为梅花的坚强和高洁,冰雪中傲然绽放,不畏严寒,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看到梅花,就想起她自己,想起她所承受的一切。
闻言,容郅一愣,望着她的侧脸,不由得想起,她曾经承受的一切,仔细一想,其实,她喜欢梅花并不奇怪,因为她便是一朵傲然绽放不惧所有的寒梅,不管历经多少磨难,也没有胆怯过,更没有认命过。
从望着她凝神片刻,他忽然缓声道:“你若是喜欢,孤将这里送给你可好?”
楼月卿闻言,呆愣片刻,松开了手里的梅花枝头,转头看着他,静静地不说话,神色难辨。
望着她复杂难辨的神色,容郅挑挑眉:“怎么了?不想要?”
他想了好久,不晓得该送什么给她,因为她与旁的女子不同,那些珠宝首饰奇珍异宝她一向不放在眼里,他也不太懂得女子心思,思前想后,这个园子种满了梅花,她既然这么喜爱梅花,她想来会很喜欢这里,将梅园送给她,她一定会开心。
楼月卿摇了摇头,她很喜欢,只是……
拧眉想了想,她看着他轻声问道:“容郅,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今日才是我的生辰?”
容郅沉默片刻,坦然的点了点头:“知道!”
楼月卿一怔,讷讷的看着他:“这么说,那些事情你也知道了?”
他点头:“知道!”
楼月卿沉默了。
不过,也并没有感到奇怪,容郅知道是她预料之中的事情,上次北璃使臣到来,那么多巧合,加上这段时间她和二哥见面数次都没有刻意让人瞒着他,他若是丝毫未觉,那才出乎意料。
虽然他一直什么也没提起过,可他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怀疑,只是没有跟她说过罢了。
如今看来,他都知道了。
她莞尔一笑,问:“什么时候开始起疑的?”
容郅沉吟片刻,回答道:“第一次在宁国公府见到你时,孤就觉得很熟悉,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了十二年前在北璃的事情,当时觉得自己想多了,北璃使臣来的时候,虽然不知道为何会有人这么像你,但是已经起疑,所以让冥夙去了北璃,我们大婚前,冥夙回来了,就全都知道了!”
他当时就觉得莫名其妙,为何会看到她就忍不住想起十二年前在北璃的那段往事,还觉得肯定是自己胡思乱想了,可是不止那一次,好几次他都在和她相处的过程中想起以前的事情,这是这么多年从未有过的,只是当时无论如何是怎么也想不到会如此巧合,没想到上天这一次这般厚待于他,当肯定她就是那个小姑娘的时候,他真的很高兴。
楼月卿了然,又不解的问:“那你为何当时不问我?”他其实,可以直接问,想来那个时候她不会瞒着他了,虽然她不想提,可是也不会刻意隐瞒,否则这段时间也不会频频和二哥见面,她身边有他派来的人,她做什么,他都是知道的。
他叹了一声,道:“孤以前询问过几次你以前的事情,可你一直都不愿提起,便知道你很介怀这些事情,这也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既然孤已经都知道了,再问你岂不是揭你伤疤徒增你的伤痛?”
她的过去,夹杂着太多伤痛,这么多年下来,她承受了太多折磨,他不愿她想起,也不愿她为此难受,以前不知道的时候,询问多次,虽然她从来不愿告诉他,可是想起那时候她脸上的神情,就知道她当时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是他的询问却让她想起了那些事情,她心里是很难受的。
既然他已经都清清楚楚,自然是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闻言,楼月卿神色一怔,随即嘴角弯了弯,上前,伸手揽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口,嘴角噙着一抹笑,微微闭着眼低声呢喃道:“容郅,谢谢你……”
谢谢他出现在她的生命中,让她余下半生再也不会孤单,谢谢他这般懂得她的心思,体贴关心着她,谢谢他送给她的礼物,只是她这是多年来收到的最好的生辰礼物……
这么多年,她每年的今天都不曾开心过,可今天,她很开心。
他眉眼一柔,抬起左手抚着她的脸颊,叹声道:“傻瓜……”
与此同时,宫中彰德殿。
元太后这几日病得很厉害,几乎下不来床,几个太医轮流守着彰德殿为元太后诊治,楼琦琦和薛贤妃也轮流来照顾,几日下来,总算是好了些。
元绍衍和元静儿兄妹俩也日日进宫探视,前几日元太后都浑浑噩噩的意识不清,今日元绍衍进宫,不晓得带来一颗什么药给元太后服下,元太后才好了不少。
但是,还是病恹恹的,只能有气无力的坐在床上靠着软枕。
她这一次,被气得不轻。
原本就还在病着,楼月卿火上浇油这么一气,半条命都没了,如今回想那日楼月卿的所作所为,她就气的牙颤。
喝了药,摒退左右,元太后看着床榻边的元绍衍,开口就说了一句:“杀了楼月卿!”
咬牙切齿,有气无力,眼中却迸发着仇恨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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