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考虑。”沙正阳也在思考,“县建筑公司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一下,应该说作为三级资质中的企业在各区县的建筑公司还算是差强人意了,只是负债太高和三角债拖累导致其现在举步维艰。”
“嗯,去年县建筑公司在市里为市经纬编厂做工程,结果欠下六百多万,至今只拿到不到一百万,打官司打赢了,抵押给县建筑公司的就是一堆半拉子厂房和土地,拿着怎么办?”桑前卫也是感慨万千。
“去年银台中学全面改建校舍,又欠了接近四百万,县财政到现在也只拨付了不足一百五十万,还欠着二百三十多万,这是预算外资金解决,可县财政也难,……”
“说来说去都还是欠应收款太多,可银行那边看不管你这些,这种情况下肯定不愿意再贷款。”沙正阳沉吟了一下才道:“我对东方红明年的销售很看好,估计有可能突破一点八亿元,我们上缴税收可能也会超过两千万,……”
桑前卫也是头脑机敏的人物,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即接上话:“你打算让东方红酒业为县建筑公司担保向银行贷款来垫资建设?”
“嗯,县建筑公司也算是咱们县里一个骨干企业,如果不是摊上了这两桩事儿,县建筑公司应该还是很好过的,公司内部也很稳定,这么严峻的情况下,公司也没有说出状况,甚至也没有找县里麻烦,赵一善这个老总很牛。”沙正阳缓缓道:“我觉得这种企业应该支持。”
桑前卫微微动容。
他一直觉得沙正阳是一个搞企业的人才,也觉得沙正阳在从事经济工作上有着相当宽阔的视野和敏锐的分析判断能力,但是他从未想到过向沙正阳这样才二十三岁的年轻小伙子竟然有如此睿智的政治头脑。
这再度颠覆了他的认知。
善于搞经济工作和懂政治,这完全是两个概念。
倒不是说沙正阳不能懂政治,今天这个话如果放在二十年后或者哪怕十年后,桑前卫都没有这么震动,可才二十三岁的沙正阳就能站在这么高的高度考虑问题,就很不简单了。
这意味着沙正阳已经能从不同高度看问题,从不同角度来考虑问题,而有些干部哪怕当到更高层面的角色,却始终是井底之蛙,小鸡肚肠,只顾眼前利益或者个体私利,难以做到顾全大局。
“正阳,你没有考虑过一旦县建筑公司还不起贷款,就可能连累东方红酒业?对你自己的威信就会有很大影响啊。”桑前卫提醒道。
“主任,我考虑过,为其贷款,但要明确这笔贷款必须要用于我们开发区建设使用,专款专户专用。”沙正阳当然也有准备,“另外我觉得以赵一善的脾性,倒不至于乱来,再说了,这本来该是县里的事情,东方红承担了,那么明年东方红的税收就要考虑作为抵押,这样一来我想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赵一善知道你对他的评价这么高,只怕要感激涕零了。”桑前卫感慨道:“我觉得你这个意见很好,我们没必要让我们自己的钱去被市里的企业赚走,而且县建筑公司能够承接一二期的基础设施基建,或许还能起死回生呢。”
桑前卫和赵一善关系很不错,只是面对赵一善的困境,桑前卫也一样束手无策。
银行不是桑前卫这点儿面子就能贷款给你的,现在县建筑公司的状况,就算是贺仲业或者贾国英的面子都不一定好使。
“县建筑公司软肋就在于缺乏流动资金,负债过重,其运营基本还是健康的,只要县里能在后续建设中予以保证支付,我觉得县建筑公司还是能恢复正常的。”沙正阳半开玩笑道:“或者东方红酒业可以注资入股,支持县建筑公司?”
桑前卫眼睛一亮,认真思索起这个想法起来。
传言闻一震可能在省委党校学习结束之后不再回银台,而要到穹外县担任县委副书记,不是穹山就是津县,当然是分管党群。
赵嵩极有可能要接任闻一震那一角,而贺仲业希望由自己来接任常务副县长,如果真是那样,自己就需要从更长远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了。
沙正阳说的没错,县建筑公司在去年之前都一直经营良好,算是县属企业的佼佼者,但在市经纬编厂项目和银台中学校舍改建上被拖欠款项后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而赵一善也的确有两刷子,就这样仍然没有被拖垮,仍然在到处寻找业务,只是现在各地都要求垫资建设,而这对于流动资金已经极度紧张且银行不愿意贷款的县建筑公司来说,就只能望梅止渴了。
如果东方红酒业真的能出资入股,那么东方红酒业丰厚的现金流将极大的改善县建筑公司的资金状况,像县建筑公司甚至可以向二级资质迈进。
赵一善就曾经和他说过,如果有二级资质,那么县建筑公司就不至于被困在汉都市里,完全可以走出去寻找业务,哪怕再苦再累,他也有信心打出一片天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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