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艾,我们不是说好的吗?”钟朗的声音夹杂着一股失落,林艾的漠然让他如梦初醒,心里怅然若失。
他努力地一步一步靠近,她却还是紧锁着自己,坚若磐石,他也尝到了那种怕失去的彷徨,这就是上天的惩罚吗?
想到她上午用完他,就把他踢走,心里一气,揽在她腰间的手一捏,林艾激动地跳起来,气恼道:“你干什么?”
原本喝了酒的缘故,脸色一片绯红,惹人怜爱。
“我去洗澡了。”她讷讷地说道。
出来的时候,钟朗已经侧躺着睡着了,她站在原地许久,直到小腿都发麻了,从药箱里找到一支药膏,手里也是一阵揉捏。
站在那里,观察了半天,确定他是睡着了,轻轻蹲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将白色的乳膏一一涂在他的掌心。
钟朗突然一个翻身,双手交替,转向床中心,林艾吓了一跳,呼吸都屏住了,发现他只是换了一个睡姿,也没有醒的迹象,心里不禁懊恼,自己这是在做什么,食指敲了敲额头,想想他的手也是帮自己才会那样,她这样做也是无可厚非。
把药膏塞进抽屉里,关了床头的壁灯,躺了下来,过了好久,始终无法入睡,轻轻地一个翻身,一个热热的手臂就搭在她的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在她的手臂上,那有规律的节奏敲得林艾一阵心烦意乱,他的脸贴在她的后脑袋,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后,她一怔屏住气息,头皮发麻,鼻尖传来药膏淡淡的清香。
“谢谢你!”他半睡半醒地呢喃。
“快睡吧。”
嘴硬心软,钟朗噙着笑,慢慢地进入睡梦中。
6月11日,周日。
清晨,林艾从花园里摘了两朵含苞待放的栀子花带到医院,林母这几天精神越来越好了,已经决定后天出院了。
林艾搀扶着她,走在林间小路上,八点多的光景,沐浴在阳光下,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偶尔石阶上还有一两只小鸟在行走着,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走了一段路,林母有些累了,坐在一旁的木椅的喘着气,“动了一个手术,身体到底不如从前了。”
路边的小鸟因为行人的到来突然振翅飞翔了,林母看着出神。
好一会儿,她才开口,“昨天,他来看我了。”林母望着林艾,“说是想认你。”
“妈妈……”林艾一阵低呼,“后天你就出院了,我们不要再想这些事,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以后我……我也不想再到n市了。”这个城市,给了她希望,又让她绝望,身体的疼痛,精神的折磨,她终究无法释怀。
中午陪着母亲吃完饭,钟朗的电话就来了,隔着电话,钟朗催促她快点,一会儿,他来接她,她当然记得今天是许晔轩和梁雨陵的订婚日子,可是这一切和她都没有关系,为什么她要去。
“我要陪我妈。”
“是不敢去,还是不想去?”这有什么关系?钟朗也非常强硬,他就要林艾和许晔轩断得干干净净,不是他心狠,他要告诉所有人,她是他钟朗的人。
“人家订婚,我去干什么?”
“你不去就不精彩了。”
钟朗也没好气,“行,那我上来接你,也是,好几天没去看你妈妈了。”林艾的弱点,他也掐得清清楚楚。
林艾一咬牙;“你等等,我和我妈说下。”
“妈,我一同学今天回东北老家,我们约好去送送她。”林艾心里泛着一丝难受,她总是对妈妈撒谎。
“去吧,快去吧,别让同学等急了。”
林艾慢慢地磨出来时,钟朗看了一眼腕表,整整半个小时,他脸色有些黑,眉头紧锁,他何曾等过人,可是,他还是隐忍下来。
车子“嗖”的一声,就发动了,林艾知道他在发泄,车子开的极快,最后停在一家会馆,位置有些偏僻。
一进去,一个平头年轻男子就迎了上来,“阿朗,今天有什么需要?”
林艾细细打量,外面虽然看着普通之极,没想到,里面的装修奢华之至,衣物琳琅满目,估计又是城中奢侈之地。
钟朗随意地在衣架间来回,一会儿,就抽出一件连衣裙,然后总算回头看了眼林艾,“去试试。”
又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上来,接过衣服,“这边请。”
林艾硬着头皮,跟着她去了试衣间。
钟朗选的裙子,黑白两色,简答大方,上半部是乳白色无袖窄肩,腰间紧紧裹着,小蛮腰盈盈一握,下半部黑色的蓬蓬裙。
林艾一换上,出来的时候,那个女孩就惊艳地看着她,频频点头,看得林艾怪不好意思的,一双修长笔直的美腿,露了大半,女孩子心细地又递上一双金色的高跟鞋。
出来的时候,钟朗和刚刚那男子,倚在沙发上,回头看了一眼,男子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你的眼光还是那么毒。”
“小四,过奖了,不及你万分之一。”钟朗按了烟,对着那个女孩说道,“给她做个发型。”
女孩子像是变戏法一样,手指挽过她额头的发,林艾刚要张口,额头就暴露出来,女孩子也没想到,一愣,“不好意思。”
“没关系。”林艾淡淡的一笑,女孩被她这个毫无杂质的笑容感染了。
林艾没想到她还是把她的刘海梳上去了,光洁的额头连同那个疤都暴露出来,透过镜子,她明显看到钟朗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头。
十多分钟,她就把她的头发盘好,定定地看了一下,从一个精致的盒子拿出一个细笔,聊聊数笔,林艾直觉额头一凉。
女孩子细细打量着她,好像在看一件工艺品一般,不自觉的点着头。
“好了。”她声音里呆着骄傲。
钟朗走过来,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女孩子,女孩子打开一看,不觉得倒吸一口气,林艾见过,是那副耳坠。
男子眼含笑意,看着林艾。
林艾不着痕迹地移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额头的疤,变成一个飘逸的蔓藤。
“嗯,青春俏皮典雅又神秘。”男子若有所思地看着林艾的额头蔓藤,“阿蔓,功夫越来越好了。”说着上前,又在蔓藤的一侧挑出一丝发。
46婚礼
许晔轩和梁雨陵的订婚酒席摆在n市一家五星级酒店。钟朗和林艾到饭店门口听时候,刚刚停下画,外面的闪光灯就开始闪个不停。不过一个订婚典礼,就搞这么浓重,好像生怕人不知道似的,也是煞费苦心了。
钟朗一下车,走到右侧,拉开门,林艾迟疑了几秒还是下来了。钟朗挽着她的手,一身浅色西装配着她,两人站在一起,的确赚足了眼球。
许家和梁家包了整整一层酒店,大堂里,以白的和绿色为主,淡雅清静。林艾本想找个安静的角落,等着仪式的结束,可是钟朗从进来就一直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一路挽着她,因为他的身份,走过来的人群一个又一个眼光,周围的目光越来越热烈。
远处,一团和气,香衣云鬓,西装革履,林艾只觉眼花缭乱。她的到来,顿时让这一团和气变成了一团冷气。她看到许夫人一脸的笑容僵硬的堆在脸上,梁夫人越来越清泠的脸,梁父双眼殷切,却又夹杂着痛苦,唯有许父一脸淡然。
倒是一个中年男人率先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钟少,你好你好。”他热切地伸出双手。此人乃梁雨陵的舅舅,陈佳丽的哥哥,陈佳和,陈家在n市也算是纳税大户了,涉及的产业颇多,这几年,陈佳和和钟朗在生意上也有些往来,彼此也算得上是生意上的伙伴。
他带着笑意,问道,“钟少,这位是?”
“我女朋友,林艾。”钟朗笑意盈盈地解释着,转头看了林艾一眼,含情脉脉地说道:“年纪小,不要见怪。”
众人看着钟朗一副宠溺的样子,皆是愣成一团,除了梁仕昭一脸铁青。
许夫人合上了诧异的嘴,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说道:“这下钟夫人该是高兴坏了,前几天我还给她送了不少女孩子的照片,原来钟少已经有女朋友了。”说着又看了林艾几眼,脸上有鄙夷又有些不甘。
一圈子的人都诧异地看着林艾,这个飞上枝头的女孩子,竟然让钟朗在这个场合里公开宣布两人的关系。
陈佳丽雍容地一笑,“两人可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钟朗紧紧地握着林艾的手,林艾感到一阵疼痛,终是咬着牙带着笑,看着面前晃过的这一张张迷糊的脸。
她看见不远处,许晔轩一席白色的西服,一双落寞悲伤的眼睛远远地看着她,她的心莫名地一紧。这是他该高兴的日子啊,他怎么能这么忧伤?
人员都已经各就各位了,司仪拿着麦克风,吹了两下,刺耳的声音顿时传遍整个殿堂:“各位来宾,今天是许晔轩先生和梁雨陵小姐的订婚典礼,首先,我们掌声欢迎两位……”
林艾没心没肺地也拍起手来,钟朗瞪了她一眼。两个人的确很相配,刚刚陈佳丽说的那句话,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其实应该更适合他俩。
“下面有请我们的新郎新娘说几句。”
许晔轩接过话筒,从他上台的那一刻,林艾就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灼灼地注视她,如影随形。
“今天,在这里,我终于可以说出长久以来,我一直想说的话了。首先,第一句,我想告诉她,我爱她。”一旁的梁雨陵埋着头,浅浅地望着,她似乎有些娇羞,脸色微红,不知道是不是打的腮红耳朵原因。大厅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此起彼伏。
“她,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美好的女孩子——”许晔轩顿一顿,话锋一转,“而我却没有能力保护好她——”一时,大堂里的人面面相觑,两家的人原本个个带着笑容,此时再也挂不住了,逐渐一脸的苍白。
“其次,我想对她说:对不起。也许,她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但是我会永远爱她——我希望她一生幸福——”
“最后,今天我不能和雨陵订婚。”他转过身,望着噙着泪地梁雨陵,一字一句的坚定:“因为,我爱她,林艾。”
梁雨陵姣好的面容,精致的装扮再也无法掩盖住那一脸的阴霾,她上前一把夺过话筒,“林艾,我恨你。”一声凄厉的喊叫,响彻大堂。
林艾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慢慢地滑过。钟朗环住手臂,一脸郁结,“感动得落泪?”他“哼”了一声,没有想到从小听话的许晔轩竟然会有这样的反抗,着实令他吃了一惊。
林艾再也忍不住,奔了出来。一出了酒店,原来刚刚还是艳阳高照,一眨眼,天空就已经黑压压的一层,乌云密布。
看,连老天也在悲泣了。
钟朗一直跟在她后面,一把拉住她。随后跟出来的是一脸痛苦的许晔轩,然后是满脸泪痕的梁雨陵。
梁雨陵像疯了一般,向外跑到了林艾面前,抓住林艾的手臂,那尖长贴着水钻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林艾的肉里。“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她突然举手,一旁的许晔轩一声怒叫,“住手!”
而钟朗则是一把抓住她的手,一使力就把她推倒了。
那纯白的纱裙上粘上了黑色的痕迹,梁雨陵抬起头,脸上的妆都花了,狼狈不堪。
陈佳和在里面安抚客人,梁许两家人都跑出来。看到女儿半坐在地上,梁父梁母一阵心疼,梁父上前扶起女儿,轻柔地替她拍去纱裙的尘土。
梁雨陵却是一把推开自己的父亲,梁仕昭一脸诧异。“雨陵——你怎么这么对爸爸?”
“爸爸?哈哈——”
“林艾,为什么要有你?为什么?”
“你为什么总是要抢我的东西,晔轩你要抢,我的爸爸你也要抢?”众人听得莫名奇妙。
“林艾,我恨你——”她幽幽地看阗梁仕昭,“爸爸,她为什么偏偏就是你的女儿?”所有人听到这句话都怔住了,一句话就像一个炸弹一般,砰然一声,然后鸦雀无声。
梁仕昭身体明显一震,“雨陵,你——怎么知道?”他无力地撇开自己的眼睛,看到女儿那双哀伤的神情,他竟然推动了勇气。
许晔轩满脸错愕,痴痴地看着林艾,像是在找什么答案?双脚被钉在原地,原来林艾是梁叔的女儿?怎么会是这样呢?他无力地倚在一边的石柱上,右手抵在心口,那一刻,心陡然地抽动着,痛!真的痛了!
暴雨突然而至,狂风呼啸。梁雨陵就似一头脱了僵的野马,冲了出去。谁也拉不住她。
陈佳丽紧随梁雨陵跑了出去,梁仕昭看了一眼林艾,也匆匆地追了上去。
许晔轩走到她面前,“林艾,高二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是不是?”仿佛破了气的气球,一点一点的瘪下去,乘着最后一口气,拼命地挣扎着。
他笑了起来,“你来n大不是如你当初所说我们分开了,你不想去b大……”他的眸光一闪,“你答应去我生日,也只是想见梁叔,是不是?原来,你从头都知道了。”他笑着,却比哭还要难看。
“后来,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他只想问一句。
林艾回头,雨水打在她的脸上,隔着那层雨水,眸光哀伤,带着一份抱歉,一份的释然。千言万语,一切的种种只换作一声,“对不起。”
曲终人散,风中摇曳。林艾迈着步子,抬级而下,小小的身体一晃一晃的,那纤细的背影就像浩淼海水中一叶孤舟,只要来一卷海浪,就会翻船。
钟朗看着她魂不守身的样子,上前拉着她,“林艾——”
她抬起头,看着他,空空荡荡,莞尔一笑。
没有哭,没有泪,这样的平静让人心怵。
她转头对上钟朗的眼睛,“现在什么都清楚了!”什么都清楚了,梁家的难堪,并不是她想要的。她恍惚地说道,“钟朗,求你一件事——”
语气卑微,“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钟朗眉头紧蹙,握紧的手一紧再紧,终究无力地放开了,“好!”
“雨陵,你回来。”雨势越来越大,迷离了双眼。
梁雨陵流着泪,她从小爱慕的人,就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另一个女孩表白,拒绝她,这叫她情何以堪。
她咬着牙,心痛到极点。
突然前方一辆车打滑一般,向她冲来,一刹那,雨水交错着血水,滂沱着打在地上。
那一刻,陈佳丽在后面悲痛的喊道:“雨陵——”伸手却无法触及,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倒在了血泊之中。
陈佳丽上前,抱住了她,梁雨陵的眼神越来越涣散,“妈,我疼——肚子好产——”救护车很快来了,梁雨陵浑身是血被送进了手术室。
陈佳丽坐在长椅上,死死地咬着嘴唇。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微微的发抖。
许家、陈家的人都赶了过来。
许母流着泪,骂道,“晔轩,你看看——”
梁仕昭拿着衣服过来,给她披上,“佳丽,雨陵会没事的。”
陈佳丽沉默了许久,才说道:“仕昭,我和你不一样,我只有雨陵一个女儿——她是我的命啊!”陈佳丽低声诉说着,雨水顺着她的头发下滑,她慢慢地抬起头,凄厉地笑起来,“你现在心里心心念念的恐怕是你另一个女儿吧?”
“你的女儿,你和林茹的好女儿啊。当年是她妈妈,而今是她。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陈佳丽满脸的泪水,陈佳和上前搂住她,一脸的阴霾,冰冷如剑的眼,扫过梁仕昭。
这是一张网,只不过之前在黑暗中,现在突然有人发现,就这样赤裸裸的摆在众人前。心酸、哀痛,众人都无可奈何。
屋外突然一个闪电劈过,白茫茫的一片。
手术灯熄灭的时候,所有人齐齐的拥了上去。
“我女儿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一脸的疲惫,“梁市长,手术很成功。病人的脾脏破裂,已经摘除了——”
脾脏摘除!陈佳丽身子摇摇欲坠,眼神阴冷,看着梁仕昭:“仕昭,你听到了吗?脾脏摘除,雨陵的一辈子啊!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那年,她只身一人轻轻地来到n市,她只是想慢慢的靠近,远远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和他呼吸着同一片城市的空气。原来打算如来时一般,悄然的离去。可是命运却和她开了一个玩笑,让她遇见了梁雨陵,拉开了这剪不断的缘份,似乎是注定着让她带着满满的悲痛离开了这座城市。
那一天,梁雨陵被车撞了以后,陈家人大怒。夜晚十点多了,陈佳和和陈佳丽大闹林母病房。
开门的刹那,林茹怔住了。22年没有见了,没想到再见时却是这个情景。
陈佳丽,一脸悲愤交加,上来就是给林茹一个巴掌。
林茹一脸的诧异。
“你为什么要生下那个孽种?”陈佳丽恶毒的说着,“你明明承诺过,永远不会再踏足这里。为什么要来n市?为什么?你的女儿害我的女儿现在躺在医院里。”
一声声的指责,让林茹目瞪口呆。
“妈——”林艾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病房里站着两个不速之客,母亲侧着脸,右脸微红,明显的被人打了。
她想也没想,上前一把狠狠的推开陈佳丽,“你们给我滚!”
陈佳丽稳了稳身子,“哼,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梁太太,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马上出去,不然我叫人了。”林艾压抑着内心的怒火,挡在林母面前。
“叫人?好啊,你去叫,我倒要叫大家看看。”陈佳丽环视着房间一圈,直视着林母,“林茹,你凭什么住这么好的病房?真是个好女儿啊!卖身救母,多么感人!”
“闭嘴!这里不欢迎你!”林艾上前,拼命地推着他们。陈佳和手一挥,她就摔在地上。
陈佳丽一脸尖酸,直直地看着林母,“想你也见过钟先生了吧?真是蠢得可以。”陈佳丽向她哥哥点点头,陈佳和从包里拿出一迭照片。
林艾惊恐地看着,“不——不要——”她上前拽着陈佳和的手。
陈佳和一阵冷笑,手一扬,“哗”的一下,一张张照片,全都洒在林母面前。
那一张张照片,林艾在酒吧的,和钟朗在一起的……林艾抓着、笼着那些照片,可是林母还是捡起来照片,怔怔地看着,摇着头,自言自语一般,“不可能……”
“小艾,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林母哽着声,脑海突然浮现出林艾脖子间的痕迹,还有她平时接电话的躲闪……
陈佳丽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林茹,你见过你女儿额角的那块疤吗?”
额头……疤……
“呵呵,那可是仕昭亲手打的——”陈佳丽望着她,带着笑,双眼充满了仇恨,“狠狠地一巴掌,然后看着林艾从楼梯上滚落下来。”
“你滚,你滚——”林艾挣扎着推着她,奈何陈佳和一旁死死地拉着她,她碰都碰到到陈佳丽。
“你的女儿在酒吧卖笑,被人包养,哈哈——”
“对了,她还是被你的恩人钟朗强暴的!”陈佳丽靠近林茹,轻飘飘地说了这一句,嘴角上下地蠕动着,声音犹如寒冬腊月般阴冷。
晴天霹雳,“你——”她的心一阵绞痛,心仿佛被人生生地给挖了,溃烂腐败,一张脸惨无血色,嘴角哆嗦着。
“林茹,我恨你,从仕昭带你回来的第一天,我就恨你。”
陈佳丽弯腰捡起几张照片,“你的女儿长得不错,难怪钟少迷了这么久。为了她,请了全国最好的专家给你治病。”轻轻地又将照片扔在地上,“这些就当是我送你的见面礼。”
房门再次被狠狠的地推开,梁仕昭闻言赶到病房,一脸阴沉,拉住陈佳丽,“你这是做什么?”
看到梁仕照猫画虎紧张地维护着,她更加的气愤,压抑着怒火,喃喃地说道,似哭似笑,她一步一步走到林艾面前,“我一直奇怪,当年你答应和晔轩分手,放着好好的b大不念,跑来这里,原来,一切,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是来抱复的!你骗了所有人!”
林艾仿佛拼尽力气一般,挣脱了陈佳和的束缚,眼睛里像有团火一般,一步一步地走到陈佳丽面前,咯咯地笑起来,“梁夫人,您太高估我了,报复?”
她一顿,眼睛闪着寒光,“论报复,到底是谁在报复?我妈妈被你们赶出医院,我被你女儿赶出学校?梁太太,人在做,天在看,我自认我从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们的事,偏偏你们非要视我为眼中钉。”
她眸光一转,看着梁仕昭,吸了一口气,强忍住不让泪水夺眶而出:“我只做过一件错事,那就是选择来n市,只是想靠近我父亲所有的这个城市……”
“哼,你现在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晔轩和雨陵……而你又多了一个有权有势的父亲……”
林艾心中一痛,扬起头,一脸的决绝,“您放心,我林艾命贱,这样有权有势的父亲,我受不起。今生,我也只会姓林。”
一旁的梁仕昭脸色越来越白,嘴角颤颤的,脸上浮现的悲痛越来越深,而最后只化作一声大喝,“走!”
陈佳丽、陈佳和走后,病房里四处凌乱的散落着照片,林母痴痴地瘫坐在地上,目光锁在那些照片上,无声的流着眼泪。
“小艾,是妈妈对不起你。”她哽着声,泪水流进嘴里,不觉丝毫的苦涩,心里的苦,比这不知道稠千倍万倍,她纯良的女儿为了她,竟然遭了这么多的罪,“我就是死,也不愿你为我做这些。”
林艾双腿婆娑爬到林母身边,“不,妈妈,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什么都可以。
林艾伸出手,就像小时候,一样,轻轻的擦试着母亲眼角的泪。林母揽住林艾,温柔的来回抚着她的背,林艾再也支撑不住,嚎啕大哭出来。
委屈、不甘、伤痛……一切的一切,她终于可以找到一个怀抱尽情地哭泣了,一次把心底满满的苦涩哭尽了,滚烫的泪水,就像煮沸的开水,一滴一滴地落入了林母的脖子间,千疮百孔的心里一阵锥心的疼痛。
47逝去
夜深人静,林母静静地坐在床上,手上依旧在摩挲着那本书,眼睛怔怔地出神,似乎在遐想着什么,整个人毫无生气。许久,她轻声地说道:“小艾,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林艾关了台灯,窝在窄小的沙发上,听着母亲平稳的呼吸声,一会儿她也沉沉地睡去了。白天的一切就像一个梦,虚无缥缈。也许是今天实在太累了,这一觉睡得特别的沉。
很奇怪的是,那个夜晚,林艾梦魇不断。明明母亲就在身旁,她竟然梦到母亲,梦里林母一直对着她笑,只是笑得越来越飘渺,然后她的身影慢慢地消失。
清晨时候,微弱的晨光洒进来。她一阵惊醒,爬起来,准备看看母亲时,一瞥眼,白色的床单上那片鲜红的妖艳,触目惊心的扑面而来,她的背后顿时冷汗层层袭来。
双脚竟然无法迈出一步,浑身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许久,她的身子一颤,然后她疯了一般冲到林母身边,看着母亲,苍白无色的脸,静静的躺在那儿,从前那双温暖的手此刻再无一点温热。
“医生——医生——”眼泪扑簌地落下来,她大声嘶听着。可是当医生过来时,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一脸的冷漠,摇了摇头。她走到床前,轻轻地摸着那张脸,冰冷的刺骨。等到钟朗闻讯赶来时,就看到一脸恍惚的林艾,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摇摇晃晃,随时都要坠落粉碎。
她拉着林母的手,自言自语,“妈,你醒醒,我们一会就可以回家了。你不是说要回去送他们中考的吗?我马上为虎添翼去办出院手续,再不走,汽车就要开车了。你再睡一会,我办好手续就来叫你。”
一旁的护士刚想说话,就被钟朗使了一个眼色制止了。钟朗上前,紧紧地拉着她,又怕把她弄痛,温和地说道:“我陪你去。”林艾木木地抬起头,看到他,眉头似乎皱得更深了,一双眼睛里恍恍惚惚,轻声地呢喃,“我们要回家了。”然后她挣脱了他的手,向前走了两步,身体就软了下来。
她又陷入了梦中,妈妈对着她摆手,让她回去。她不断地摇着头,不停地追逐,身上流了好多的汗,就是赶不上妈妈的脚步。“啊——”她压抑地喊了一声,然后惊坐起来。
“你醒了——”钟朗的脸色暗淡无光,林艾却无暇顾及。
“我妈呢?”林艾死死的抓着他的手,指国都掐进了他的肉里。
“你妈妈在睡觉。”
“喔——我知道,我妈妈已经去了天堂。”林艾慢慢地松开了手。
钟朗一怔,没想到她醒来竟然这番的平静。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又是这句话,昨天她的这一句话,他答应了,放着她一人,没想到,陈家人竟然这么狠。想到此,他的心一冷,面色更加的冷厉。
“好。”他走出病房,李然一直在门外等着。见他出来,就随上。钟朗一边走一边说:“找人看着她。陈家的事怎么样了?”
“消息已经由媒体放下去了。”李然回复到。钟朗点点头。
林艾怔怔地望着天花板,看着身上的那片白色的,就想起了那片血染的白色。她一个人悄悄地又回到那间病房,可是母亲已经不在了。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母亲向来喜欢她笑的。林艾拉开窗帘,推开窗户,一夜大雨的冲刷,室外的花草长得更好了。草木都如此的坚强,挣扎着成长,为什么有些人却如此轻贱生命呢?
站在窗口一动不动,痴痴地望着,直到床头落下一只小鸟,扑着小翅膀,叽叽喳喳的跳着。林艾刚想伸出一只手去碰碰它,它就飞走了。
曾几何时,林母站在这个位置眺望,而今那一切都成为永恒无法复制的了。
她转身环视着这间屋子,床头的桅子花已经蔫了,可是仍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冰凉的指腹滑过那两朵枯黄的桅子花。拿起了床头的那本书,那副眼镜。最后看了一眼,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林艾来到梁雨陵所有的病房,推门直入。力气大的门撞到墙上,来来回回,声音震耳欲聋。屋里的人一脸的诧异。
“滚!我不想见你。”陈佳丽尖刻的说道。
林艾瞪着眼睛,一一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咬牙切具,“你们这群杀人凶手。”
梁仕昭身形一顿,“小艾,怎么了?”他的额角冒出了冷汗,一个不好的预感袭来。
“没了,我妈妈没了。“林艾一脸的惨白,浑身都在颤抖。
陈佳丽款款地站起来,林艾上前,一抬手狠狠地扇上去,力气之大,她的手疼得都麻了。“这巴掌是我替我妈妈还你的。”“你——”陈佳丽刚刚举起手,梁仕昭立刻上前拉下她的手。“梁仕昭,你给我滚开。”她被人打,他竟然还拉着她。这时门又被大力地踢开,来人阴厉地说道,“我钟朗的女人谁敢动?就是她亲爹都不可以。”
钟朗走上来,看到林艾那副坚韧的样子,他一阵心疼,看着在场的人,沉声,“你们今天对她做的这一切,我都会替她讨回来,一点一点偿还。”说完,牵着林艾的手就走了。屋内的人都怔住了。
梁仁昭一脸的惨痛,“佳丽,这就是你要的吗?逼死了林茹,你就开心了?林艾也是我的女儿,你的女儿受伤了,你难受,可是林艾没有了母亲,她就不难受吗?”陈佳丽一脸的无动于衷,那个女人死了。报应,真是报应。那都是她自己选择的。“佳丽,梁空、陈家都将被你毁了。”梁仁昭平淡的说着。陈佳丽却是一脸的不置信。然后一切都如暴风雨一般,来的又快又猛。
6月15日,陈氏股票大跌,陈家在多家医院提供的器材被爆不合格,多处房子被检不合格,一夜之间,这个家族的一切倾倒。与此同时,梁仁昭被举报利用职务之便,帮助陈氏以低价竞得多块土地。陈家的股票一跌再跌,梁陈两家都陷入恐慌之中,每日记者徘徊于门前,穷追不舍。
钟朗坐在办公室前,办公室的大门突然打开,来者气势汹汹,钟朗一抬头,就看到自家大哥一脸铁青色,“阿朗,你这是做什么?”“大哥,你先坐。”钟朗却是一脸的轻松。“阿朗,多少人现在虎视眈眈的看着,你怎么能在这时候做出这样的事。陈家、梁家的事,你做得太过了。爸爸,很生气。”“大哥,做了就该承担后果不是吗?如果他们是清白的,又何必担心呢?”
钟帅看着自己的弟弟,钟朗从没感情用事过,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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