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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砚暗中端详他的神色，越是关键时刻，越是不能姑息。如果不能确定李昀是敌是友，等被插刀之后，可就千金难买早知道，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李昀神态坦然，眼中夹杂着无奈之色，却没有其他复杂的情感。

郑砚保持高度警惕，以免李昀猛然叛变！一边把枪拿过来，李昀收回手，双手插兜，没有半点不安和不悦。

郑砚心放下大半，这基本可以证明了李昀心中没鬼。

郑砚哼了一声，往下一座楼走去，周子康眼巴巴的从背后看着他们，泫然欲泣。李昀侧头看看弟弟，却一点都不紧张，神色之中满是笃定。

果然，郑砚走了几步，忽的转身，道：“还不跟上来？”

周子康大喜，李昀微微一笑，一同追上前来。

郑砚隔空将枪扔过去，还给他们，一边道：“下次不要一意孤行，再遇见这种事，请和我们商量商量，ok？”

李昀弹弹衣袖，话不说满，只道：“看情况。”

郑砚疾奔的脚步减缓三分，回头道：“你什么意思？”

李昀道：“见谅，不能够完全保证的事情，我不会做出承诺。何况当时关乎于几十条人命，不敢以人来试验你。”

郑砚看他神情，毫无愧疚之色，木然道：“你不相信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觉得我跟赵传刚有仇，会故意害死他们？”

郑砚道：“你实在是多虑了，李先生。当我和赵传刚面对共同的敌人，是敌也会短暂的结盟，我不是君子，却也不是小人，还不至于因为一己之私，漠然几十人的性命。”

他这句话说的平淡，因为在奔跑之中，甚至有些气喘，然而却清清楚楚的传进李昀的耳朵里。

他心中微震，看向郑砚。

“抱歉。”李昀追赶上前，轻声说道。

几人继续向前，到了三四号楼，对着玻璃便轰然开枪，郑砚一边射击，一边道：“我们的理论很情投意合，环境越艰难，越能体现人性的可贵。以人为本，这个想法我也非常赞同，所以就算你正大光明的提出，通知赵传刚，我也并不会反对。”

李光明听见自己名字，往这边望了望。

在漫天遍地的凄厉的叫声中，李昀心中掀起巨大的波浪。

以人为本，在这个年代，还能不忘初心，还能说出这句话，着实让他不得不惊讶。

明明是生存越艰辛，人的劣根性越是无限的放大，自私到了极点。没有法律约束，仿佛道德底线也随着文明一同远去。

李昀心里惊涛骇浪，脸上半丝不显，只是相对一笑，便从对方眼里读出共同的目标。

三号楼、四号楼的人最多，被轰了几枪，玻璃碎片满天飘飞，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从沉睡中醒来。

这下不用再提醒，只要是醒来的人，下意识都看向玻璃。

透过窗外，轻易便看见西边火烧云一般红彤彤的天空。

“天亮了吗？”依稀听见有人说。

随后几个人影凑到窗边，半抬起沉重的眼皮，望向西方。

烈火熊熊，入眼只有大片的红。

除此之外还能清楚的感觉到大地的震动，像是千军乘着万马，踢踏着土地轰隆奔来。放在桌上的水面微微摇晃着，桌上的小物件也在慢悠悠的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