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力一一回答:“我今年24岁,家里还有一个姐姐,爸爸和妈妈都回奥地利定居了。”
我说:“妈,你干什么?人口调查?”
菲力笑起来,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回去整理一下片子,就不打扰了!”
“这怎么行?”妈妈连忙站起来,“上次来,就让你饿着肚子回去了,这次你又帮了苏苏这样大的忙,一定要吃了饭再走,就算是阿姨的心意了!”
我也劝他:“是阿,菲力,留下来吃饭吧,要不然,你走了,妈妈该把不会招呼朋友的罪名落到我身上了。”
菲力只得妥协。
妈妈进厨房去忙活,我跟菲力坐在客厅,突然相对无语。
“呃,”菲力说,“那位童小姐,她还好吗?”
我点头:“聂叔叔帮她联系了德国的学校,已经走了。她爸爸把她害成那样,似乎也没敢大张旗鼓地找她,就这样走了对她来说是最好的了。”
菲力点点头,又沉默了。一时间找不到话题,我在心里微微叹气,我跟菲力,终究疏远了么?
电话铃响,适时解救我沉默的尴尬。
国际长途。啊,今天是周末,每个周末,聂唯阳都会照例打电话回来,绝对称职地扮演他乖儿子好哥哥的完美形象。
“喂?”
“小野猫?其他人呢?”他的声音略微低沉,仍然是好听的不像话。
“聂叔叔还没回来,妈妈在厨房忙呢,要请菲力吃饭。”心情好的时候,我都会比较合作。
“菲力在?”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打了个褶。
“是啊!他送证书来给我,”忍不住把开心的消息讲给他,“菲力把我原来拍过的一张照片拿去参赛,我获奖了!”
“嗯,”他说,“总算有点配得上我了。”
我好气又好笑,难道我原来配不上他?呸,不对不对,我干吗要去配得上他?
他又说:“来,赏你件礼物吧,想要什么?”
听这口气!我气得,刁难他:“你把小于廉的雕像扛过来给我好了。”布鲁塞尔的标志,传说拯救过城市的撒尿小童于廉,我知道那里有他著名的雕像。
“好,”他竟然一口应承,“不过,记着,离菲力远一点。”
我不悦,不喜欢他这样霸道:“老大,我有交朋友的自由好不好?你又不是我的谁!”
他的声音也突然紧绷起来,又冷又硬:“你把他当朋友,他可是想着怎样把你拐上床!我是谁?你身体的每一寸都被我吻过,你说我是谁?你在我身下喘息的时候知不知道我是谁?还是说我离开几天,你就寂寞难耐,迫不及待要找别的男人了?谁?菲力吗?”
话讲得太难听,我难堪恼怒:“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说完狠狠把电话挂上,这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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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力应该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但是他一句也没问。
直到聂文函回来一起吃了晚饭,我送告辞的菲力出门的时候,在门口两丛贴梗海棠婆娑的树影里,他突然回身定定地看着我,说:“苏苏,你要是喜欢他,就别为难自己,直接告诉我,也好让我断了念头。”
我微讶地抬头,看着他:“菲力,为什么这么说?我跟聂唯阳……我对他不是……”我对他是什么样的心情?看着菲力清澈的眼神,我突然觉得脑中混乱,再说不下去。
菲力低头笑一下,说:“苏苏,我们也经常在一起说笑聊天,你从不介意表露自己的情绪,但是我从未见你生气过。我那时候就想,你总是很随和,很容易宽容别人,其实,大概是因为你不在乎,不会很容易就把别人放在心上吧,也许,只有你特别在意的人,才能让你气恼挂心。今天,我看他打电话过来,只是几句话,你就露出那样我从没见过的神情来,苏苏,其实你很在意他吧?”
才不是。我才不是在意他把他放在心上,只是……因为没有人会像他一样恶劣,我才会生气……吧?
菲力又说:“那天,我看你那样追着他过去,我就知道,你心里有他。这些日子,我考虑得很清楚,如果你对他无心,我愿意等下去,但是,如果你们互相都对彼此有意,我还是早点放开祝福你们比较好。”
我叹口气,抬头看天,盛夏的微蓝夜空被城市的霓虹映得微微泛红,一片迷朦暧昧的颜色。
我的目光看向菲力身后远远的一片城市夜景,说:“原本,我想找的另一半,是能跟我心意相通,脾性相合,执手到老的人。但是,聂唯阳他……我不知道,他对我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我不知道他喜爱我的人还是我的身体,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他那样随心所欲的性子跟他一起生活。但是菲力,我不瞒你,我确实被他吸引,虽让这吸引不足以让我奋不顾身去爱他,但是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跟聂唯阳在一起总让我感到自由尽兴,仿佛每一个懒散的毛孔都苏醒过来,去感觉去体会,人变得容易被激怒也容易被感动,恩,那感觉……很畅快,对,就是这个词。但是,这畅快的感觉还不值得我用爱情和忠诚去交换,爱情和忠诚,呵,那只能用真正的爱情和忠诚来交换。
菲力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晚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在一片寂静里分外清晰。
我抬头看他,他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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