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她推到在沙发上,愣了半天,难道我隐瞒有男朋友——她应该是这样认为——这件事竟令她如此在意?
无论如何要赶紧去找她,她情绪那样激动,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在外边跑?我跳起来,跑到楼上换衣服,这才发现床头小几上放着我的手机和钱包,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我拿起来,上边龙飞凤舞写了几行字:爸爸他们很快就会回来。我又放了些零钱在你钱夹。照顾自己。等我。
底下落款是阳。
噫,好肉麻,搞得跟情侣一样。我搓搓胳膊,压下心中泛起的奇异感觉,切,谁会跟一个头一次见面就强要人家的涩情狂做情侣?
锁好门,我决定先去学校找苗苗。
不在。梅子说:“她早晨一来就要找你,一看你没来,立刻就走了。”
我一直等到上午最后一堂课要上了,苗苗还是没来,我又溜出学校来,去她家找她。
意外的,苗苗不在家,她的父亲在。
苗苗的好容貌遗传自她的母亲,她的父亲相貌平凡,倒也不失温和方正。
“这丫头一早就跑出去了。”她父亲笑,似乎不怎么担心,“没事,她很乖的,晚上一定会回家的。”
我无奈,担心着苗苗,叫我呆着我是呆不住的,只好一个人去漫无目的地乱逛。
唉,不知道苗苗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我找到了她又该怎么跟她解释?
越想越烦,不知不觉走到会展中心来,看见偌大的牌子打着“著名摄影师菲利克赛·扬摄影作品展”的字样。我心烦意乱,索性买了票进去看展览。
人还真不少,旷阔的会展大厅人头攒动。
一进门,我就被迎面一张放得很大的横版照片吸引了。照片上,半轮巨大的橘色落日压在棕黄色的辽阔草原上,尽显大自然的绝美,而最引人注目的却是在那落日之中,正站着一只羚羊,那羚羊背对镜头,却不知为了什么原因回头看过来,那是一双多么无邪的眼睛!漆黑的,温润的,无邪的,似是什么也不懂,又似是有千言万语要对你讲,这照片简直绝了!
怀着惊叹的心情一张张看过去,即使以我这个外行来看,仍然知道这些作品是极出色的。
走到一个角落,我突然惊讶地“咦”了一声,停下了脚步。
那里挂着一张照片,照片中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身子正对着镜头,而她正一面奔跑一面回头向后看过去,那面容活力张扬,眉也飞扬,眼也飞扬,嘴角含着笑意,几分调皮几分骄傲几分不屑。因为她的奔跑,单薄的制服夏装贴到身上去,更凸显那正发育的身体修长苗条,上衣与裙子之间露出一截纤细柔白的腰腹来,竟是分外惹人遐思。那女孩子的手上,却出人意料地握着一根球棒,而模糊的背景中,隐约能看到似乎有几个人影在追赶她。摄影师这一瞬间抓得完美之极,连那女孩子微红的黑发飘拂的形状都充满美感,更巧的是,那女孩子制服的两片宽大后领飞扬起来,在那一瞬在被定格成一双翅膀,洁白的翅膀,精致的面容,天使般的女孩子拎着球棒骄傲地看着追赶者,这一切组合起来,这张照片令人移不开眼睛。
我长大了嘴,虽然很怀疑自己有照片中这么完美,但是这,这我确实是我啊!?
阳光
那是我跟苗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的事。
因为看漫画而迷上棒球的我,缠着妈妈给我报了课外棒球辅导班。那一天放了学,我拎着运动衣,扛着球棒,懒洋洋地走路去上课去。
走过一条小巷的时候,我听到了女孩子被压抑的呜咽,我于是又退回两步,探头往小巷中望过去,只见小巷深处昏暗的角落里,有几个人的身影在纠缠,仔细看去,原来是几个穿着我们学校初中部制服的高大男生在欺凌一个同样穿着我们学校制服的被他们围堵着压在墙上的长发女生。
男生们不怀好意的笑和女孩子被捂住的嘴中发出的无助呜咽在小巷里回荡。一个女孩子那里能抵抗得了好几个大男生?她的长发零乱,上衣破损,歪斜地敞开,露出雪白的刚发育的小巧胸乳来,不知道是谁的手立即覆了上去,还有手掀开了她的裙子,摸向她的腿间去。
那女孩子的脸我看不清,她巴掌大的娇小脸庞被捂着她嘴的大手遮去半个,只看见那双眼睛,惊恐绝望,泪如泉涌。
我悄悄走进小巷去,握紧了球棒,不吭不响,猛然加速冲过去,抡圆了胳膊,藉着加速度,狠狠一棒砸在一个正低头伸舌舔那女孩胸前颤抖的蓓蕾的男生腰上去。
那家伙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地上了。
其余人大惊,看了倒在地上的同伴一眼,都怒气冲冲地叫骂着向我扑过来,我将手里的运动服扔给那跌坐在地上衣不蔽体的女孩子,自己转身向小巷外奔去,哈,想抓住我,有种就来!
跑到大街上,行人渐多,那几个人只好咒骂着放弃了追赶。
第二天,有个漂亮娇弱的女孩子怯生生来找我,还给我运动服,并感谢我救了她。
“这个,”她举起手里的袋子,“衣服上边有你的名字和学校,所以我就……啊,我已经洗干净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柔弱的她激发我的保护欲,我们很快成了朋友,一转眼,就是六年。
工作人员告诉我,摄影师菲利克赛先生正在偏厅接受采访。大概也是看到我与照片中的女孩相似,工作人员破例让我进休息室去等摄影师。
片刻后,休息室外传来嘈杂的说话声,有人在说:“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下次再接受采访,对,就这样,大家请回吧,对不起,现在有事,请下次……”
然后休息室的门打开,一个人走进来,看见了我,惊喜地说:“果然是你!”
我也惊讶地站起来:“原来是你!”
走进来的这个人身材高大,亚麻色头发,蓝眼睛,赫然就是那天在n大见过的那个被聂唯阳叫做“菲力”的人。
他坐在我面前,似有点紧张,对我笑笑:“我叫菲利克赛·扬,妈妈是奥地利人,爸爸是中国人,朋友们都叫我菲力。”
我说:“你叫我绿苏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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