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好长时间才被接起来,然后就听见聂维扬低沉的声音:“佑宝?”
程佑宝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自己不会说话了,先打给他,是不是就代表自己先低头了?
聂维扬似乎等不及,又问:“佑宝,打给我有什么事?”
程佑宝一肚子想和好的好话,听了他不耐烦的语气,说出的话也变了味儿:“没事就不能打给你了?”
安茹还三更半夜打给你呢,怎么不见你不耐烦?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从会议里出来的,要不等我回家再说?”聂维扬也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好,所以放软了声音,心里却是高兴佑宝主动找自己。
程佑宝就想听听他的声音见见他而已,哪有什么事,就嘀咕说:“你中午回来吧,我来做饭。好不好?”
和好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可聂维扬却犯了难,中午他约了安茹的父亲,有了阮澈的提醒,他也觉得再和安茹接触不大妥当,可是丢下安茹自生自灭不厚道,所以就找了机会跟她家人把事情交代好,就算关系不好,毕竟还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总会照顾得到。
他想了想,就放缓语气哄道:“中午真不行,还有要紧的事要去办,我晚上早点回家。”
又是这一句。
不过再多说也没用,他做了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
程佑宝又些丧气,“嗯”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好没意思。
聂维扬瞪着手机好几分钟,奇了怪了,怎么好声好气跟着丫头说话,她还是那样?
走廊那边赵宏在给他打手势,提醒他该回去主持会议了,他叹了口气,暂且把家事放下。
先前是忙结婚,现在是为了空几天假期陪佑宝去旅游,工作都成山了,虽然换了地方出差少了应酬也不多,可该做的事一样不少。
程佑宝知道自己就是无聊、寂寞,想要人陪,精神不好,也没心情去找工作。她不想这时候回娘家,怕爸妈担心,聂维扬又没空理她,打给阮澄是关机状态,倩倩呢则是一直不接电话。
她突然觉得世界好像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似的,她只是结了婚而已啊,为什么会这样呢?
脑袋又疼了,她精神不济又躺回床上,居然迷迷糊糊睡着了。再醒来她就觉得肚子不舒服,勉强看一下时间,居然又睡了三个小时。
她觉得自己这回是真的病了。
房间的窗帘都被她拉了起来,所以屋子里漆黑一片,倒是像黑夜,她人一不舒服就心慌,难受得跟什么似的,想喝水,却胡乱地摸到床头柜搁着的手机。
矫情就矫情,娇气也娇气,程佑宝再一次拨通了聂维扬的电话。
“喂?”这次聂维扬很快接起来。
程佑宝直接就说:“你现在回来行么?”
“我不是说了么,我现在有点事,我晚上就回来了啊。”聂维扬好声好气地说,可是有旁的人在场,又不好哄得太过,那人还是他的ex老丈人,各种尴尬。
“我难受,想见你。”程佑宝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呼气,觉得心里堵得慌。
“怎么难受了?不舒服?可是我……”聂维扬一听她说难受就皱眉,还担心着,话没说全。
坐他对面的人就开口了:“维扬,是不是家里有事?你先回去吧,小茹的事我来处理就行。”说着似乎还隐隐叹了口气。
可能是他们周围的环境太安静了,以至于连电话另一端的程佑宝都能听到那个人说话,声音很沉,像长者般徐徐而至。
小茹,可不就是安茹?这个名字像幽灵一样不合时宜地出现在程佑宝的生活里。
她听见聂维扬礼貌地和那个人说“没关系”,又对自己说:“我等下就回啊。”
“你忙你的吧,我没事。”程佑宝忽然觉得无所谓了。
聂维扬他知道佑宝不喜欢安茹,他自己也不喜欢和安茹牵扯不清,就把自己联系到的医生还有一些资料全部交给了安茹父亲,就此不再沾手安茹的事。
他惦记着佑宝,下午从茶座出来就电话交代赵宏办几件事,自己则开车回了家。
偏偏遇上全城大堵车,移动的速度比龟爬还慢,期间打了几次给佑宝想问问情况,可她手机不接,家里电话也不接。
等聂维扬回到家里,已经是傍晚了,他发现屋里的灯全开了,客厅的,厨房的,走廊的,照得比白天更亮堂,佑宝的白色手机在客厅茶几上,怪不得。
他把外套,包,领带都扔沙发上,直接去回了房。
房间里也所有的灯都开着,聂维扬觉得奇怪,看见佑宝蜷在床上,喊她她也不应,他走过去,却发现她是醒着的,看来是又生气了。
他伸手想去摸摸她的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他总喜欢做这个动作,佑宝也喜欢他这个动作,她觉得很温馨,可是这回她避开了。
他也不在意,轻声问:“你怎么都不接电话啊,阿姨怎么没来做饭?”
程佑宝没理他。
“饿不饿?我带你出去吃?吃辣的或者吃海鲜吧,你最喜欢的,不过你到底哪里不舒服,要不先请家庭医生来?”聂维扬仔细瞧了瞧她的脸色,是有些苍白,也让自己尽可能耐心地跟她说话。
可程佑宝依然没反应,她又想吐了,就想下床,可聂维扬像座山一样拦着。
“那晚就那样走掉是我不对,你说的话……我也是气头上,有些不理智,不过现在好了,事情都解决了。”
他以为他说了,程佑宝就会像从前那样高兴回来,要不就念他几句,或者像上回那样要他做些滑稽的事情解气。
可真的不是事事都可以在人的掌控之中的。
程佑宝连眉眼都没抬,只是面无表情地说:“走开。”
他和安茹之间的事她没兴趣知道。
聂维扬眉一皱,不太习惯这样的她,还是耐心地说:“丫头,咱们好好说话,你别这样跟我置气,我心里不好受。”
“你不好受?”程佑宝听了他的话,突然歇斯底里开来,猛地推开他站起来,又眼前一花跌坐回床上,“我比你难受一千倍一万倍!你在乎过我的感受吗?”
没设防的聂维扬被推倒在地,狼狈地爬起来,瞪着她问:“我怎么不在乎你了?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你一不高兴我都得担心半天,哪次不是我低头哄的你,倒是惯得你不像样。”
程佑宝摇了摇头,他还是把她当做不懂事的丫头,而不是妻子,以为哄哄就万事大吉。
她苦笑:“我是不像样,自从结婚以后,我的一切都不像样了,能怪谁呢?”她自己选择的,必须自己负责。
妈妈总说她结婚太早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只是她的自嘲在聂维扬耳朵里听来,就是跟他结婚不好,本来还耐着脾气的,也不悦起来。
见她还是想避开他,他非拦着:“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了。”
“我现在不舒服,不想和你谈!”程佑宝回瞪着他。
这样怒气腾腾,丝毫不想让的模样哪里像个不舒服的?就是心里不爽也不能拿身体来开玩笑让人担心啊!
他紧赶慢赶回来,一路担心得要命,打她电话又不通,真怕是出了意外,他没想过要回来跟她吵架的,可脾气再好的圣人也会有火。
他似笑非笑:“反了你了,今天你不想谈也得谈!”
程佑宝最讨厌他这种强势的模样,今儿个把所有的情绪都爆发出来,往床上乱抓,抓到枕头扔枕头,抓到了书就扔书,她头发也没打理,披头散发地闹着,像换了个人似的。
直到聂维扬躲闪不及被一本硬皮封面的书砸到了,摸了摸,还擦破皮出了点血,他终于止不住怒气,怒喝了一句:“程佑宝,你闹够了没有?跟个泼妇似的!”
程佑宝被他呵斥的声音吓了一跳,再下意识地看向梳妆台,镜子里照出自己的样子,又丑陋又可悲,可不就是一个泼妇?
恶极而弱极,她其实是没有信心,她一直想和聂维扬站在同样的高度并肩而行。
他为了她调动了工作,婆家那边嘴上不说,可她知道多少是有些不赞同的,从前方调到后方,跟她在一起反而扯了他后腿。
所以她努力看书,所以她努力练英语,所以她学习一切当妻子应该做的事情,也是为了他,想把自己变得更好。
可现在她没有方向,不知道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感觉像揠苗助长了一样。
她正游离在自己思绪里,就听见他说:“佑宝,你变了,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果真是结婚太早了!”
这样无理取闹的她,让他精疲力尽,不知道怎么面对,在结婚前他们一直相处得很好,怎么才结婚就出了问题。他喜欢的是那个爱笑、爱撒娇,偶尔鬼灵精却又善解人意的程佑宝,而不是这样敏感多思歇斯底里动不动就和他闹的程佑宝。急着跟她结婚,是想和和美美的在一起的,天天这样吵,还不如不结。
“你后悔了是不是?”程佑宝此时此刻觉得声音不是自己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这样想的!安茹和你一样强势,所以你们才过不下去。你看似温文,实则霸道,就想找个听你话的女人。你别瞪我,你自己承认的,你喜欢听话的女人。刚好我出现了,我口才没你好,家世没你强,又没有感情经历,年纪小,你说什么我都听,正好合了你的心意。可惜现在结婚了天天朝见晚对,才发现我没有你想象中的乖巧,我也有所有女人的通病,会闹会吵,根本没变成你理想女人的样子,所以你失望了,对不对?”
她从来没有说赢过聂维扬,她一直觉得说赢他是不可能的事。
这次她也希望他马上引经据典反驳她,告诉她她说错了,可他没有。
程佑宝就觉得他是默认了。
“你还真后悔了……”她失神地重复着,脚上跟踩棉花似的,跌跌撞撞往外走去。
聂维扬反应过来,上前扯着她的手:“我不是后悔,你想到哪里去了?”
可惜晚了。
程佑宝的心被他的沉默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治愈的。
他见她不对劲,就拦在门口,程佑宝就躲到浴室,怎么喊她也不开门。他是真后悔了,不是后悔跟她结婚,是后悔跟她吵,她才那么点大,以前在学校还好,现在毕业了,最近经常一个人在家,他工作又忙,闹情绪也正常,她吃安茹的醋,就是在乎他,跟她吵什么?
因此他就在浴室门口一直说一直哄:“佑宝,我错了,行了不?你先出来好不好?”
里面的人儿一开始没有声音,后来越来越大声的哭声,让他惊心动魄,当下什么也不管,直接把门撞开了。
偌大的浴室,程佑宝就蹲坐在马桶盖上,哭着呢喃着什么。
聂维扬走过去要抱她起来,她拼命挣扎,又是抓又是挠,也在这时候听见了她在说什么:“我要哥哥,我不要你……我要哥哥,我不要你……”像被魔怔了一样。
他一碰她,她就大叫,可又不能一直让她这么哭。
三十六年来,聂维扬第一次觉得自己做人失败,做丈夫更是失败。
程佑宝还是哭,都大半个小时了,聂维扬担心出问题,最后不得已,他打电话把程佑安叫来。
程佑安本来还在公司赶设计的,一听聂维扬的话,立马丢下所有的工作,飞车赶到了他们的公寓。
聂维扬给他开的门,他本来还能忍得住气的,可是当他被领到他们狼藉的卧室,再看到哭成泪人儿的妹妹,程佑安的火就再也压不住,朝着聂维扬就是一个拳头。
“你tmd的都对佑宝做了什么?”程佑安咬牙切齿,连脏话都出了口。
可他没等聂维扬解释,心里担心佑宝,忙过去:“宝宝,哥哥来了。”
一直埋头在膝盖哭泣的程佑宝这才抬起头来,看见大哥熟悉的温柔的脸,泪水落得更凶,扑到他身上:“哥,呜呜,哥,快带我回家,我要回家……”
“好,我们现在就回去。”程佑安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来,心都要疼死了。
现在他连杀了聂维扬的心都有。
“走开。”见聂维扬不想放人,程佑安就说了这么冷冰冰的两个字。
两兄妹连表情都一模一样。
“佑宝是我老婆。”
程佑安只回他一个轻蔑的微笑,悄声在佑宝耳边问:“宝宝,跟哥哥走吗?”
程佑宝点头再点头。
聂维扬失望地抓着拳:“佑宝,我错了,你留下来好不好。”
程佑宝沉默了半晌,聂维扬以为她回信转意了,哪知她开口了,却是对程佑安说:“哥,我们快点走吧。”快点离开伤她心的他,离开这里。
这句话,足以回答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比和大家约定的时间晚了,实在抱歉,其实结局写是写了,就是一直不满意,在反复修改,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希望能写好,请大家见谅,等两只和好了就是结局啦。
这章过后肯定有人要骂聂叔的,他毕竟让佑宝伤心了。不过聂叔的心情其实很容易理解,他没想和前妻纠缠不清,只是有一份责任感,以为帮个忙而已,佑宝反应太激烈了点。一直以来佑宝就像他发现的璞玉,他满心欢喜,还想把佑宝雕琢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再好好地呵护,可是他忘记玉也是有灵魂的,他不是神,不可能事事如他所料。
可一巴掌拍不响,佑宝这边也是有问题的,她太年轻,又一直是被家人宠着长大的,第一次恋爱就是和聂维扬的,没经历过挫折,前面就有亲说佑宝太小白,那是环境造成的,正是她这样的性格,才对了聂叔的口味呀。如果留意细节,还是能发现她也一直在成长的。然则她毕业了,又没去工作,本来就单纯的生活圈子一下子变窄了,又因为某些事变得情绪化,夫妻矛盾就来了。
可是每一段感情都得经历过风雨才能见彩虹嘛,各位要相信聂叔能力挽狂澜哈。
磨合好了,婚姻就是爱情的延伸,磨合不好,婚姻就是爱情的坟墓。
说这么多,就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完全写个宠文不是不行,那样更轻松。可我前面也讲过,小言之余也想现实一点点,把自己看到的体会到的融进书里,如果能得到大家的共鸣就更好了。
、64怀孕
聂维扬一直跟到电梯口;几次伸手想去碰程佑宝都被她就躲开,她也不肯再跟他说话,只趴在程佑安肩窝处不停地哭,那低低咽咽的声音听得人心都揪了。
电梯一到,程佑安快步走进去;聂维扬还要跟,被他狠狠一瞪;冷笑着骂:“你还有脸跟来?现在会心疼了,早干嘛去了?假惺惺!”
聂维扬紧握着拳,抿唇不发一言;任由电梯叮一声在他面前关上。
屋子里一片狼藉;聂维扬心神都被带走了,走路也不长眼,被地上的东西拌了一下,人跌坐在了地上,整个屋子的灯都开着,所以他一眼就看见拌着他的罪魁祸首。
原来是本书,是关于外交知识的,再看看周围地上还散落了其它几本,无一例外都跟他的职业有关系,这是佑宝在家常看的书。
为了他而看的。
聂维扬的眼里有了潮意。
她一直都是个懂事的丫头,自己怎么舍得说她不懂事呢?
灯那么亮,心却是冷的空的,她一个人呆在家里,是害怕是寂寞了吧?她喜欢热闹喜欢被人哄,这些他通通都知道,怎么就沉不住气跟她吵呢?
他说过要对她好的,他还承诺要当个好丈夫,显然已经不及格了。
他苦笑了一下,耙耙头发,头一回有些束手无策。可没一会儿他就一股脑儿爬起来,抓了车钥匙就往外跑。
等回过神,聂维扬的人都到了程家楼下,可是看到佑宝的房间是暗的,他就联想到,以程佑安的性格,极有可能不会带佑宝回家平白让岳父岳母担心。
那他们去哪里?酒店?佑宝认床,会不会睡不惯?他想了很多,越想越骂自己混蛋。
聂维扬试图拨通程佑安的手机,对方直接就挂断了。焦急不安煎熬了他整整一晚上,他一直候在小区门口,一见岳母出了楼,马上打叠起精神走过去。
这一大早就见到女婿,王静有些意外,又瞥了眼他左右。这个动作让聂维扬更确定佑宝没回娘家,他也早想好了说辞。
“妈,佑宝没来,我来找佑安有点事,打他电话没接,想着也不远,就来了。您这是去哪儿?我开了车,送您去吧。”一番话说得妥当贴心极了。
聂维扬虽然是妹夫,可是因为年纪长好几岁,都直接喊程佑安名字的。
王静不疑有他,笑笑说:“我就去买个菜,这时段走路比开车快,不要你送。就是佑安昨晚没回家,说是公司加班晚了,直接就住在分给他的宿舍了。”说着就告诉了他地方,“早上还给我打电话来着,怎么你打不通?”
聂维扬又不敢说真话,只岔开了话题:“可能刚好没听到。要不我还是先陪您去市场吧,也要不了多长时间。”
聂维扬陪王静买了菜提回家里,才念叨着程佑安宿舍的地址追了过去。
说是宿舍,其实也是条件很好的小公寓了,楼龄长了些而已。
昨晚程佑宝哭了一路,程佑安怎么哄都不得法,最后她是哭累了才在车里睡着。她这样子程佑安也不敢带回家,怕吓着父母,天色也不早,索性就把她带到自己宿舍去。
程佑宝还穿着家居服,身上披着程佑安的外套,被几个晚归的同事看到,暧昧的眼光投来,他少不得还要解释一番。
一直忙活到后半夜,安顿好佑宝,程佑安才洗了澡睡在沙发上,这样容易听见屋子里的动静。
好在一夜无事,也许程佑宝真是太累了了。
程佑安早早起来去买了豆浆油条,回来还没喘口气就听见佑宝在厕所呕吐的声音,当下把东西都丢来跑进去,把她扶起来,心焦地问:“哪里不舒服了?”
程佑宝最近的脸色一直不好,努力压着难受,勉强笑笑:“没事,就是闹肚子了,哥,你去上班吧,我一个人可以呢!”
“可以?你昨晚都把我吓死了!连睡觉都在哭,我刚才跟老板请假了,就在家里陪你。你好好给我说说看,聂维扬怎么欺负的你,我去找他算账。”
程佑宝摇了摇头,显然不想多说这件事,又一阵恶心袭来,她本就没吃东西,所以更加难受,呕得胆水都出来了似的。
程佑安看不下去,坚持要带她去医院瞧瞧,有病治病,没病也落个安心。
没想到就在楼下见到了聂维扬。
聂维扬刚把车停好,还没熄火就见到他们出来,把后座放的佑宝的外套捎上,小跑到了他们跟前。
程佑安把妹妹护在身后,抿着唇瞪他:“你又来添什么乱子?”
“佑宝……”聂维扬的眼睛一直看着小妻子,发现她脸色比昨晚还差,眼眶肿得跟核桃似的,心揪得不得了,“早上还是凉的,你多穿点衣服,别着凉。”说着就把外套披她身上,见她没拒绝,聂维扬高兴坏了,以为有转机,又被程佑安打了岔。
“走开,这时候来献什么殷勤?晚了!宝宝,我们走吧。”
“要去哪里?”聂维扬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
程佑安担心佑宝,也不想和聂维扬多费口舌,冷冷地说:“你没看到她难受?亏你是他丈夫。净会说漂亮话有什么用?别挡路,我得带她去医院,我们家还不缺你的关心。”
程佑宝一直在沉默。
而面对程佑安的质问,聂维扬无话可辩驳,最近这段时间他的确是太忽略佑宝了。本来那些争吵都不必有的。
“我送你们去,我们家有相熟的大夫……”
“现在不觉得我无理取闹了?”程佑宝忽然问道。
聂维扬急急说:“佑宝,我说了我昨晚真不是那个意思的!”就是,气极了,说了胡话。
“现在都不重要了,哥,你送我去医院吧,就去咱们区医院。”程佑宝拒绝领情,让聂维扬碰了一鼻子灰。
他们在前边走,聂维扬就在后头跟着。
区医院儿科的曾大夫和程海铭是好友,家里孩子小时候一直是他帮看顾的。
他们都来这里看病。
挂了号,又等了一段时间,人实在多了点。聂维扬几次想说话,程佑宝就是不理会,就安安静静地等着。
等到看了大夫又问了情况,大夫说的话让他们三个有些懵。
而等到确切的结果出来,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了。
怀孕六周。
程佑宝还不曾有心理准备当妈妈,她失神地摸摸自己的肚子,这就有孩子了?
程佑安的心情就比较复杂。
至于聂维扬,高兴之余还悔得肠子都青了,怎么就没想到佑宝是怀孕了呢?早就听说孕妇的情绪起伏大,人也敏感,他居然还跟她吵架,真错得离谱,太离谱了……
他要当爸爸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等这文结束了我要写个土匪强抢民女的狗血短文爽一下(米错,这货很善变,啥都想写,可速度杯具了)
今天收拾书柜发现还有几本样书,一本日历,十几张年历以及明信片,到时候搞个活动都送出去好了,谢谢一直在晋江支持小亦滴大家,么么》3《
、65、娘家
怀孕本来是件合家欢喜的事情;可若是准爸爸和准妈妈在冷战就有点儿棘手了。
此时此刻聂维扬的心情像坐了云霄飞车,飘飘忘乎所以,他还激动地要抱佑宝,同她一起感受即将为人父母的喜悦。
直到他被佑宝推开,这才稍稍冷静了一些;他仔细看着佑宝的脸色,喃喃着:“佑宝;跟我回家好不好……”
他一夜没合眼地待在车里头,早上又匆匆赶来,头发没打理不说;胡渣现了;衣服也是皱巴巴的,看起来十分狼狈。他这个人一向连细节都很注重,从不会这般狼狈示人,又加上现在认输服软的好态度,还真一度让程佑宝心软。
不过只持续了一两分钟,程佑宝想起了结婚以后的点点滴滴,开心的,不开心的,都是百般滋味在心头。经过昨晚,她已经明白了一味的你哄我哄并不能解决问题,只会像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所以她需要时间和空间想想她的未来,还有他们的婚姻,以后又该如何走。
现在,还多了个孩子。
程佑宝垂眸,淡淡地说:“我想吃爸爸做的酱肘子。”
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别扭的程佑安不想参合,也没多说什么,点头说:“行呢,我打给爸妈告诉他们,你累不累,要不先休息一会儿再回去?”
程佑宝摇头:“这里味儿不好。”
程佑安明白她的意思,不过刚拿出手机就想起这是有辐射的,现在该多留心这方面,就走远了两步打回家里。
聂维扬趁机再说:“你爸妈那里没电梯,你又怀了孕,上下楼不方便,不如还是回咱们家吧?你想吃什么都行,让阿姨做,要不请爸妈过来帮忙就是了。”
“你都说了上下楼不方便,难道还叫我爸妈跑来跑去给我做饭?你不嫌麻烦我都觉得心疼。”程佑宝很快就尖锐地反驳,看着他的目光是冷的,“其实你也用不着担心,我已经打算搬回家里住了,那样谁都不麻烦。”她说这番话时十分地镇静,显然不是意气用事。
聂维扬脸色大变,马上否定她:“不行!我不同意!”可是一对上她红肿的眼睛,又心里愧疚,语气回转,“佑宝,你别这样……咱们先回家,再好好说话,你不喜欢阿姨做的饭,以后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换做以往,程佑宝早就心软扑了过去,可心冷了再想捂热就不再那么容易了。
程佑宝忽然笑了:“说什么?说安茹?还是说我无理取闹?可惜了,我现在是什么都不想谈,也不想再吵架,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我是决计要回我家住的。”
言语伤人,尤其是最亲近的人,伤一句如刺百刀。
程佑宝仿佛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似的,她觉得只会吵只会哭只会撒娇的自己太幼稚太讨厌了,她也没有错,为什么要哭,她只是太在乎了而已。
她这样冷淡的说话让聂维扬有片刻的不适应,胸口像被锤击了一下,又闷又疼。
其实这样言语交锋,他伤了她,她何尝不伤他?都是彼此折磨而已。
如果有时光机,能回到他们吵架前该多好。
他们才刚结婚,现在还有了孩子,正是日子该过得和和美美的时候,怎么会变这样呢?
程佑安已经打完了电话,过来笑着跟佑宝说:“爸高兴得不得了,他说了,别说酱肘子,就是满汉全席都能给你整一桌来,你就等着吃吧!”
他带笑的眉眼感染了佑宝,听他描述就能想像出她爸在电话那头高兴的模样,佑宝小小欢呼了一下:“太好了,我两桌都吃得下,最近都没吃什么,早馋着爸的手艺了。”
她说最后一句话时聂维扬的脸色更不好,她最近的确胃口不好,他还以为她是闹情绪,没放在心上,她昨天还突然说要做饭给他吃的,偏他那会儿抽不开身。
一切问题的产生都是有先兆的。
可没把握好的话,就会像两个错开的齿轮,怎么转也对不上似的。
聂维扬从未如此挫败过。
回去的时候还是程佑安载程佑宝,聂维扬巴巴地在后头跟着,赵宏中途几次打来都被他骂了回去,因为他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等在小区停好了车,程佑宝就对她哥说:“哥,你先上去,我们后头跟上,我还有话要跟维扬说。”
“你确定?”程佑安不放心地瞥了眼一脸绷紧的聂维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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