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通过此等诈骗,携带巨款潜逃。
那真的是一笔巨款,就算顾行远日夜不休再活几百年也没办法挣那么多的钱。
当顾行远听到肖恩除了挪用保管资金,甚至打着事务所名义诈骗投资人,携款56亿美元不知下落时,当时就懵了。
肖恩逃了,顾行远自是脱不了关系。
起诉顾行远的那个人是债主中损失最大的乔治?加农。此番起诉,还钱已经不能解救顾行远。身为律师犯下欺诈罪,重判是跑不掉了。
庞大的数字早已让顾行远和沈雅双双绝望,顾行远怒火攻心,当天就住了院。
2007年1月下旬,顾行远收监,4月末,法院将举行赔偿听证会。
顾行远和沈雅之前说过,此事不要累及一双儿女,顾笙之前说过要去美国,被沈雅拒绝了,她从母亲吞吞吐吐的话语里误以为父亲病重,顾行远和沈雅又怎知07年一月末她会乘坐班机飞往美国。
……
阿笙抵达旧金山那天是个罕见的大晴天,阳光刺得人眼睛发疼。
机场出口,司机帮她把行李放进后车厢,见她嘴角笑容浅淡,眼神虽然疲惫却隐含期待,便用英文笑着问:“旅游吗?”
“不,探亲。”陌生的国家,使用着陌生的语言,因为有父母在,所以才会倍感温暖。
寻到顾家住址,那天沈雅开门看到顾笙,恍若梦中,初见亲人,积压多时的无助和绝望,瞬间决堤崩溃。
阿笙嘴角的笑凝住了,看到母亲就那么蹲在前方不远处嚎啕大哭起来。
那样的哭声,她听出来了,不是兴奋,而是恐惧和痛苦。
……
顾行远挪用客户保管资金,无法还款被起诉,按照规定,吊销律师资格证,监禁可能在10年以下。
若是上述一例案子还好,但肖恩卷款潜逃,虽是他一人行为,律师事务所却是他和顾行远共同所有,先前有过案列,发生在美国某州,有人诈骗投资人十几亿美元,结果被判监禁50年。肖恩携款56亿美元,顾行远数罪并列,最起码也在50年以上。
彼时顾城不知音讯,顾行远入狱,沈雅无计可施,唯一能为此事奔走的人只有阿笙了。
没来得及倒时差,阿笙很清楚,所有的问题全都出自于那个肖恩,下午奔走拜访跟肖恩关系亲近的人,这些人之前也被警察问过话,初见阿笙还算温和,一旦阿笙提及“肖恩”的名字必定会冷脸相待。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母亲也从别处刚刚回来,扯出一抹难看的微笑:“我早试过了,没用的。”
阿笙不害怕奔波,她怕的如此费心费力,到最后依然无法保全父亲。
回到旧金山的第一个晚上,陆子初打来了电话,听到他的声音,白天积压的恐惧和痛苦在那一瞬间忽然化成了朦胧的湿意。
“想着你早该到了,怕你在调时差,现在才打电话过来,吵醒你了吗?”他声音里带着笑意,仿佛近在耳畔。
“没有。”她看了一眼厨房,母亲正在做饭,默默擦着泪,她突感无力,拿着手机走到了院子里。
陆子初轻声问:“看过你父亲了吗?身体怎么样?”
阿笙顿了几秒,在这几秒里,她想就算她把此事告诉给陆子初,他又能做什么呢?几百亿人民币,就算他是她丈夫,她也难以张这个口。问题的重点是,她对美国法律不熟,咨询了几位美国律师,父亲判刑是跑不掉了,不是还钱就能解决的问题……
“还好。”她转移话题:“外婆怎么样了?”
“情况不太好。”他说着,对阿笙说:“忙完这阵子,我去看你。”
“好。”挂断电话前,阿笙说:“老人生病,你要多陪陪她
那晚,阿笙在外面的石阶上坐了很久,直到沈雅喊她吃饭。
餐桌上,她和沈雅都很沉默,半晌后,她对沈雅说:“不能指望肖恩了,明天我就去找乔治?加农,想办法说服他和其他投资人撤诉,如果赔钱能解决这件事,我可以借……”
沈雅“啪嗒”一声放下筷子,“借?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几百亿人民币,你以后怎么还?”见阿笙垂着头,但却停止了用餐,沈雅鼻子一酸,语气软了几分:“检察官已经受理案件,律师都说了,判刑是跑不掉了,那些投资人撤诉有什么用?”
说到这里,已有了哭腔。
阿笙拿着筷子搅着面,良久后自嘲一笑:“妈,我还能怎么办呢?他是我爸,难道要我乖乖坐在家里,等着听证会召开吗?”
沈雅靠着椅子,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人抽走了。
……
时间倒回来,2007年1月下旬,美国洛杉矶。
这一日,韩愈和几位投资商外出打球,高尔夫球场与其说是打球休闲胜地,还不如说是生意洽谈最佳场所。
有人提及乔治,韩愈原本有些意兴阑珊,但他听到了“肖恩”,紧接着又听到了“顾行远”,微不可闻的拧了眉。
他对肖恩有印象,是因为肖恩除了是个律师,还是一位商人。曾对很多知名投资商畅谈过互惠投资大志,对待有意向合作的人,韩愈通常会事先调查对方,也是在那个时候才得知他和顾行远是合伙人。
后来因为各方面因素,虽然拒绝了肖恩,但有一点韩愈还是颇为触动的,那就是肖恩很孝顺,养母年迈住在疗养院里,他几乎每隔几天就会前去看望她。
肖恩卷款潜逃,顾行远入狱,韩愈颇感意外。
那天打球结束,韩愈在办公室里伫立良久,对任洋说:“帮我订机票回国。”
1月18日晚,韩愈抵达t市,为什么会回国?顾行远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以为家人早已告知她,他以为她会……哭。
回去,也只是想看上一眼,她不曾知道,那一夜齐烈开车尾随,他坐在后车座是怎样看着她前往望江苑,又是怎样和陆子初交颈缠绵。
那样的痛直抵人心,搅得他血肉模糊,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他对她的占有欲和掠夺是渗入骨血的,并非刻意压制就能悉数淡忘。
他恨不得冲进别墅里,但冲进去之后呢?他该是怎样难堪的存在?
这一夜机场大厅,临上飞机前,他对任洋说:“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找到肖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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