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酒。
酒似其人。品酒便是品她,只是在今夜,他不愿再饮这醉花酒。
英俪芹见状,眉尖轻蹙。轻声道:“陛下今日是否心情不佳?”
贺喜侧目,不置可否地望着她,不发一词。
英俪芹垂下眼睫,又道:“臣妾听人说,陛下白日里动了大怒,于朝上将章台谏当众杖刑三十。”
他开口,声音冷漠,“谁允你论朝事了。”
英俪芹脸色转白。忙道:“陛下误会臣妾了……臣妾听闻章大人是因驳陛下欲遣使再赠贺礼与邰皇帝陛下,才惹得陛下动怒……今日本就是邰皇帝陛下大喜之日,臣妾以为婚典既过,陛下也不必复赠贺礼至邰……”
贺喜侧过脸,挑高了眉头盯着她,脸色愈发冷了去。“朕知道今日是她大喜之日。不需你再提醒。”
英俪芹低下头,咬紧了唇。不再开口,手一圈圈搅着臂纱,眼睫渐湿。
贺喜却突然伸手过来,捏住她的下巴,迫她抬头,低声道:“看着朕。”
她轻颤,对上他似火之眸。
烛光下,她一双眼蓝黑之光交泛,发丝垂鬓而落,面若初春桃色。
丹铅其面,点染曲眉,细润如脂,粉光若腻。
堪称美人之色。
贺喜看她半晌,松开手,转而探至她脑后,将她发上繁多饰物一样样抽出拆下,随手扔到地上,待她青丝披落之时又将她看了看,随后手指划上她地脸,顺着眉一路而下,轻轻将她面上脂粉刮了刮。
他合指轻弹,面色不变,开口道:“她从来不着饰,亦不敷脂粉,可她却比你美得多。”
英俪芹轻喘一口气,忍着泪,“陛下……”贺喜不待听她说完便已然起身,撩袍轻甩,便往外走去。
这一夜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眠,这宣辰殿中的人是惟一同她沾了关系的,因是忍不住,非想来这看一眼。
可看一眼,心中却是更失望。
他想她,想见她,想要她,却得忍着她同旁的男子行大婚之典,在这一夜宿于旁的男子怀中。
只消一想,胸口怒意便要喷薄而出,恨不能翻掌抛却家国江山,只去掳回她地心。
人至殿门时,身后却蓦地响起跪地之音。
“陛下……”英俪芹微微颤抖的声音从后传来。
他回身,见她俯身跪在殿砖上,脸上挂了泪珠,身上衣物已褪大半,雪肌娇躯在烛光下颇为惑人。
她咬唇抬头,望向他,大眼中泪光盈亮,“求陛下今夜别走……自臣妾入宫以来,陛下还一次都未在臣妾这儿留宿过。”
贺喜站着不动,目光慢慢扫过她的身子。
她低眼,轻声又道:“臣妾知陛下心中在想何人,只是陛下同她俱无可能,还望陛下莫要折磨自己的身子……”
他眸火骤燃,几步迈至她身前,一把将她拉起,推至墙边,大掌扯落她身上剩余之物,手指抚上她胸前,用力将她揉捏一番,咬牙道:“再说一次。”英俪芹身子轻抖,喘息不止,一垂睫,泪便顺颊滚落,“陛下……”
贺喜猛地松开她,掐住她地脸,狠狠盯着她,“朕同她有无可能,不是你说了算的!”
他怒火愈盛,垂手攥成拳,转身欲走时又回头道:“你是她选的,所以朕不碰你……莫要不知好歹,空承了她一脉之宗,枉费了这一身贵血。”
殿外夜风凌袍而过,吹得他心火骤灭,心底空荡荡的,冰凉不已。
天上月轮隐隐泛青,脚下宫砖一路延伸至远方,没入漆黑夜色之中。
邰遂阳宫中,此时当是处处喜红。
她盛装之艳,笑颜之惑,美目之光,今夜都属于那个男人。
腹中之酒烧得他整个人都痛起来,握紧了拳捶上身边树干,一拳,再一拳。
树上有花瓣落下,恰恰掉在他肩侧。
粉白小巧,一如她娇羞之容。
本以为不在乎她大婚,本以为可以做到漠然视之,正如她当初亲送宗室之女与他为后一般。
可此时才知他到底不是她,到底不能做到她那般隐忍。
才知她其实比他强,若论对自己心狠,他终究狠不过她。
望天,终于赶在今天过去之前把第二更发上来了。
抹泪,抱着本子在床上写,居然写得睡过去了……八千字补齐,抱抱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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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欢若平生,喜之不尽帝业二十三
景欢殿中红烛高燃,龙图壁上喜色灼亮。
殿外六盏描金红灯笼高高悬起,夜幕苍如墨,月色柔似水。
吉服敞袖被夜风撩起,似血之赤染入这凉凉玄夜之间,浸了一身寒。
殿门徐徐而开,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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