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江超给我打电话,问我这两天跟张哲的关系有没有缓和。
我用手捂着自己的胃,苦笑着说,别提了哥们,我把自己整医院里头了。
医院里头,做了简单的检查,大夫说,要止疼,还是先输液吧,不过你疼这么厉害,最好做个详细检查。
江超来了,看着我头上冒汗的狼狈相,竟然还笑了起来,说,本来我挺羡慕你跟张哲两个人的,想不到最后也闹成这样了。你说你们俩,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怎么现在还这样呢?同志之间,是不是真的不可能长久?
我躺在床上,看着输液器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往下,流进我血管里头,药水挺凉的,要是换做张哲在,他会出去买毛巾,用热水烫一下,放在我手上,这样就不会冷。
那么好的日子,以后还会有吗?
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觉得未来很迷茫,到底以后会怎么样?好像一下子看不清楚了。
我明明……我tmd明明想好了就这么跟张哲过一辈子的,怎么真实现起来,就那么的难呢?
江超坐在我旁边,我看着他的侧脸,越来越恍惚,其实说起来,我的生活过的挺凄惨的,除了张哲,好像就只有江超这一个朋友。
我一直都觉得,没事儿,反正有张哲在身边呢,有他一个就够了。
反正到老的那一天,有他陪着,人生也不能要求太多。
现在,张哲没了,我的生活突然变得特别空,什么都没了,真是什么都没了,特别可怜。
难道,我也要像书里写的那样,一定要找到自己?一定要想怎么爱自己?
可是现在还来得及吗?我的心都已经在张哲那儿了,根本收不回来了呀!
越想越难过,索性不想了,直到凌晨,输完液,江超陪我回家。
医生不是让你明儿再做个检查吗?我先回去了,明儿直接医院见吧。
江超其实挺仗义的,看着他转身的背影,想想在他身上发生的那些事儿,心里更加伤感。
第二天,输液之前,听了大夫的安排,做了各项检查,然后才进了输液室。
江超还没来,估计是还没起床呢吧。
过了一会儿,江超来了,见我第一句话就是,我给张哲打电话了,我感觉,要他不出现,你这病好不了。反正我把你的病说的挺严重的,他要心里还有你,肯定会来。
真的会来吗?
我怎么还忐忑起来了?
对张哲竟然没有信心了吗?万一他就算知道我生病了,还是不理我,那怎么办?
时间真他妈难熬啊,虽然只过了十几分钟,感觉就像过了好几年一样。终于,有开门的声音,是张哲。
我这个激动呀!说到底,张哲还是在乎我呀,只要能确认这一点,我就心满意足了。
张哲进门,径直走过来,冲江超冷冷地说了一句,这儿不需要你,你走吧。
江超没多说什么,跟我打了个招呼,就转身走了。
鸡米呢?他那么爱你,怎么你病了,他也不来照顾你?
张哲一边摸我的手,一边熟练的调输液器的流速,感觉他手上做的事儿是在关心我,可嘴上说出来的,却是冰冷的,带有嘲讽意味儿的话。
你误会鸡米了,他都跟老外结婚了,我俩真的什么都没有。
我解释,其实说话也没什么力气。
张哲好像听见了我说的话,又好像根本就没认真听,反正转身出门,没一会儿,拿了热毛巾进来,轻轻放在我输液的手背上。
一下子,手背暖了,整个人也跟着暖了。
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样再平常不过的一个举动,可我就是喜欢,我甚至觉得,有了这一个举动,前几天我的各种不开心,各种对张哲的气愤,全都没了。
现在知道了吧,最后会在你身边,对你好,照顾你的人,只有我。
张哲坐下来,就坐在我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变出一个橘子,把橘子剥开,一瓣一瓣塞到我嘴巴里,我歪着头看他的表情,虽然还是几乎面无表情,但我知道,他是心疼我的。
这就够了,死都够了。
有张哲在身边,整个人踏实下来,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直到护士来把针头拔掉,才醒过来,感觉睡了很长一觉,好像睡过了一个世纪一样。
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搜寻张哲,发现他还在,就觉得安心。
这一病,还挺好的,把张哲给弄回来了,比我花心思去跟他解释,想办法跟他道歉都管用。
心里暗想,这方法要记住了,下次再出事儿,还可以用得上。
起身,准备跟张哲一起回家,突然想起来,还有化验结果没拿。
就先去化验室拿了单子,给医生看一眼,让张哲在门口等我。
谁知,医生拿着单子,看了好一会儿,脸色先是沉重,后来又平静,抬起头,缓缓地说,小伙子,你在北京有亲人吗?你这个化验结果,不太乐观,初步判定,是胃癌。
胃癌……这两个字进入我耳朵的刹那,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我才三十岁,平时很健康,只是偶尔胃疼一下,吃点药就好了,怎么可能是胃癌?!
接下来,医生说了什么,我都没认真听,大概就是还要进一步检查确诊之类的,一长串的话,我只是随口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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