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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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冉声对此不再发表看法,秦佑生估计怕她再捣乱,让服务生拿来一些吃食过来,好像她有了吃的就不会开口说话似的,宁冉声对秦佑生的做法表示不屑。

另一边的转角沙发有一对男女正在热吻,突然一个身穿火热的洋妞走上前扯开热吻的男女,一巴掌就打在身穿嘻哈的男孩脸上……

宁冉声看得目瞪口呆。

其实这个世上最不缺乏的就是狗血事,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男女的地方会有狗血,狗血江湖,三角恋、四角恋、五角恋……为了一个女人兄弟相争,同理为了男人,姐妹成仇。

所以关于苏念不通过法律解决苏可这件事,宁冉声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是不得不说苏念处理得很对,复仇是一泓泥潭,苏念做到了及时抽身,抛开之前所有的爱恨情仇。

但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苏念那么洒脱,比如现在坐在这里买醉的傅景蚺。

傅景蚺说了一些关于自己和苏念和苏可的事,前面小清新,后面狗血,结局待定。

傅景蚺是真心爱苏念,她的才华、性情、聪慧、可爱、善解人意……他用自己整个青春去爱这个女人,他所自己的爱情和全部青春融为一体,而苏念就他的躯体里的血肉,他和她相爱了十多年,如果没有她,他犹如行尸走肉。

宁冉声相信了这段话,傅景蚺眼里的悲痛不假。

爱情让人幸福、愉悦,甚至让人每天充满期待,傅景蚺说他原本的人生如此寂寞又无聊,是苏念鲜活了他的青春岁月,遇上苏念,他真以为她和他可以一直幸福下去,结婚生子,直至儿孙满堂,从最美韶华走到白发苍苍,白首不相离。

这的确是爱情的魔力,宁冉声承认。

可惜他还是有点想当然,傅景蚺说。

苏可苏念是一块儿出事的,出事当天她们要去拍照,梳了相同的发型,穿了一样的衣服,苏念笑眯眯地问他:“景蚺,现在你还可以分清楚我们两个么?”

他回答:“当然分得清。”他的阿念太好区分了,总是那么眉目飞扬,笑容灿烂。

出门前苏念让他留在家里,两姐妹太久没见面,他是她们两个人的电灯泡。

傅景蚺欣然应许。

结果两人一块儿出去,回来的只有一个,还被送进了抢救室。

他匆匆赶到医院,看着抢救室紧闭的门,一颗心沉入了海底。

苏家姐妹一人还在抢救,另一人警方确定了遇难的可能性,另外两人身份暂时没办法确认。

傅景蚺承认自己自私,但是他不得不请求老天爷,希望他的阿念是幸运的那个。

大概是他的“诚心”感动了老天爷,抢救后醒来的“苏念”第一件事就是吃力地病床上爬起来,用笔在纸上写道:“我妹妹怎么了?”

纷纷赶来的苏母苏父都无法回答“苏念”这个问题,如果她是苏念,那么苏可已经遇难了。而他早已经泪流满面,拉着“苏念”的手吻个不停,谢天谢地,醒来的是他的阿念。

悲伤和恐惧会影响判断力,或者说当人不想承认某一事实时,大脑潜意识里已经帮他做出了决定。

他相信她就是自己的阿念。

“苏念”因为受了剧烈的刺激,即使醒来了,她也不开口说话,甚至排斥与外界沟通,他告诉自己没关系,只要人回来就可以了。

他几乎每时每刻都陪在她身边,他每天给她讲故事,陪她看她喜欢的话剧电影;甚至一起画画,她不想作画,那他画给她看;为了让她早点走出阴影,他还跟她说了很多他们之前的幸福时光……

终于“苏念”开口说话了,第一句话是:“景蚺,我好想你,你知道吗?”

他激动地难以形容,抱住她差点哽咽出声:“傻瓜,我当然知道。”

之后他带她回了旧金山。

有时候人不想面对事实真相时,总是自欺欺人,“苏念”越来越不像他的阿念了,傅景蚺告诉自己她就是苏念,那她真的是苏念。

意念是强大的,可以杀人也可以骗人。

傅景蚺觉得自己的幸福的一张虚假的网,有时候他也想从这张网里挣脱出来,但是他还是选择了继续作茧自缚,他不想让自己接受事实,当年事故死的人他的阿念。

将错就错,他就可以继续守着他的阿念了。

他看到了自己的懦弱,可怜得狼狈不堪。

他的阿念喜欢画画,但是家里的“苏念”从来不拿画笔;阿念喜欢香醇的蓝山咖啡,但是家里的“苏念”从来不喝咖啡;阿念烧茄子要去皮,但是家里的“苏念”告诉他,茄子留皮才有营养……

习惯上的细微末节太多了,他告诉自己不去在意,她就是苏念,他只要她活着……直至他发现,可能他的阿念并没有死。

他开始找人,甚至设局,直至发现了家中“苏念”的秘密,那个陪他照顾他五年的女人,可能还是伤害他阿念的女人。

多少个日日夜夜,多么份扯不清的是是非非,这笔感情债怎么算?

……

情债是算不清的,感情里可能大家都是受害方,即使是苏可,她也可以哭诉自己在这场感情里收到了伤害,但是法律上,苏念才是受害方。

酒吧台上有歌手清唱《昨日重现》,宁冉声靠在秦佑生的肩膀,听完傅景蚺的话,不知道是傅景蚺满脸的痛苦,还是台上的歌声太催人落泪,她还是有点难受起来。

傅景蚺这个男人,英俊又才华横溢,但是却那么懦弱不堪。

快要深夜时分,傅景蚺是司机来酒吧接他,喝多了的傅景蚺摇摇晃晃地跟着司机走出了酒吧,随后秦佑生结账付了钱:“我们也走吧。”

外头冷风阵阵,走出酒吧,宁冉声缩在秦佑生的黑色大衣里面,立在边上的江行止一身笔挺西装,风声吹得他西装沙沙作响。

酒吧里的歌声仿佛依旧缭绕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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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mecanevenmakemecry。

justlikebefore

it'syesterdayoncemore……

秦家的司机将车开到了路边,宁冉声与秦佑生坐在后面,江行止坐副驾驶座,车里暖气很足,宁冉声想起在酒吧的三观冲突,开口问:“傅景蚺让苏可怀孕了,你们认为这事是对还是错?”

秦佑生聪明地保持沉默,想让江行止先发表意见。

但江行止也不笨,拿出手机玩起了游戏。

宁冉声点名了:“江律师,你怎么想?

江行止视线从手机屏幕抬起来,为什么让他先回答?难道他的话还有抛砖引玉的作用?虽然这样想,江行止还是清了清口气说:“虽然苏可假扮了苏念,但是他们之前是夫妻,傅景蚺为什么不能让苏可怀孕?”

“但是傅景蚺说他早就发现了苏可不是苏念。”宁冉声很自然地看向秦佑生,“你们男人上半身和下半身是可以分开用吧?”

“冉声,你以偏概全了。”秦佑生想了想,“何况傅景蚺对苏可未必没有情。”

宁冉声:“这跟认贼作父有什么区别。”

“冉声,你偷换概念。”

“不是我偷换概念,是你们男人根本没有原则,嘴里说一套,实际行动又一套。”宁冉声说话,转头看向车窗外,外面居然下了雪,搓绵扯絮。

躺着也中枪的江行止保持沉默,再次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翻了翻联系人,居然没有一个是想联系一下的。

“我现在怀疑你以前没有交过女朋友这句话是骗人的,思想决定行动。”宁冉声还在生气,一句句质问像子弹从嘴里冒出来,顿了下她问江行止,“秦佑生以前真没有交过女朋友吗?”

“交过。”江行止淡淡回答道。

宁冉声难以置信地看向身旁的秦佑生。

秦佑生难以置信地看向前面的江行止,拍了下他的肩膀,“兄弟,你把话说清楚。”

江行止转过头,扫了眼后面这对闹脾气的男女,添油加醋说:“很多啊,比如当年的marry,甜甜、小溪……”

秦佑生:“行止,你别害我。”

江行止扯着嘴角,耸耸肩,转回身子。

秦佑生哭笑不得,看着宁冉声:“冉声,那些人我都不认识。”

宁冉声当然知道江行止故意逗她,这样一闹腾,原本因为苏念的事发堵的郁结也消失了,她主动挽上秦佑生的手,主动给自己找了台阶下:“其实我刚刚说你们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动物是不对的,比如江律师你那么多年一直没有交女朋友,足见你是有品行、有原则、有贞操概念的好男人……”

江行止冷笑一声:“谢谢夸奖。”

宁冉声安安损了江行止一次,心里偷乐,将头埋在秦佑生的怀里,低声道:“不用不用……”

——

秦佑生是被宁冉声高标准要求出来的男朋友,晚上宁冉声的话再次刷高了他的自我要求,一个男人一生只能让一个女人怀孕,如果这个女人暂时不想怀孕,男人必须做好避孕措施。

回别墅双双洗了澡,年轻男女在有些方面精力格外旺盛,还没有抱在一起荷尔蒙就分泌个不停,待抱在一起箭在弦上时,秦佑生打开床头柜,发现两盒避孕套已经用完了。

秦佑生很难受。

宁冉声也有点心痒。

两人都不想中途停场。

“怎么办?”秦佑生问。

“要不赌一次?”宁冉声小心翼翼开口。

秦佑生定定望着身下的女人,忍不住笑了,宁冉声也笑了,双手绕在秦佑生的脖颈,用情好时特有的爱宠撒娇道:“秦老师,抱抱。”

“好,抱抱……”

相比主卧这对男女幸福的交颈而眠,客房里的江行止在床上辗转了反侧很久。

他演不下去了,真演不下去了!真不明白自己到底喜欢宁冉声什么?!

他的品位哪里去了?离家出走了么?

他爬起来手机上网,在搜索栏输入——“喜欢上好兄弟的女朋友怎么办?”

答案很快跳出来。

有人建议他可以半真半假试探一下女方,但是要注意方式。

现在的社会真是越来越没有道德了!

江行止默默关上手机,强制自己进入睡眠状态。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明天才是中秋啊·~哈哈·~暂时一人一个月饼发下去·~

小番外先写一篇~~先来一个陆小妹和陆希睿的~下面的大家继续点单。

陆希睿和陆小妹

陆家多了陆小妹后,陆希睿作为妹控哥哥,泡奶喂奶换尿布这些事根本不在话下,多了妹妹的哥哥,不仅表现在家里,在学校也有了很大的变化,比如有了妹妹后,再也不会留学跟同学踢足球了,而是第一时间回家抱妹妹。

“希睿,踢球不?”

“不了,我要回家看妹妹了。”

另外他的周记上,由原来的《踢球》、《做贺卡》、《xx游记》全部变成了《帮妹妹换尿布》、《泡奶》、《妹妹会笑了》……

有一天陆六给儿子检查作业时,接到了希睿班主任的电话:“希望你不要给你儿子布置太多的劳务,他应该以学习为主。”

、47v章

两天后就圣诞节了;宁冉声在旧金山呆两个星期,英语突飞猛进,一个人逛街完全不成问题;每天出门都能大包小包拎着回来。

相比她,江行止空暇时间就躺在在露台的躺椅上,有太阳的时晒太阳,没太阳时吹吹时旧金山的海风,各种闲暇自然。

关于她那么会逛街;江行止一边骂她买的东西没档次,一边扔给她一张卡:“帮我也买几件礼物;我要送长辈。”

宁冉声不干。

江行止淡淡道:“上司交给你的事情都不做,你实习期结束吼别指望我给你写什么好评语。”

宁冉声立马出门买了几罐营养品回来,中老年人补钙佳品。

江行止拿到宁冉声买回来的营养品时,在房间里发了很久的呆,心里有点戚戚,他给家里的父母打了电话,说自己给他们俩买了礼品带回来,结果自己母亲还不买账,放话说不是未来儿媳妇的礼物她不要。

江行止摸着两罐礼品,他喜欢的女人买来算不算?

很快,旧金山迎来了这里最盛大隆重的圣诞节,这两天秦佑生忙活他父亲公司事情时,宁冉声就跟何嫂一起装饰整个房子,彩灯彩球怎么好看怎么弄,门口的两颗树她不仅在上面挂上了可爱的小礼品,还打了两个大大的中国结。

江行止评价不伦不类。

宁冉声强调这是结合加州和中国风格的圣诞树。

宁冉声与自己装扮的圣诞树合影,然后发了照片给张小驰,a市的张小驰很快回复了她:“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宁冉声可以想象张小驰说这话时的气急败坏,她发了一个安抚的表情给他,顺便说了自己买了许多礼物带给他,礼物最容易收买人心,张小驰很快发了一个开心的笑脸过来,然后还偷偷告诉她,贝贝姨妈交了一个很有钱的男朋友。

宁冉声靠在圣诞树下,夜幕降临,整个天像是打翻了黑墨水瓶一样,天际挂着数个数的过来的星星,一闪一闪,整个三藩市那么热闹,但是天际看起来是那么寂寥。

宁冉声想了想,分别给宁洵洵、宁威锋都拨了一个越洋电话过去,电话里宁洵洵声音依旧温温婉婉,叮嘱她要好好照顾自己;而宁威锋则是笑呵呵地问了她一些在旧金山工作上的事,然后告诉她不要舍不得花钱,如果没有钱了,就打电话过来说一声。

如果之前,宁冉声非常心安理地享受宁洵洵和宁威锋精神和物质上对她的关心,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心理负担太重,甚至很害怕:如果有一天这个秘密公诸于众的时候,她又要如何面对他们。

还有就是她不是宁威锋亲生的,那生她的男人又是谁?总不可能是路边捡来吧?

这个世上最虐心的事莫过於自己是捡来的,宁冉声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直至秦佑生回到家前,她一直郁郁不开心地坐在暖炉旁发呆。

秦佑生圣诞节前一天还在上班,父亲的公司这几年完全可以用“乱七八糟”来形容,前段时间他虽然适应业务也熟悉了公司的运作流程,但要做到力挽狂澜,他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资本与运作,没有资本时只能靠运作,运作又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圣诞节,父亲那边邀请他一起过节,秦佑生拒绝了,拿起外套直接从办公室出来,自己开车回了诺丁山的房子,中途一辆熟悉的车迅速超过他,秦佑生转头看了眼,是傅景蚺的车。

秦佑生一边开车一边给宁冉声拨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女人声音懒懒,他问她是想出去吃还在是吃何嫂的广东菜,宁冉声说吃何嫂的火锅。

秦佑生欣然应许。

爱情让人有归属感,秦佑生挂上手机,待车进入诺布山住宅区时,远远就看到一幢房子门口有两棵打着中国结的圣诞树。

他后唇角蓦地勾起一个微笑的弧度,关于她的一切,他都觉得很幸福。

——

何嫂的火锅最美味。

火锅桌上,宁冉声口渴,秦佑生直接开了一瓶波尔多红酒,倒了三杯酒。

宁冉声吞下嘴里的牛肉丸,举起酒杯,念了一首敬酒打油诗:“今日酒,今日醉,不要活得太疲惫;好也过,歹也过,只求心情还不错。”

宁冉声几杯红酒下肚,一张脸已经通红通红,偏偏一双眼眸跟沾了水一样晶莹,玫瑰花一样的嘴唇一张一合,迷离的脸上神色似醉非醉。

“今生有你相伴,大醉一生不愿醒。”秦佑生也举杯与宁冉声轻轻一碰,外面白雪纷飞,里面酒香醇厚,直接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饭厅吊灯清雅的灯光打在他俊逸出尘的五官上,侧影一波三折,气质卓尔。

轮到江行止举杯了,他与宁冉声和秦佑生的酒杯都碰了碰,开口道:“友谊万岁。”

“对。”宁冉声高举酒杯,“友谊万岁!”

“友谊万岁。”

宁冉声和秦佑生纷纷开口,当三人一起举杯时,三只碰在一起的水晶玻璃杯,映着头顶柔暖灯光显得格外清亮,杯子里宝石红的波尔多葡萄酒在灯光下微微摇晃,淡淡的果香随着晶莹剔透的酒杯摇曳轻漾而出。

“友谊万岁。”江行止又重复了一遍,随后抿了一口这瓶珍藏的的红酒,醇厚香浓,淡淡甜,淡淡的涩,是他此时内心的滋味。

晚饭后,江行止提前睡了,秦佑生陪着宁冉声感受旧金山的节日气氛,宁冉声要臭美地上楼换衣服。很快,她换了一件新买的粉色连帽大衣出来,头上还戴上了一个淡粉色獭兔毛帽子,这顶帽子是旧金山落日区买的,那里是新兴的唐人街,许多商店都是中国店。

秦佑生玉立在楼下等宁冉声,宁冉声下来的那一刻,他只觉得一只可爱的兔子跳到了自己的怀里,撞进自己心上,柔软又可爱。

楼梯还有三级,宁冉声站着不动了。

秦佑生眉目带笑,笑容俊雅又温柔,他朝伸出手。然后宁冉声轻轻一跳,双脚没有着地,人已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晚上,三藩市的联合广场人山人海,情侣成双成对,广场中央数米高的圣诞树闪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橱窗里全部是可爱的圣诞老人和毛绒玩具,高楼广告牌璀璨如星,仿佛点亮了这个城市的上空。

这里除了美国人,还汇聚着各国居民来此生活,中国人、意大利人、西班牙人、东南亚人,不同肤色不同文化交集一处,让城市充满了开发、自由、前卫。

街头拥抱在一起热吻的男女随处可见,宁冉声也把手探进秦佑生大衣里面,待午夜钟声敲响的那一刻,闭上了眼睛,与秦佑生温热的双唇触碰,心如同一只只上升的彩球,幸福、摇曳、无拘无束。

——

昨晚是旧金山全民幸福指数最高的一天,但是昨晚,傅景蚺出事了。

傅景蚺调查当年苏可苏念的绑架案,正要与警方联合一锅端的时候,苏可苏念再次被绑架,傅景蚺替苏念挡了一枪,脑袋中枪。

苏家生意涉黑,傅景蚺花了数年的时间漂白它,但是有些圈子不是进去了就可以出得来。

宁冉声和秦佑生、江行止一起去医院看望傅景蚺,但傅景蚺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门外坐着身穿灰色格子外套的苏可,只见她一脸呆滞,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神色悲戚。

宁冉声和苏念碰了面,夹克男陪在苏念身边,苏念人比苏可正常清醒,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面容苍白,单手撑着额头,一双眼睛布满红丝。

傅景蚺在监护室呆了几天,还是脑死亡了,他连最简单本能的呼吸功能都失去了,没办法自足呼吸,必须靠呼吸机和注射营养维持生命,脑干功持久且不可逆地丧事……能醒来的可能几乎只有百分之零点几。

宁冉声记得,前几天傅景蚺还在酒吧里醉得一趟糊涂,现在好了,他所有愉快或不愉快的记忆,包括他的智能、思想、情感全部丧失在圣诞节的那个晚上。

只要拔掉输液管,病床上的傅景蚺就是一具尸体。

——

“如果有一天我会死,我想死得有尊严点。”年轻的傅景蚺对苏念说。

医生询问要不要拔掉输液管时,苏念点头同意了。

现在她才是苏念,法律上苏念才是傅景蚺的妻子,现在她更是有权利决定他生死的女人。她在死亡同意书上签上自己名字时,苏可疯了一般冲上去同意书,厉声对她吼道:“我不同意,不同意!我才是景蚺的妻子,我不同意!”

“但是傅景蚺名义的妻子是苏念。”苏念一字一句地提醒苏可,“我才是苏念。”

苏可流着眼泪摇头,最后几乎跪在了苏念的跟前:“求求你……不要放弃他好不好……不要放弃他,可能还有希望不是么……你就……看在他爱了你那么多年的份上……看在他这辈子只爱你的情分上……”

他真的爱了她那么多年?

他真的这辈子只爱过她?

原本前两天,以为苏念要回了“苏念”的身份后,她打算跟傅景蚺回国一趟,解除她和他之前原本不存在的夫妻关系。

那天,他穿着一件棉质的衬衫转过身子,俊雅的面容犹如年少:“可是阿念,我不想离婚怎么办?”

她根本不容许他想不想,她想快刀斩乱麻解决所有缠绕在一起的死结,她急着跟所有的过去说再见,包括他傅景蚺。

他和她本没有任何可能性继续在一起,所以不需要拖拖拉拉。

圣诞节前天晚上,他呆在画室里画画,墨水在宣纸上挥舞,他笑着说:“那么多年没有画画了,再次动笔,我却找不到当初画画的感觉。”

他让她帮忙看下自己画,她说了一些夸赞的话。

他轻轻笑了两声:“阿念,现在你不愿意看我这个人,连我的画也不愿意认真看一看吗?”

苏念曾问过自己,恨不恨傅景蚺,她告诉自己不要恨,所以那么多年她一直假装云淡风轻,她作画念佛不让自己沉沦在仇恨的泥潭,但是她还是恨了,她恨他的懦弱,因为恨,她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有力的回击和报复——不是歇斯底里的不甘和咄咄逼人的质问,而是彻底和过去说再见,和他说再见。

当他为她挡子弹的那一刻,枪声轰鸣,他满脸是血地躺在她怀里,失血导致他呼吸困难,他每讲一句话都要花上全身力气,他身上的力气和血液每秒都在快速流逝着,但救护车却迟迟不来。

当时他和她都知道,他和她可能真的要说再见了。

“阿念,我不能再陪着你了……”他吃力地开口,一只同样沾着自己血的手放上她的手上,他再次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他看起来那么着急又无能为力,他紧紧抓着她的手,最后眼角划过一颗晶莹的泪珠。

他哭了。

她也哭了,但是都没有苏可哭得厉害,她跪在地上,脑袋不停地敲着地面,一下一下,似乎在求老天爷把她的景蚺还给她。

……

再次在同意书上签字,苏念也犹豫了。

她还是做不到让他有尊严地死去,即使只是留住一具只会跳动的身体,她也想把他留在这个世上,即使他再也听不到美妙动听的歌声,闻不到芳香清甜的花香,看不到他曾心心向往的北极风光……但是他还有一颗会跳动的心脏不是么,那就是他活着的唯一讯号。

傅景蚺告诉她:“局面变成这样,我真的很难过。”

现在他失去了所有的感官和意识,他再也不用难过和伤心了。

……

宁冉声回a市前还去了一趟医院,高级病房里,苏可正在帮傅景蚺拭擦身体,冬日薄薄的阳光从外面投射室内,苏可神色温柔地亲吻傅景蚺额头,然后她拿起一本泰戈尔诗集一首首地念给傅景蚺听。

苏可嗓音又粗又哑,如同小刀划过砂纸一样,但是这样的声音对着傅景蚺时,带着浓浓的爱意和温柔。

苏可的爱,偏执又病态。

他不爱她又如何,只要她爱他不就行了?即使全世界都不抛弃你了,她还是会在他的身边,陪他晒太阳,给他念诗,为他讲述她每天为数不多的好心情。

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你知道么?

直至走到世界尽头,我还爱你,你知道么?

就算伤害至亲姐妹,我也要爱你,你知道么?

我想你肯定不知道,所以总是那么轻易松开我的手……但是没关系啊,我可以再次牵上你的手,像现在这样……

苏可轻轻捧着傅景蚺苍白的手,将自己的脸轻轻贴在他微凉的掌心上,外面风声吹动,静静悄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这两天投雷的朋友·~今天的番外是江行止的,随后奉上~~另外大珠微薄有个中秋佳节送明信片的活动,转发就有机会·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参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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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v章

宁冉声从医院出来回去前遇上了苏念;医生约了苏念见面聊傅景蚺的病情;苏念出来后;两个人坐在住院部楼下花园的长椅上,一起喝了两杯热咖啡。

旧金山的房子多半都是维多利亚式建筑;不管是住宅房子;还是医院;从一砖一石,到古老的洪钟、圆形的立柱、珐琅彩绘窗棂……建筑风格全部是庄严中透着一股精雕细琢,此时午后阳光轻轻浅浅落在尖尖的屋顶上;有着冬日别具一格的宁静和温暖。

咖啡浓郁丝滑,宁冉声问苏念:“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就这样走下去呗;父亲的公司在我手里了,一万多人跟着我吃饭,即使我很想丢掉一切四处走走,但我必须好好经营它。”苏念说完抿唇笑了笑,阳光薄薄地在她脸上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眉目坚强,侧脸美好,“这世间的事,真是有失必有得。”

“加油。”宁冉声没有其他话可以送给苏念,唯有这句最简单的鼓励。

不远处有一帮穿着病服的小朋友正在玩游戏,欢声笑语,他们头顶的阳光好像会随着他们的奔跑也在草坪上跳跃起来,那么清新可爱。

“你呢,什么时候可以喝到你跟秦老师的喜酒?”苏念笑眯眯转过头问她。

“这个问题,我真不急。”宁冉声弯了弯嘴角,想到前几天陪在苏念身边的夹克男,眨着眼问,“那个夹克男,我觉得不错啊……”

苏念摇摇头:“他人不错,不过我暂时不想再碰感情的事了,没那么多精力,而且我总要替他着想着想,他家庭是没办法接受一个毁容的女人的。”

苏念的话,让宁冉声有点心酸又无可奈何,她不知道那个夹克男是什么身份,也不再追问下去,苏念不想再碰感情的事,虽然她没明说,宁冉声知道傅景蚺还是一个重要原因。

不过感情变数真太多,有时候用尽全身力气也只得到一个“无果”的结局,还不如随波逐流,姻缘由天定。

——

江行止因为业务繁忙必须要启程回a市了,晚上宁冉声在秦佑生的主卧,蹲在行李箱跟前整理东西,而秦佑生则是倚靠在白色的木门上看她折叠衣服。

不管什么意义上的离别都是让人伤感的,宁冉声怕一开口说话就泄露自己情绪,索性静默无声地将衣服一件件折叠好放进行李箱里。

秦佑生看了一会,开始提醒别忘记带上证件之类的物件。

宁冉声抬头:“我又不是小孩。”

秦佑生低低一笑,声音带着点感慨:“我倒是希望你是小孩,这样就可以永远呆在我的身边了。”

宁冉声看着秦佑生,站起来:“那个,你什么时候回国看我……”

还没有分别,就在想下次见面了,这就是恋人的心情啊!

“这个问题嘛。”秦佑生想了想,“春节肯定回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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