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云抬起眼睛,额头上挤出了几道抬头纹路。他冷冷道:“你怎么和他打听?打电话,发电报?”
“我肯定有办法。”
枯云哼笑:“一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
“你和他什么交情,我和他什么交情。”
枯云不予置评,埋头吃饭,趁范儒良夸夸其谈他和尹醉桥在军校里的友情故事时,把范儒良碗里的肉全給夹自己碗里了。范儒良看直了眼睛,骂他:“你給我留一口行不行!饿死鬼投胎吧你!”
枯云不搭理,范儒良把自己那碗白饭也給了他:“吃吃吃,撑不死你个小身板!”
两人饭桌成了一人饭局,范儒良就抽烟,眼看枯云把两碗饭都吃了个底朝天,他瞪了会儿眼,末了苦笑抖动肩膀,挪揄枯云:“还别说,你还真得在我这儿养病,要是去了共匪那儿,你得开始吃人了。”
枯云一抹嘴,仰起脸蛋看范儒良,来了句:“我要种地。”
“什么?”
枯云拿筷子在炕桌上画了个圆圈,又画了个三角,指着圆圈说这是范儒良的营地,那三角就是廖芳国的营地,圆圈和三角中间夹了个片空旷的场所,枯云用筷子尖戳了好几个油点子,说:“我要在这儿种地。”
范儒良瞅瞅圆圈,三角,油水点子,又瞅瞅枯云,眼睛挤成了一大一小:“怎么?不去长春干日本鬼子了?”
“脚没好,先种地,脚好了,就去打鬼子。”
“吊,”范儒良伸出大手就把桌子抹干净了,叼烟,晃腿,吊儿郎当,很没正经心思地问枯云,“你就不能干点别的?琴棋书画你怎么不学习学习??瘸腿怎么种地?”
“能种啊,就是种得慢些,再说了,給你种军粮不好吗?”枯云对他弯弯手指,范儒良会意地递过香烟,一根火柴在皮靴帮子上一划拉,火苗起来了,烟就点上了。他看着枯云,枯云被他看笑了,挠刮鼻梁,说:“没把你当二傻子,你原先在茂县,那茂县的难民不也是你的民吗?”
范儒良冲他一比拳头,枯云掸烟灰,就笑着。范儒良垂下手去,煞是无奈,道:“别种地瓜,吃多了容易放屁。”
枯云在鼻下扇风,连声道:“嗯嗯,臭得要死。”
范儒良笑起来,隔天就給枯云安排了十个小兵和他一块儿去开荒。陈副官督农,給枯云抗耙子,牵马。军营里最不缺的就是马,也仅仅只有马。马没有牛老实,不及驴能耐苦,到底是有傲气的动物,任凭鞭子怎么抽,人怎么横眉竖眼,給它套上农具,它不干,就是不干,把它惹急了,还撅蹄子踹人。所以这一组开荒小队,经过一上午的人马斗争,马群大获全胜,全数被牵回马厩,黑土地上就剩下十个脱下外套,撩起衣袖,一锄头一锄头干活的年轻后生。
枯云也干活,干得比谁都积极,他不能挥锄头,就到处拔杂草,拢田地。他从范儒良的粮仓库里拿来些土豆和大白菜,一一种上。没过几天,枯云吃饭的时候唉声叹气,筷子拿起又放下,食不下咽,忧心忡忡。范儒良不让他说话,说是他一张嘴就没好事情。枯云不吃了,从屋里出来,把陈副官叫到一边,撺掇他去廖芳国那儿找几个会耕地的过来。陈副官胆子小,跑共匪营地的事他不干,枯云又去找干过这事的吕副官。吕副官问他:“你和我说句实话吧,你到底是不是共产党?”
枯云搬出了范儒良的牌头:“我是共产党,你们大帅能容得下我?”
吕副官说什么也要去请示范儒良,枯云跟着他去了,范儒良还在吃饭,听到“廖芳国”,脑门上青筋凸起两根,又听到“难民”,青筋跟着跳三跳。
“滚蛋!”范儒良把还沾着饭米粒的筷子直接扔到了吕副官身上,指着枯云也说,“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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