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奶奶只是笑,望着他躲闪的眸光笑,仿若所有的事情都了然于心,根本不需要其他人的提醒,“君修,奶奶准备在这个月选个好日子,再娶可可进门。”
君修握着的手倏的紧致,这才把目光定在了奶奶的身上,显然,那沧桑的眉眼里全是期许,脸皱纹的沟壑处都被这种期望填充,可是,他这次却不得不违背,“奶奶,君修觉得这样做没有必要,婚礼在您生病住院之前才举行的,这才一个月的时间,再次举行婚礼,外界的舆论会比较复杂……”
“难道沈家还没有能力阻止这样的舆论吗?没有沈家的允许,难道那些舆论能散步出去。”这寥寥数语显然是强硬了,和一贯的好言相劝相比大相径庭,君修仍旧想要辩驳,“君修,别看奶奶老了,所有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心如明镜你知道吗?人越老呀这越是明白,什么事情都再明白不过。”
室内愈加静谧,听得三个人胸膛的呼吸声,交织着连续不断,霎间把空气变得燥热起来,连楼下花坛深处的虫鸣都舌燥。
“沈君彦,你要把老娘带到什么地方啊?这都多久了还没有到?”可可在沈君彦的身后坐得久了,一张脸被吹得清冷,待到机车在一个灯火通明的地方停下来时,仰头发现天已经灰黑了,灿灿的星子扑满了天际。
君彦把机车随意地停靠在一株小榕树下顺着通明的路灯朝前走,听得她跟上的踉跄声音走得愈发安稳。
“沈君彦——”
嘴里喋喋地喊着,脚去一步不离地跟在沈君彦的身后,这是个陌生的地方,即使灯火通明却没有过多的人走,号称胆大的陈可可全身的汗毛都竖起,简直和当年风靡一时的爆炸头如出一辙。
“沈君彦——”她又喊了一声,脚底仍然朝前走,怎料沈君彦兀地停住了脚,害得她直直地撞上了那坚硬的脊背,如同撞上了电线杆,痛得她咬牙切齿,恨恨地剜着沈君彦。
君彦转身,看到她捂着自己的额头轻哼,或许是真的痛了,灯光下看得到她眸底深深浅浅的水光,雨霁的深潭一般,不经意就可以荡开涟漪,平时就是湿漉漉的眸子,这下更加水灵。他赶紧转了身,怕是继续看下去。“马上就到了,决定不会让你陈可可后悔来这一趟!”
他笃定的声音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响起,她的额头还痛,可是却停止了哼哼,那一刻,相信了前面走着的这个男人。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迎面的风持续地变大,明显地听得头顶哗哗的树叶声,那是小榕树的叶子摩擦的声音,像低沉的召唤,她快跑了几步,到了他的旁边,挽住了沈君彦的手臂。“到底你还是我半个弟弟,沈君彦,嫂子我会保护你的。”
嫂子?灯光下,君彦的脸阴了一秒,原来,她潜意识里认为是他的嫂子。
呵。
两个人停住脚的时候,看到的是一条河,此时的他们就站在河堤上,万家灯火印入粼粼的水面,泛起层层叠叠的黄色波,光怪陆离。河面迎起的风拂过面颊,冷冷的凉凉的,带着丝丝的水汽,凝在睫毛上,明明晃晃。
“到了?”她问,声音轻细。
“到了。”他答,声音坚定。
【047】沈君修
君彦低头看了手机的蓝色屏幕,“时间刚刚好,你先闭上眼睛,我让你睁开在睁开。”
第一次,她觉得他的身上没有那份桀骜和叛逆,在迟疑了两秒之后便闭上了眼睛。
待到睁开眼睛的时候,听得耳边轰轰隆隆的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连绵不绝,河对岸,一簇簇的烟花相继绽放,缀在乌黑的苍穹上,灿若繁星。
从未看见过如此繁华的苍穹,各色的烟花搔首弄姿,倒映在平静的水面,粼粼的波光顿时五光十色起来,仿若随时可以开出彩色的花,让她忍不住叫出了声。
“沈君彦,这个不会是你先安排的吧?”她死死地拽着沈君彦的手臂,像个孩子一眼欢呼雀跃。
沈君彦佯怒地剜了她一眼,却没有拒绝她的蹂躏,任由她在旁边跳跃,眸子里有光怪陆离的光金光,他不禁走神。“我哪里有这样大的本事,这样声势浩大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何况是为了一个女人!”满是鄙夷一色。
切,可可放开了沈君彦的手臂,兀自站到了河堤的边上,企图和隔岸的烟火拉近距离,这样绚丽的美好,她想真真切切地体会,等到日后慢慢回味。
回到沈家别墅的时候,沈奶奶已经睡去了,齐婶站在门口,对着她点头笑。
“少夫人回来了,大少爷在房间里等着您呢。”
啊?她全身猛地一颤,刚刚显然又慌了神。
“可可,你打算这样一直呆在沈家吗?”烟花散尽,沈君彦拽住了她的手臂,几乎是把她扣在了胸膛之上,心跳声清晰明了。
“挺好的。”她试图挣脱他的钳制,努力挤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唇瓣后边的小虎牙也适时地跳了出来,俨然一副愉悦的脸。
“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条就是留在沈君修的身边,那样里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沈家,另一条就是跟我走,我带你离开,从此和沈家再无关系,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和沈家原本就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惊诧,这不像是沈君彦这个不逊子弟会说的话,看着他严肃的脸,一时不知怎样回答,其实她懂他的意思,可是她也明白自己的处境,到底怎样才是最好的选择,她不太清楚。
“我们回去了吧,时间不早了,家里人该担心了。”说完便不由分说地往回走,哪里还有之前的恐惧,脑袋里处处都是空白,断层的地方太多,思维早就连接不上了。
沈君彦没有跟上她,她是乘坐出租车回去的,回到家才发现浸了一身的汗。
这才被齐婶的话惊醒,点头笑过之后才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那是沈君修的房间。
这是他第一次回来得这么早把,轻轻地把门推开发现竟然没有开灯,大抵是睡着了吧,她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啊!”走到了房间的中央,前面就是沙发,她抬眸竟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风沙沙地吹,几米之外的薄纱窗帘被风轻易地卷起,纷纷扬扬,随时都可以从后面走出一个人,然后,血案!
陈可可从未发现自己的想象力有这般的丰富,匆匆地把视线从窗帘上收回,再次落在沙发上的黑色身影上,那是黑色的背影,只有一半的身体有隐隐的昏光,还是窗外花园的路灯映出的,一动不动地坐着。
难道是睡着了,她小心翼翼地朝着沈君修走过去,哪里有人坐着睡觉的,估计是累坏了,或许这段时间早出晚归确实是因为公司忙,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沈君修不是同性恋吗?这样违背正规道德的事情他肯定还是忌讳的,所以只能把那个情人养在外边……
到底是想象力丰富的人……
“沈君修。”她压低嗓子轻唤了一声,以为得不到回应,心里暗自高兴。
空气沉寂,听得窗外花坛深处的蝉鸣,衬得越发安静。
“嗯。”只听得沙发上的黑色背影低沉地应了一声,仿若是从肺里发出的声音,没有声带振动的真实感,让她想起了天龙八部里的天山童姥,让她的心一悸,原本是想要后退一步,没想到撞上了旁边的矮桌,整个人就踉跄着朝那个黑色背影倒去。
额。
沙发上的黑色背影被她扑倒到地上,她只知道自己的身体稳稳地落在了沈君修的身上。
砰砰砰……砰砰砰……
心跳震动的声音,透过薄稀的衣服布料和肌肤,传到她的身体里,这样的心跳频率太快,而且太有力,她开始怀疑。
真的是沈君修吗?沈君修能有这样的心跳吗?怎么感觉这是紧张的心跳呢,记得初中的时候参加学校的运动会,看着发令老师
手里的枪就是这样的心跳,可可困惑了。
【048】陈可可
砰砰砰……砰砰砰……
浓墨重彩的心跳声依旧,只是,此时已经不是独奏曲而是二重奏,越发嘈杂。
只觉得有热辣辣的气喷到她的脸上,不偏不倚,于是整张脸烧得紧,已经蔓延到了耳根和脖子,几乎要让她认为发丝都被烧得燎原。
身体下方一片寂静,又是砰砰砰的心跳声,良久,响起了两声轻咳,清脆悦耳。
可可这才清醒,把两只手从他的身上抽开,摸索着放在了沈君修的身体两边,一个用力,这才真正地站起了身。
踉踉跄跄地站着,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踩到了地上的人,那可是沈家的大少爷呀,如果被她踩出了三长两短还得了?她在心里细细琢磨着,一动不动地站着。
君修这才站了起来,扶着自己的脖子,虽说沙发下是高级地毯,杯子摔下去也不会碎,可是他却觉得脖子酸扭的痛,被这么一大大活人猛地一幢,脖子似乎被扭到了。
窗外的路灯依然是幢幢,遥遥地照在两个人的身上,投出大片重叠的黑色阴影,无法看清彼此的脸只能听到匆匆的呼吸声,交织着略带缠绵……
“那个,刚刚不好意思,我以为你睡着了,没想到。”没想到你没有睡着,大晚上的不睡觉阴森森地坐在沙发上是干什么?装神弄鬼!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嘴巴上倒是一副抱歉的样子,仍谁都会觉得她是真心觉得过意不去,是在诚心诚意地道歉。
越来越会演戏了!也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君修没有回答他,因为一时不知怎样回答,是在等她吗?这二十天来一直找各种理由避开她,明明一开始相处得好好的,为君彦照顾她那段日子现在都还能准确地回忆,当然,他更是知道她是一个好心的女孩子,和他签订协议也不是因为沈家的钱财。如果说找一个极力不摩擦的原因,那就是君彦对她表现出的接近和过多的关心,他本不是感情笨拙的人,在黄昏看到的那一幕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两个人是两情相悦。
她坐在君彦的身后,笑出了两颗小虎牙,在璀璨的霞上更是熠熠生辉。那才是真正的她,是她最宝贵的东西,却被他几张纸的协议给生生打破,内心充满了愧疚。
觉得这样的氛围僵硬得可怕,她不禁想勾起唇角笑,“没事的话我先去洗澡睡觉了。”
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条就是留在沈君修的身边,那样里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沈家,另一条就是跟我走,我带你离开,从此和沈君修再无关系,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和沈家原本就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沈君彦的话又在耳边响起,该怎么说这两兄弟呢?一个是一开始温柔无比,后来却觉得难以相处;一个是一开始觉得桀骜不羁难以相处,甚至还吃了一个酒瓶子的大窟窿,现在呢?反倒一起去河畔看烟花。
到底是事在人为还是冥冥之中老天的安排?她摇头,似乎离以前的陈可可越来越远了,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向浴室。
“可可,如果不太累的话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吗?”君修思忖了踌躇了良久才说出了这样一句简单的话,无乱他做怎样的决定对她来说都是伤害,不是吗?但是却逼不得已。
她愣住,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快速地转身望着他黑色的身影,仍旧是看不清表情,她已经猜到此时的自己是怎样欣喜的表情,但是她也知道一步之遥外的他看不见,所以才会把表情释放得如此欣然。何时开始,她竟希望可以每天见到他,在阳台上看着他的黑色轿车渐行渐远,看着他的轿车在深夜驶入园子,黄色的车灯像恶魔发光的眼,让她惊慌失措。何时开始,她会在凌晨起床,借故上厕所,从他睡觉的沙发旁经过,看到他黑色的身影蜷缩在沙发上,被子早已全数掉在了地上,像极了被遗弃的婴儿,而他也像是无依无靠的孩子。多少次她都是母性大发蹑手蹑脚地捡起地上的被子给他盖上,每个动作都是轻柔生怕把他惊醒让他误会了去。
他的黑色睡衣让她再一次觉得那份温柔如水是精致的伪装。
“好的!”她脆生生地回答,退了几步打开了房间的灯,一切的事物陷入光明,再也没有一丝的神秘色彩,这才看清他身上穿着的是黑色西装,领带整理得纹丝不乱。
两个人一同坐在了沙发上,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秉烛夜谈,都说了,他这段时间很忙,很忙。
“这段时间为难你了。”一往无前的这句话,可可一听便是蹙眉,只是片刻,扬起了嘴角。
“没有为难不为难,毕竟我们是签了协议的,我们就是协议关系,所以你没有必要每次见面就对我说为难,况且沈奶奶对我很好,所有的人都对我很好,在你们沈家我得到了一辈子都享受不到的东西,如果我还有什么不满足那只能说我是贪得无厌了,对不对,沈大少爷?”
【049】沈奶奶
沈大少爷?君修垂眸浅笑,眼底是碎开的光,又让她不高兴了。“我以后尽量不这样说。”他小声地说,满是愧疚。
“沈大少爷不是一直在减少碰面吗?说话的机会都不多,所以没有必要刻意去改变什么。”
原来女人的尖锐讽刺是天生的,她以为她永远都不会,她以为她一辈子肚子里都是装的直肠子,想什么就说什么,这才明白,环境决定性格,她说话的方式都在这个沈家潜移默化地改变了。谁说不是呢?现在她连沈如玉的气都不会生了,而且,这段时间沈如玉一家倒是像消失了一般,每天呆在别墅都没有寻得他们一家。
那份犀利君修又岂是听不出来,只是无奈,“奶奶想要给我们重新办一场婚礼。”
她一怔,婚礼?重新办一场?是的,她和沈君修直接根本没有婚姻关系,除了沈奶奶任何人都知道,可是沈奶奶是一家之主是最权威的人,所以一开始点名说她陈可可是沈家的孙媳妇她就和沈君修签了协议留在沈家角色扮演,即使所有的人知道她就是一个水货任然不敢辩驳半句,就希望沈奶奶快点好起来,一切便就不攻自破了,可是沈奶奶在其他方面没有病症,医生也是数次摇头,一晃就是二十天,现在……
她抿唇,“如果办婚礼是不是向全世界宣布我就是你们沈家的人了,那份协议也跟着失效了……”结结巴巴,断断续续。
君修点头,浓密的睫毛像一对黑色的翅膀,随时都可以展翅。
那她就是真的一辈子呆在沈家!过这样的生活?绝对不可以!她在心里这样反抗,脸上阴郁的表情说明了内心的一切,他一瞟眼就看在眼里。
“可不可以不办婚礼?”她望着前方液晶电视的黑色屏幕,呆滞地发出声音。
“我知道了,我会去和奶奶沟通的,不会在为难你。”他的话里有难得的愠怒,忽地从沙发上站起了身,沙发上陷下去的海绵忽地恢复了原状,看似没有人坐过一样。“今天晚上我还有事情,在书房看会儿书,你洗洗睡吧。”
额。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迈开不走走出去了,颀长的黑色身影快速地消失在房门处,带着迫不及待的匆匆感,房门被大力地带上,啪地一声脆响。
沈君修这是受什么刺激了!神经病!
翌日清晨,窗外下去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霏霏然打在窗户上,惹得一层朦胧的水汽和仇怨。她被突如其来的冷气逼得提前睁开了眼睛,这才昨晚竟然没有关窗户,低垂的纱布窗帘被吹得扬起,然后飘然落下,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毫无矫饰。
半躺在床上听了会儿雨声,滴答滴答的,应该是花园里的声音。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矫情了!她恶狠狠地在心里骂了一句,丫的装什么文艺青年,她陈可可就是一女土匪女流氓,绝对不能再这样李清照下去了!一个打滚,她翻身下床,随意在衣橱里选了件衣服套上就蹭蹭蹭地下了楼,风风火火地欲要把楼都踩出洞来。
“这一大清早是怎么了?地震啦!穷人家的孩子就是没家教!”沈如玉出现在餐桌上,旁边端坐着的是沈奶奶,正喝着齐婶准备好的营养豆浆。
可可没理,和往常一样兀自在沈奶奶另一边的空位上坐下,对着沈奶奶灿烂地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不落俗套,熠熠生辉,比那钻石还璀璨了几分。
沈奶奶从未埋怨或者不满这个孙媳妇,对可可的喜爱是有增无减,对着她和颜悦色地点头,也不理旁边的沈如玉,这个女儿的脾气她也是孰知的,倒是没有必要去计较,如若每日和她计较白发都不知多增几分。
“孙媳妇这又是有什么好事情啊,这么高兴,说给奶奶听听,让我这老太婆也乐呵乐呵。”
每次沈如玉在沈奶奶就会叫她孙媳妇,前几天沈如玉没在家晃荡,沈奶奶都是叫她可可的,那听着既舒服又舒心,压力都少了不少,都怪这个沈如玉,她用余光剜了沈如玉一眼,扭头对沈奶奶挤眉弄眼地笑,沈家的奶奶她还是特别喜欢的,脸上总是慈祥的笑意,对她又是宠爱有加,当然是不能辜负的。
“我发现今天下雨了!”她铮铮地说了这两个字,再一看其他人的表情,一个比一个怪异,沈如玉喝着的牛奶差点就喷了出来,用纸巾快速地捂住了嘴。
沈奶奶笑得更欢,“这就是你兴高采烈的原因啊?下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可可呀,你姑姑总是在我面前说你不是我的孙媳妇,我想啊,看看这个月月底有没有什么好日子,再给你们办一场婚礼,这样的话大家就没有什么好质疑的了,你说是不是?”沈奶奶倒是露出了天真的表情,再次无视了自家女儿怨怼的表情。
可可无言以对。
“不行!绝对不行!”沈如玉率先提出抗拒,几乎是要从椅子上蹭了起来,直勾勾地望着自家的妈妈,宁死不屈不屈不挠的表情,转而又变得温顺,“妈——现在我已经相信可可是君修的妻子了,已经相信了,相信了。”
【050】财产
沈奶奶仍然是和蔼的笑,她自然是明白自己这个女儿的想法。
“妈——真的,我已经相信可可是沈家的孙媳妇儿了,而且呀我这个姑姑正准备送上一份礼物呢,前两天在商场看到一件艺术品,正准备今天带可可去看看呢,要是满意就买回来……”沈如玉顿时乱了阵法,嘴巴一张一合喋喋地说着,索性没有溅出唾沫星子,不然全桌的人都吃不下去了,全桌的人包括:沈奶奶,沈君修,汪雪灵。
汪雪灵似乎已经对自家妈妈的话产生免疫了,自顾自地低头喝粥,反正通过她这段时间的观察,自己的外婆对这叫陈可可的女人是疼爱有加,早已胜过了当年的她,所以,她除了不满还是不满,原来奶奶喜欢这种傻乎乎的女孩子,怪只怪她太聪明了。
沈君修是在可可坐在餐桌前之后才从楼上下来的,表情温和地对奶奶和姑姑点头,然后坐下。因为奶奶的话前一天他就已经知道了,所以并没有表现出惊诧,而且,他之所以没有去公司是想要和奶奶说清楚,关于婚礼的事情。
可可看到他有些惊讶,欠身端坐,“奶奶,我也觉得在办一场婚礼没有必要,我和君修婚礼才办多久,这在办一场婚礼不是在广大人民群众面前晒幸福吗?这不仅有悖毛爷爷节约为本的精神还给世界人民添堵啊!”她反正是竭尽全力地改变沈奶奶的想法,昨天晚上和沈君修那不愉快的交谈她也想清楚了,沈君修凡事都以沈奶奶为中心,只要是沈奶奶提出的要求他拼了全力也会满足,如果不是真的为难,昨天晚上也不会低声下气地说要和她谈谈,这一片赤子之心她应该是赞扬的。
一桌的人都愣住了,因为她已经从椅子上蹭了起来,双手叉腰。
死寂,这是一湾绝望的死水,清风吹不起半点涟漪。
看到众人呆滞的瞳仁她才恍然明白了过来,发现自己露出了深藏已久的本性,是的,她陈可可还有一个优良品格,那就是绝对滴拥护爱戴已经死去的毛爷爷,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他就是共产党的领导者,他是新中国的开辟者。这是她打娘胎时就接受的教育,妈妈说了,她是挨刀子出生的,用了两张毛爷爷,所以没有毛爷爷就没有她,妈妈对毛爷爷的崇拜上升到了真人的阶段,并且她也耳濡目染地继承了妈妈的爱好。所以每次说到毛爷爷的时候就热血沸腾,身边有家伙就抄家伙,有椅子就蹭到椅子上,这次还算委婉的。
其实很多时候她也在想,那么忍辱负重地和沈君修签了协议,或许并不是因为埋藏的良心,而是那庞大的身份地位还有无数红灿灿的毛爷爷……她善不惮把自己想成如此黑暗的人,所以她对大家抿唇一笑,温柔甜甜地坐下。
“孙媳妇啊,事情哪里有你想的这样复杂,奶奶已经想清楚了,选个好日子给你和君修再办一场婚礼,顺便再宣布一件事情。我都是半截身体在土里的人,很多东西到时候也带不走,不如都留给你们,婚礼举行之后我就把我名下的财产转一半到你的名下,剩下的给如玉他们一家,君修他爸倒是不缺这点钱,君彦现在也有自己的一片天地,一直都说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那孩子我也放心,别看平时吊儿郎当的。”沈奶奶薄薄的唇轻启,言辞里都是满足,沟壑的皱纹横亘在脸上,透布着沧桑。
她又一次无法平静,如果不是沈君修即使地伸出手抓住了她放在腿上的双手,她肯定又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半的财产,她的名下?事情似乎是越来越复杂了……她抬眸望向旁边的沈君修,他的眉心也有和往常不一样的光泽,也只有他们沈家的人才清楚沈奶奶名下一半的财产价值多少,而她,作为一个瞒着大家签协议的外人,怎能去无功受禄?
沈君修稳住了她,却端坐着纹丝不动。
沈如玉和汪雪灵自然是一个鼻孔出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双手都拽紧了,他们一大家子才得到一半,凭什么她一个陈可可就可以要一半,这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不合理的,绝对失衡的!只是,威严如沈奶奶,她才是沈家真正的主人,而她只是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妈——”“外婆——”母女忍了良久才拖长了尾音发出这简单的称呼,望着沈奶奶的目光是难以理解和渴求,渴求改变。
沈奶奶对身后的齐婶招手,待齐婶上前后才扶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君修和可可,一起陪我到花园坐坐。”
“奶奶,不是在下雨吗?”可可的手还被君修捏着荡在空中,乘着说话的空档才避免尴尬地挣脱了那炙热的手掌,余温犹存。
沈如玉二话不说跟了上去,对着沈奶奶的手臂就贴了上去,“妈——您刚刚说的不会是真的吧,您怎么可以把财产随随便便给这样一个外人,她根本就……”
“够了,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不该我知道得清楚,还不用你来指挥,医生说了,我这颗生锈的脑袋暂时还没有问题,可以做正常的思考!”沈奶奶大抵是被这个难缠的女儿激怒了,狠狠地瞪了沈如玉一眼,看到沈如玉讪讪地把手拿开之后继续朝外走。
“大少爷,少夫人,已经没有下雨了,老夫人让你们出去陪陪。”齐婶几分钟之后再次入客厅,看到沈如玉和沈君修对峙着,两人表情阴冷地端坐着,而沈君修旁边的可可,半张脸都是红的,五个鲜红的指印在灯光下异常清明,这几分钟发生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了?她都不敢随意揣测。
沈家一贯如此不和谐,特别是在财产问题的分割上。
【051】
“怎么了?想打我?”沈如玉嚣张地轻哼一声,鄙夷地看向沈君修旁边的可可,她的手已经再次被沈君修握在了手心,因为刚才挨了沈如玉的一个巴掌。
你这个贪得无厌的女人,为了钱死皮赖脸地呆在沈家,不要脸。几分钟之前,沈如玉阴冷的脸站在她的面前,扬手对着她的脸就是狠狠的一巴掌,给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回了一句:我没有从沈家拿一分一毫!
如果不是沈君修拉住了她,或许她真地就冲上去给沈如玉一巴掌,她敬重沈奶奶并不代表会害怕所有的人,她陈可可也不是懦弱的人!
“你凭什么说我?你沈如玉不过也是想要奶奶的财产才远渡重洋赶回来,其实想想你还真是不容易,这样伤神费时还没有我一个陌生人分得多,觉得委屈了,觉得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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