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乐渐渐被细碎的耳语取代,只是紧攥着手里的捧花,沉默静候着。等待是祁善擅长的事,就如同她擅长原谅他。
“他恐怕不会来了。”好心的亲友在耳边规劝。
祁善注视着自己的鞋尖,缓慢地摇了摇头。
“你凭什么这么相信他?”旁人也心疼于她的固执。
“是啊,他要来早就来了。”
“他根本不想和你结婚。”
“你真傻……”
……
纷杂的议论和质疑瞬间将她包围。
祁善不胜其扰。她终于按捺不住,翻出了两本结婚证,展示在众人面前,只为了证明这场婚礼不过是个形式。他会娶她的,他们本来就是一体。
这一招撒手锏终于让周遭安静了下来——静得让人心慌。
祁善迟疑地掀开白纱,这才发觉她手里捏着的哪里是什么结婚证,分明只是两本残旧的作业本!
她两眼一黑,耳边传来阵阵轰鸣。
……
“醒了?”展菲伸了个懒腰,笑嘻嘻地看她,“做了什么好梦?”
祁善微眯着双眼去适应光线的变化,她没有向同事解释刚才那个离奇而荒唐的梦境。展菲也未注意到她脸上短暂的怔忡,只顾着小声抱怨,“我们馆领导实在太抠门。好不容易组织一次集体活动,不肯给我们订机票就算了,十三个小时的火车,好歹给订个软卧吧。我的腰都快断了。”
火车刚刚穿过一个漫长的隧道,窗边扑面而至的依然是没完没了的山脉和没完没了的稻田,直看得人眼也累,心也空。明明打盹前祁善还陷在患得患失的期待中,被火车里时断时续的信号闹得心似猫抓,这种状态下居然也能睡着,还把梦做得活灵活现的,简直不可思议。一定是她昨晚没睡安稳,此前火车又一直行驶在信号微弱区,发出去的手机信息迟迟得不到回复,她恍恍惚惚东想西想,才让那讨厌的梦钻了空子。
想到手机,祁善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空无一物,入梦前她还一直把它攥在手心里来着。她有些心慌地直起腰翻找,结果在大腿一侧的座椅缝隙里把手机抠了出来,上面有三条未读信息,最后一条来自十八分钟前。她赶紧点开来看,明明每个字都认识,看完却有些发蒙,怕自己没有彻底从梦里回过神来,又屏息将那三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分别按顺序和倒序串联起来看了一遍。
12:26:几时到站?
12:29:我去接你方便吗,有话跟你说。
12:34:想是想,但不是为了红米糕。
而祁善在12:21发出的最后一条信息里半开玩笑地问他:“老问我什么时候回来,就这么想我给你带的红米糕?”
手机屏幕静静地在祁善手心里暗了下去。展菲的喋喋不休像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
“几点了?快到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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