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被我蒙混了过去的事实,站在一边,像在跟自己生气一样,刚刚被驱散的低气压又渐渐恢复了。
我想,这一次,我还是赢了。
因为我跟他说了”不“,而他也没有真的把威胁我的事付诸实践。
归根结底,佑栖说的方法还是管用的。
只不过,事后平息他的怒气,也是一件不小的工程。
我不怕他发怒,我只怕这样耳鬓厮磨的相处下去,我会渐渐软化,就像他预言的那样,成为温水里煮死的青蛙。天长日久,总有一天会妥协。
但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我只是个平头百姓,逃不出去,陈柯那次的代价太惨重。我也不能死,真正站在死亡边缘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牵绊一个人的事有那么多,未完成的理想,父母,还有不甘心。
我不甘心。
我一直觉得自杀是失败者的行为。
我许煦,读了十多年书,活到三十多岁,父母辛苦培育,师长扶持,为什么最后要走那条路?
我从小就被人夸聪明,说是天才,r大最年轻的入学者记录是我破的,r大物理学系四年内大大小小的第一全部是我拿的,我考号称天下第一考的司法考试只用了四个月,总不会连一场恋爱都谈不好。
他李祝融再难搞,总不会比相对论还复杂。
既然逃也逃不了,死又不能死,总要想办法把问题解决了,两个大男人,难道还真能这样纠结一辈子?
是离是散,总归是要一个结果的。
用佑栖的话说,你一个成年人,活蹦乱跳,有血有肉的,难道还能被尿憋死?-
虽然话说得豪气,但我心里总归有几个很拧巴的地方,像肉中刺一样,一直硌在那里。每当我和李祝融的关系稍微和缓了一点,就会跳出来,杵在那里。
李祝融也并不是能忍的人,虽然他情绪大部分都不流露出来,但是他绝不是那种可以自我开解慢慢淡化的人,他这种人,没有委屈自己的习惯,他的原则是——既然老子不好过,你们都别想活。
在树林里的事完了之后,他可能觉得自己吃亏了——他本来是想和我算账的,结果没算成,就放了几句狠话,所以他觉得不开心了。
散步回来之后,看了会电视,我妈和沈宛宜一起做了点点心,李祝融在阳台上打电话,我妈让我端点过去给他吃。
他又在指挥袁海做东做西,看我过来,漫不经心地拿了块点心,吃了一口,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那女人做的?!”
他是猫舌头,灵得很,我妈昨晚又说了不会做蛋糕,他肯定是记住了。
我懒得和他解释,看他没有要吃的意思,自己一边吃一边往客厅走。
他一把揪住了我肩膀,语气很冲,冷笑着说:“你未婚妻做的很合你口味吧!”
要照我以前的做法,一定是回他一句“自然合我口味,不然我也不会想和她结婚”,然后他在放几句狠话,我再回他几句,然后他砸几件东西,又开始拿别人来威胁我……
但是我打定了主意要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所以忍气吞声地给他解释:“她和我之间,只是朋友……”
“朋友也可以结婚吗?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他气焰嚣张地逼问我。
我也不知道我是那根弦断掉了,脑子里说着要冷静,嘴上却还是脱口而出一句:
“这么说你和李貅他妈是真爱了!”
29、第29章
三月十六,是我爸六十大寿的酒席。
是当地的风俗,人一过了六十,做寿办酒席都是在生日的第二天,这风俗有个很不好听的说法,叫“骗阎王”,说是阎王勾人魂魄都是按整数来,老人只要躲过了整生日的那一天,这一年就能平安无忧,身体康健。
我把这个风俗解释给李祝融听的时候,他皱着眉头,很是不以为然,就差在脸上写上”封建迷信是糟粕“几个大字了。
但是,不屑归不屑,他却没有表示异议,从礼金到酒席数,他不置一言,直到三月十六早上,我妈拿了两套像订婚一样的正装,让我和沈宛宜换上。李祝融的脸色才“刷”地一下,沉了下来。
我和沈宛宜都被我妈这一手吓了一跳,沈宛宜下意识地往旁边移了一步,想要撇清和我之间的关系。
李祝融的脸色很难看。
我握了握他的手表示安抚,伸手抓住了我妈的手臂,带着她进了我爸的书房,顺便关上了门。
“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皱着眉急着撇清:“我和沈宛宜已经取消婚约了,你还弄这么干什么?”
我妈一点也没把我的话听进去,自顾自地择那西装外套上的绒毛:“你们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我不管。我只知道今天是你爸生日,你要是当着别人面和那个男人出双入对,我和你爸两张老脸还要不要?你真想要把你爸气出个好歹来?”
我被她骂得哑口无言,想着这些年对二老的亏欠,我实在是不能在这个时候忤逆她。
于是,只能去劝李祝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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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祝融很好找,他的字典里没有逃避两个字,所以再气也不会摔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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