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交换,旅游一切费用我包了。”
为什么,很多简单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送入了我的耳中,宛若一份份令我惊喜的礼物,不需要过多的海誓山盟,平实的话语已足以让我心动。
“只能一日游,当天得回来,我妈看我看的紧……她知道你的存在,持……反对态度。”我跟他坦白,顺便解释一下刚才为什么和妈妈撒谎。
“哦。”他垂着双眸,略略点了点头,拿起桌上服务员倒的一杯大麦茶,停置唇边。还未沾上一滴茶水,又将茶杯放下,抬眸看我。“你放心好了,我爸妈不会参与你我。至于你母亲,等你毕业,她应该就不会反对了。”
我抿嘴莞尔,微微低头避开了他冷静的目光。“嗯,有你在,我放心。”声音明朗依旧掩盖住了面上的羞涩。
可知,你的存在,已是我心跳的寄托。
最后付账的时候,服务员对着叶源光说单子上的总数,他直接往我这仰首报了一遍饭钱,那得瑟跟什么似的。
我微笑着从包里掏出了辛苦钱递给了服务员,却一点都不觉得心疼,因为有他,再多的辛苦我都可以一笑而过。喜欢一个人‘为他,因他’,可以违背自我原则认识,去做超出常规范围,很多很多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
太阳再毒辣,我都可以忍受,只是几天下来,又晒黑了一圈,洗完澡照着镜子看自己都无法直视了,这样还怎么和叶源光出去玩啊。连忙打电话咨询琣琣,什么防晒霜效果最好。
琣琣简单了解情况后,老实告诉我。“没效果,像你这么晒,再好的防晒霜都不会有啥效果,你放弃吧。”
我倒上床,对着手机向琣琣哭诉道:“那怎么办啊,再过几天,我要和叶源光去杭州玩了,黑成这个样子还怎么见他呀。”
“就这么见呗,反正你一暑假上来,不都黑的跟炭似的嘛~”
我都快哭了,琣琣还有心情打趣我。
“好吧,黑点就黑点吧,姐姐我不在乎。”其实我很在乎,在乎的要命。“不说了,我快累死了,我要睡觉了。”
“唉唉唉唉!等等等等!”四个音调,琣琣叫住了想挂她电话的我。“怎么这样啊,问完问题就不要我了,我还没问你呢~跟叶源光发展的是不是太快了点?你们竟然要去旅游!旅游啊!”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警告:“你别瞎想,就一天,不过夜。”
“好话说在前头,要他想你啥啥啥的,千万别一时激动,昏了头,答应他!那不牢靠,什么事等结了婚再说!”
“我可能……会答应他。重点!”我先打住琣琣的轰炸。“他暂时绝对不会想和我那啥啥,我了解他。”
“屁!”琣琣爆粗口。“就你还了解男人!去你的,都是一样的,一恋爱就把男朋友当成了神,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是的琣琣。”我心平气和解释说:“首先,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有判断对错的能力。其次,可能这就是喜欢,喜欢过头了,他说什么我都不会拒绝。最后可能,我自以为我心目中的他就是真正的他。琣琣,‘感情’真的是,非局中人不可知。”
34
感情非局中人不可知。
可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也许,琣琣的沉默代表着她默认了我的说法,但我自己却在下一秒钟否认了这个观点。
“琣琣?”我轻轻叫了她一声,看了眼跳动的电子时间,默默的心疼起了手机话费。
“啊?我知道了,不管你了,好心当作驴肝肺!”琣琣大喊,我立即把手机拿远了些,又听她低声说:“玩的开心点。”
“哈哈。”我傻笑。“嗯。”
挂掉电话,我从床上爬起来照镜子,怎么开心的了啊,这么黑!这么黑!怎么能晒的这么黑呢!
第二天工作,我全副武装,宁愿多留点汗也不能再晒黑了。
考虑过要不要为了白皮肤,辞职不干了,后来又想反正都黑了,随他去吧。
不料兼职期间,叶源光忽然给我打电话,说正好要出去,顺便来看看我。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穿着牛仔裤,外面还套了件饮料公司的促销的白黄连衣裙……坚决不要他来。
“一句话!你让不让我来!”手机里,他的态度有些恶劣。
“……让!”我憋足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松口了,不想惹他生气。乖乖的说了地方,时刻警惕着他的出现。
天气太热,没有人愿意顶这个大太阳出来,人少导致销售成果不佳,老板怕饮料晒坏,让我搬几箱饮料进超市。我答应着,转身走到墙角,弯腰双手扒住纸箱饮料捧进超市。早上才搬出来,现在又搬回去,等天暗下去了,老板肯定又要让我一箱一箱的搬出来,真是要命啊。
连连搬了六箱饮料,和我搭班的女孩站着柜台前喊口号,招呼客人,谁叫老板喊的是我呢,倒霉啊,抬袖按了按汗。
放下手,双手叉腰喘了口气,听到被招牌挡住上半张脸的客人问我:“终于搬好啦?”
我抬头瞪眼,绕过柜台的客人!带着太阳眼镜,有明星范的叶源光!看到我在辛苦,竟然还不帮我搬个几箱,不过他着一身行头,搬饮料箱似乎不太合适啊……微笑代言好像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你没眼睛啊!”我回冲了他一句,站在柜台前,不看他。
“我们走吧。”
“啊?”我听清楚他说什么了,但我怀疑是我听错了。
他又原话重复了一遍。“我们走吧!”
“别孩子气了,我在工作呢!你没事给我回家呆着去!别给我添堵。”
“小葵,我请你别干了好吗!你让我很心疼!”
我抬头望了眼爱皱眉头的叶源光,虽然此刻我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他平稳语气中的坚定,让我觉得他是在说真的。
轻吸了口气,我微笑着冷静回答:“至少今天这一天得做完,这是一个人应当守住的信念。”
许久,他的嘴角略显一道弧度,冷酷的脸庞上添上一分柔和。“我真想把你直接拉走,可惜我做不到,因为这是你的信念。”他说着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即使头发被晒得很糟糕,沾有汗渍,但我没有躲开,我知道他不会在乎这些的。“几点下班,我来接你。”
“六点。”我高兴应声。
随后,叶源光拦了辆出租车走人后,搭班的女孩开始跟我有了话题。“你男朋友吗?长得好帅啊,看起来挺有钱的,你怎么还瞒着他做兼职啊?”
我笑着瞎嗯嗯,并不想跟其他女孩儿讲起他的事情。
至于,叶源光有没有钱?我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对于我来说,只要叶源光不是第二个我,那就足够了。
如果,他和我有差不多的家庭背景,我想我和他是不可能了。
困于金钱中的人是不会明白知足常乐的。过多的缺乏,会令人过分憧憬物质的美好。不是我想坐享其成,不愿拼搏努力,而是我没有那个信心能在这一线城市有一个家,长期的不稳定已让我精疲力竭,觉得恐惧,惧怕突然之间,会横生什么变故流落街头,无所依靠。
我不愿再活的那么累了。
抬头望天边,低头看腕表,按照约定的6点已经超过10分钟了,叶源光连个影子都没有……该不会又放我鸽子了吧……搭档的女孩还幸灾乐祸的戳了我一句。“你男朋友的时间观念还真是差啊~我先走了,拜拜。”
我盯着她屁颠屁颠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掏手机给叶源光打电话,手机里传出无尽的“嘟嘟嘟嘟。”刚一接通,我就没好气的冲手机对话筒喊:“叶源光!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谁知道,对面传来了一个中年女人稳重缓慢的声音。“这位小姐,叶源光现在有事,不方便接电话。”
她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似是不愿意跟我多说话,我又不知道她是谁,立即客气了下来。“不好意思,打扰了。”
刚想挂电话,又听对方说:“我是叶源光的母亲,如果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您是叶源光的女朋友吗?”
35
我的天,我根本没想过这么早和叶源光的妈妈通上电话,更没想到他妈妈会这么直白的问我是不是他儿子的女朋友!
假想叶源光会知道他妈问我这个问题,我决定回答:“是的……”
“好的,再见。”
啊……就这么再见了?
我呆呆看着手机屏幕上挂断的显示……前途堪忧啊……郁闷的回到空荡荡的家,妈妈又不在,一个人……感觉好孤单……
洗完澡,我在书桌前,用电脑看了会儿视频,手机铃声响了,好在是叶源光打来的,他如果再不给我回电,我的心会乱成一团黑线,理不清了。
“喂?您好。”我非常有礼貌的接通了叶源光的手机来电,以防电话对面的人不是手机主人。
“小葵。”是叶源光,他的声音大多时间都是冷冷的,淡淡的。“刚才家里来客人了,我……不太方便给你打电话,虽然……我妈接了你的电话。”他头一回儿语无伦次了起来。“对不起啊。”
“我好想抱抱你啊。”我突发奇想的轻轻说着,仿佛身边有谁,害怕被谁听似的。“我没事,只是忽然很想抱你。”眼眶泛湿,我能察觉的出来,他妈妈不喜欢我,可能和我妈一样,不让他同我来往。
沉默少顷,他忽然说:“那我来你家吧。”
“!……”我抿紧双唇,摇头。“不用了,我不想让你妈妈再觉得我不好。”
“她觉得你很没教养……”他实在的又说:“……开口就冲电话吼。”
我背靠着座椅,大声埋怨。“还不是你又放我鸽子,不来打个电话也好的啊!”
“我来了!”他忽然也提高音量,又放轻了嗓子。“因为太急,所以手机忘带了。我想你会等我的……六点一刻到的……”
我算算应该是我刚上公交车的时候,他刚到吧。
“堵车了,车子根本过不去。我知道理由都是借口,是我的问题。”
我想听理由,想知道他的事情。但我感觉的到,至少现在他并不想告诉我,那我也就不问了。
“我大概明白了,你现在不想让你爸妈知道我的存在是吧。可现在知道了,他们怎么说?”
“他们怎么说不是关键吧,最重要的是我要怎么做。”
切!还装酷。
“行,那你要怎么做?”
“好好照顾你。”
我顿时怔了怔,他说的真切,我听的清楚,他说,要好好照顾我……
压住此刻心绪的小小翻腾,笑着说:“你还真拿我当宠物啊?”
“我可不会宠人。”他一语双关,我笑而不答~心自闲。
闲话几句,似是一切如常的挂掉了叶源光的电话,心里却不怎么大舒服。我绝对不想以双方家长不同意的理由作为初恋的终结,那可比叶源光单纯不喜欢我难过得多了。
因为家长的关系,不仅代表不够喜欢,还意味着他的懦弱,我的差劲!
妈妈的关系,我的家庭背景,一定会有人在意,我不愿想太多这些……这些太过现实的问题,人一旦太过现实,会产生许多的负面情绪。我一直都很努力的克制自己,克制自己的喜怒,克制自己的恐慌,克制自己的悲哀。
实质现实中,却有很多人喜欢无病□□,装伤感。到底要经历过多少悲痛的故事,可以令一个人,只要一离开人群,便会默默感伤,哭诉世事的不公。
我既然答应了叶源光不再兼职,当天就和督导提出了离职。他问我为什么不干了呀,是因为天太热吗?
我说是的,天太热了,我吃不消。
盲目听从叶源光的意思,倒头来,他对我是否还在兼职,却是只字不提,漠不关心。由此觉得,我像是个傻瓜,傻到在乎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出游前一天他给我打电话,告诉我时间地点。
“嗯……嗯……嗯。”我窝在椅子里,看着眼前电脑停止不动的视频画面瞎嗯着。
“项小葵!你都记住了吗?”
他大概听出来了我的心不在焉,有些不高兴了。
或许,我现在应该为明天的出行感到兴奋激动,甚至是喜不自胜,手舞足蹈。但我现在平静的……连自己都觉得不正常。
“记住了呀,不就是八点一定要到车站嘛,我说干嘛选自由行呢,找个旅行社不挺好的吗。待会儿到了那儿,人生地不熟的,还要找公车。”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弄丢的。”他说的好好地,突然话锋一转。“你是不是觉得要没车就别自由行了?”
我没好气的反问他:“你什么意思!”
“现在的女孩儿不都挺拜金吗,我也是随便说说。”他的语气已经不是随便的问题了,说出来的话更是……你丫!就是逼我爆粗口!
“叶源光!我就是拜金了!我就是觉得你没什么车凑什么热闹,旅游本来就够累了,你还到处换车,找公交车站,有多烦你知道吗你!”我赌气了……可能说了不该说的话,还说过了头……
“呵!”他一声冷笑,因为是手机通话的关系,仿佛这一声轻蔑冷笑是他贴在我耳边发出的气息,宛若一阵寒风刮过我的脸庞,凛冽生疼。
36
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两个人沉默僵持,继续通着电话。
因为是他打过来的,所以我丝毫不担心话费问题,他爱一边晾着,就晾给他看!身体往前一冲,我伸手敲下了笔记本按键,接着看视频。
“项日葵,你真打算这样了?”
事态好似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许多,他极度冷淡的喊了声我的全名,其后问话,算是要挟吗。
“我没打算怎么样啊。”我不愿让步。“不是你说我是拜金女吗?反正我家里是没钱,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话一脱口,我又后悔了,现在就应该装委屈,装可怜,博得他的同情,然后两个人和好。
现实却是。
“你知道你现在说的有多难听吗!”他放大音量,刺得我耳根有些疼。
“我不知道!”我冷静,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要冷静。
“嘟……”他挂电话了。
直接挂掉了我的电话,无尽的空旷令我觉得头痛,我以为恋爱了,就可以获得充实,不会再感到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但现在,我反而觉得哪里越来越空,空的让我不知道该往哪里钻,才能将自己包容,不受外来侵害。
更重要的是明天,我和他不是约好要一起出去旅游的吗?他第一次讲要和我出去玩,我很期待,很高兴。此刻,我却只想哭,很想骂自己,为什么?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耍小性子,跟叶源光这不知道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冷血怪物赌脾气。
叶源光绝不会是个温馨的港湾,他绝不会拉下脸皮来哄我,甚至连给我个台阶下,是骄傲的他绝对不会干的事!他喜欢冷战,不高兴了,会不爱理人。他可以一个多月,两个月,三个月,当你不复存在,无视你的一切。
真不知道,我当初怎么会看上这个怪物!
不管怎么说,睡觉前,我还是在手机里定了闹钟,明天无论他来或是不来,我终是要去的,谁叫我喜欢他,比他喜欢我要来得多。我没有主权,只能被动接受他的原谅。
我很生气,还想赌气。赌他今晚不打电话过来和好,我明天就不去了。
迷迷糊糊的碎碎念叨,念着念着睡了过去。早上听到闹铃声,几乎有一百个‘不去’的念想随着铃声的静止同时幻灭。
我起床了,特意挑了条衬我肌肤的柠檬黄色的吊带连衣长裙,又披了件钩花流苏小马甲,背了个草编款的单肩大包包,急汹汹的出了门。
赶到了车站,我一脸茫然,呆呆的站在显眼的角落里等待并搜索着某个面瘫脸,仍旧是不论某人来与不来,决定一过时间就走人。
很快,5分钟都不到,我看见他从门口进来,直走向售票柜台。
他不理我,我只能厚着脸皮走过去,跟着他排队取票。
“身份证拿了吗?”他冷淡的问我。
‘当然拿了,你当我傻啊。’如果我们没吵架的话,我想我会这么说。
“拿了。”淡淡的应了一声,垂眸站在他旁边不说话。
我很受不了我和他之间的沉默,开始后悔今天硬着头皮和他去外地玩,觉得两个人以这样的心情出游没有任何的意义。心烦之余,道歉的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同他随口搭话也从脑中一闪而过。
最终还是决定沉默是金,取了票,一路沉默的跟他坐上了去杭州的动车。
车子开动,我坐在里面,侧头看着车窗外金色暖阳的晨光风景,有点发困。忽然很想,转过头,看向叶源光,撒娇。“我想睡觉。”
我不合时宜的按照所想开了口,睁着双眸,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有些做作。
叶源光皱了皱眉,别过头的嫌弃摸样。你丫的!以为我吃大蒜了吗?!
“你说你一大男人,怎么那么小气呢!我说什么了我,你气我气到现在!没良心,没良心,没良心!”
他又嫌弃的瞥了我一眼。“能注意点吗?这里是公共场合!”
突然想起,之前他也在车上,提醒我这里是‘公共场合’!我真是没脸,一个女孩,告白的是我,主动的也是我,迁就的还是我!
“叶源光!你要再这样,我们就!……”
“我警告你,那个词你敢说出口!就别怪我狠心。”
我莫名了,我还没说完话呢,他脸色突然一沉,插嘴冷言冷语的警告我?“我想说的是‘回家’!是你在想那个词吧!还‘狠心’呢,你就只有狠心,没良心。”
嘴上虽这么骂着,我心底却有些发凉,他的一言一行,有时决断起来,犹如任由心意判定是非黑白的法官,不是黑就是白。我只能厚颜无耻的说着孩子话,掩饰内心对他的一种畏惧。
37
“项小葵,你还困吗?”沉默片刻,他不着边际的冒出来了这么一句话,我侧头望了望他,思量片刻,决定摇头。
“不困了。”撇过头看向窗外上了高速后的桥下景物,纵横交织的桥段里嵌着小小的树,镶着小小的房子,一层不变的城市光景,看多了也没什么好看的。
我倏尔想问叶源光:“夜光,你第一次看到我是什么感觉啊?”
他直白的说:“反正不可能是一见钟情。”
我回头冷瞥了他一眼。
他反而扬嘴微微抿笑,一瞬间击溃了阴郁的冷漠。“太糟糕了,没见过像你这么乱七八糟的美女。”
“美女!?”我吐了吐舌头,不是装可爱,而是恶心到了,试着又问:“你觉得我漂亮?”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包括我。”
他毫不掩饰,同时也暗示了,他觉得我漂亮。
我说:“某种意义上来说,人都是视觉动物。”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那是天性。
“我喜欢成熟的你,也愿意陪你长大。”
“呵?”我笑出了声,对于叶源光跳跃性的思维方式真是让人难以捉摸,但。“你只比我大一岁好吗,哥哥。”
话虽如此,我其实知道真实年龄代表不了什么,叶源光的心里年龄在我看来比同龄人大上许多,他所考虑人在一个年龄段必须考虑的东西是我现在,甚至是以后的三四年里都不会去涉及的领域。
到了杭州余杭,我迷茫的看着被烈阳炙烤的四周。听叶源光说,从著名的京杭大运河由北向南就是塘栖古镇。
我的记忆中,京杭大运河是杨广隋炀帝为了去江南度假看美女,下令开凿的一条水路,至于运河具体的地理位置,以及其包含的深刻文化就不得而知了。
叶源光好似什么都懂,确切的说,他就像当地人一样,熟门熟路。我疑惑的问他,祖籍是哪的,他笑着说不太清楚。大抵猜他是个喜欢旅游的人,且是个人肉导航仪。
踏上横跨京杭大运河的塘栖广济桥,叶源光牵上我的手走向桥中央,像个导游一样告诉我。“走到拱形的最顶端,可以看到塘栖镇全貌。我曾经特地来这里看这条桥,他的建造结构独特坚固,作为古人所留下的建筑精髓很有考究的必要。”
我略略点头,脱离他的手心,独自走到桥边,趴上桥边石围栏根本看不见大桥的一点构造,回头问走到身边的叶源光。“你上次是在哪里看这座桥的全貌啊?在桥上根本没法看。”
“我一会儿带你去。”夏风吹动他简洁的黑色短发,干净的额头溢出微微汗渍,我从包里抽了一张纸巾给他,他笑着接过,道了声谢。
“桥的总长是多少啊?”继续和他朝顶端迈去,自以为没事问这个问题干吗,刚想说别的盖掉它,却听叶源光利落的回答:“78。7”
我微张着双唇,诧异的望了他一眼,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小哥,来之前是不是百度过啊~”
他亦微笑着轻轻拍了拍我的包子头,因为太热,我把头发全梳了起~团成了团。
“叶源光,你有喜欢摸头的癖好吗?干吗总摸我的头。”
“喜欢。”
我无语,几步踏上广济桥顶端,遥望塘栖全貌。古镇怎么看都是一样的,白壁灰瓦,小桥流水,郁郁葱葱。但游人还是纷纷拿出手机、相机,将自己定格在这卷画面之中。没想到的是,叶源光竟也会从背包里拿出大一号的相机请路人帮我俩合照……
他靠在望柱旁,我依在他臂弯中,腼腆的对着镜头抿嘴微笑,我不知道他会做什么表情,拿回相机看照片的时候,叶源光居然咧嘴笑着抬手摆了一个‘y’。而我标准的小鸟依人,照的很温顺。
“会打印成照片吗?”我问他。
他应我。“会的。”
我很高兴,还没游古镇,我已经很高兴了,比任何一次外出旅游都要高兴。
“真容易满足啊。”他看出了我满心溢出的喜悦,我也不掩饰,点头告诉他。“谁叫你平时对我一点都不好。”
“我哪里对你不好了?”我们牵着手荡下长桥。
仔细搜寻脑海中的每一处角落,我一时间竟找不到他的不好。“不记得了,等想起来再告诉你。”
38
古镇游客很多,我和叶源光尽量避开主人流,随便闲逛聊聊天,大热天的我也没什么胃口尝尝塘栖名吃,可能走之前会带一些吧。
沿街走进一处老宅,听一旁带领旅游团的导游小姐说。民国时期,这座老宅是经营茶叶生意的苏氏富商所有。
我和叶源光跟着旅游团逛起了老宅,听导游小姐介绍老宅结构、故事。一提到构造,叶源光来了兴趣。可老宅子嘛,大多按照北京四合院的传统构造,大同小异。具有江南古典建筑风范,较为难得的就属苏州园林了吧,气古典的园林建筑风格,可谓是别具一格,风情独特。
而此地唯一令我有些在意的是离东院附近,建立在荷花池上的一条长廊小筑,那里意境幽远,僻静安静,挺适合谈情说爱的。
扶栏停留美人靠前,我望着池面盛开的殷红莲花,粉红花蕊由深变浅,尖角皆是白里透红,亭亭玉立。蜿蜒荷叶微微晃动,蜻蜓点水,河面微风轻抚肌肤吹去夏日的一丝潮热。挽起脸庞乱发夹至耳后,静静聆听身后导游阐述此地的故事。
“传闻这里以前是苏家大少爷的姨太太所居之地,苏家的大少爷过世之后,此处就被封锁,又有幸避过战祸保存至今,大家透过窗户还可以看到屋里的布置仍是保留完全。”
保留完全?都已过去快一百年了,还能留下什么呢?
“导游姐姐,苏家的少爷过世了,那他的姨太太去哪了?”一个跟着爷爷奶奶来旅游的小女孩好奇的问轻咳了声的导游。
“咳咳!这个嘛……大概是……”导游明显不知道,好在孩子的爷爷拉上了孩子的手替导游解围。
“那个姨太太早在少爷过世前,就被他休离苏家了。”
“为什么?”
“为什么?”
一时没注意,我和小女孩竟异口同声开口问了她爷爷……瞥眼望见叶源光眼眸流露笑意,我假装没看见,继续听孩子爷爷说:“这自然有他的理由,爷爷还小的时候来这里听爷爷的爸爸说,后来那个姨太太在少爷过世后又回来了,随后发生了很多事,最终离开了余杭,便不得而知了。”
祖孙三人一边说着一边走着,很快远离了我的视野,叶源光问我:“你喜欢听故事?”
我不否认,与他一起离开了……苏家老宅。“我们中国有那么长的历史,经过岁月的洗礼,一定被磨灭了许多动情的故事。”
“看来,你还是个性情中人啊。”
“我只是随性,向往美好的爱情,想过幸福的生活,再普通不过了。”我看向他,不知他是否明白,我的言下之意。
他浅浅一笑,握上我的手沿着京杭大运河河岸缓缓漫步。“我带你去看广济桥的全景。”他又问我:“你知道潮州的广济桥吗?”
我摇头。“不知道。”
他说:“那是世界上最早的启闭式桥梁,有时间,我带你去看看。”
我忽然想起。“还有去厦门吹海风,睡午觉。”
“好。”
原来幸福,有时是那么简单,简单的哪怕他言而无信,我也甘愿在此刻因他几句承诺坠入虚无的幻想之中,沉迷于此。
“叶源光,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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