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5’labell5l5’她没有问他是怎么闯过学校的封锁线的。在她心里,他一直是无所不能的。他想要去的地方,还没有去不了的呢。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学校里到处流传着一些这样那样的传说,神奇的男孩子、神奇的女孩子,像是在战火纷飞的背景下想方设法想见。只是那些爱的痴迷的人,她和佟铁河都不属于。
晚上,她的同学过来跟她借“粮食”,跟她讲起了最新的笑话。说是有两个男人硬闯门禁,跟门卫打了起来。其中一个身手好棒,一个人撂倒几个保安,眨眼就不见踪影。全校上下都紧张坏了,拉网式的搜查,也不知道到底去哪儿了,竟然搜不到。谁知道后来他们大摇大摆的要从正门出去,被监控镜头捕捉到,门卫将人扣住,他们就一直闹着要见校长。
“你猜怎么着?”同学神神秘秘的说,“到了校长办公室,校长亲自把人请进去的。谈了好一会儿。等到警车到了楼下,校长又很客气的送出来,一直送上警车。你说好玩不好玩?也不知道来见谁,搅的学校一下午鸡飞狗跳的……”
自端心里一动。
同学抱着一大包吃的满意的走了。都没问问这些吃的是怎么从天而降的。
自端发了好一会儿呆。心想佟铁河要是再这么来一回,她宁可回家去了。
只是他再没来过。好像从那天之后,他就变得非常的忙。很快的,sars过去了。笼罩在城市上空的阴霾散去,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上。
七月里,景自端嫁给了佟铁河。
婚礼的过程她都有些记不清了。意识有些麻木和模糊。婚礼很低调,并没有太多人,也没有像很多婚礼那样,众多的人聚在一个大的让人眩晕的空间里,热闹喧哗,这很合她的心意。她只记得自己挽着铁河的手臂,一个房间接一个房间,进去出来,一一的给来宾敬酒。他们一直在微笑。她脸上的肌肉都僵了,还是在笑。最后的几桌都是铁河的发小儿。有些是专门从国外赶回来的。因为拖的时间比较长,进去的时候,他们已经酒酣耳热,专等着新郎新娘到场了。那热浪滔天的气氛,让自端忽然觉得周身燃起了火。那是一道道锐利的目光,刚刚打磨过的刀一样,切金断玉似的。两家联姻的内情,也许并不为人所知,但是景家出过事,那可是真正的人尽皆知。自端知道自己必须咬着牙坚持下去,前面就是刀山火海,她也得闯过去。她不由自主的握紧了铁河的手臂。
直到现在想起来,她都有些怕。像是闯过了一关。除了是“景家的女儿”,她真的是默默无名。而佟铁河,又太有名。太多的人瞪大眼睛在看,看他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那些人谁也不肯放过这个机会,都等着他们俩敬酒,然后回敬。铁河只好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喝自己的,也替她喝。铁河的酒量是好的,可是她就不一样。以至于到后来,她就只记得自己是被铁河抱着上的车子,再以后的事,好像从生命里抹去了似的,完全不记得了。第二天醒来,就是在火红的卧房里,身边有一个熟睡的男人。
从来没有这样醒来过。她只觉得自己寒毛都竖了起来。
他都还没有醒。睡的很沉。她慢慢的放松下来。静静的看着他的侧面——他的鬈发,在耳后形成一个漂亮的小卷儿,显得十分的俏皮——还从来没有机会这样近的看过他呢。
那么,就这样开始,要看一辈子了?
……
自端忽然感慨。
他们,也有过这样缱绻温柔的时刻呀。
。
正文第五章枝与蔓的绵密(十四)
a50e8093’labela50e8093a50e8093’“……真是胡拍,那时候国?军的装备就算是美式的,也没到这个程度……”佟铁河批评,转脸看自端,“你没在看电视?”
自端摇摇头,忽然靠近他。
“别动……”自端的手伸过来,触到铁河的鬓角,他这几年发型是越来越老成,耳后的小卷儿早已不见踪影,可是——她停下手,喃喃的道:“你有白头发了。”
铁河想到白天力昭看到白发时的反应,忍不住微笑,抬手搔了搔额角,“早就有了。”
他已经三十四岁了。
自端忽然想起那日,他对着自己说,他都要满三十四岁了。那神情忽然在眼前闪过。她不知道,男人也爱在意自己的年龄。而年龄对男人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你刚才在想什么?”她在他面前,这样温柔又安静不奇怪,但又这样的放松,太难得了。
“……想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情形。”她没好意思说,是想到了第一次和他睡在一起的情形。
“那你怎么可能记得清楚。”他惊奇,“我都刚脱了开裆裤。”他第一次见她,应该只有四岁,他当然是不记得了。只是听大人们说过,说小铁第一回见到阿端时候的情形。他扳着婴儿床,想要看清楚里面的小婴儿,可是看不见,竟然自己推了一张方凳过去,爬到上面,看到那个如同洋娃娃一般安静的小婴儿,竟然想要伸手去够到她,不知不觉的,大半个身子都倾进去……等到保姆们发现,又担心他掉下来,难免大呼小叫。他受到惊吓,一个不小心,栽进了婴儿床里,这一来,把沉睡的自端惊醒,大哭起来。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他就搞砸了。不但上了她的床,还把她弄哭了。
这个笑话大人们一直讲了很多年。自端也是知道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在笑。
铁河莞尔。
渐渐的,他开始觉得身上发热。他清下喉咙,问道:“那个,礼物?”
忽然被浇了杯冰水似的,自端“哦”了一声,礼物。还有不到十天,惟仁和承敏就结婚了。礼物。她似乎是很认真的在想着,可是,脑子里竟一片空白。她只是愣愣的望着铁河。铁河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我琢磨着这会儿他们俩最需要的是房子。”
“他们不住家里?”
铁河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爸倒是有那个意思,可惟仁不愿意。阿姨也不同意。”自端有时候头脑简单起来,也简单的实在可以。
自端明白过来。脸上不禁有些讪讪的。可不是,惟仁结婚,怎么能住在家里呢?他又不姓景。
铁河就当没看到她的不自在,接着说:“爸问过我手上有没有合适的公寓。承敏结婚后马上要回日本。惟仁在休长假,所以暂时还住家里。惟仁想趁这段时间慢慢找房子。两个人都想申请调职回国的。”
“嗯。”她应着。父亲竟同铁河商议这些。她有些意外。
铁河继续道:“我是想,爸既然开口了,不如就送他们一处。”
“什么时候说的?”
“有阵子了。”
“都没听你提。”
“我得预先盘点一下,省的被你知道咱家有多少财产。”
自端皱了皱鼻子,“他们有公房的。”
“但是家里总得给准备房子。爸和阿姨都是这个意思。若是你觉得不合适,再商量。”
“他才不会要呢。”她说。她了解惟仁。住在他们送的房子里过日子?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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