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远瞥了一眼容恒不动声色的脸,胸口憋着一股气,扭过头对着面前的几个人喝了一声,“抓紧了!”
容远掐着潭缪晨的脖子扭过去,皱着眉不想听潭缪晨满口飙出来的骂爹骂娘的声音,很从容地从潭缪晨满身是灰的衣服里掏出来一把车钥匙。
对着车子,啪地一声,在夜里响得特别清脆。
苏以荷吸了一口气,砰地推开了车门下了车。
几乎是没有迟疑,苏以荷很镇定地走到容恒那里,看他嘴角眼角都是淤青,身上也是脏乱不堪被踢得满身脚印,口袋都撕烂了。
原来是多好看俊俏的少年,被打成这样子。
“容恒,他是谁?”苏以荷看了一眼那边站着不动声色的少年,声音轻柔地问。
容恒看着苏以荷的眼睛,半天没有说话。
苏以荷敛下眼睑,看着容恒的脚下的地面。
“不能亲自跟我说么?”苏以荷轻叹了一声。
两人对视着,苏以荷要知道答案,容恒开不出口。
他是谁,苏以荷其实你不需要知道的。知道了就会牵扯不清,会连我的罪也一并沾染了。
潭缪晨吼了一声,“苏以荷,这个狗娘养的,他是容恒的弟弟!”
苏以荷看容恒不说话,眼神固执,像是受了伤的小兽,呵出一口气散在清冷的夜里。
苏以荷看了容远一眼,那脸出奇的像,倘若不是眼神和姿态。
真是找不出分辨。
都是没有瑕疵发的脸,上帝怎么能把如此迥异的两人画成了同一个模子。
为什么他才是哥哥,却非要被弟弟压了一头。
容恒是受了伤的,他而今在那里颐指气使。
他是打人的凶手是罪魁祸首。电话里容恒闷闷地痛苦的声音她都心疼。
他是亲弟弟啊,怎么这样无动于衷地在自己的亲哥哥身上鞭挞。
其实容恒,被打的,肯定不仅仅是身体。
她都感觉难受了,何况容恒什么事情总要憋在心里不说,连眼泪和发泄都不会的男孩子。
究竟是他的亲弟弟不是么?苏以荷心里莫名地腾升出一股激烈的情绪。
啪!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结。
容恒蓦地看向苏以荷,眼睛有复杂的情绪。
潭缪晨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心里颇觉痛快“喂!容远,你原来是想找打啊。我也可以的,只不过手没有女人的嫩而已!”说完潭缪晨很失望地撇撇嘴。
少年扭过脸,有些阴鸷地看向面前柔弱的女孩,用手卡住她的脖子,明显愤怒的情绪暗涌“丫头,你想找死么?”
苏以荷眼睛平静地看着他脸上的扭曲,仿佛被卡住的不是咽喉,嘴角扯了一下,啪地又一声更加响亮,算作回应。
苏以荷觉得,给她一百次、万万次选择,她还是要打下来的。
容恒舍不得,她舍得。
他怕自己心里难受,就转移给她好了。
苏以荷她没有用,什么都帮不上。
潭缪晨也不做声,看着苏以荷鬼使神差地又甩上去一巴掌,心里着实有些佩服起来,这丫头是怎么了,吃错药了么?
容远忽而笑了,抓起苏以荷的胳膊,“原来被祸害的还不浅,你这个傻女人也心疼他了?哈哈。。。。。。他那个该死的,凭什么让人去心疼他!”
“你活该没有人心疼。”苏以荷觉得那样的笑容刺眼地让她想撕开,口气冷淡。
女孩子的话像是没带丝毫的情绪,轻轻地在夜色的凝重中显得很随和。
说出来的话,偏偏让少年心底串起了无名火。
是谁都认为他是活该,是做错的那一个。
“呵,你就心疼吧,到时候疼死你看他会不会有反应。我是活该没有人心疼,老子不稀罕。心疼他的人可不止你一个!”容远冷冷地说,然后倏地拽起苏以荷的手往车子便捞去!
“我们来看看,到底他是心疼谁!”容远故意趴在苏以荷的耳边,吐出的热气诡异地让她生生地起了寒意。
苏以荷眸子里瞬间掠过一抹惊慌,看了看容恒望向这里,又平静下来。
容恒清冷地声音在后头响起,“容远,你放开她,她不是秦素,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求你。总是这么幼稚!”
容远回过头,灯光下的笑容显得狂狷狠唳,哼了一声,“容恒,我就是让你求我。”
苏以荷被重重地推到车子上,骨头碰上车门吭地一声,撞得后脊骨生硬地疼,而后少年便猛力地压下来,倏地扣住苏以荷的胳膊,压下头,唇瞬间堵了上来。
根本就是嘶咬,□裸地侮辱。
苏以荷紧紧咬住牙齿从少年的发梢下看背后的人,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边,眸子丝毫没有涟漪。
我不是秦素。
苏以荷只是固执地咬着牙齿,任凭少年啃咬,始终不动声色。
没有人会来救你,他也不会。
苏以荷知道,慌乱挣扎是没有用处的,拼命地忍住眼里屈辱的泪水。
“容远,你不是人!!”潭缪晨扯着脖子骂,手使劲地挣脱后头三个人的控制,被狠狠地踢了好几脚!
潭缪晨扭过头,气得脸红脖子粗地看着容恒面无表情地看着容远胡闹,心肝儿都气疼了。
“阿恒!在你眼里,就只有你这个六亲不认的弟弟,其他人都不是人了!!我这么多年把你当做好兄弟,容远这小子压在我头上我认了,人家一个女孩子也活该被你弟弟侮辱么?你他妈的太让我失望了!”
容恒瞥了一眼潭缪晨,又转过头去,一声不吭地看着,看着女孩子的手紧紧地扣住车门缝隙,安静地抵抗着,僵持着。
她望着他,他也看着她。
他们的眼神交接之时无限地沉默,低低地落入昏黄的光线下的灰尘里没有一丝响声。
越看越心痛,苏以荷仰着头收回目光,还不如看天上的星子。
它们也还有表情,也还会为她垂泪。
苏以荷仰着头让眼泪倒流。
倒流回心里就是坚强。
她被他弟弟吻着,撕开了羽绒服的拉链,冷风灌进脖子里,也没有容恒的眼神冷清。
脖子上一阵刺疼,苏以荷忍着屈辱不哭出来,手指甲刺进肉里,苏以荷,这算什么,你绝对不能哭出来。
他没有一点点的心疼,你就不能哭,哭出来了也是丢脸。
身后始终没有任何声音,容远发了疯一样地折磨着女孩。
好一对倔脾气的,容远心里低低地咒骂,我就不信你有多能忍,不哭出来他如何知道你的心酸。
我就不信,容恒,你真的不在乎?
不来求我么。
你只要在乎一点点,你就要求我,你就又会被我玩弄在手里了。
容远桎梏着苏以荷,砰地打开了车门,完全地把苏以荷压在座椅上。
苏以荷仰躺着再也看不见容恒,和他让人心痛的面无表情。
他不屑于求人的,一向都是固执,爱面子。苏以荷变得很平静,用自己微薄的抵抗徒劳地保持最后的底线,面无表情地接受这惩罚。
谁让她活该地喜欢容恒。
她喜欢的,是一个百般挑剔的人。
他受百分之一的苦,她都舍不得。
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为她准备的。
若是他愿意这么定义,那么苦也是甜蜜的惩罚。
只怕,百分之九十九也是一厢情愿。
苏以荷抬起手抓住容远的衣领,使劲推攘着他扭过头去,“你这样没有用的,没有用!”苏以荷咬着牙恨恨地看向容远。
“你就是一个幼稚的吃不到糖果的孩子,我之于他,什么都不是。他不会怜惜我的,你根本就是一个小丑!”苏以荷说得干脆果断,眼眶湿润地看着容远,说话的声音坚持里变了腔调。是浓重压下的鼻音。
容远顿住了动作,看着女孩儿强忍屈辱的样子,那样讽刺的眼神,跟容恒如出一辙。
他是一个小丑,呵呵——少年低低地笑了几声。
“丫头,那时因为你没看见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他拼命的样子。我绝对不会是小丑,小丑的表演该是不会让人心痛的!”
“呵,那不过是基于朋友的道义,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朋友。而你就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自以为是的小丑,演着一场丑态百出的戏。”苏以荷无所畏惧地看向容远,话语里全是她从不会轻易说出口的刻薄。
就是一个可恶的被惯坏了的坏小孩。
容恒,他都用他的热情和温暖去宠着你么。
容远撑起身子,擦了擦嘴角,“既然你说我是小丑,那就。。。让别人来。”
苏以荷心底泛出一种恶心,手指蜷曲有些颤抖,却还是努力维持住了坚强的表象。
少年灿烂地笑,一成不变他独有玩世不恭的表情,长长的头发遮住了眼睛,只留下完美的下颚和笑得雪白的牙齿。
那便是苏以荷对这个少年最深的记忆,比之容恒,总是浓墨重彩,那样的浓重让人喘不过气,是一种沦落的罪恶感。
苏以荷想都没想趁着少年松懈的当头用力最大的力气使劲儿推开容远,挣脱开来,却还没爬下车就被少年摁住压在地上。
容恒眸光紧缩了一下,看着苏以荷像一个犯人一样被容远压在地上,手紧紧地扭在后头。
苏以荷忍不住发出的一声呜咽呻吟的痛楚被摩擦地面的声音掩盖。
容恒听见,女孩儿反抗中咬着唇溢出的痛苦。
潭缪晨已经不吭声了,用他的沉默谴责自己,更用他的沉默和嗤笑割着容恒的自尊。
容恒紧抿着嘴角,额上经脉陇起,眼神里雾气浓重淹没了黑夜。
容远,你不要让我连心疼你的余地都没有。你怎么敢!
容恒的脸色越来越刷白,恍惚中有一种错觉,好像悲剧又开始重新上演。
只不过对象由秦素变成了苏以荷。
苏以荷被压在地上,脸摩挲在冰冷的地面上蹭破了一块皮,胳膊被反箍在后头,像是被扭断了一样嘎嘣作响,尖锐地疼了一下就麻木了。
“阿光!你过来!”少年抬起头,夜里暴喝一声,俊美的脸迎着灯光像是妖艳修罗,那种堕落的畅快和不甘,全都洒在这个女孩儿身上。
他的邪恶太抽象,总需要一个有反应的有情感的肉体来承载。
0358#
55、落泪。。。
(容恒抱着的是苏以荷,不是秦素,那么就真的过去很久了。若不是过去很久,容恒怎么会狠下心去揍那个狂妄的小子。若不是过去很久,容恒怎么会改掉冰冷的性质,搂着一个女孩丢脸地哭了。)
容恒倏地望着容远,少年也看着他,挑衅的眸子在黑夜里铮铮发亮。
“阿远,她是无辜的。”容恒语气森冷,眸光迸裂出凛冽的寒气。
“容恒,她是无辜的,却是被你牵扯进来了,你记好。被你——牵、扯、进来的。”容远不为所动,依旧狠狠地按住苏以荷,一字一句地刺伤容恒。
长得很壮实的小青年马上跑过去,屁颠屁颠地等待指示。
容恒上前了一步,被后头的人大力扯了回来。
容远见了,邪气地笑出声,“哟!真的是担心了啊!和当年那个秦丫头一样让你心疼了?”容远跑到容恒跟前,有些兴奋的模样,那找到容恒把柄一样的惊喜刺伤了容恒的眼睛。
容恒看着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却还是安静地什么都不说。
他矛盾地纠结着,怕当年的悲剧再次上演。
容远着实是被容恒的固执给惹毛了,毫无理智地发狠话,痞痞地点了点头,“容恒,你好样儿的!以为我这次会手软地信你的死人脸色,听着她的呻吟声我看你怎么好好地面无表情吧!”
“阿光,把她当成你相好,拉到背面去,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少年说得随意大声,苏以荷心里一凉,挣着想抗拒。
“好咧!”小青年吹了个口哨,掐着苏以荷的胳膊把硬扯着,裤子布料摩擦着地面噌噌地想,拖到车的另一边去。
苏以荷咬住唇没有尖叫出来,她不敢看容恒,不敢看少年眼中或许是痛苦复杂又或许是无动于衷的眼神。
若真的无动于衷,会更加让她如至寒潭,心凉彻底。
最后,他必定会很愧疚,会很自责。
但是追根究底哪一种都不源自于喜欢。
我不叫出来,你就听不到,那么你会不会好受一些。。。。。。
苏以荷抿着唇抗拒,抗拒这人的肮脏的手和嘴。
咬住混混的手背,复又被狠狠地甩在地上,手掌里刺入碎石,苏以荷没有感觉般撑着,衣服刺啦一声被撕开,苏以荷颤抖地更加厉害,像是在暴风雨中被摧残的纸蝴蝶。
眼泪湿润了灵魂,风雨折断了骨架。
小混混扯住苏以荷的头发,火辣辣地疼,好像一根根的头发要从头皮上脱离开来,男人不满苏以荷的挣扎扑腾红着眼死死地把她摁在地上,腿跪在她身上和胳膊上,另一只手还在努力撕扯着苏以荷的衣服。
仿佛眼前的不是一个委屈柔弱哭红了眼的姑娘,而是他即将入口的鱼肉。
苏以荷从来没有被这样耻辱地对待过,一天之中,强吻,紧接着。。。。。
苏以荷低低地哭出声来,一声呜咽一次咬牙,手不停地挣脱,头扭着想要摆脱恶心的舌头。领口被撕破了很大一块,凉风刺骨,像是要把血肉从骨头上剔除。
苏以荷感觉被男人跪着的骨头是要断开了。
容恒他在想着什么呢,是在想,苏以荷谁让你多管闲事的吧。
也或许,他正迷茫地纠结于亲情和她之间,在痛恨和愧疚里无法自拔。
其实,苏以荷想到最后,心还是疼,他弟弟的所有过错,他必然毫不犹豫地全都揽住自己身上。
那么善于自责的一个人。最固执也最容易受伤。
然后,他们之间的那杆天平,就会变成他完全倾斜式地补偿,压倒她一切的努力。
呵呵。。。命运就该如此的不公,他们两个始终不能公平地站在同一条线上,谈感情谈生活。
苏以荷闭上眼睛,哪里都冷,都疼。
想到那种心酸无力的感觉肯定会蔓延到久远的以后,丝毫不比这短暂的屈辱来得轻巧。
容恒,我很懦弱,受不了长时间的折磨,就这么一了百了吧。
女孩儿唇色发白,蓦然松开紧紧抵制的手,像是突然之间没了气力地放弃了反抗。
不就是身体么,你拿去吧,苏以荷突然对着夜色那眼神笑得明艳。
扭过头表情却像是即将赴死的人一般全然的冷情和绝望,“你快点!快点听到没有!!”
苏以荷双眼泛着血红地盯着身上的小混混恶心的嘴脸破了嗓音地叫道,扭过头去便不再看让她屈辱之极的禽兽。
小混混一顿,被苏以荷瞪得一个哆嗦,随即更加凶狠地撕扯着苏以荷的衣服,保暖衣被扯到肩膀,手伸到苏以荷衣服里,裤子趴到□的时候,苏以荷耳朵里突然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
要是没有感觉就好了。。。。。。苏以荷还是不争气地哭了,脸上泪雨磅礴,看着冰冷的地面,嘴里哽咽无声。
手一直像是恶心的蛇一样爬在身上,胸前尖锐地疼了一下,留下禽兽啃咬的痕迹,接着男人便直接扯掉苏以荷的裤子。
苏以荷感觉自己像是被狠狠地踩到泥泞中的花朵,瞬间就会变得污浊不堪。
苏以荷的指甲里嵌满了泥土,头发和脸上泪水沾着灰尘,狼狈地像个发了疯的人,活生生被男人玩弄。
。。。。。。
容恒抱起苏以荷的时候,潭缪晨分明是看到,那个固执隐忍的少年眼角流出了眼泪。
两个人踉跄着,一个抱着另一个,像是一双受伤的困兽。容恒那样小心翼翼佝偻的背影,被伤痛和太过沉重的感情压弯了挺拔。
他走得很慢,其实,根本就是不能走的。
被容远差点打断了腿骨。
混乱之后还有混乱。潭缪晨似乎已经听见警车呼啸的鸣笛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悠长地鼓动耳膜。
潭缪晨踉跄着在后头跟着他们,忽然就觉得这世道真他妈的残忍。
十二岁以前,他从来都是无忧无虑的一派,自从认识了容恒,老天硬生生地塞给他多少莫须有的眼泪和感伤。
他以为烦恼和痛苦仅是大人们感怀的东西,他觉得无奈和冷情不该是一个孩子该有的表情。
可是现实又□裸地证实了这一切,潭缪晨只能斥责命运的不公,那么多的东西怎么可以附加在一个尚处在迷茫路口的小孩子身上,潭缪晨的嬉皮笑脸也毫无招架之力地,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地沦落为最会隐忍,最会掩藏的人。
也许自从那个夕阳拉得老长的周末傍晚,容恒穿着一身黑色的小礼服固执地出现在他十二岁生命里的时候潭缪晨就学会了感慨。
之所以记得是周末,因为潭缪晨刚刚才赖着妈妈去赛车玩,回来路经容家的时候,在容家休憩了一会儿。
小男孩是被一个男人送到门口的,提着自己的一小包行李,定定地站在门外,不声张也不委屈。
他和妈妈出门的时候正好撞见。
潭缪晨想着想着眼角就湿了,嘴上却是无奈地扯出了笑意。
明明像是可怜的没人要的孩子,却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大爷模样,倔强地不理任何人。
那是一个拥有张比他还俊的脸却总是死人一样没有表情的男孩。
漂亮的眼睛里总是承装着深浓的雾气,偶尔聚焦了也是彻骨的冷清。
一直霸王惯了的潭缪晨因为这个不屑了多少次,欺负他多少回。
那时候后辈们都不约而同地看不起这个突兀地蹦出来的倔强的男孩。
他们集体孤立他故意害他上学迟到,撕了他的作业在下面笑着看他被老师责罚,倔强地一句话都不说,然后老师的鞭子就会狠狠地抽打男孩的手心。
他们欺负了女孩子总是要报上容恒的名字,而后几乎没有悬念地就会听说,容家的那个野种又被容家老爷子吊起来毒打。
他们总是告诉自己的父母,容恒那个小子到底有多么多么的可恶,偷东西,打架,几乎坏孩子能干的罪名都扣在他的头上。
欺负容恒,是许许多多的小孩子那一年里心照不宣的乐事。
就因为这个男孩从来不会言语,从来都是倔脾气地死不悔改不知道讨好不知道服软。
小孩子们就越生气,硬是和他扛上了,变本加厉地整他。
几家的后辈里,要说有例外,就只有秦素那个丫头被一帮孩子瞧不起,也还是不知悔改对容恒特别地好。
兴许是被迷住了,不乐意的小男生鄙视地看着秦素撅着嘴说。
秦翊总是一副温温的性子,置身事外地看着自家妹妹天天东长西短地跟着那个倔强地男孩瞎扯,人家就是不理她,也还是死皮赖脸乐呵地跟着。用大人们的话说就是活生生地丢了秦家的脸面。
最后,还真的一语成谶,许多人都说,那个女孩子真不要脸,丢了秦家祖宗的脸面。
于是不要脸的秦素哭着被耻笑着,那么年幼就远离了亲人,决然地离开。
秦家和容家的关系就此僵硬,不生不熟地像是夹生的米饭。
潭缪晨赖上容恒,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冬天。
还是容恒进入他的世界里的第一个春节将到,已经被小孩子欺负了整整一年习惯了这样刻薄对待的时候。
那天小孩子们无聊地等待着过年,百无聊奈之余一起商量怎么让容恒狠狠地吃个大亏。
秦素被响塘子里的小混混给拐走了——他们最终是这么决定去骗他。
他们都听大人们常常说,响塘子是c市郊区的一个县,大人们常常说那里的小混混是出了名的凶恶,那时的小孩子的眼里冒起崇拜的光芒,心想必定是很厉害的角色,肯定能降服容恒这个倔小子!
高家的小欢把秦素请去看了一天的电视,容恒着急了没有多想就被一帮子人骗得团团转,找不到就信以为真。
然后,容恒搭车去响塘子。
第一天没有回来——
第二天依然没有——
整整地消失了五天。
还是容家的管家报了案,警察查出来那帮流氓把容恒狠狠地打了一顿,然后装在麻袋里让其中一个乡下的头子坐火车捎到乡下去扔了。
小孩子们被彻底地吓着了,都闭口不说骗人的事情,只说容恒是惹了人家。
容恒被管家接回来的时候,鼻青脸肿的骇人样子,罪魁祸首潭缪晨一看顿时就傻了。
伤好了之后毫无悬念地又被老爹揍了一顿,潭缪晨见了头更是抬不起来。
自那以后的某一天开始,潭缪晨仿佛就是做了亏心事般摘掉了霸王的帽子让给容恒,心甘情愿地跟在容恒后头保驾护航,比秦素还黏得热乎。
潭缪晨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往事,历历在目像是发生在昨天。
望着漆黑的夜色里颠簸的影子,潭缪晨呼出一口雾气,又是春天的夜里。
容恒抱着的是苏以荷,不是秦素,那么就真的过去很久了。
若不是过去很久,容恒怎么会狠下心去揍那个狂妄的小子。若不是过去很久,容恒怎么会在这个夜里丢掉冰冷的性子,抱着一个女孩丢脸地哭了。
可是眼下分明还在上演一场未完的闹剧。
警车就停在前头,警笛声呜呜地响亮着。警察下了车嗖嗖地跑过来,衣服摩擦着风声,熟悉的节奏。
一个混混半死不活地等在那里,鼻青脸肿心甘情愿地被带上了车。
再然后,该是他们。
打架,报警,然后看着容恒被容父毒打。
无止境地循环。
这是容远永远不感到厌倦的把戏。
容恒揍得真好,真他妈痛快,潭缪晨抹了抹鼻子上的血迹,明知道疼也还是咧开了满嘴白牙。
有一就有二,容恒你狠得下心就好,咱就不怕那小子欺负。
这样被警察带走了咱也痛快!
只是,潭缪晨又一百零一次叹气,这样容恒不是又该被容伯伯责罚了啊。
0459#
56、护短。。。
大概是警察也对潭容组合很熟悉了,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按部就班。
年年都要来这么一出。
几个人先是被送到医院里清理了一下伤口,容恒在车上就替苏以荷整理好衣服,陇好她的头发。只是脸上泪痕斑驳。
苏以荷从瞬间陡转的场面下回过神来,看了眼容恒,睫毛眨了眨,立马从他怀里挣扎下来。
容恒看了看她,苏以荷弯着眉眼回应露出一抹笑容,甜甜的,像是终于知道,面前的这个人还是在乎她的。
被人在乎的感觉,真好。
何况是他。
容恒的一个细微的在乎,就可以让她霎时间忘记所有冗长的苦痛。
反正现在,心里只剩下一种轻扬的感触,看了眼容恒身上的伤,苏以荷定是想都不想不再让他抱着了。
容恒喉咙滚动了一下,望着苏以荷的眸子被那抹柔和羽化。
不自觉地揉了揉苏以荷的头发,随着她去了,真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丫头。
看了眼外头的警车,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苏以荷擦了擦脸上紧绷的泪迹,脸色更加柔和,手捧着容恒的胳膊肘,一直扶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依然是伤患的潭缪晨既鄙视又气结。
两个人走在最前头,像是明知道下一个目的地是派出所,也不感到害怕。
来保人的是容家的管家。
似乎是干惯了这档子事,前前后后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把他们三人领走了。
回来的路上,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
车里安静得很,潭缪晨方才还哼哼唧唧外加吸气地叫唤,这会儿,离家越来越近,人也一声不吭地陷入了沉思。
容恒的一条腿被苏以荷拨了上来,探在车子中间。被绑上了厚厚的绷带想弯曲都困难,玩下去就别着肉疼。
第一站是容家,苏以荷看着容恒下了车,容家大门是敞开的,容恒推开门,走路的姿势极不自然,慢慢地就消失在车子飞速行驶倒退的背景里。
潭缪晨见容恒下去了,忽而起身扒住开车的管家的座椅靠背,“王叔啊,容伯伯知道么?”
“不知道这车子我能开得出来么?唉,怎么年年这时候犯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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