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拐他来江浙,宁可再次毁了他科举入仕的机会也要瞒天过海留下子嗣吗?
君少优果断的咽下了后半句说来就觉得跌份儿的话。笑容清浅的抚掌说道:“王爷好计谋,怪不得你坚持带两个毫无用处的王府郎中来江浙,想必是害怕宫中太医为我诊脉的时候察觉出什么端倪,从而坏了王爷瞒天过海之计罢?只是少优有一件事弄不明白。纵然江浙远离京都,但人际纷杂却不下午京都,众目睽睽之下,王爷又该如何瞒天过海,让少优安然产子而令旁人毫无疑虑?”
毕竟这怀孕的日头足了,但从身量上也是能看出来的。
君少优冷然打量着屋内的摆设,果然足够精致奢华,从细微处处皆在迎合他的习惯。只是本该觉得贴心细致的举动在此刻看来,便成了计谋深远,面面俱到地让君少优觉得恶心。
“杭州城中耳目繁杂,王爷心下有鬼,自然不敢叫我接触江浙官员。所以才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选了这么一处庄子。看来王爷果真是用心良苦,竟能想出金屋藏人的主意。只可惜少优并不算是王爷的红颜知己,此番出行,身上却也兼着不大不小的官职。少优奉命办差,不知王爷又能使出何等手段叫少优藏于人前?”
不等庄麟开口说话,君少优立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自顾自的说道:“是了。王爷于饮宴之上百般宠溺关怀,如今江浙官场上上下下尽知在下这个永安王妃身体孱弱,不服水土。所以王爷大可以假称少优身体不适,不能接见众人。如此在庄子内躲上七八个月的功夫,想来万事足矣。”
君少优冷笑着皱了皱眉,故作狐疑的打量着面前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庄麟。好整以暇的掸了掸衣袖,继续说道:“只是少优还有些不明白,就算在下安然生子,王爷又该如何筹谋,才能叫世人接受这个孩子?是随便找个女人当娘,乱扯出一段风月故事。还是说……王爷压根儿就没想过让这个孩子认祖归宗。毕竟男人生子总归是妖异反常之事。王爷胸怀大志,又岂能轻易漏下此等把柄于人前?大概我腹中的骨肉不过是个备胎,将来的命运大抵也如同我此时一般——”
说到这里,君少优面上容色陡然变得森然阴冷,语调阴沉地说道:“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上。”
庄麟一脸苦涩的看着端坐在床头侃侃而谈的君少优,有些可怜巴巴地挥了挥手上墨迹还未干的白纸黑字,吸了吸鼻子眼巴巴说道:“少优,你说过不跟我生气的。”
君少优反手将一个软枕扔在庄麟脸上,豁然起身说道:“你他、妈、的少在我跟前打滚儿卖萌,老子不吃这这套!”
庄麟愕然瞪大了双眼,他跟君少优认识了两辈子,从未见过君少优这般粗鲁跳脚指着人鼻子骂人的形象。在他的记忆里,君少优不论何时都是冷静优雅,智珠在握。就连当年被庄周逼着赴死,也要吟诗作对各种装逼的人,竟然会在今天破功。
庄麟静静看着面前气的面色绯红,眸漏精芒的君少优,终于摆脱了方才那等苍白柔弱,半死不活的形象,心中一阵安慰。当即做忏悔状地从桌案上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算盘珠子摆在君少优跟前,半点儿不曾犹豫的跪在上头,一只手怯怯生生地拽住君少优的衣摆,喏喏地道:“少优,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这么多事,只是我并不是不在意你,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同你说。我怕你知道真相后顾忌太多不肯和我在一起。我想着若是等你认真也喜欢上我了,我再同你说,这样你纵使生气,打我两下子也就完了,不会不理我的。”
“少优,我是真心只爱你一个人。我想着和你白头偕老,想着和你儿女满堂,膝下承欢。九转易筋汤的事情我可以解释,你可以生我的气,但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也别不理我。”庄麟说着,竟随手从床榻下面抽出一支小臂粗的藤条来,双手举过头顶,眼巴巴地说道:“你若是真的生气,就抽我一顿,我皮糙肉厚的不怕挨打。只别憋在心里,若肝火旺盛弄出病来就不好了。你本就身子弱,五脏不和,若认真动怒,气坏了你难受,我也心疼。”
顿了顿,庄麟又一脸认真的说道:“我这么说,绝对不是因为你腹中的胎儿。其实我只喜欢你一个就够了,本不在乎什么子嗣。然则你上辈子最遗憾的就是膝下无儿女承欢,兼之我在孙神医那里又听说一件有关九转易筋汤的秘闻。所以恍恍惚惚有些猜测,却没想到天缘凑巧,竟能成真。我之所以不在京都说这些,是怕你骤然听了这消息举止无措反被旁人看出端倪从而引来祸患。如今到了江浙一地,天高皇帝远,你大可以慢慢做决定。不论你是想留下胎儿还是想打掉他,我都听你的,我只要你一个就够了。”
说到这里,庄麟又想了想,犹犹豫豫地补充道:“只是打胎的事儿总归是要损伤身体元气的。这件事当初孙神医也同我说过,若你果真决定不要这孩子,我们还得先吃一两个月的补药补补元气,调养好身子后再从长计议。切莫着急才是。”
言毕,垂头丧气地将藤条塞进君少优的手中,耷拉着脑袋说道:“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你可以揍我了。你放心,这藤条我特特叫人在盐水中浸泡过的,你不用费事的抽在我身上,那伤口浸了盐水就疼的厉害。免得你力气弱,打在我身上我还没觉得什么,就累得你手疼。”
君少优握着藤条立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跟前不停卖萌讨好的庄麟,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正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大褚崇尚武风,除天地祖宗,父子君臣外从不会下跪求饶,就算一文人都是如此,何况庄麟自幼征战沙场,乃是最好面子的武将。
然而如今,这个天潢贵胄,战功赫赫的永安王却毫不顾忌的跪在自己面前,死皮赖脸的做出种种可笑形状就是为了让他不生气……
君少优只觉得原本憋在心头的一口恶气竟被庄麟胡搅蛮缠的渐渐消散了。心道不好,面上却滴水不漏的哼道:“我可不敢这么想。我君少优是何等鲁钝浅薄的人,从打一照面始就被你糊弄的五迷三道,找不着北。如今可不敢听你的花言巧语——上当一次还觉得不够吗?“
言毕,究竟心存怨怼,举着藤条狠狠的朝庄麟身上打了两下。那被特制过的藤条果然锋利的很,只两下便抽的庄麟衣衫破碎,露出两道红红的道子来。
庄麟见状,手忙脚乱的脱了身上衣衫,露出精壮光、裸的上身来,冲着君少优谄媚笑道:“我帮你将碍事的衣衫脱尽,这回少优尽可打了。”
君少优越发气狠,随手照着庄麟的脊背又抽了两下。只见血光飞溅,庄麟光、裸的脊背上立时多出两道口子,却原来那藤条除了君少优手握的那一端,下剩的一段竟然密密麻麻涨满了如针毫般的倒刺,肉眼看得虽不甚清晰,然则被特制的药水浸泡过后,坚硬如铁,如今抽在庄麟的身上,没了衣衫的遮挡,立时刮出许许多多的皮屑下来。乍看上去,红红的口子皮肉翻飞,有鲜红的血珠随着脊背蜿蜒而下,君少优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又见庄麟跪在地上,挺直了脊背任由君少优抽打,面上却做出种种狰狞疼痛状,口内也不停说着“少优不必顾忌,只狠狠的抽我出气”云云……
君少优明知庄麟这是在施展苦肉计,然则心内的火气却随着这几道伤口内的血迹一同流出,就如鼓涨涨的气球被人戳破了一般,再也没了方才的阴冷心寒。
然而若叫他就此原谅庄麟种种隐瞒之事,君少优又心有不甘。他立在原地沉吟半日,转了转眼珠,计上心来。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慕容沙力扔了一个地雷打滚儿萌一个~~_(:3∠)_
蟹蟹果冻扔了一个地雷么么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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