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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冰冷的空气里,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对不起,我有男朋友了。”

陈之城意外地张大了眼睛,他之前向她的好朋友孙雪梅旁敲侧击过,证实她并没有男朋友,而且他也感觉她对自己有好感,难道是自己会错意了?

忍不住说出自己的心意,不愿意再等,是因为他想照顾她,而这种感觉在今天,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强烈,只是他完全没想到,她竟然有男朋友了。

失落地叹了口气,心像被掏了个大洞,他良久才说:“我还是送你回医院吧,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不安全。”

今夏摇头:“没事,我坐个三轮就过去了,没多远。”话毕就在路边拦到一辆,陈之城没再坚持,柔声说:“路上小心。”

今夏坐上去,朝他挥手:“你回去吧。”

转过脸,泪已经快要落下来,她狠命掐着自己的掌心,直到下车,冲进医院的楼梯间,才隐忍地哭了出来。

她恨自己太过自制,要是能活得随性一点,再任性妄为一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可是,她永远也无法得知了,如果当时答应了陈之城,他们之间会走到什么地步,又是个什么结局。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铃声回荡在楼梯间,多少显得刺耳。她抹着眼泪,从包里掏出手机,来电赫然显示着陆川两个字,她的心一下子紧了起来,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她完全忘记了陆川的存在,也忘了跟他报备自己错过了下午的火车

、23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今夏接起电话;那头立马响起陆川焦躁的声音:“你怎么还没到家?是不是火车晚点了?大概什么时候到站?我去接你。”

从林夕家吃过饭回来,他琢磨着今夏应该已经到了,没想到推开门,屋里竟是黑漆漆一片,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回来;连个电话甚至短信也没有,让他气不打一处来,又担心她在路上出了意外;实在忍不住才打的这通电话。

今夏抽咽了两下;极力稳住呼吸;不想让他发现自己在哭:“对不起,我没赶上火车,因为有点事情,我可能要晚一些时候才回来了。”

陆川听出她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刚哭过,心一下揪了起来,声音也软了:“你,在哭吗?出了什么事?”

今夏沉默了,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陆川事情的真相。如果告诉他,他会帮自己吗?他又凭什么要帮她呢?他和她,说到底只是交易,哪里有什么人情。就算他有些喜欢她,也未必会帮她到这种程度,反倒是自己对他衍生出的,这种危险的期待,搞不好最后会吞噬掉自己。

她感觉内心已经呐喊了一千遍救救我,如同当时她被打倒在地,心里想起的人是他,想要求救的人,也是他。可是她的求救声太微弱,犹如风中的烛火,她说不出口,他也听不到。

“没什么,就家里的一点小事。”她云淡风轻地说,陆川闻言却有些气恼,她不肯对他细讲,说穿了就是她觉得他们关系没到那份上,没必要和他多说。既然这样,他也不想多问,显得自己上赶子关心人,人还不领情:“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记得我可只同意了你离开五天。”

今夏心算了一下,看样子怎么着也得再待个两三天,算着算着,忽然就想起赵小公子临走前那恶狠狠的一眼,又有点犯愁。惹恼了地头蛇,不知道会不会被打击报复,她希望是自己杞人忧天了:“我还得在这儿待上三天,三天之后再回来吧。”

“这么久?!”

今夏仿佛能看见,电话那端,陆川脑门儿上刻着我很不爽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赶紧补救了一句:“也不一定是三天,总之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陆川这才气儿顺了些,不情愿地嗯了声,跟着就陷入了沉默。他不想挂电话,想再和她多说会儿,想听她的声音,可是嘴唇动了又动,就是不知道该聊些什么。煲电话粥这种事,好像是男女朋友才会做的吧。

犹豫间,听得那

端说:“时间也晚了,你早点睡,明天要上班呢,晚安。”话音里,还残余些许哭腔。

陆川嗯了声,跟着电话就被掐断了。他把手机扔进沙发,拉开阳台的门走了出去,头顶的晾衣架上,还挂着今夏的衣服,她走的时候忘记收起来了。

点燃根烟,他倚到栏杆,望着眼前仍旧灯火通明的城市,心中却有些寂寥。他不想承认,但他确实盼着她回来,哪怕晚上在林夕家吃饭,他都想着赶紧应付完了事,他要回家。

只是他没有想到,电话打过去,她竟然是在哭。记忆从头到尾翻一遍,他从未看过她掉眼泪的样子,连眼红都不曾见过。她哭起来,是什么模样?又是什么让她难过?

狠命地吸了口烟,他将那剩下的半截烟头从指间弹了出去,红色的火星迅速坠落,很快湮灭在黑暗里,他想起第一次见她,那条小巷里,她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

她身上带着谜,他已经产生了兴趣,蠢蠢欲动地想要推开通往她世界的大门。

然而,推开之后呢?这又不是游园,付了门票,进去观赏一番,然后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他隐隐有种直觉,一旦介入她的生活,他的人生,也许会失控也说不一定。

*

三人均是一夜未成眠。

隔天早上,陈之城给今夏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去采访,就不过来医院陪她,但是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请她一定告诉他。

今夏答应了,挂上电话,对昨天的事又有些后悔,一如夜里那些反复回荡在她心里的不甘和遗憾。

她总在想,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也许会做出不一样的回答。

只可惜,木已成舟。

快到中午时,手机又响了,今夏看了眼来电人,又是陆川。她直觉他打来没什么好事,所以在病房外接起电话时,她的口气有些疲惫和不耐:“怎么了?”

“我在火车站,过来接我。”

“哈?”今夏脑子有点懵:“你在火车站?你在……哪个火车站?”

“你家这么个小破地方,难道还能有两个火车站?”

今夏一下僵住了:“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陆川罕见地有些语塞。早上开车出门,明明是要去上班,都开到单位门口了,

却一个掉头,开向了火车站:“我,来公干。”

她在他身边,服侍得一直很周到,他不爱吃姜,她熬粥就再没放过,他喜欢把东西乱扔,她总会替他归置好,放在顺手的地方……就因为她一直很周到,所以昨天没赶上火车,也没有给他报备,这事儿才显得蹊跷。他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才会让她忘了分寸,才会让她难过。

公干?今夏狐疑地皱起眉头,他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公干?没道理啊。还是说,他是专程为自己来的?也没道理吧,自己恐怕还没那么重要。

陆川见她半天没反应,不耐地问:“你到底来不来接我?”

今夏回过神,故意说:“你来公干,为什么要我来接你啊?”

“我……”陆川一滞,退了一步:“不然你告诉我你在哪儿,我打车过来。”

试探到这里,今夏也差不多明白了,他哪是来公干,分明是来找她的。她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来。沉默片刻,她也不打算戳穿他:“我有点忙,走不开,应该会有专人来接待你的吧。”

陆川一听,不由有些火大。他知道他的借口并不高明,她那么灵,一定猜到他真正的来意了。既然他不远千里,特地赶来关心她,她不说感谢的话就算了,竟然说她有点忙?接一下他是会死啊?!

松了松领口,他咬牙切齿地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就来接我,要么我翻遍这个县把你找出来,如何?”

今夏心里一惊,陆川的性格她清楚,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如果不去接他,她真保不齐他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轻叹口气,她妥协道:“你就在火车站不要乱走,我马上过来。”

在站前找到陆川,他穿了件灰色羊绒大衣,里面是v领的深蓝色薄毛衣,和白色衬衫,在那小小的火车站,他是如此显眼,气场和周遭格格不入,让今夏一眼就发现了他。

陆川也一眼就看见了今夏,心里窃喜着,嘴上却唠叨:“你不是说马上么,怎么这么半天才来?”

今夏心想,她已经很快赶过来了好不好,不过面上还是笑着:“你要去哪儿?我可以免费给你指路。”

待她走得近了,陆川这才看见,她左边脸的颧骨位置,有一块浅浅的淤青。皱了皱眉,他伸手将她揽到自己怀里,仔细地看着那块刺眼的颜色,挑眉:“这怎么弄的?”

今夏稍微别开

脸:“没事,一点小伤。”手撑在他胸膛,想将两人的距离格开一些,他手臂却牢牢地扣在她腰上,让她分毫动弹不得。

陆川就这么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那伤痕。他到今天才看出,她那柔和的皮相下,原来竟藏着倔强的骨相。

她的不肯说,代表着,她不肯依赖他,她的世界是一个圆,他在那边界线,以外。

扣在她腰上的手逐渐收紧,他的眼神也慢慢锋利了起来:“那我换个问题,这伤,是谁打的?”

今夏终于抬起眼来看他:“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你很重要吗?”

陆川一字一顿:“很,重,要。”

今夏却愣住了,她没想到,他竟然大大方方地就承认了,这下弄得她反而不知说什么才好。

在站前看见他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男人风尘仆仆地赶来,不是为了别的,就只是担心她。

然而……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知道答案又怎么样?以暴制暴?”就算把那三人打一顿,也换不回她和爸爸的不被打。

陆川眼神就跟在冰里淬过似的:“不然呢?上品德教育课?”可以动手打一个小姑娘,不管对方是什么人,都跟渣滓没有分别。更何况,他光是看着那伤,就已经愤怒得想杀人了。

“我不在乎。”今夏垂下眉眼,轻声说。她是真不在乎,她不想再招惹什么是非,只想带着全家,离开这个地方。

陆川挑起她的下巴:“可是我在乎,你就当是帮我,告诉我谁打的,为什么打你。”

、24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为了满足我的恶趣味,给儿子开了个金手指,你们不要打我,呜呜呜呜呜

今夏望着他;仍是沉默;陆川和她眼神对峙了半晌,败下阵来。他松开托住她下巴的手,额头轻轻抵住她的,微微叹了口气:“为什么不肯告诉我?难道你就不生气,不想我帮你出口恶气?”

今夏缓缓摇了摇头;手搭在他胸前,腰仍被他牢牢地扣住:“我不是不生气,只是更担心报仇以后;他们对我的家人进行打击报复;那该怎么办。”更何况;有句古语说:强龙难压地头蛇,陆川虽然在京城吃得开,可是这里是山西的一个县城,他未必能有办法。

陆川注意到她说的是他们,看来欺负她的是外人,还不止一个。既然她有这样的顾虑,自己若要诱导她说出实情,就必须加大筹码。轻轻蹭了蹭她的额头,他柔声说:“我既要为你出头,就不会给你留下后患。不过如果你实在担心,可以带着家人到北京住,我有空房子。”

今夏意外地抬眼,头稍微退后一些,直直地盯着陆川,半晌说不出话来。他,愿意给她房子住?如果真能带着奶奶和爸爸离开这个鬼地方,就算要依靠眼前的男人,她也只有认了。

沉默良久,她犹疑地开口,用一种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问:“你真的,肯借房子给我家人住?”

陆川见她口气有所松动,微微一笑,果然如他所料,房子是她的软肋。昨晚在书房,找到她国庆节买的回程火车票,当他看到目的地时,他就明白为什么她总说攒钱买房子。

过去他只知她住山西,却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穷乡僻壤,而更为可怖的事,是当地的一个化工项目,那是在别的省份未被批准通过,因为污染过于严重,当有毒物质渗透到地底,水源被污,毁的就不是一代人,而是世世代代,但这个项目在利益驱动下辗转反侧,最后落地山西,当时群众示威游行过,无奈都被镇压,项目强制上马。

她那么需要钱,是想摆脱自己的命运吧。伸手轻抚她的脸颊,他微微颔首:“当然,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免费。”

今夏视线从他的双眼,慢慢滑落到他的胸膛,犹豫着该不该相信他,要不要赌一把。到目前为止,她从他手里赚到的每一分钱,都受之无愧,但是借房子这件事,超出了他们的关系,是他的一种关心,她内心多少有些惶恐,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只是,能够带家人离开这里,对她来说,诱惑实在是太大了,那是她做梦都想的,以为这辈子可能没机会实现的事。进一步说,陆川在京城有势力,

若是爸爸去了那里,说不定麻烦他牵一牵线,能够进更好的医院,看更好的医生。这么想着,她缓缓地开口,吐出两个字:“谢谢。”

陆川闻言,勾起嘴角,笑了,她肯接受他的帮助,表示她不再抗拒自己。视线触及她脸上的伤,表情又马上严肃起来:“现在你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告诉我这伤是怎么回事了吧。”

今夏微微点头,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他,说到陈之城时,就用好心人一语带过了。陆川听到她被打倒在地,声音里有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紧张:“他们踢到你哪儿了?”

今夏摇摇头:“没事,我都护住了肚子,避免内脏被踢到,他们只踢在手脚上。”

陆川撩起她的袖子,露出洁白的手臂,昨天红肿的地方,到今天已呈淡青色,他视线落在那些斑驳的伤痕上,幽深的眼眸里闪起绿油油的寒光,像匹黑夜里的狼:“接下来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交给我。”

今夏轻嗯了声,随即又想起什么,有点为难,但仍旧怯生生地开口:“我还有件事,不知道,可不可以麻烦你?”

她知道,一旦说出这句话,就意味着在她眼里,他们之间的关系,从一分钱一分货的交易,变成她对他单方面的利用。曾经他对她的好,可以理解为增加床上的情趣,但现在他对她的帮助,她总觉得是冲着她这个人来的,是比之前更加纯粹的情感。

要利用这样的感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她有些不忍,但又能怎么办呢?

陆川却有些得意地暗笑,她愿意主动开口求他帮忙,说明她在逐渐依赖他。让她欠下人情,这对他来说,是好事:“说吧。”

今夏斟酌了一下字词,才慢慢开口:“我爸爸得了尿毒症,必须每天透析,要是我们搬去北京,得事先找好医院才行。你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下,看病的钱我自己出。”

陆川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直觉地伸手把她拉进怀里,她身子小小的,软软的,他却觉得像抱了个温暖的小太阳在怀里:“嗯,回去我都帮你安排好,到时候你带着爸爸直接来医院就行。”

今夏在他怀里闷闷地嗯了声,没再说话。

好半晌后,陆川才松开她,低头在她唇角啄了一下,柔声说:“好了,回去吧。”

今夏扬起脸看他:“那你呢?”

陆川轻笑:“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今夏微微别开眼:“我怕你找不到路。”

陆川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我这么大个人,难道这点自理能力都没有?行了,别磨蹭了,你爸还在医院等着你呢。”

今夏听话地点了点头:“那我就先走了,要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吧。”

陆川嗯了声,依依不舍地目送她离开。想起早上的失控,此时他感到庆幸,如果不是当时脑子一热,坐上了来这里的火车,他或许根本没有机会了解她的生活。而现在,他只想把她尽快带回北京,收进自己的羽翼下方,好好地保护起来,不再被任何人欺负。

*

老今头在医院住了两天之后,平安出院。陆川发来新家的地址,今夏骗奶奶和爸爸说是自己租的,说服他们搬去北京。一家人正在屋里打包收拾东西,干得热火朝天,忽然响起敲门声。

今夏满腹狐疑地跑过去,一开始她以为是陆川,可仔细一想,他也找不到她家,更不可能愿意出现在她家人面前。拉开门之后,她却整个僵住了,门口站着三个魁梧的男人,为首那个,不正是那恶人,赵小公子么?!

今夏的心一下子揪到了嗓子眼儿,直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莫非是陆川找了他们的麻烦,现在人寻仇寻上门儿来了?颤抖着嗓子,她双手捏成拳头:“你们来干什么?!”

赵小公子哗地挤出个谄媚的笑脸:“我,我这不是特意来登门致歉嘛。”说着从身后拎出个东西,献宝似地举到今夏面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上次多有得罪,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多多海涵。”另两个男人也把自己手上拎的东西送到今夏面前,脸上均是油腻腻地,讨好地笑着。

今夏脑子被眼前的情势搞得有点懵,不过看他们这架势,也不像是要来打架的,就放松了些。定睛一看那些个东西,人参,血燕,鹿茸……她张着嘴,说不出话,这到底怎么回事?

老今头听见门口响动,走过来一看,好家伙,又是那天那三个人,二话不说抄起板凳就冲了过去,赵小公子见状,扑通就给跪了:“大爷我错了,上次是我酒驾,把您的车给撞了,还打伤了您,我现在给您赔礼道歉来了。”

老今头硬生生地收住架势,一头雾水地盯着那三人,赵小公子朝身后的人挥手:“还不赶紧把东西都给老爷子拎进去?!”

那两人迅速地就把礼物都给拎屋里了,跟着又规矩地退到门

口,赵小公子站起身,从怀里摸出个纸包,嗖地塞进老今头手里,动作快得跟异形似的:“大爷,这是我一点小小心意,您别嫌少,我是真对不住您,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

老今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这,这怎么回事儿啊?”明明上次还人五人六的,现在怎么低三下四,跟孙子似的了。

赵小公子瞥了今夏一眼,向老今头哈腰:“大爷,我酒醒以后,经过了深刻的反思,意识到自己错误的严重性,所以特地来道歉的,您就原谅我吧?”

老今头见他言辞还算恳切,也都做到这份上了,就点了点头。赵小公子又看向今夏,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姐,您也原谅我吧?您可千万得原谅我啊。”

他一米八几的个子,年纪也大出今夏不少,这一声姐喊得今夏是毛骨悚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赶紧点了点头:“行了,你们回去吧。”

赵小公子和两个跟班这才感激涕零地挥手拜别,关上门,老今头百思不得其解:“他们三个,是不是中邪了啊?没道理啊。”

今夏心里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嘴上说着:“爸,您还不知道呢吧,上次救我们那个李老师,是京城很有名的记者,我都看过他写的文章。估计他们三个是怕自己的丑事被曝光吧。”

老今头恍然:“难怪不得,我说态度怎么变得那么快呢。下次见着李老师,我们得请人吃顿饭。”

、25

陆川安排今夏的家人住在北五环的一个小区;当时买的就是精装房;一直未曾住过人,找保洁打扫一下就可以拎包入住。房子不大,九十平左右,两居,她奶奶和爸爸正好一人住一间。他在那小区还有一套位于一楼的住房;也是空置,买了几张自动麻将桌放里面,算是个休闲娱乐场所;以后她爸爸就可以不用冒着风险去蹬三轮;安安稳稳地在麻将室收茶水钱就行。

她爸爸就诊的医院安排在沈昱所在的市一医院;事先约了个老专家号,给她爸复查病情,今夏他们过去时,沈昱还特地来接了,领着两人轻车熟路地走在医院里。今夏对此有些受宠若惊:“其实你不用来接我们,我们还是认路的。”

沈昱神秘兮兮地附在她耳边说:“陆少交代过的任务,我怎么敢敷衍了事?”

老今头瞅着两人耳语,误以为他们关系匪浅,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地打量了沈昱好几遍,觉得对方人才还不错,又在大医院上班,他心里很是欢喜,直道闺女遇见贵人了。

趁着老今头看病的间隙,沈昱冷不丁地对今夏说:“原来你肯跟陆川那小子在一起,是因为你爸爸有病。”

今夏嗯了声,没多解释,沈昱朝她挤眉弄眼,嬉笑着问:“你觉得陆川怎么样?”

今夏微愣:“什么怎么样?”

“就是你对他印象怎么样啊?”

对陆川的印象么?今夏略微思索了片刻:“怎么说呢,感觉对他不是很了解吧。不过他对我倒是比较帮忙,我挺感谢他的。”

沈昱一听,立马觉着不妙,陆川对她岂止是帮忙,简直是破天荒的好,这丫头对他竟然只是感谢?!清清嗓子,他说:“陆川那小子,可从来没对别的女人这么好过。你难道,对他一点儿那个意思也没有?”

今夏淡淡地说:“沈医生,您想多了,我跟陆川的关系,想必您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我又怎么会对他有那种不靠谱的想法。”更何况,她心里装着陈之城,又怎么容得下陆川?

“其实陆川这小子呢,也没你想象中那么坏,他还是挺纯情的,大学时候谈了一场要死要活的恋爱,从那以后,我就没见过他对别的女人好,这么算下来,也快十年了。十年来,你是第一个。”

今夏诧异地抬眼,望向沈昱,她没有想到,纯情这个词,有天竟能和陆川扯上关系。沈昱见她愣住,又接着说:“哎呀其实我不是要给你

压力,只不过我和陆川从小一起长大,我了解他,这小子是个亦正亦邪的主,但是秉性并不坏,就是脑子偶尔要抽风,抽了就绕不过弯儿,我就是担心他,明摆在眼前的好东西,他不知道要抓住。”

今夏盯了沈昱半晌,笑了:“陆川有你这么个替他着想的兄弟,是他的福气。”

沈昱嘿嘿地笑,须臾又紧张起来:“我今天对你说的话,你可千万别告诉陆川,否则我就要提前蒙主宠召了。”

今夏点了点头:“嗯,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把爸送回家之后,她回了半岛城邦,陆川还没到,她就挽起袖子戴好围裙,准备做饭。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果他晚上不回来吃,会给她打电话说明。

这是否,也算是一种体贴?

她又想起沈昱说过的话,十年了,他没有对别的女人动过心么?当时那个让他要死要活的女人,又是谁呢?

她总有些无法想象,在那张似乎可以掌控一切的,从容的脸上,会出现诸如痛苦,撕心裂肺之类的表情。

龙头的水哗哗地流着,一双手臂悄无声息地缠上她的腰,跟着耳边响起磁性的声音:“在想什么呢?水都溢出来了。”

今夏这才回过神,赶紧手忙脚乱地关上龙头:“没,没什么。”

陆川下巴架在她肩膀上,紧紧地抱着她:“你爸看病顺利吗?”

“嗯。”今夏洗着池子里的青菜,轻声说:“多亏有你安排。”

陆川脸埋进她颈窝,不停地嗅着,吻着,嘴里喃喃:“只要你回来就好。”

今夏稍微挣扎了下:“别闹,痒,我正洗菜呢。”

陆川却不依不饶,似是把她的挣扎当成了鼓励,又在她耳垂的敏感处轻轻舔了下,今夏忙缩着脖子躲开,却逃不出他双臂的桎梏:“我是真痒,别闹了。”

陆川胳肢着她的腰:“那你求我,求我我就不闹了。”

今夏的腰特敏感,稍微一碰就会痒,陆川不停地胳肢她,给她挠得四处逃窜,边笑边喘:“我求你,求求你,别闹了好么?”

陆川压根儿不理会,一个饿虎扑食将她摁倒在沙发,两人就这么一上一下地,四目相接,都喘着粗气儿。

阳台的推拉门半开着,微风撩动陆川额前的碎发,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映在

他脸上,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轮廓,他半张脸浸在黄铜色的光线里,像是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今夏盯着盯着,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陆川的视线落在她起伏不定的胸脯,眸色也渐渐暗沉了下去。

那野兽一般危险的眼神,今夏再熟悉不过,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她小心翼翼地说:“那个,我还得做饭呢。”

陆川视线有种野火燎原般的炙热:“嗯,让我先吃了开胃菜再说。”

今夏指了指阳台,唯唯诺诺:“可是,可是现在还是白天。”

陆川胸口传出逐渐粗重的喘气声:“马上就要黑了。”

今夏下意识地捂紧胸口,他眼里写满的欲望让她有些害怕:“可是,可是在这里做,我会冷。”

陆川伸手顺着她的长发,缓慢地说:“待会儿就不冷了。”

“可是……”

“我想要你。”她还未说完,就被陆川打断:“你知道我等了多久了吗?”他本可以找其他女人解决生理的欲望,但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她不在的时候,他宁愿积蓄着这种对她的欲念,直到她回来。现在他们还什么都没做,他的下*身就已经如烙铁般滚烫坚硬了。

今夏感觉身下被个硬物顶着,心知自己是逃不掉了,试问她又有哪次是逃掉的呢?

陆川抵着她的额头,柔声:“宝贝,我想要。”

那口气里,带着点孩子要糖吃的软糯,仿佛在征求她的意见,今夏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陆川得到通行证,倒是不急不躁,品尝期待已久的美食,可不能像猪八戒吃人参果那样,一口就完了,连味儿都没尝着。

在她唇上轻啄了下,他问:“你不在的这些天,有没有想我?”

今夏挤出朵笑:“有。”

“骗子。”陆川咬了她唇一下,加了些许力道:“你肯定没想起我来,你错过火车,都忘了给我打电话。”

被他戳中实情,今夏也不好再编:“我那不是因为有事儿么。”

陆川在她唇上辗转反侧:“下次再有事,一定要告诉我,别一个人扛着。”

今夏顿了顿,闷闷地回了声:“嗯。”

陆川逐渐加深了这个吻,吸吮,舔舐,啮咬,待到结束时,今夏的嘴唇已经是又红又肿。他爱怜

地轻抚着她的脸颊,那桃色的红晕,泛着莹莹光泽的双唇,此刻都成了最好的催情剂。

伸手解她胸前的扣子时,他竟难得地有点紧张,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但他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不同。今夏看着他一点一点地脱掉了她所有外衣,只剩下贴身的内衣裤,大片肌肤裸*露在空气中,她有些羞赧地垂下眼。

陆川把自己也脱好后,就欺身压了上来,双手和舌头大肆在她身体各处游走,点火,他知道她身体所有敏感的部位,很快就把她撩拨地有些迷乱,双腿下意识地磨蹭着他。他看着身下这具雪白婀娜的娇躯,忽然有了种念头,她这样带着些许迷离和诱惑的模样,绝对不可以被第二个男人看到:“宝贝,以后你就跟着我,不准再有其他男人,知道吗?”

今夏此刻明显思考能力不足,就敷衍地点了点头,陆川顺手脱掉了她最后遮羞蔽体的衣物,埋头吻上了那两团高耸,今夏无意识地呻*吟出声,那销魂蚀骨的声音刺激得陆川一个真气不稳,差点就把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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