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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下乡”活动为期十天,地点在本县周边的一个贫瘠的乡镇。慕善他们住在当地的一间工厂的工人宿舍里,有镇政府专门派人安排食宿,倒也安全。

到乡下的第一天,大伙儿都兴奋得叽叽喳喳。只有慕善,脸上在笑,心里却依然沉甸甸的。

谁能体会呢?她的感觉有多么厚重?

谁都不能体会,陈北尧都不能。

只有她自己。

吃了晚饭,同学们都在宿舍里看书。毕竟他们都是好学生,并且马上要升高三。慕善不想显得异类,可到了这空旷的乡下,她的心也变得空旷起来,索性放下书,找了个借口,溜出了宿舍。

工厂外是一大片绿油油的山头,在夜色下像一层层黑色的温柔的波浪。慕善不怕黑,也不怕鬼,一路向上爬,爬到最高的山头上,找了块石头坐下。

对着漫天星光,苍茫大地,她有点想哭。她不明白,怎么就喜欢上了?怎么就想每天看到他?怎么会这么盲目的觉得,他每一个轮廓,他每一个动作,都帅得乱七八糟?

她的第一次心动,第一次爱情,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哀苦?

如果她是个坏学生,上什么大学无所谓,她就冲过去跟他表白好了;可她不行,她理智,她有天分,她注定要考个好大学,并且她也不甘心平庸过一生,她不可能盲目的为一个男孩断送前途。

可要怎么办才好呢?她居然那么喜欢他,好像喜欢到了骨子里。好像注定就是他,根本就是他自己跳进她心里的,她拦都拦不住。

她越想越委屈,觉得自己一片深情,只能永远埋在心里。美朱有鬼宿,可她呢?陈北尧多像鬼宿啊,清秀、坚韧、亦正亦邪。可她是不是美朱呢?

她觉得难过极了,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可她并不喜欢自己这么脆弱。

于是她恨恨的想,慕善,你不要自作多情了!你那么想见他,如果他真的是你命中注定的男朋友,那么就让他现在出现!

像白马王子一样,出现在她面前!

否则、否则今后就要忘了他,专心学习!等以后考上大学,再去想他!

她咬牙切齿,下定决心。

可他怎么可能在荒山野岭出现?她不过是找个理由,让自己放弃。

一想到“放弃”两个字,她感觉到一种悲壮的痛苦。那种痛苦支持着她,像壮士一样起身,就此告别这个山头,告别陈北尧。

刚跳下巨石,前面树丛一动。她吓了一跳,倒退一步。

然后一个人从树后转了出来。

他穿着件半旧的t恤、牛仔裤,每一寸线条都显得英挺;他抬着脸,在朦胧的月光下,比她见过的每一次都要清秀而沉静。

她仿佛雷劈般不能动弹。

而他看到她,秀气的长眉一挑,似乎也觉得不可思议。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他听到了她的激动,而她听到了宿命。

78、番外十二(扇贝番外?三)

“后天是我奶奶忌日,我来替她上坟。”陈北尧的声音,好听得像山涧溪流。一双黑眼珠,更是透亮的望着她。

慕善却心想,这是你跟我说过的第二句话。

“你好孝顺。”慕善夸他,“不过还真巧。”

他站在离她一米远外的地方,微微一笑:“是很巧。”

夜风清凉,树影婆娑,两人都没有说话。

“后山有个……很漂亮的水库,你要不要去看?”陈北尧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紧张的干涸。

慕善却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好。”

这时已经夜里九点,荒郊野外,孤男寡女。面前的男孩,虽然是高年级的同学,却也是个会抽烟会打人的混混。跟在陈北尧身后下山的时候,慕善心跳极快,却也渐渐紧张起来。

那些荒野分尸案,奸/杀案,似乎就发生在这种场合!

她对陈同学,并不十分了解。他的性格好像也有些孤僻。他怎么会突然这么巧的在她落单的时候出现在这里?

慕善的手悄悄捏紧拳头,人还跟着他走,眼睛却到处瞄,万一他图谋不轨,有没有可以防身的武器。

可万一他只是要吻她怎么办?她要不要拒绝?

怀着极端纠结的心情,慕善大气也不敢出。稀薄的月光洒在树林里,远处每一根树木,在夜色中都有鬼魅般模糊的身姿。周围很静,仿佛整个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隔她几步远的陈北尧忽然站定,回头,朝她伸出手。

“来。把手给我。”他说得很淡定,五官在背光处有点模糊不清。

“……为、为什么?”

他似乎在笑,声音有点无奈:“小姐,前面有个下坡,我扶你。”

慕善立刻将手送到他掌心。

十指交握,两人都没说话。陈北尧握住她柔软纤细的手指,自己的手指却像瞬间僵硬。他感觉心头一荡,冒出个念头:她的手好软好小。

而慕善被他灼热的手紧握,整只手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她全身神经立刻紧绷,脸也开始火辣辣的。

他看起来好酷。她想,不知道……不知道他有没有牵过别的女孩子的手。

两人牵手走了有十几分钟,终于视野豁然开朗。陈北尧将慕善的手一松,慕善心里微觉失落,可很快被眼前惊心动魄的美景所吸引。

新月弯钩、繁星满天。

天空像一条镶满碎钻的深蓝色厚鹅绒,安静而华丽。层峦叠嶂的远山,像是几抹深深浅浅的水墨,将这个世界包裹。

而他们脚下,是一方广阔的水面,澄澈得像是一块巨大的美玉。玉面上波光如碎金,在夜色中缓缓流淌。

这哪里是慕善印象中贫瘠的乡下,这里分明是隐秘的梦境!

“好美!”慕善看呆了。

“嗯。”陈北尧站在他身旁,俊脸染上微笑,清俊得不像凡人,而像隐居在这山水天地间的翩翩公子。

“我前几天才发现的。当时就想,你一定很喜欢。”他慢慢的、淡淡的说道。

“是啊!我是很喜欢!”慕善笑着点头,忽的一呆。

然后,脸更红了,心里更加忐忑了。可这忐忑中,似乎又有一种从未品尝过的、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几乎令她心碎的幸福感。

两人在水库边站了一会儿,陈北尧说:“已经十点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慕善也怕回去太晚会让同学担心。她有些不舍的想,这真是个无与伦比的夜晚,可惜就要结束了。

“来。”陈北尧又朝她伸出手。

“前面还有下坡?路不好走。”慕善奇道。

“没有。是一条直路。”陈北尧答得十分镇定,眼神却有些飘忽。

慕善呆呆的将手递到他掌心。

这一次,陈同学明显熟练了许多。他的手力度适中,没有再把她握得那样紧,中间甚至还换了一次手。只是快走到工厂宿舍大门时,两人却都一手的汗。

“那我走了。”慕善声低如蚊。

“好。再见。”陈北尧站在原地。

慕善刚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听他又叫自己:“慕善,明晚我去水库钓鱼,你想来吗?”

慕善原本不舍的心,突然乐开了花。连忙点头:“我去。只要明晚没有集体活动。”

“那我等你。”他也笑了,慕善很少在他脸上看到这种明朗的笑意。他以往的笑,似乎总比同龄人多了几分老练和冷漠。

“嗯。”

“晚安,慕善,祝你做个好梦。”

慕善回宿舍后,同学们很快察觉了她的不同。起先还情绪不高,自己溜出去一趟,却立刻变得喜笑颜开。

“慕善,外面有什么好东西,让你这么高兴?”有人问。

“哪有!”慕善笑道,“我在树下睡觉,做了个绝顶好梦。”

第二天到晚上九点,集体活动才结束。慕善跟老师说自己有个亲戚住在附近,来接自己去家里坐会儿。老师虽然有点诧异,但慕同学的信誉实在太良好,老师犹豫片刻,还是放行。只是心里有点诧异:没听说慕副校长家在这个乡镇有亲戚啊?

这晚,慕善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脱缰的野马。

她一直也喜欢钓鱼,经常和父亲坐船去江上垂钓。没料到陈北尧也是一样。且还是个中高手,准备了两条功能强大的鱼竿。

可是水库钓鱼实在悬念不大,不到半个小时,两人就钓了十几斤。这些鱼又不能吃,只能再次放生。慕善手捧一条大鱼往水里丢时,口中念念有词:“鱼神仙,保佑我明年高考顺顺利利!”

陈北尧坐在她身旁,听她说得有趣,鱼神仙是什么?这位小姐求神拜佛还真是简洁方便。

谁知慕善丢第二条鱼时,看他一眼:“鱼神仙,保佑北尧哥哥今年高考大获全胜!”

陈北尧坐在原地,心里就这么一抽。

北尧哥哥。

第一次有人这么叫他,而且那个人居然是她。

她叫得那样纯真无暇,那样温柔依赖。好像他们,是很亲密的人。

陈北尧望着她,不发一言。

慕善话一出口就知道要糟!怎么把心里的称呼喊出来了?顿时又尴尬又紧张,哈哈笑道:“啊,你比我大,叫你哥哥便宜你了……不行,我吃亏了,你叫我一声姐姐扯平……”她越说越乱,索性转移话题:“时间晚了,我该回宿舍了。”

一直沉默的陈北尧,偏偏不买她的帐,反而重拾那个令她窘迫的问题。

“再叫一声北尧哥哥,我就送你回去。”他在月光下看着她,眸色有一种异样的光彩。

慕善的脖子都红了:“你耍赖!居然还有条件!”

他的脸居然也红了:“嗯,我就是耍赖。”

慕善尴尬极了,扭头就走。陈北尧这才将鱼竿一丢,追上来,从背后牵住她的手:“我开玩笑的,你别生气。”

“我不是生气!”慕善面红耳赤,气呼呼的。

“那是什么?”他在她头顶低笑道。

慕善觉得跟他说话实在是丢人极了,她总是说错。而他总是会第一时间敏锐抓住她的错,然后让她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善善,我比你大。你叫我哥哥,有什么不对?”他问得理直气壮。

“没什么不对!北尧哥哥、北尧哥哥!你满意了吧!”她想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抓得更紧。

“小刺猬……”他嘀咕一句,忽然抬手,揉揉她的长发,“明晚还有时间吗?北尧哥哥带你去打树上的板栗。”

慕善只觉得他的手格外的温柔,顿时也不气了,“嗯”了一声道:“我争取。”

不知不觉,“三下乡”活动已经过了八天。

这天晚上,慕善洗了澡,换上自己觉得最漂亮的一条长裙,正要再次偷偷溜出去,忽然在走廊里正正撞上辅导老师。

辅导老师教物理,是位年轻的女士,平时特别喜欢慕善。此时见她的样子,老师知道她又要出去了,沉着脸道:“慕善,你到我办公室来。”

慕善心里“咯噔”一下,觉得有点不太妙。

办公室里没人,另一个辅导老师不在。物理老师刚一坐下,就问:“慕善,你是不是又去见陈北尧?”

慕善再聪明,也没想到老师竟然知道自己去干什么。一时慌了。她不是个爱撒谎的孩子,半阵,默默点头。

老师眉头紧蹙:“你说去亲戚家,可我听说你家在这里根本没亲戚。昨天晚上我特别留意,看到陈北尧来接你。他不是高三吗?不用上课?”

“他来给奶奶上坟,请了几天假。”

“荒唐!”老师骂了一句,见慕善浑身一缩,又觉得语气重了,于是语重心长的道:“这件事,我还没告诉你慕校长。你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听老师的话,跟他断了!你还小,又是全校重点苗子,怎么能早恋断送自己的前途!”

“我们没干什么!”慕善答得坚决,“我们就在一起玩,我们并不是男女朋友。”她是真的这么想的。他们在一起玩了几天,谁都没捅破那层窗户纸。她觉得这样很好,他今年就要高考了,她只是想跟他走得比朋友更近一点,将来、将来……

“老师相信你。”老师放软语气,“慕善,老师也是你这个年纪过来的,没比你大几岁。你这个年纪,对男孩子有好感很正常。陈北尧他虽然行为有些不好,但成绩不错,长得也好看。但是你们现在很危险,你知道吗?陈北尧他已经高三了,为了给奶奶上个坟,就半个月不去学校?他成绩没有你全面,发挥好还能上清华北大。你们现在在一起,耽误的首先是他的前途。”

慕善心头一紧,觉得老师说得很对。爱一个人,不就应该替他着想吗?

老师见她神色松动,继续劝道:“你应该把这份美好的感情,放在心里。等高考结束后,再跟他联系,好吗?而且你们要是真的不听劝,那就别怪老师,把这事告诉慕校长。”

慕善听得心头一急,又有点委屈。她跟陈北尧,本来没干什么。但如果传入自己传统威严的父亲耳朵里,后果不堪设想。

“……好。”慕善没有其他选择,只得点头,“我不会再跟他见面。”

老师满意的点头:“那你回宿舍吧。”

慕善从办公室走出来,望着已经全黑的天色,忽然有点难过。她知道老师说得都对,她也知道,自己一开始并没打算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她只是控制不住,只是越陷越深。可现在她还是要再去见他,老师就会把事情告诉爸妈。

她不敢,真的不敢。

她坐在宿舍里,眼睛望着窗外,发了半个晚上的呆。

后来连着三天,她晚上都没出去,也没办法通知陈北尧。她想,他那么聪明,或许懂他的意思。

他们还没开始,就要分了。

第四天一早,大巴车带着学生们回到了县城。慕善一到家,母亲看着她的脸色,嗔怪道:“这孩子,才十天,居然瘦了一圈。是不是伙食不好?”父亲也看过来,笑道:“你别溺爱,小孩子多磨练,对她有好处。”

慕善看到他们,更觉得自己差点早恋的行为,对不起含辛茹苦的父母。她重重将母亲一抱。母亲有些吃惊,居然眼眶湿润了。

晚上父母出去散步了。慕善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挣扎半天,终于还是拨通陈北尧家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喂?”他的声音透过电话线,显得遥远而虚妄。

慕善半阵说不出话来。

“……善善?”他问。

慕善深吸一口气:“北尧哥哥,后面几天,老师发现我见你,不让我出来。”

他沉默片刻,声音中有了笑意:“哦。没事。那天我逮到一只小松鼠,养了几天,很可爱。可惜你没看到。”

慕善也笑了:“什么样的松树?”

“灰色的,团团的。”他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很像你。”

慕善失笑,手指将听筒捏得很紧。

两人都沉默下来。

“北尧哥哥,你马上要高考了,我明年也是。可能以后,不能跟你出来玩了。”

静默片刻。

“我明白。”他说。

慕善眼眶一湿,却听他语气轻松道:“一起考到北京去吧。”

慕善原本沉重的心情,忽的仿佛被阳光照亮。

“好!”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许反悔。”

“绝不反悔。”他笑道。

“万一我考砸了去不了北京怎么办?”她顽皮起来,“那就要复读了。”

“那我会等你。”大概很少说这样的话,他的声音也变得很轻,“一直等你。”

慕善挂了电话,只觉得满心的欢喜难以言喻。

只要再过一年半,她美滋滋的想,那并不是什么难事。

等上了大学,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在一起。毕业了立刻结婚,两个人都有很好的工作,她还会给他生孩子,两个人一辈子开开心心、甜甜蜜蜜。

79、番外十三(扇贝番外?四)

慕善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看到陈北尧金榜提名。

可在十一月的高三月考成绩榜上,她居然没看到陈北尧的名字。下午三点榜贴出来,五点她看到,七点的时候,她已经在教室里坐立不安。

第一节自习下课,她镇定的走到他所在班级。一到门口,她立刻有点震撼――课间时间,整个教室却安安静静,所有人凝神静气、埋头自习。

她感觉到高考特有的紧张,并且因为陈北尧,而更加紧张。

“同学,你找谁?”坐在门口的一个男生眼尖,小声问。

她顾不得害羞,道:“陈北尧在吗?”

“他一周没来了。”

一周对一个高考生意味着什么,慕善不敢相信。他甚至错过了月考。等慕善想明白,她已经站在陈北尧家门口。

他跟她说过住址,她没到过。但真的到了,却发现很容易找――因为一片郁郁葱葱的山坡上,只有他家一幢小房子,孤零零的立在那里。不过小木屋修得十分漂亮,咖啡色屋顶、白色墙体,很有些欧式风格。

陈北尧打开门看到慕善的时候,狠狠吃了一惊。此时正值夜里八点,正是学子莘莘苦读的时候,她却在深秋的寒风中,局促不安的站在她的家门口。

“你……”

“我……”

“进来再说。”他将她拉进屋里,一触到她冰冷的手,他几乎是立刻紧握。

慕善顿时心头大定。心里顿时有些委屈――她已经一个月没有这么近看过他,一个月没有牵过手了。

屋子里也是干净而雅致,墙上挂满书法画卷,鼻翼还有淡淡的檀香。陈北尧穿一件白衬衣,像个长大了的青年。

屋内传来苍老的咳嗽声,陈北尧眉头紧蹙,他让慕善先坐在沙发上,自己走进内间。过了一会儿才出来,低声道:“爷爷喝了药睡着了。”

慕善这才明白过来:“你是为了照顾爷爷所以请假?”

陈北尧点点头。

“你爸妈呢?”

“他们不在这里。”他一边给她泡热茶,一边淡淡的说,“无关紧要。”

慕善于是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陈北尧把茶送到她面前,却意外的发现她竟然哭了。

“你哭什么?”他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慕善越哭越厉害。好像这一个月不能见他、也不能想他的委屈,统统爆发了。那是多大的委屈啊,她觉得这辈子没这么委屈过。可她哪里会想到,等她急匆匆的找过来,却发现他这么可怜的,与爷爷相依为命。于是她的委屈更重,她愈发觉得自己喜欢的人,值得自己喜欢。可她却不能跟她分担,只能看着他孤独的受苦。

正难受时,她忽然感觉视线一暗。

然后他柔软而微凉的唇,就这么落在她的脸颊上。

“别哭了。”他的声音有一种陌生的低哑。

慕善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停止了。只有他的脸,轻贴着她的。

然后他挺直的鼻梁微微一偏,唇便小心翼翼的落在她的上,一碰就走。

慕善呆呆望着他,而他的唇仅仅移开了半寸,立刻又重新覆了上来。

温柔的、不安的、也是炽热的。他先是轻轻吸着她的唇,在她红唇微启时,悄悄伸出舌尖,探了进去。

慕善不能动,只觉得他的唇明明冷冰冰的,舌头却热得发烫。她完全没有经验,只能任由陈北尧一点点吸取她口中的芳泽。而当他的舌触到她的时,两人都同时感到一种莫名的,也是热烈的冲动。

陈北尧原本站着,低头吻她,此时缓缓坐在她身旁,手犹豫了一下,轻轻搭在她腰上。

等陈北尧终于结束个吻时,慕善已经满脸通红,并且发现已经在他怀里。

她第一次被男孩子抱,他的胸膛就贴着她的长发,那触觉很舒服,但更多的是不安。

“这是我的初吻。”她小声道。

“我也是。”他居然笑了,“我很担心你会拒绝。还好。”

她于是脸更红。

不等她再说什么,陈北尧又低头亲她。

亲她的嘴,亲她的额头,亲她的眼睛,亲她的鼻尖,亲她的脸颊。陈北尧觉得自己的唇下的皮肤,每一寸都馨香得不可思议。她怎么可以这样软?他想,一抱进怀里就不想松开。

就这样一直亲了很久,久到慕善嘴唇都有些发麻,陈北尧才将头靠在她的长发上。

“对不起。”他说,“本来应该等你毕业再做这些事。”

慕善站起来:“我回家了。”

“善善。”他拉住她的手,“我喜欢你。上次,我其实不是去给奶奶上坟。我就是想去……看看你。后来看到你一个人上了山,我担心你,才跟上去。”

慕善全身仿佛被定住,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红着脸走过来,恋恋不舍的再次靠近她的唇。

两个月后,寒假。

慕善在期末考交出了四县五校联考第一的好成绩,所以寒假她要出去参加“同学自发组织的学习兴趣小组”时,父母并不阻拦。

这天刚吃了早饭,母亲便听到她在房间里一阵翻腾。过了一会儿,她头发乱糟糟的冲出来:“妈!你去年给我新买的那件棉衣呢?蓝色的那件。”

母亲走进她房里,替她找出来,便见她喜滋滋的穿上。然后又对着镜子梳了半天头发,别上个深蓝色镶水钻的发夹,这才站起来,背起书包:“妈,我出去了。中午可能不回来吃饭。”

直到她带上门出去,母亲才看向在一旁看报纸的父亲:“你觉不觉得善善最近有点不一样?”

父亲戴着眼镜,抬头看她一眼:“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不是这个。”母亲望着被慕善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慕善可没想那么多。

她一敲门,陈北尧就打开,什么也不说,先将她拉进怀里,狠狠一顿亲。

“喂!你好嚣张!小心被爷爷看到!”她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吃吃的笑。

“爷爷今天去市里参加书画展,不回来。”他看着怀里的少女,眼睛一亮,“今天好漂亮。”

慕善心里很高兴,脸上却装作不在乎:“还好吧。”

陈北尧笑意更深,伸手在她鼻尖轻轻一刮:“你先坐会儿,一会儿就有饭吃。”

“你做饭?!”慕善吃惊,他明明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

“那难道你做?”陈北尧失笑,转身进了厨房,还叮嘱慕善不许过来,带上了门。

慕善往沙发上一靠,浑身舒畅。

那晚一吻定情后,陈北尧亲肿了她的唇,也亲化了她的心。她告诉自己,只要不影响成绩,现在在一起,没什么吧?

因为他也喜欢她。因为她也真的很想跟他在一起。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快乐,任何人都不曾给她。

坐了一会儿,慕善从书包里拿出课本,开始自习。过了约莫半个多小时,陈北尧把饭菜端了上来。很简单的三菜一汤,味道只能算凑合。

慕善心里乐得很,心想改天我给你做顿饭,你才知道自己今天献丑了。不过既然男朋友想要服侍自己,她又怎么会拒绝?

两个人把饭菜一扫而光,都有点犯困,不想动。陈北尧打开碟机,放灌篮高手。

这是他最喜欢的动漫,慕善之前只看少女漫画,这种热血的竞技动漫还真没看过。不过看了一会儿,就发现帅哥贼多,也跟他一起看得津津有味。只是偶尔看到他的侧脸,心中想,他还真像流川枫。

看着看着,慕善眼皮就有点发沉,不多时,就睁不开了。

这一觉居然睡得很沉,再醒来时,天色都有些发暗。

慕善揉了揉眼,一转头,才发现陈北尧也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睡着了。

虽然睡在地上,他的睡相却很好,清净的一张脸,长睫微颤,白皙如玉。慕善呆呆看了他一会儿,想主动去亲亲他,又觉得不好意思。过了一会儿灵机一动,从书包中拿出跟彩色记号笔。

刚在他左边脸颊画了个乌龟,正要在他右边脸颊画只小狗,忽的手腕一紧,被人抓住。

他睁开眼,眸色清明、笑意挡也挡不住。

“小坏蛋!”他从她手里夺走笔,作势要画她的脸,慕善一声尖叫,倒回沙发上。

他身手比她强一百倍,轻而易举就抓住她的双手,压在沙发上。习惯成自然,他的双腿,也压住她的。两人都笑得喘气。片刻后,同时有些尴尬的定住。

这姿势……

慕善羞得脸上发烫,趁他走神,挣扎便要起来,他抬手又想把她摁倒,这一起一摁,他的一只手,恰好按在她的胸。

出乎意料的柔软饱满,令陈北尧有些发愣。

而异样的感觉冲上心头,慕善难堪急了:“你耍流氓!”

陈北尧刚想道歉,看她小脸薄红,艳若桃李,就觉得仿佛有只小手在轻轻挠着自己的心尖,想要再碰一次,再碰一次那地方。

“我做什么了?”他显得有些惊讶。

“你摸了我的那里!”

“哪里?”他慢悠悠的道,“不是很明显嘛。”

“不、是、很、明、显?!”慕善顿时热血冲到头顶,有点被打击。虽然从未有人碰过那里,但是她一直、一直还是暗暗的,引以为傲的。

“让我再摸一下。”陈北尧看着她,脸红得几乎要滴下血来,“我才能确认。”

慕善忽然不知道该不该拒绝。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是亲吻拥抱这样不对的事,她跟他也做了。她喜欢他,她想令他快乐。那么摸她那里,会让他更快乐吗?

不等她细想,不等她拒绝,陈北尧已经再次轻轻压到她身上。

这一次,与他们之前每一次拥吻都不同。他全身都压在她身上,然后手伸进她的棉衣里,隔着薄薄的毛衣,轻轻揉着她的饱满。

慕善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冲动和充实,也感觉到浑身仿佛处在一种燥热的陌生气息中。

“舒服吗?”他有些期盼的问。

“没什么感觉。”她老实答道,“但是心里很舒服。”

“我能不能把手伸进去?”他的手慢慢下滑,来到毛衣边缘。

慕善尴尬极了:“你怎么可以……”

他的手已经摸了进去。

慕善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男生的手,跟女生真的不同。他的手这样大,几乎能完全覆盖住她的一侧。他的手很有力,揉得她全身都软了。

这一回,他学乖了,根本不问慕善,而是直接掀开她的毛衣,看着眼前被胸罩包裹的两团白色玉嫩,眼神都有些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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