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加入学生会,自己又如何盛情难却成了校会一员的情况告诉了陈可。而陈可的反应
却很出乎他的意外。
“太好了,以后有什么好玩的比赛可别忘了叫上我。”陈可依然微笑着。
真正想说“太好了”的是于雷,他见陈可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讨厌他的迹象,长长
地出了一口气,心里涌出了一种莫名的感动。这个情形就象是在小学里,小男孩的数学
成绩开了红灯,正等着老师来狠狠地教训他一顿,可老师不但没有骂他,还温柔地鼓励
了他,于是他便热泪盈眶,永远地记住了老师的好——这种反预期效应在三国时代曾经
屡次为各方枭雄熟练运用。
“你怎么今天就吃这么点?”陈可很奇怪地看着于雷碗里剩下的米饭。
“我已经吃过了,就是为了陪陪你。”于雷正在感动的当口,一心只想着对陈可诚
实,对他好,哪怕为他付出所有!
但陈可却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去默默地扒饭,于雷分明在他白里透红的脸上看到
了尴尬!
天那!我在做什么!于雷的神经质再度控制了他的全部思想,他觉得刚才的这一番
表白已经猛烈到足以毁灭一段友情的地步。他刚刚平静的心海在转瞬间又掀起了狂澜,
无情地拍打着他脆弱的胸腔,要把他打倒!撕碎!彻底地毁灭!
于雷的天空下起了雷阵雨,而陈可的世界却依然遍布阳光。
“走吧,咱们先散散步再去上自习吧。”陈可的脸上依然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
按照上述的“反预期”理论,陈可这一句话的冲击力不亚于冷战期间美苏核力量的
加总,在于雷心灵的荒漠上升起了情感的蘑菇云。于雷感到自己的眼泪充盈了狭小的空
间,正欲决堤而出。他撒谎说自己的睫毛倒插进去了,伸手去揉眼睛,泪水就这么不争
气地流下来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哭的。
陈可放下手里的盘子,凑到于雷的身旁,“别揉,我帮你吹吹。”
于雷不知所措地放下手,睁开了眼睛。因为离得太近,他已经看不清陈可的脸了,
只感到一股甜甜的风吹进了心灵的窗户。
“没看到什么,估计是已经掉了,”陈可笑着说,“你看看你,至于流眼泪流成这
样么。”
于雷接过了陈可递来的餐巾纸,把脸上的泪擦了。他注意到四周有很多双眼睛正盯
着这边,反射出不同的眼神,而陈可依然笑笑地看着他。于雷的心底涌上来了一股无比
的骄傲和巨大的勇气,他想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吻陈可——如果他同意的话。
于雷收拾掉了托盘,跟着陈可走出了农园。直到他们走下了台阶,里面还有人直直
地盯着他们两个,于雷恶狠狠地转过头去,给所有不识趣的人一个冷酷的眼神。
陈可和于雷从理教前面的路穿了过去,径直走向了博雅塔下的未名湖。
九月的天,才刚过七点就全暗了下来。晚风吹过路灯暖暖的光圈,温柔地扫在少年
的脸上。于雷不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他已经习惯了人们围在他身边,他一直觉得所谓
享受孤独无非是失败者的托词,但现在,他是这么渴望就这样无言地走下去。只要他在
身边,就胜过纷纷扰扰的千言万语,多么平静的幸福……
陈可也没有说话。只有裤子和书包摩擦发出来的声音,一下一下,“嚓”,“嚓”
,“嚓”,很好听。于雷不愿意再去琢磨陈可不说话的心思和用意——今天已经够他受
的了。
“还想再走么?”陈可在一个小小的路口问,从这里可以斜插到一教后面的正路上
,离图书馆也就不远了。
“想。”于雷不想看书,只想牵着陈可的手在夜色里走,走,走,走到东方发白,
走到雄鸡破晓,走到他们都在疲倦中睡去,为止。
“让我看看你的手。”于雷温柔地说。
陈可把手伸给他。
于雷用左手抓着他的手腕,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右手手心。
“果然是弹钢琴的人,你的手指真漂亮。”
“漂亮什么呀,你看我的小拇指。”
于雷往他的小拇指看去,果然似乎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从小练琴的人就是这样,按钢琴键要用很大的力气,久而久之小拇指就变形了,
有点往外飘。”陈可并没有把手抽回来的意思,只是淡淡地说着话。
于雷把自己的手与陈可的手合在一起,比了比,自己的短了好一截。他的手真的漂
亮极了,就和他的人一样,于雷真想和他十指交错地牵在一起,但他不敢,只能放手。
就这么走啊走。绕着湖走。绕着湖心岛走。一圈一圈,就象时针绕着钟盘。他会觉
得厌倦么?于雷隐隐地担心。
陈可开口了:“我们坐一会儿好吗?打了一下午篮球,有点腿软。”
他打篮球么?和谁?于雷迫切地想知道。他心里有股柠檬的味道,酸酸涩涩的,但
在他人品起来却是那样清香透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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