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的手臂被小心抬起,痛的他锁紧眉头,死咬下唇。那老大夫看了会,说道:“老夫要为他接骨,给这位,取布巾咬住,莫要疼的失却意识咬到自己的舌头。”他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位身着囚衣的少年,便略过。
不等去拿布巾,容离迟觉夏安已将唇要出鲜红来,愧疚心疼溢出心间,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将手腕塞进了夏安的嘴里。夏安感觉到嘴里怕是人的手臂,想吐出来,不料那老大夫手快,趁夏安的注意力不在伤口处,一扳一正两三下便接好了骨头,又给吩咐童子取来干净的木板,拿布缠在手腕上。
手法干净利落,饶是时间如此短暂,夏安仍是痛的禁不住,使劲咬牙。等容离抽出自己的手臂,已经是血肉模糊了。大夫只好又给容离抹药,容离今日穿的是常服,那大夫虽看出他不是个普通世家的公子爷,但也没猜想的出他竟是身份尊贵的王爷。他一边抹药,一边叨叨容离:“哪有你这样讲朋友义气的,好好的放着布巾不用,偏着愿意自找罪受,这是傻。”
容离岂是一个平民大夫能训的,更何况他还在气头上。那大夫抓住他的一只手给他上药,他另一只手就去砸药罐,幸好被童子手疾眼快地救下了。
老大夫气的胡子都歪了,指着容离大骂忘恩负义。容离回骂他放肆。老大夫占理,店里头的病人也都帮着,又本就是个嘴利的,见容离还敢回骂,便絮絮叨叨不停的指着容离说教。
容离骂了一句,便不愿再做这种有失身份的事情来。熟料老大夫是个最坚持不懈的,非要他低头道歉。容离由着老大夫骂了两句,眼扫见来瞧病的一个人腰间带着一把刀,三步走快去,拔刀架在了老大夫的脖间,速度快的那位刀客都没看清动作。
店里马上便安静下来,众人不再帮腔,只听那老大夫犹自颤颤悠悠地骂:“我早就看你们不是好人,身穿囚衣大白天也敢出来晃荡。老夫本着医德,不管你们身份如何,都给予救治。现在你竟以德报怨。好好好,乡亲们,你们谁出去叫官差进来,把这两个逃犯抓了,咱们还能领个赏钱。”
说话间,官差却已然来了,他们是接到报案,有人看见夏安的囚服,便报给了衙门。官差一路查询找了过来,一进店,便见有人拿刀架在大夫脖子上,当下都对着凶徒纷纷亮了刃。
容离哪里会惧怕官差,那老大夫见帮手来了,十分兴奋,指着容离直叫贼人,容离冷笑,弃了刀。众人皆以为这是投降的举动,都放松警惕,一个差官拿了锁链往前走。老大夫也是松了口气,骂的更加难听,他打算去跟捕头诉苦,刚一迈步,却被紧紧掐住了脖子。
第32章主子多变
杀人不过一刀,有什么好玩。如果无聊的事能让容离解气的话,那王府就不会有那么多血腥的事情。
老大夫被掐地窒息,双脚离地,脸涨得通红,眼看牛头马面已经在向他招手了,突然脖子一松,双脚触地,瘫坐在地上,新鲜空气顿时涌入,呛得他连连咳嗽。
官差见人质暂时安全,纷纷涌了上来。容离也不回转,脚尖一勾,刀便稳稳落在手上。容离笑意盈盈,对老大夫道:“这个时候你呼吸肯定很难受吧。不如我来帮帮你,将所有让你难过的地方都切除了。”
老大夫正张大嘴喘气,听他这么说,有些反应不过来。官差领头的捕头双手一伸,拦住了要往前冲的官差,因为容离已经架着刀伸进了老大夫的嘴里。捕头不敢轻举妄动,试着劝说道:“杀人可是要偿命的,何必为了赌一口气做出这样天理不容的事情了。有什么化解不开的,跟我们到公堂,让县令大人调节如何?”
那刀只是伸入了老大夫的嘴里,并没有顺着插进去。老大夫虽吓得不轻,但好歹没受伤,此时还犟着,拿眼怒瞪容离。容离笑道:“我跟你细说说,这一刀顺着喉咙进去,轻轻一转,在横上一刀,该剖开的剖开,该割掉的割掉,就像你接骨一样,眨眼的事,等我抽出刀子那一刻,你一定很爽,所有痛苦的根源都切除了。”
当然,老大夫刚感觉到舒服,随即而来的是更大的痛苦。
官差听他这么说,再也耐不住,拔刀冲过去。容离上身不动,左脚画个半圆,触到两个圆凳中间的小高台桌,连着上面的两杯茶盅,全都飞向了官差。武功平庸的官差哪里会是容离的对手,只这么一下,便受不住力皆倒地。
容离不再多等,时间久了,效果便不好了。他勾起嘴角,握紧了刀柄,刚要插入,却感觉到衣角被扯了扯。容离此刻又不着急了,盯着夏安问:“醒了?”
夏安艰难地想要坐起,一只手包着,另一只手也使不上力。起到一半,又摔了回去。容离冷眼瞧着,并不去扶。夏安索性躺着,声音虚弱,言道:“王爷,饶了大夫吧,是奴才惹王爷不快,王爷要杀要剐,由奴才伺候好了。”
“好。”容离很干脆地弃刀,抱起夏安便往外走。
夏安的声音虽不大,但众人皆是打起十二万分的注意盯着容离,自然听到了容离的身份。官差犹豫起来,扑上去,一来自己打不过,二来万一那人真是王爷,那可是大不敬。可不扑上去,若这人不是王爷,不就被他们蒙骗了。
正犹豫不决时,过来一位翩翩公子,对着容离便是深深一拜,恭敬言道:“王爷,下官马车便在不远处,可护送伤者。”
官差倒是识得那位公子,是正五品的户部郎中贺藤宣,前几日曾到他们衙门查案。贺大人既拜了下去,他们再不敢拿刀对着天潢贵胄了。
容离抱着夏安坐进了马车,贺藤宣骑了匹侍卫的马跟在后面,往王府别院而去。可怜医馆的老大夫受了一场大惊,由徒弟扶起来,关了店门,一连几日都卧病在床。
马车不大,但布置舒适。夏安被放置到柔软的锦被上,他睁着眼茫然地看向车顶,呼吸轻缓,身子动也不动,任由摆动,如同没有灵魂的布偶。
“咳,你就没什么话与我说?”容离先忍不住。
夏安缓缓合上眼,侧头咬住被角。容离怒吼:“你这是什么意思,等着我收拾你?”
吐出被角,夏安动作僵硬地看向容离,不解道:“王爷不是要动手么?奴才无话可说。”
“好好,你没话说,你一心求死了是不是,很好,本王就去抓过来方夏同一家给你陪葬。”容离气的胸脯大起大伏。
夏安猛然坐起,不假思索便抓住了容离的前襟,质问道:“你怎么知道……也是,你是王爷,想知道什么不行。”夏安神色颓然,苦笑道:“想不到我不但害死了伯父,就连伯父一家也要全被我连累。”
容离气的跳起来,头碰到车顶,疼的眼黑,他指着夏安的鼻子喝问:“为什么不求求我,你就这么想让他们跟你一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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