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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旬心里只听见“哐啷”一声,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根避雷针,巍然矗立,天生就是用来吸引雷公电母的。正晕乎乎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然而对方拍了拍池澄的肩膀,朝旬旬点了点头,已然走开。

谢凭宁脸上换做“原来如此”的冷笑。“我还怕你过得不好,看来是多虑了。”

旬旬面红耳赤,反手推了池澄一把。

“你对别人胡说什么了?”

池澄退了一步,又好气又好笑。“我说什么了?王八蛋多说了一句!他自己那样以为,又关我什么事?你别好的坏的都怨我。”

“不怨你怨谁,谁让你来的,给我滚远点。”旬旬气急,也顾不上说得难听。殊不知谢凭宁见惯了她温良娴雅的样子,如今看她在池澄面前撒气抱怨,活生生就像小两口打情骂俏。他觉得有些失落,想想自己也挺失败的,不愿再多说,对旬旬道:“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

池澄偏不咸不淡地添了句:“放心,一定会比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好。”

“我和她的事轮不到你来评说!”任谢凭宁涵养再好也不由得怒了,“你知道什么?有什么资格来指指点点?”

池澄依旧背着手朝旬旬笑,“你前夫平时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难怪你受不了他要离婚。”

“旬旬,我再劝你一次,把眼睛擦亮些,这个人就是个感情骗子,佳荃着了他的道还不够,现在还要来招惹你。世上可没有后悔药。”谢凭宁这番话也是朝旬旬说的。

旬旬搞不清他们言语不合为什么不正面交锋,偏一个两个用她来敲山震虎。

“我不知道你们都在说什么。”

池澄说:“你爱装糊涂就继续装,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管我是不是骗子,至少我有感情,不像有些人……是,感情不能当饭吃,但嫁给一点感情都没有的人,有饭都吃不下去,早离了早好。旬旬,你说是不是这样。”

谢凭宁听完脸色一变,一言不发,掉头就走。

旬旬目送他走远,冷冷对剩下的那个人说:“这下你也可以走了,反正你是来搅局的,目的已经达到,还杵在这干什么?”

“你太看得起我,我没那么大能耐,今天来就是想看看你。”他在她身前转了半圈,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自我感觉良好地说:“你看我这身怎么样,我看到悼唁之后特意去买的,够庄严肃穆吧?”

旬旬没好气道,瞄了一眼灵柩的方向说道:“是够隆重的,换你躺里面都说得过去。”

池澄不以为忤,笑着说:“你不是真心的,我从你眼里看到了欣赏。”

旬旬想吐。“演得跟真的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死者家属,我是走过场的。”

“那你要自我检讨一下,你妈妈说你也在继父身边待了十多年,按说他对你还不错,怎么我觉得你一点都不难过?”

的确,整个丧礼过程中,旬旬一滴眼泪都没流。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伤心。她感激曾教授给了她们母女风雨无忧的那些年,他这么撒手辞世,她心里空落落地。也许是对于这个结局早有所预期,丧礼的琐事又繁杂,加上她这个人虽没出息,偏偏泪点高,所以这个时候反倒哭不出来,现在想起来,她亲爹去的时候她也是如此。论哭得声情并茂,艳丽姐珠玉在前,她也不便东施效颦。

旬旬瞪了池澄一眼,不再理会他,可她发觉,自己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四下到处是熟人,这无异于领着他巡场一周,她只得找了个不受人注意的角落又停了下来。

“你别缠着我了,我不想让人误会。”对于软硬不吃的人,旬旬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池澄说:“所有的人都误会,就你不那么认为,那很有可能大家看到的才是事实,其实是你误会了。你不讨厌我,你是害怕你自己。”

旬旬是不讨厌池澄,大多数女人都很难对一张好看的、总是朝你笑着的脸说讨厌,说了也不是真心的。即使他是将她婚姻逼上绝路的罪魁祸首,可她的婚姻就好像积木搭建的堡垒,只要底下有一小块稍稍倾斜,很容易就分崩离析。他是推了她一把的那双手,虽然目的难明,可她自己也不是坚如磐石。与其说恨,不如说她畏惧他,或者正如他说的,她是害怕他引出的那个陌生的自己。但这毕竟和爱相去甚远。

“幼稚!不讨厌不等于我喜欢跟你在一起。”

“我幼稚?哼哼!年龄和智商从来就不成正比。”池澄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他笑道:“你前夫才是个幼稚的人。你们离婚前,他给我打过电话……你不知道?”

“他说了什么?”旬旬还真不知道有这回事,看他的样子又不像说谎。既然他非要卖关子,她就顺着他问下去。

“他生怕我把你骗到爪哇国卖钱,在他眼里,你就是个涉世不深、患得患失的家庭妇女,没有什么生存能力,很容易被人吃得皮都不剩。”

“难道我不是吗?”

“哈哈!”池澄夸张地笑,“我当时就对谢凭宁说,可怜你们在一起几年,他压根就不了解你。”

“这么说你了解我?”旬旬来了兴致,她想看看他何德何能,她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池澄摸着下巴,“我觉得你这个人吧,既悲观又现实。你相信什么都是假的,又偏能说服自己把那当真的来看待。来打个比方,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就好像沙漠里面两人迷了路,走着走着,快要弹尽粮绝,忽然前面看到了炊烟呀,城楼呀……同伴觉得有救了,高兴地想要扑过去,这时候你就会拿出铁证如山的理由,说走过去也是死路一条,因为那是海市蜃楼。你的同伴一听,绝望了,说不定就把剩下的最后半壶水一扔,一头撞死。你就会把那半壶水捡起来,继续朝海市蜃楼走,假的就假的,靠着这半壶水,好歹还能在那里撑过一阵。”

旬旬听完,睁着茫茫然的一双眼睛,也学他的样子摸着自己的下巴。她觉得这个姿势不错,看起来特深沉,而且像是在思考,哪怕脑袋里全是浆糊。“我有一个问题,谁是我的那个同伴?”

池澄耸肩,“谁知道,反正是个倒霉的家伙!”

池澄墨迹了一阵,忽然接了个电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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