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倩影一僵,低着头又疾步向前。
陈筹一把捉住她的肩:“离绾!”
她浑身僵硬,终于缓缓地侧身,抬起头。
陈筹脑中一嗡,千种滋味,百般思念,化成热流,一时竟哽咽。
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到底是谁?
一切都不重要。
“离……绾……”
州府侍卫押着马车一路不曾停歇,天将晌午时,正行到荒野,忽而一阵风起,沙尘扑面。
众侍卫放慢马速,一个侍卫挥挥手,啐道:“这风甚邪,路上尤有积雪,哪来这些沙土?”
前方打头的统领勒马转头喝道:“须多小心,快速前行!”
话刚落音,胯下骏马忽而一声嘶鸣,猛地一跃。
侍卫们还来不及上前相助,所有马匹俱惊,统领抓缰绳驭马,突身形一僵,从马上直直坠下!
侍卫们奋力稳住身形,拔出兵刃,又一阵风沙扑面袭来,侍卫们扑通扑通,全如下锅的饺子一般落下马。
道旁积雪的长草中,陡然跃出数条白色身影,无数寒光如雨点般扎向马车,剑锋刀刃,在阳光下反射刺目银光,刺入马车!
“咳咳~~”
高知府小憩起身,一阵轻咳。
随从道:“大人连日劳累,损耗过大,再多睡会儿吧。”
高知府摆手道:“此事必有重大隐情,不……咳咳~~不,彻查明白,本府如何能高枕安寝?”话毕,又一阵咳嗽。
随从惶惶。
高知府道:“想是喉咙里,咳咳~~呛了唾沫,无妨。”喝了两口茶,整好衣冠,又向随从道,“传本府令,明日本府先回府衙,巡查暂停。本案一应犯人,今日未审完的,一律押回州府再审。”
随从即刻前去传令。
县衙中正因张屏、刘书吏、赵书吏被关押的事情人心惶惶,李主簿更冷汗出了好几身,心口扑通扑通狂跳不停,听闻此令,诸人都松了一口气,暗烧高香,请知府大人快快移驾。
唯独邵知县仰天长叹:“罢了,一月后,不知堂上所坐何人。”
李主簿安慰邵知县:“这事真与大人无干,休要担忧。”
邵知县但再叹息一声,自到门前去迎刚请来的大夫给高知府看诊。
县中几位名医轮流诊脉,都曰可能是劳累所致,无大事,食补多休息为宜。开了几味温养的补药。
到了傍晚,高知府确实不怎么咳了。邵知县又来劝高知府进膳,又请高知府早些到行馆休息。
高知府道,今夜要再看看卷宗供词,就还歇在县衙。
邵知县只得再去准备。
县衙诸吏都在廊下等候差遣,李主簿向邵知县道:“大人还要安排知府大人的饮食药膳,其余杂事便让卑职等分担。”
邵知县道:“也罢。”分出一些杂务交待众人,又拉着李主簿的手道,“怀达,你素稳妥,便由你统一替本县照看。”
李主簿施礼道:“卑职一定尽力办好。”
众人各去忙碌,李主簿来回各处察看。高知府的房间上午已用过,安排起来说容易容易,说不容易也不容易,打扫要整洁,被褥用过一遍,已不暄软,重新换过,又要一模一样,知府大人看不出来。还有茶杯茶壶把手对应的方位,等等种种。
李主簿一一查过,忽而瞥到案上:“知府大人便是晚上休息,也可能用到笔墨,怎么还没备好?”
下属道:“恐怕天冷,墨锭不易化开。纸也不托墨。唐书吏亲自去库房取好墨与新纸了。”
李主簿哦了一声,又有人来回别的事,便暂先出房。
过了一时,唐书吏捧着纸墨过来,门口老仆跌脚道:“就等唐掌房了。”
唐书吏道:“多劳多劳。”
进了房中,把墨盒摆好,又将纸抖开折叠。
打扫的仆役都甚好奇:“为何这般麻烦?”
唐书吏道:“你等有所不知,高知府常用京中连升阁的君子宣,县衙里没有这等好纸,只好找相近的代替。然连升阁的纸,折式与别家亦不同,不像咱们常使的一摞摞,而是有整张,有单折做公文折式样,还有书信折式,须照样分开弄好,免得知府大人要用时不方便。”
老仆叹道:“还不知道知府大人用不用,但就这么费心,只恨小人等蠢笨,还非得唐掌房这般懂行的弄。”
唐书吏道:“我这还得一时,你等要有旁的事,可先过去。”
县衙人手分到行馆一部分,本就不够,知府大人审案办公处更等着帮忙,老仆便笑道:“那唐掌房弄好了,就先把门拢上便可。”带着几个仆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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