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则答:“好妹妹,我哪有做什么,不过看书呢,真是好文章!我以为只我读呢,不想方才你哥哥跟我哥哥过来见了,你哥哥便拿书看了片晌,还考我呢,只不料他们竟较了我还早读那书呢……”
黛玉闻言兴味顿生,忙问道:“是什么书,快与我看看!”
宝玉对曰:“好妹妹,若论你,我是不怕的,与你看了,你好歹别告诉别人去。”说罢方将手中的书递了过去。
随后他二人自是并肩坐于那桃树下读那《会真记》,此番则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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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回痴女儿遗帕惹相思(二)
?却说宝黛二人读罢书,又一并往了园子犄角处葬花归来,便见袭人风风火火地跑来,道是那边屋里贾赦身上不好,贾母命宝玉前往请安,贾珠并了府里姑娘都已经去了。宝玉闻罢方跟随袭人一道回了怡红院更衣。
宝玉换过衣服便往了贾母处来,随着鸳鸯到外边,人马皆已准备妥当。正欲上马,便见贾琏已请安回来了,正下马。他二人面对面问了两句,宝玉问道:“我哥哥可还在大老爷处?”
贾琏则答:“你去的晚了,珠大哥哥跟了林哥哥已经代老太太请安回来了,我见他亦是忙着外出呢。”
宝玉听罢颔首以示知晓,二人告别,宝玉正待上马,便见贾芸从边上转出来。贾芸前来本是为寻贾琏索件事务管管,正可从中赚上一笔以补贴家用。此番骤然撞见宝玉,知晓此乃这府里老太太最为疼宠之人,便也忙不迭地前来请安套近乎。宝玉见贾芸生得清秀,见之面善,自是心生好感。而贾芸素昔为人最是伶俐乖觉,自愿认宝玉做爹,哄得宝玉心花怒放,对贾芸吩咐曰待明儿闲了,自可去书房中寻他。言毕,便上马去见贾赦不提。这边贾芸送走宝玉,又进府面见贾琏,却闻知本来有一宗事儿为凤姐求去给了贾芹,心下便很是失望,只道是求了贾琏几回均无用处,可见琏二爷素昔亦并非是个有实权的。然亦是无法,只得复又出来。
却说贾芸从贾琏处出来,经过门房之时,正好目见里面一个青年命小子抬来一张扶手椅,随后自己便大摇大摆地靠在椅背上坐了,还将那椅子前后摇晃着。该青年虽看着装扮像是这府里的随从,然衣着的用料并其上的花纹却较了其他随从的精细。而在这青年旁边,还立着一个小子为他摇着蒲扇,另一个小子则端了茶递到他手中。贾芸见状心下很是纳罕,忙地止了脚步,像门外立着的家人悄声打听:“请教小哥,那里头坐着的哥儿是什么来头?”
那家人听罢往屋里瞅了一眼,随后便道:“那不是珠大爷跟前的郑哥儿吗?”
贾芸闻言难以置信:“只是珠叔的小厮吗?便也这般耀武扬威的,还有小子使唤。”
家人则答:“可不是,这郑哥儿原是珠大爷的奶兄,自小跟着大爷一道长大,原本便较了一般小子精贵些,又专管着大爷出行驾车,所以这会子才候在这处,那两个小子还不是咱府里的,是他自个儿买来伺候他的。这还不算,芸二爷没见过大爷跟前的千氏弟兄,瞧那打扮便跟其他府里的少爷没有两样了……总归了咱府里大爷跟前的人,就比别处的要神气!……”
这边贾芸两人正说着,便忽地听见院里传来一声呼唤在道“珠大爷出来了”,随后便是一阵吵杂的脚步声。这边的郑文听罢忙将手中的茶盏塞给自家小子,随后便从门房中奔出,指挥小厮们将马车赶来,之后便殷勤地开了车门。
而随着脚步声从长廊下走出来一行人,一干家人执事正众星拱月般围着一个骨秀神清、宝气如珠的年轻公子哥儿,一面走一面吩咐:“执扇你跟咏赋两个注意,今日玉哥要查熙哥儿的书,你从旁看着些,多劝劝,令了熙哥儿自己看书,使园子里妹妹出面将玉哥唤进去逛逛,莫要令他对着熙哥儿发火儿……剪纸,你去告诉千霜,我不喜欢汇星楼一层大厅里的挂画,令他换成趣园的宣传广告;再催促一番那项老板,今日若是再不将我订购的那批兰草送来,我便不要了,将订金通通退回……对了,洗砚,你告知琏二爷一声,就说我说的,让那府里芹哥儿平日里当心些,别令我再撞见他跟了尼姑道士胡羼,否则我定不饶他……泼墨,你将之前别家送来的一盆白玉梅赶紧地打发了,不拘送给谁都好,要不令了婆子搬到园里去,玉哥最见不得梅花梅树,送花这人毫无眼光,亦不打听打听……还有,千霰,上回我让你打听的事儿你打听得如何了……”
待过了有半柱香的时间,这大爷总算连珠炮似的吩咐完毕。而这边贾芸已看得目瞪口呆,口中喃喃自语道:“也难怪了那郑哥儿能那般颐指气使,便是这主子的气派,也够照得他身边的猫儿狗儿都升了天!”
随后只见郑文又端来脚踏摆在车前,站在贾珠身旁最近的二人便一左一右地扶了贾珠上车,而贾芸不经意的一眼便瞥见贾珠那只正对着自己这边的手上戴着一个有着小拇指根大小、模样古怪的戒指,不禁脱口而出道:“好大一枚银戒指!”
家人闻言哂笑道:“那才不是银戒指!”
贾芸反问:“那种颜色,不是金的玉的,又怎会不是银的?”
家人说:“听说那金叫什么白金,是洋人从那海外西洋国里带来的。”
贾芸笑道:“我见那上面的石头倒像是香料铺里的冰片做的。”
家人对曰:“冰片虽然也值些钱,但在这府里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那石头可不是冰片,听说也只有那西洋国里才有。咱府里大爷跟了那林少爷一人一只,还是一对儿呢……”
贾芸听罢则若有所思地说道:“之前隔壁东府里大办丧事之时我来过这边府里,虽曾闻听过,但那时尚未曾亲见过珠叔;又见琏二叔正管着府里的事务,以为求了琏二叔,便能谋得一事管管,只不料到现在也不闻一丝动静……”
那家人听罢说道:“这便是二爷你不明了了。咱府里何尝是琏二爷管家的?宁府办丧事那会儿是因了珠大爷领着林府的哥儿小姐下扬州去了,才没在这府里,否则又如何轮到琏二爷掌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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