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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见状,又往稌鲧身上补了几脚,这几脚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踹在了稌鲧的命根子上,将稌鲧疼得满地打滚,说道:“你可是故意闹鬼,不肯老实磕头是吧。”

稌鲧听罢不敢磨蹭,忙不迭只得忍辱磕了三个响头。只听似是跟前另一人说道:“略施薄惩便罢。”

那人闻言仍不解气,又命人将稌鲧身上穿的裤子扒下,说道:“此番世子爷这裤子,我许老三收下了。若是再为我听见世子在外横行霸道、欺辱良民,本人便将这两条裤子挂在南门口示众!向全京城百姓讲述世子的丰功伟绩!”说罢又强行给稌鲧头上罩了个黑布,拿绳子捆了,方才领着众人扬长而去,不过眨眼的工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待稌鲧费尽力气将头上的黑布罩子扯下,只见周遭漆黑一片,哪里寻得见半个人影,亦不知此乃何地。心中气恨羞辱交加,可又不敢就这般光着屁股前往寻人问路。半晌后忽地见到有人提了灯笼往这处寻来,稌鲧怕是山贼,忙不迭躲在路旁的草丛后。在灯光的映照下,方瞧清楚了来人正是自家随从,随后便不管不顾地光着屁股从草丛后蹿出,指着众家人破口大骂,埋怨众人不早些前来相救,令自己倍受一干毛贼贱民羞辱。然即便如此,此番城门已关,那新来的城门领说什么亦不开城门,遂稌鲧一干人等只得在左近寻了一户农家暂住,又花了银子从农户家买了一条裤子权且穿上。却说那户人家赤贫,连套像样的衣服皆无,那家家主见稌鲧家人递来五两银子道要买裤子,望着银子眼儿都绿了,翻箱倒柜地将自家最好的裤子搜罗出来,亦非那绫罗绸缎,只是粗布裤子,拿与稌鲧暂且穿上。稌鲧身上肉厚油多,穿那农户的裤子只觉紧小,磨着腿间的肌肤极为不适。在农户家里的炕上蜷了一夜,睡惯了自家暖炕锦榻的身子如何习惯这宛如石头般冷硬的冷炕,加之身上又有伤,遂此番不过躺在炕上翻腾了一夜罢了。待次日天明,便也急不可耐地唤了随从拿轿子抬进城去,回了自家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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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回小人得志公子受欺(四)

?却说这伙黑衣蒙面之人正是贾珠领着千霰执扇并一干颇具身手之人假扮的,借了之前与稌鲧结下梁子的许老三的名号。在拟定此次计划之后,贾珠专程前往拜见五皇子,将此间计划悉数告知与五皇子知晓,并请求五皇子相助。

贾珠从一旁稌永手中接过薄胎瓷茶盏亲手奉上,五皇子接过茶盏,笑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此番你有何言,直说便是。”

贾珠方答,却是并未说明稌鲧之事,反倒是另起一言:“那日珣玉携琴前来与殿下斗乐,殿下且千万担待宽恕一二。他的性子殿下亦是知晓的,虽年长家中幼弟十余岁,然那任性孩子气,却较了幼弟长了十数倍不止,殿下却是莫要与他计较,在下代他向殿下赔不是……”说着作了一揖,随即又道,“不日前在下方才闻说他出任学差途中,正逢殿下派遣的丁将军护送干爹进京,丁将军于月宫中杀退众贼,救了珣玉一命,当真应向殿下道谢一回……”

五皇子听罢贾珠之言笑道:“此乃本王与珣玉之事,珣玉如何作想尚且不论,何以你倒较了他更为在意?偏生辩白这许多话,却是唯恐本王拿了珣玉如何。”

贾珠遂赔笑道:“殿下大人大量,当不会计较这许多,只恐了那外人借了此事,肆意生事抑或借题发挥,如此岂非平白为殿下添了乱子……”

五皇子见贾珠一味往了闲事上提,却迟迟不肯言说正事,方将手中茶盏交与稌永,随后向贾珠挥挥手,令其近身前来,又一把拉了贾珠在自己膝上坐了,贾珠竟难得没有挣扎一回,遂说道:“你便是太过拐弯抹角,此番分明有事相求,却只顾拿话搪塞,不肯明言。”

贾珠只得答道:“殿下英明,贾珠当是瞒不过殿下双目。”随后便将那日柳菥为忠顺王世子戏辱之事说了,又一并说了则谨亦遭其辱之事,道是自己欲为他二人出气。再加上之前五皇子曾取诺能令梁思问恢复神志之人重赏,遂此番贾珠倒也有那理由向五皇子寻求帮助。

五皇子闻罢笑曰:“既如此你欲本王如何助你?”

贾珠忙道:“此番倒也不敢太过劳烦殿下,不过请殿下届时对城门领下令,无论何人皆不许越时进出,令世子无法进城便是。此外便是向殿下借几位身手过人的侍卫相助,其余诸事皆由在下安排。”

五皇子闻言倒也悉数答应,随后方意味深长地道句:“此番文清受辱,想必子卿不会善罢甘休。子卿为人惯常淡漠,然却绝非一味委曲求全之人。如他与珣玉这等文人才子,向来心性高气性大,素昔还是莫要招惹方是,否则后患无穷。虽说此番本王无意参与尔等行动,然却也乐见其成~”

贾珠听罢此言虽疑惑,然知晓为明哲保身,倒是不知为妙,便也并未过问。随后贾珠点了五名侍卫随自己调遣,当夜又特意请则谨与自己一道行动,方导演了那一出好戏,恶惩捉弄了稌鲧一回。彼时稌鲧磕头赔礼之人正是则谨,只稌鲧自己全不知情罢了。

却说此番回了王府,稌鲧便也不顾身上伤痛,令小子搀扶着前往忠顺王跟前哭诉。欲令父王为己做主报仇。不料待王爷闻罢稌鲧之言,非但未曾稍加宽慰,反倒将稌鲧严厉斥责一通,只道是素昔行事便无所顾忌,今日果真遭人算计。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今日吃了大亏,看日后还敢不收敛。稌鲧闻罢老父训斥,心下虽极为委屈,奈何在老父跟前不敢放肆,待父王训完,方战战兢兢地去了。随后忠顺王方宣了太医为稌鲧诊治,之前训斥之时虽是严厉,然稌鲧到底乃是自己亲生骨肉,见其受伤,倒也心疼,太医看过后亦是仔细询问一回小儿伤势,闻见太医道是皮外伤,方才稍微安下心来。然心里却难以有一丝一毫的轻松之感,忠顺王素昔老谋深算,活过大半辈子,无事不曾见过。此番他直觉敢做出这般大动作针对自家小儿之人,只怕来头不小。此事哪里是如自家小儿所道那般仅为江湖草莽胆大妄为以下犯上之举,此事背后分明有那权贵撑腰支持的迹象,惟有自家那无知小儿尚且毫不自知。由此此事忠顺王自当调查,只不过不可明面里大张旗鼓地追查,闹得人尽皆知便是。然他更为忧惧之事便是此事只怕不是结束,针对他家的行动怕是还有后续。

果不其然,此事未过多久,一封参本便已上达天听,正是孝华所写,洋洋万言,竟是镂金错彩,无愧于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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