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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珠玉二人乍闻柳菥死讯,皆如晴天霹雳,大感意料,万难相信三日前孝华方才前来荣府拜访,告知他二人柳菥将娶妻之事。据闻当日夜半,朔风呼啸,大雪簌簌而降,便连视线也被封锁了,彼时便是连柳府值夜之人亦躲在室内避寒。四更时分,只听府中一声枪响,随后伴着几声狗吠,惊起府中众人。查夜之人忙不迭寻声赶去,只见一人正倒在院里的梅树下,正是柳菥。身着婚礼冠服,手持连发枪,一枪洞穿了自己的太阳穴。待府中之人发现之时,已无丝毫气息。只那随风雪飘落的寒梅花瓣,遍洒柳菥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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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孤注一世为爱而生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俺模仿明清感怀亡妻的悼亡小品文的调调写的侯柳番外,记侯柳之情。以孝华为第一人称视角。

其中是以孝华的角度审视自己与柳菥之情与珠玉二人之情,并与之对比。

余生于景昌xx年十一月十又七日,居京城理国公侯府,府中广植梅树,又以寒梅为最,爱梅之嗜,遂至终身。待余长至足岁,行抓周之礼,得仓颉简,始知余来历不凡,乃文星照命之相。吾父见之大喜,自抓周伊始,方留心为余寻访适宜之师。

余长至两岁,姨母谢氏怀双生儿,始诂为姊妹,吾母遂以金步摇为聘,南安太妃做媒,与姨母约定为姻,及长,娶长姊为吾妇。及临盆,方知姨母所怀乃双生兄妹,长者为兄,幼者为妹。只得另改前盟,聘幼妹为妇,不知不祥之兆已就此伏下。

待余五岁,随母前往柳家家庙何仙阁进香。姨母携幼子同往,希欲为子祈福。此余与文清初识也。文清姓柳,单名菥,乃姨母所出,与其妹柳芷烟乃双生兄妹。兄妹二人虽幼,而貌美无双,姨母并柳府老太君爱之甚笃。余以幼时之习呼之“菥儿”,此习由始至终,竟从未更改。

余二人于彼时初见,却早有耳闻。初识文清,只觉此子宛如仙童美娈,抑或乃冰梅幻化,素容曼妙,玉骨冰清。虽瘦削羸弱,而弱态生姿。余二人四目勾连,一见倾心。彼时未曾相识,文清竟向余蹒跚行来,始知二人之间,自有前缘既定。抑或系余二人之母以金钗所定之因缘?然此情虽定,实则福薄缘悭,文清素昔体弱多恙,当日归府后竟卧床数月不起。至情之摧人夺命,始见一斑。

余识文清之妹,亦余未来之妇,柳氏芷烟,晚于余识文清。彼时家中众亲皆因兄妹二人为双生,难作区分。惟余始见,便能了然相分。盖余视来,芷烟艳若海棠,其性敦厚恭淑,尤带几许灿漫天真;文清清如寒梅,其性外热内冷,实则任性决绝,其偏执之甚,竟可以命相搏,而玉石俱焚。吾师常告诫曰若得养生长命,为人定需破执;若一意孤行,而义无反顾,当难免夭寿之患。时至今日,当知此言尤为在理。

余四岁从学,五岁得文清入府伴读。余幼学之师居亭先生乃吾父旧友,入都待选,彼时入府暂居,遂成余师,教授余与文清二人。余二人得以同窗伴读,课书论古;终日耳鬓厮磨,形影相伴。余二人之情愫潜滋暗长,余以为,人生之至乐,莫过于此。然人生欢娱易逝,余二人惟相伴一载,转眼卒分。文清不堪课业之劳,大病一场。柳府家人闻知,不得已惟将其接回将养。送文清登车之际,余仿佛伴鸟失偶,只觉天旋地转,目中之景尽皆失色。文清亦擒住余双手不放,口中惨呼“我不欲与二哥相分”。姨母无法,只得以“汝二哥明日将至”相诳,文清方松开余手。余攀住车辕,告之以“将常往府上探视”,文清始得心安。待文清归府,余终日郁郁不乐,彼时适值居亭先生得缺赴任,余自行温习旧书,更显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及至日后,闻知余同门师弟珣玉鸿仪二人,得以自幼同窗经年,直至入仕。由此观之,上天待人,亦是厚此薄彼。

自居亭先生离去数月,吾父尚未觅得适宜之师,甚急,幸闻心庵先生入京,正居圆通观中。吾父大喜,亲身前往拜见,欲引为余师。接入府中,父命余拜见,先生见罢,欣然应下授业之事,此系余业师也。心庵先生姓邵,讳应麟,字承祚,金陵人氏。乃大儒王心朝门人,世称心庵先生。学贯二酉,神通六艺,只运蹇时乖,命途多舛,入仕数载,愤然求去。虽家道清贫,漂泊异乡,然著作等身,声名远扬。先生尝云坐馆盖因囊中羞涩,实则并不轻易传道收徒,择人极为审慎,至今惟授三人。先生赠余字“子卿”,余书斋前广植寒梅,旁立一石,上书“寒梅映雪”四字,亦系先生亲笔所题。

先生授业,与人不同,因材施教,循循善诱。知余好阅,便命余博览,而不稍加拘囿。不若世间寻常业师,惟以举业为重,而罢黜百家。余自文清离府至今,适才重拾课业之乐,皆得益于先生。彼时文清渐愈,闻余再获良师,欲从余一道习学。奈何家人忧其旧疾复发,坚辞其来府习学之请,余终未能再续同窗之谊,而心下大憾。先生于府中坐馆二载有余,因事出京。临行之时允余下场,道曰魁斗高悬,定居榜首。之后果如其言。

先生再度归京,余已高中,先生入府探望吾父,适闻余之事,亦甚感欣慰。之后,先生为林公所邀,入府教授林公爱子珣玉,后贾公爱子鸿仪亦至。此二君甚得先生之心,余竟不及远矣。心仪珣玉为人之纯粹清绝,宠溺鸿仪秉性之特立乖觉,先生因之而长居林府。

先生尝云:“情之一字,乃应心而生,自然生发,人当顺承之。”若干年后,待余明了余与文清之情,迥异于兄弟之情,方知此言诚然。余二人亦知此非世俗之情,天不成其愿,而白头不终,遂余二人竟全然不顾,终日放浪形骸,惟欲守得一日算一日。终引来外人侧目,余二人不以为意,凡事但凭己心。定情之日,余二人以金约指为聘,余于初遇之地何仙阁粉壁题《长相思》一首,文清和之。词因情而作,点染而悲,事后思来,颇觉不妥,竟不知此乃日后之悲兆。

兰台寺大夫林公长子林瑜君,名煦玉,字珣玉,乃余同门师弟,亦余之盟弟。据闻乃林公梦中得人授玉而生,有“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之美誉,遂余赠雅号“瑜君”。复又因余性喜梅,书斋前梅林有梅崦之称,珣玉遂赠余雅号“庾斋”。珣玉足岁抓周,亦获仓颉简,方知此君系余同宗。珣玉为人轻狂绝俗、自命不凡,余尝因“二元及第”享誉京师,日后珣玉下场,因故科甲惟取第三,未及余也,事过良久,亦难以释怀。遂与余相聚,常做意气之争。余性情寡淡,得入青目者鲜少,但逢珣玉“挑衅”,喜与之唱和,正是棋逢对手,酣畅淋漓;高手过招,难分伯仲。只道是人生在世,快意之事,亦不过如此。风流俊才之外,亦是任性痴执,鸿仪戏以“情痴”呼之。幼时折梅落水,自此恶梅,而好兰成嗜。曾因为人所赠之莲瓣兰为淫雨所灌而死,目之气急咳血,大病半月方愈。

荣国贾公之孙贾鸿仪,单名珠,乃珣玉表弟,文清盟弟,亦余同门师弟。余于静王府初识珣玉鸿仪二人,彼时不慎失落所携之玉撰扇,为鸿仪所拾。此扇以淡墨描画柳叶飞花,题七绝一首,皆文清笔墨。事后文清闻罢鸿仪拾扇之事,心甚感激,遂与鸿仪约为金兰。鸿仪为人伶俐机敏、审慎细腻,常行特立独行之事,常怀不合时宜之心,胸有别才,令人琢磨不透。先生夸其乖觉,爱若掌珠。

余偶知珣玉鸿仪定亲之事,始于鸿仪索金刚石戒指一事。金刚石非本国风物,原为洋人所携。鸿仪于洋人处索取该物所制对戒一双,后此戒指于珣玉处发觉,方知他二人间隐匿之情。却说珣玉鸿仪二人面上观来只如世间普通昆仲,何以竟怀这等隐情?起初余与文清索解不得,又闻他二人自述,方知他二人之情竟得先生从上作证,亦已结为伉俪。期间所行之礼,与世间寻常夫妇分毫不差。事后寻思,方了然于胸。可知珣玉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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