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办得怎么样?”头发花白表情威严的男人坐在太师椅上喝茶,一边问。
“张云山和张义柯见了面,昨天去了林家的新墓。”王麟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地报告,“张云山提出要回美国,张义柯定了下周的机票,单程,其他暂时没有什么异常。”
“这个张云山真是比泥鳅还滑,他自己走了倒好,省的我们动手。”向老爷子点点头道,“做得好,他们父子自己的恩怨自己了结,你也不必长期呆在张义柯那里,事已至此,翻不出多大的浪来。你也该回来帮你哥哥打理事情,名正言顺进向家的门了。”
“是,”王麟道,“父亲。”
“孩子,别怪我没事先告诉你,”向老爷子又开口道,“这些杀人作孽的债,都算在我老头子身上就好了,都是我过去做的孽,报应也是我的报应,过不得几年我都带进土里去。你和平和事先都不知道,和林家的事儿也是我有意瞒着的,跟你们两人没有关系。毕竟,我只有你们这两个儿子。”
王麟的手掌在身后紧紧攒成了拳头,面上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刚刚听闻林烈父亲死讯的时候,王麟恨不得冲到这里来质骂这个顶着自己父亲头衔老头,可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忍,一定要忍。查了这么多年,向老爷子终于忍不住浮出水面,王麟感到他身后摆尾的大鱼也蠢蠢欲动起来。
很快,很快就要查到了,他只能忍耐。
张云山放出消息给向家的事情,张义柯当时知不知道王麟不清楚,但他自己确实是被排除在了这件事儿之外,张家那边也是,向家这边也是,以至于这一条最重要的消息没有传出去,而林烈的父亲就这么死了。
王麟觉得自己大约再无脸面去见林烈。却又忍不住担心。
晚上他在林烈家附近远远望着那道橘色的灯光,脚下扔了一地的烟头。
神使鬼差地上了楼,立刻不知从哪窜出几个保镖,站在王麟面前,就着灯光认出了他,都放松了下来,领头的那个打了个招呼道:“lion。”
王麟点点头,问道:“他怎么样?”
“没什么危险,有几个盯梢的,我们赶跑之后也没再来。”那人说,“当家的去查向氏集团了,这几天没有时间过来。”
“恩,我进去看看他。”王麟说。
其他人没说什么,又利索地自动隐身了。王麟面无表情站了一会儿,拍了拍西装上的褶皱,抓了抓一丝不乱的头发,犹犹豫豫敲了门。
一会儿门开了,林烈穿着睡衣,看了眼王麟,也不知怎么竟然笑了,道:“回来了?”
王麟顿时生出一种今天早上才从这里出门的错觉,林烈一笑把他魂都勾没了。
林烈给他让进了家门,指着沙发说:“坐会儿。”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水端回来。
王麟接了水喝着,林烈问:“晚饭吃了吗?”
“……还没有。”王麟老老实实回答,吃晚饭的时间里,他都在楼下抽烟。
“家里没什么了,我给你下碗面。”林烈想了想,道。
王麟这些天的确没有时间来给林烈更新冰箱,不禁愧疚难当,哪里舍得让他去做面条,下意识就一把拉住林烈的手,本来只是想拦着他,却在皮肤相接触的那一刹那不能控制地将林烈拉回自己身边抱住。
林烈头埋在王麟颈窝里,身体还维持着僵硬地姿势,就觉得昏天暗地的气息挤压过来,无言的怀抱和跳动的心脏在他意识里那么真实,让他这些天那种生活在不真实的空间内的感觉像气泡一样被刺破。
林烈突然感到自己从某一个高高的悬浮世界里挣脱了出来,落到地上,跌进自己身体里——原来那些一直找不到的情绪,只是在等一个拥抱。
王麟觉得脖颈处有水滴下,仔细一看,林烈眼睛瞪得老大,泪珠就像不要钱似地往下砸,他自己却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
“这是……怎么了……”林烈自己伸出一只手捞着从鼻尖和下巴上不断滑落的水珠,有些讶异。
王麟看着心都揪了起来,一把把林烈更紧地拥在怀里,一手拍着他脑后柔软的头发,一手顺着他瘦骨嶙峋的背部安慰地摸着,如同家长帮孩子顺气似地。
林烈的身体渐渐从僵硬软化下来,过了一会儿竟然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双肩耸动着,抽泣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最后扑在王麟怀里声嘶力竭地嚎哭起来,像是要把魂魄都哭出身体一般。王麟听着他哭,心疼的要命,愧疚的要命,简直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却木木地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在林烈耳边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
林烈哭了足足有半个钟头才平复下来,窝在男人怀里由他抱着,脑子里空空荡荡的。只觉得好不容易踏实了,就闭着眼这么睡着了。
王麟看他睡着,坐在沙发上也不敢动,就这么静静打量着林烈的眉眼,鼻梁,嘴角。他想起了一些往事。
王麟认得林烈是在很小的时候,他的生母难产死了,作为一个私生子,向老爷子就把他安排在心腹王家家里做了个干儿子,对外说是王家的老二,名字也随王家老大起了个近似的名儿。总之他的一切在大人的眼里都是不那么重要的。
他从小也没人瞒着他的身世,他知道自己有一个亲哥哥,却和他不是一个姓,和他一个姓的哥哥却是别人家的孩子,他有两个爸爸,一个爸爸有时候管他叫二少爷,另一个爸爸一年半载都见不到一面。小时候他对人的关系感觉很混乱,王家的老爷子不让他乱说,亲爸爸也不让他乱说,于是他便不爱说话,因为不知道拿什么表情对着那些不知道和自己是什么关系的人才妥当,于是他便没有表情。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于是没想过要做什么,别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也没想过未来,所以连叛逆期都没有。向老爷子觉得他稳重听话,能力不差又不浮躁,才逐渐重视起他来。
其实他只是好像活在自己世界之外,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生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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