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散场时已是月上梢头。
被修理过的杨厚承哭得眼睛都红了,由好心小伙伴朱彦送了回去。
池灿问邵明渊:“我送你?”
“不必,我没事。”
“那就算了,正好不顺路。”池灿脚底有些发飘,四顾喊道,“桃生,桃生呢?”
这混小子,用他的时候就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邵明渊揉了揉眉心,吩咐两名亲卫送池灿回去。
“将军,您也喝了酒——”一名亲卫鼓起勇气道。
邵明渊神色淡淡:“好好把池公子送回去,他的安全不容有失。”
“领命!”两名亲卫不敢再多言,护送池灿走了。
春风楼前,只剩下了邵明渊一人。
彼时,他身后是灯火通明的酒肆,身前是行人已稀的街头。
邵明渊没有骑马,而是牵着缰绳慢慢往前走,这种漫无目的、甚至放空思绪的感觉已经许久没有过了。
在北地,这样无疑是奢侈的。
可是今天,当调查的矛头如他先前所料的那样指向侯府时,邵明渊依然觉得心头苦闷,只希望回去的路长一些,更长一些。
那匹白马跟随邵明渊已久,很通人性,时不时会用马脸亲昵地蹭蹭他的手,喷着鼻息。
“哎呀,那匹白马真有意思。郎君,要不要进去坐坐呀——”一名女子冲着走来的年轻男子甩着手帕。
随着手帕挥动,丝丝缕缕的香气钻入邵明渊鼻子。
他清冽的目光蒙上一层薄雾,抬头看了看。
灯火璀璨的高楼,欢笑声隐隐可闻。
这里怎么比春风楼还热闹?
邵明渊头疼欲裂,闭了闭眼睛。
也许是喝多了,眼花。
“呦,好俊的郎君啊!”女子看得真切了,不由眼睛一亮,立刻伸了手去攀邵明渊手臂。
多年来养成的警惕之心在面对陌生人时立刻发挥了作用,饶是酒意已深,邵明渊还是快捷如电,捏住了伸过来的手腕。
“啊”的一声惨叫传来,因为声调太高,刺得邵明渊耳朵发疼。
从高楼里立刻冲出来一群打手,领头的嚷道:“怎么了,怎么了,有来闹事的?”
“痛痛痛,痛死我了——”女子杀猪般惨叫着。
邵明渊松了手,无视冲出来的一群打手,抬眸看了看高楼招牌。
“碧春楼——”他一字一顿念着,黑而浓的长眉蹙起,有些困惑。
这是哪家酒肆?新开的?
“臭小子,找事啊?敢动我们碧春楼的人!”几个打手围上来,领头的人抡起棍子就照着邵明渊打去。
直到棍子到了眼前,邵明渊才手一抬把棍子抓住,随后手上略一用力,棍子立刻断成了两截,其中一截握在领头人的手里,前端一截直接掉下去,正好砸在那人脚尖上。
“哎呦!”领头的打手惨叫一声,看着棍棒整齐的断面,惊疑不定望着眼前的年轻男子。
久在青楼做事的人,当然练出了一双亮眼,此时哪还看不出来眼前这位衣着寻常的年轻人很不好惹。
领头打手改了语气:“朋友,您要是想进来玩,我们欢迎,要是没兴趣大可走人,出手伤人就不对了。”
软话放在前面,真的闹起来,他们碧春楼也不是好惹的。
身着白袍的年轻男子语气淡淡:“你们酒楼为何用女子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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