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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鲜币)第三百一六章抢夺灵女

诡异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太久,当一大股熟悉的黏热体从下身涌出时,罗朱霍地从扎西朗措的膛中抬起鸵鸟头。

“姐姐,你怎麽了?”

多吉被她突然的抬头弄得心头一跳,瞅见她古怪又复杂的神情,不由脱口问道。扎西朗措和释迦闼修也诧异地紧盯她,神情间凝着浓浓的关切。

罗朱不应,双唇抿得像个蚌壳。涂抹了赭褐油膏的脸蛋逐渐透出说不清是羞怒还是尴尬的晕红。晕红慢慢加深,压盖了油膏色泽,仿佛即将从脸蛋中滴溅出来。秀气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古怪复杂的表情中溢出几丝愤懑、憋屈和窘迫,似乎还隐隐有着一分哭意。

“小猪猡,我不砍扎西朗措的头就是了。”释迦闼修慌忙将手里的双刃长刀在地上,翻身从马背跃下。染满鲜血的双手在同样染满鲜血的玄甲上象征地磨蹭了两下,朝罗朱靠近想要抱她。

浓稠得令人作呕的血腥迎面扑来,扎西朗措搂着罗朱退後两大步。及时避开了释迦闼修的双手,也避开了多吉抚在罗朱背脊上的血淋手掌。不等他俩变色发作,他已经执起罗朱嫩软丰的右爪子,沙哑噶的声音放得极轻极柔:“罗朱,我的仙女,出什麽事了?”

罗朱飞快地扫了对面两个亟欲靠近的血腥男人一眼,视线最後落在扎西朗措温柔似海的眼眸中,双颊火烫红涨得发紫。使劲吸了口气,轻轻蠕动嘴皮,吐出的声音有如蚊蝇:

“怎??????怎麽办?我??????我??????好像??????行??????行??????”最後几个字音含混在唇齿间,几近无声。就这一句几近无声的结巴话还没说完,下身好似血崩一样又接连涌出几大股黏热体,瞬间湿透了里裤和夹裤。

“小猪猡,把声音稍微放大一点点行麽?”释迦闼修拧起浓眉,用手比划着一点点,“乖,我只有听清了才能帮你。”柔得滴水的宠溺语调和他满身的血腥杀气异常突兀。

“姐姐不出声,嘴唇稍微张大点也行,我会读唇语。”多吉分外善解人意。

靠罗朱最近的扎西朗措温柔地捏了捏她的爪子,低问道:“我的仙女,你好像行什麽?”

罗朱心中狂奔过一万匹草泥马,面对三双无比担心无比温柔的眼睛,心一横,反正这三个男人全都和她亲密得不能再亲密了,还有什麽说不出口的。她把女人的脸面往兜里一揣,在扎西朗措的怀里,於大庭广众下跺脚嚷道:“快点带我出战场!我??????我行经了!”

凶兽、伪童为什麽会和禽兽王一样也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面前,她暂时不想去分析思考,也暂时不想去计较那些寒人心的恩恩怨怨,目前最迫切最重要的是赶紧出战场收拾好自己!口胡!不就在喜马拉雅山中睡了十几天的寒地麽?尼玛的她上辈子到底造了多大的孽,月经才会在最不该的时间最不该的地点毫无半点征兆地提前来临啊!杀千刀的魔鬼法王到底是怎麽给她调弄身体的啊啊啊──

行经了!?

多吉和释迦闼修终於听清,顿时面色沈凛微变。糟糕!他们防止得了猪猡受伤流血,却防止不了女人身体的行经!经血里蕴含的灵气比受伤流出的血更浓更纯,更易让法力高深的修行者觉察。两人不约而同地向罗朱扑抓过去。

扎西朗措正要安慰罗朱别着急,忽感面前腥风狂起,就见对面和右侧面的两个男人饿虎般扑抢过来。两张微微扭曲的面庞於凶煞中隐带焦躁,骇人的气势活像是要吞吃了怀里的仙女,当即搂着罗朱往左後方迅速退去。

才退两步,一道碗口的煞红光突然凌空降落,像吸盘一样吸住罗朱的背脊大椎,将她往空中大力提拉。扎西朗措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身上,本就严重受伤的左臂猝然遭到外力猛扯,竟瞬间虚软脱力,怀里的罗朱转眼被红光提扯上去。他反地猛收右掌,死死扣住握在掌心的嫩爪子,随罗朱一起被红光提扯到半空,飞速移动。

那道煞红光来得太陡太快了,从远处飞过来的一道圣洁金光落後一步,竟没有及时阻击到红光的捉人行为。

扑抢过来的释迦闼修只抓下罗朱的一只靴子,多吉则只到了扎西朗措的靴底。两人心中剧震,继而大痛,几乎是立刻转身往军阵中心设密阵的方向奔去。

释迦闼修抽出雪亮锋利的长腰刀,对阻碍在眼前的德里苏丹兵士狂暴挥刀。一刀下去就是一蓬鲜血,两截残躯,一堆脏腑。染血的英武面庞狰狞扭曲,一双赤红长眼腾烧的全是地狱的烈焰。他才看了小猪猡一眼,还没有听到她唤他一声释迦,还没有触到她一发丝。

棕色大眼里暗金色光点飞速流蹿,“魅”发挥到极致。多吉手中两柄尺长短刀无声无息地进被魅瞬间迷了神智的一具具体,刀抽血溅。纯净明媚的温暖笑容像是从地狱的血池中诞生出来的,嘴角蜿蜒着因强行提升“魅”破级而涌出的殷红血丝。可爱童颜说不出的毛骨悚然,说不出的毒腥寒。他和猪猡才相聚片刻,他的手掌才触碰到她纤细的背脊!可恶,简直比阿兄都可恶可憎!

与二人的血腥疯狂相反的是银猊。它从地上站起,仰头望着空中嘶嚎,暗蓝色三角吊眼深邃沈静,毒辣凶戾,王者霸气凛然显露。阻击落空的金色光绳凌空飞下,缠绕到它身上,迅速将它提上半空,直往罗朱追去。

新增的几颗心脏使血莲上的金色束力出现微微崩裂,离突破挣断只差一点点了。摩罗鸠不断地催动法力,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太阳浮起了蚯蚓样的青筋。

突然,他的神识於尸横遍野,血腥四溢的战场中嗅到一股浓郁而纯净的灵气。这灵气裹含在传承了远古神山密修者血脉的女人血中,包蕴宇宙能量,那颗心脏,那身鲜血正是祭阵的千载难逢的绝佳心眼。

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分出一道神识前去捕捉。而从对面扑压过来的莲华法王的束力突地一松,也朝灵气处飞出了一道神识。虽然那道神识的速度比他的神识略快,但他的神识离灵气的位置却要近得多,比莲华法王抢先一步夺走了灵气。

空中传出惊恐的尖叫,神识缠卷过来的是一个女人,一个服了秘药後逃跑的俘虏。还有一个血迹斑斑的男人紧紧地拽着她的右手,也被拖到了半空。

灵气就是从这个女人的血中传出的!把这个女人的心脏挖出来,让她的鲜血流淌密阵,修罗百煞阵将拥有前所未有的恐怖威能!莲华法王,你的死期到了!摩罗鸠唇角勾出冷笑,神识猛收,将处在半空的灵女狠狠往密阵图案中拉坠。只要从高空跌摔下来,这个灵女就是骨碎绽,脏腑俱损,全身鲜血尽为他所用了,然後再挖其心脏也不迟。

罗朱只觉自己才嚷完话,背脊大椎就被什麽东西吸住,一股强劲的力道将她从扎西朗措怀中拖出,身体眨眼间腾空而起。震惊的尖叫还没滚到喉头,右手骤然大力一沈,一个十分沈重的东西紧紧抓着她的手一起升到了半空,跟着飞速移动。而右肩关节、右手腕和右手掌同时发出清脆的骨响,剧痛排山倒海地袭来,她惨叫出声,眼前一片晕黑,身体痛得狂颤,冷汗如泉涌出。

然而晕黑未散,吸附大椎的强劲力道突地将她往下狠狠一拽後消失,腾空的身体以着无比可怕的速度往地上摔坠。

呼啸的疾风从耳边刮过,刺得耳膜生生作痛,她恍惚听到禽兽王的狂吼,凶兽的咆哮,伪童的嘶嚎,银猊的闷嗥,魔鬼法王的叹息,声声都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声声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撕扯而出。

又一股强劲的力道忽地缠上腰间,急速下坠的身体被瞬间裹进一个充满了牛羊腥膻味、汗酸臭和血腥味的宽阔怀抱。那个令她安心的怀抱裹着她在空中连续翻转,落地的刹那,身躯被一双强健的钢铁大手有力地箍住半举。

“罗朱,我的仙女”

沙哑噶的声音轻柔得像一团绒羽,从心中微微拂过,转瞬消散无影。

砰──

砰──

连续两次的重重落地声震动了密阵图案,先一步摔坠的是人,後一步坠落的是一头银灰色的獒犬。

新鲜的血迸溅、滴落,渗入变成血红的图案线条中,仿佛密织的蛛网。

☆、(18鲜币)第三百一七章密阵激斗

一接触到蕴含了宇宙能量的灵气血,密阵图案突地闪动出红光,於摩罗鸠头顶凝成一道飞进空中的血莲底座。最後一层血色莲苞愈加腥红,只一个颤动就挣断了金色光绳,八片莲瓣倏然绽开。霎时,腥风大作,鬼哭神嚎,浑噩的煞红光汹涌狞恶地吞噬着金白色的圣洁光芒,将金色光莲层层笼罩包裹。血莲中现出上百个丈高的半透明身形,个个三头六臂,面相丑陋凶恶,手持各类武器。

说它们是天神,却无天神的善行,反倒与鬼蜮相似。说它们是鬼蜮,却具有神的威力神通。说它们是人,在拥有人的七情六欲之上又具有天神、鬼蜮的威力恶。它们是一群非神、非鬼、非人,界於神、鬼、人之间的怪物──修罗百煞。

沈睡千年的禁忌密阵终於正式开启,只要半透明的身躯实体化後,修罗百煞将再度降临人世,给大地上的生灵带来毁灭的血腥灾难。

地上的密阵图案红光蓬蓬,变成了一个结界锁阵,牢牢锁住三百零六个大声诵咒的天竺僧人,无人能走出密阵半步,也无人能走进密阵半步。而血莲盛放,修罗百煞现身後,设阵者必须立刻往密阵中融入自身的鲜血,才能使它们实体化,进而随心所欲地纵。

灵女已被锁在阵中,逃不掉,也无人能救,迟早都是他的猎物,当务之急是先让修罗百煞实体化认主,以免平生意外。摩罗鸠暂时无暇顾及挖走落在密阵中的灵女心脏,咬破舌尖,再次往空中喷出血雨。

腥红的血雨没有顺应地心引力落下,而是在腥风中飘飘摇摇地升腾,贴附在血莲底座上,转瞬不见。一道道红光从莲瓣中出,钻进修罗百煞半透明的身体内,使其逐渐实体化。

白玛丹增屈指将面前用於观测小猪安危的念珠弹到天杖的白色骷髅头上,牢牢钉住尸军的异动。盘坐的身体从马背上悬浮而起,长眉斜飞入鬓,绀青凤眼流转七彩华光,鼻凝温润春水,莲白唇瓣微微含笑,浑身散发出淡淡的明黄宝光,一派庄严法相。

他右手抓住凤眼菩提念珠往头顶一抛,放出七彩毫光的念珠串在飞升中不断放大,撞向被煞红光包裹的金色光莲花苞。浓厚的红光被撞散破裂,念珠串隐入金色莲苞。只听轰地巨响,莲苞冲破血的煞阻力,璨然盛放。漫天飞散的红光化成点点流星隐没在圣洁的金白色光芒海洋中,莅在莲心中的是三颗黑灰色头颅。

三颗头颅两两相背呈三角形,以极其缓慢地速度在盛开的金莲中原地旋转,不断地长大。一颗是可爱的孩童头颅,一颗是英俊的男人头颅,一颗是美丽的女人头颅。头顶都光秃秃的,没有一头发,三双巨大的眼睛闪烁着黑暗幽光。嘴在旋转中贪婪地张开,越张越大,黑洞洞的巨嘴吐出与圣洁金白光芒截然不同的暗黑之气,惨诡谲,魔魅森森,完全破坏了原有的可爱、英俊和美丽,却奇异地和神圣的金色光莲万分契合。

‘莲华法王,你修持佛法金刚身,竟敢驱魂驭魔!’摩罗鸠盘坐的身体也在密阵的红光中悬浮升空,眼见对面从金莲中冒出的黑灰色头颅,不禁震骇地大声喝斥,‘你不怕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

温柔慈爱的绀青凤眼漫上深黑的冷魔魅,白玛丹增浅浅一笑,好似有万千雪莲在弥漫血红煞的天地间徐徐盛开,每一朵莲花都隐放七彩祥瑞。

‘本法王启开了世间五眼之外的黑暗魂眼,纵观六道生死轮回,触及无垠浩渺宇宙,炼制万物之死灵,於无形化有形,於有形化无形。潜修佛苯教密宗蕴自然之力的天苯,神秘之力的魔苯,主宰人世之力的赞苯,如何不能以佛法金刚身驱魂驭魔?又如何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

澹澹笑言间,头顶金色巨莲上的三颗魂头颅已涨到十几丈高,口中喷出的暗黑之气穿过血红光芒,在盛开的血莲外绕了一圈又一圈,像玄铁锁链般把已经实体化的修罗百煞及时禁锢在血莲之内。

修罗百煞发出震天吼叫,挥动武器不断地向血莲外冲撞,试图冲破魂黑气的禁锁。砰──砰──砰──一声又一声撞击响彻天空,血莲狂颤,魂黑气却抖而不散。

魂眼,闻所未闻。佛苯教他知之甚少,不曾想其密宗竟然包容万象,将佛、神、魔、鬼、人融为一体修持,使本该截然相悖的黑暗与光明相生相存。难怪对面的神佛圣光中隐含魔鬼的暗黑,丝毫不惧修罗百煞的血腥煞。古格莲华法王果真是个前所未遇的可怕对手,如此一来,彼此斗的更是各自修持的法力和在法阵中灌注的灵力。

摩罗鸠面色肃沈,诡谲的红黑瞳仁闪过一道狠光。左手屈指成爪往下一抓,从指尖透出的虚幻红色血爪准无比地往密阵中灵女的心脏袭去。

“嗷──”

沈闷暴怒的獒嗥响起,虚幻的血爪仿佛被什麽东西狠咬了一口,从指尖传来一股剧痛。摩罗鸠倏地收手,略一低头,惊见那头步灵女之後从空中坠落,倒在血泊中的银灰色獒犬不知何时站直了雄壮剽悍的身躯,守护在灵女身旁。仰望的獒头正中凸起一颗发光的凤眼菩提念珠,银灰毛发覆着一层淡淡的金白毫芒,蓝色三角吊眼毒辣凶残,龇咧的獒嘴间还残留殷红血线,染红森白锋利的下齿。

竟然没死?!还不受密阵锁力限制?!

他不置信地再次出手,阵中银獒灵活自如地腾挪跳跃,凶戾地撕咬血爪,而他带着煞恶气的血爪竟不能对银獒造成任何伤害。

‘摩罗鸠,不用再试了。獒,是博巴人的守护神兽,天生就不惧邪煞恶之气,何况它的躯体和獒魂曾用上千个炼制的魂魄修补过,还吞吃了本法王的一颗魂念珠。’白玛丹增淡淡解释,温和的语调趋向冰冷,‘你欺了本法王的莲女,今天势必要你用命来偿。’

‘谁要谁的命还非定数!’

摩罗鸠回以同样的冰冷,用指尖在左右掌心各划出一个血淋淋的十字,掌心朝下结印。既然不能抓抠出灵女心脏,那就以己血饲阵,定要让修罗百煞冲破禁锢。一连三次被束,他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白玛丹增抬手,指尖在额心龙眼大的暗红磕头瘤上轻轻划出一个雍仲符。殷红的血从瘤中渗出,并不蜿蜒下流,而是飞速凝成一颗饱满的血珠,脱离瘤悬浮在白玛丹增面前。

‘去!’他对着血珠用力一弹,双手结印,嘴唇飞快翕张蠕动,滚出串串密咒。

血珠飞散,头顶三颗巨大的魂头颅嘶叫一声,突然分成数百颗头颅。金色光莲也裂成二十四片莲瓣,与魂头颅一道朝对面扑飞过去。

金色莲瓣贴附在禁锁血莲的魂黑气上,数百颗魂头颅则一头撞进血莲中,朝凶暴愤怒的修罗百煞闷头闷闹地张嘴狂咬。

摩罗鸠浑身剧震,十指挥张,逼出更多的鲜血,口中念念有词。修罗百煞周身浮掠过一片红光,上百双暴突的眼睛变成血红,挥动武器与数百颗魂头颅展开激烈混战。

下方,穆罕默德?土格鲁克被古格王突然形如疯魔恶鬼的残酷屠杀惊得失了方寸,他转身想向密阵内的摩罗鸠求援,却骇然发现摩罗鸠已悬浮升空,密阵生出的红光如同一个透明的水晶罩,将阵边和阵内的三百多个天竺僧全部笼罩。无论用身体冲撞,还是用刀矛砍刺,弓箭击,都不能往内进入分毫。

眼睛将那个落在密阵内的女俘虏看得清清楚楚,手却连她的袍角也碰触不到丁点,深深的悔恨在土格鲁克心中逆流成海,几令他吐血身亡。此刻他要还不明白古格王冒险冲进军阵中心,与兵士的搏杀突然疯狂得完全丧失人的原因,就真是个天大的傻子。

他是个王者,也喜欢美丽柔软的女人,却从不曾对哪个女人放入真心,女人於他而言只是放松神,解除疲累,繁衍子嗣的物品。以己度人,古格王身为一个野心勃勃的王者,当然也不会对女人倾心才是。但偏偏世事难料,以英睿冷酷,血腥残暴闻名的古格王竟然会真心喜爱上一个普通的博巴贵女!这个足可威胁古格王退兵,甚至可能威胁古格王自绝的最有利的女人竟然还是自己捕获了好几天的俘虏!而他,竟然白白放跑了安拉送到他手上的珍贵礼物!

对面半空浮起的古格莲华法王清雅圣洁似莲,周身宝光澹澹,只看一眼,就令人生出膜拜之心,显然不是泛泛之辈。而他头顶上的金色莲花和三颗不断长大的黑灰色头颅的气势也丝毫不弱摩罗鸠释放出的血莲和修罗百煞,最後谁胜谁负还很难说。

十万大军已经溃败,摩罗鸠承诺启阵後协助作战的修罗百煞和数万不惧痛楚不惧死亡的尸军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古格的莲华法王束缚禁锢。这令他对摩罗鸠的信心直线下降,实在不敢再拿为数不多的兵士命继续耗下去,赌下去了。

‘撤军!’

他亲自举起新月旗挥动,发出全军撤退的命令。还活着的德里苏丹兵士与古格骑兵且战且退,奋勇往新月旗簇拥。一部分负责断後,一部分护着土格鲁克朝进入谷地的羊肠峡道方向拼死突围。

阿拉庇佑,疯魔的古格王挂念密阵中的女人,居然无心理会他的撤退。只一个骑领率兵追击过来,与断後的德里苏丹兵士拼杀在一起。迎头围攻的古格骑兵兵力似比别处弱些,不一会儿就被打退。後面的追击也不是很得力,最终从谷地战场中逃出了三千多兵士,四个高级将领。

‘快!护王快走!’巴尔加奔在前面开路,不断催促兵士动作快些。他被古格王斩断了左腕,用布条胡乱包扎一番。比起众多对上古格王的兵将来说,他是最幸运的,只断掉了区区一只左腕。此刻的他也没有心思继续战斗下去,保护王安全撤离才是最重要的。

“次仁,丧家犬来了!”边巴次旦眸中杀气氤氲,冷笑道,“这些可是王故意留给我们过手瘾的,别辜负了王的心意。”边说边从箭囊中抽出一支骨箭。

“知道了。”边巴次仁呵呵狞笑,手中的大弓已经张成满月。

呜──

骨箭带着凄厉的长声向峡道中挨挨挤挤的德里苏丹兵士。紧接着,峡道两侧三十多米高的山腰处出数以千计的箭矢。

惨叫声、嘶吼声在峡道中接连响起,最後一轮杀戮拉开幕布。

☆、(16鲜币)第三百一八章死亡?阵灭

四肢百骸被震得快要散架,经血涌得更凶,浸透裤裆不断滴落。剧痛从右臂,从腰两侧,从左腿处接踵传来,痛得罗朱连声音都发不出,只能紧咬牙关等待弥散眼前的黑色眩晕退散。然而当视野终於恢复清晰斑斓後,她却呆呆地定住了,宁可自己永远深陷在黑色眩晕中。

扎西朗措双眼暴睁,黑色瞳眸失去了所有光泽,蒙上一层晦暗死寂,再无一丝熟悉的温柔,缠绵的眷恋。眼眶内喷涌出殷红的血,鼻下流淌出殷红的血,半张的唇角边蜿蜒着殷红的血,双耳内泌出殷红的血,後脑、後肩、後背??????鲜血在他身後四下迸溅浸渗,好似一朵盛开的彼岸花。

没了生息,他黝黑砺的双手依旧牢牢地死死地箍钳在她的腹两侧。没了生息,他僵直的双臂依旧强健有力,纹丝不动地将她的上半身高高举着,犹如铁铸。那曾被长矛穿透的左肩凝成一朵硕大的血花,与他身後的彼岸花一样鲜艳夺目,一样勾魂摄魄,一样??????断人心肠。

耳朵逐渐失聪,听不见上空魔鬼法王和摩罗鸠密阵斗法的轰然声,听不见谷地两军兵士激烈的交战声,听不见天竺僧人宏大的诵咒声,听不见银猊的闷吼声??????什麽声音都听不见了,天地间静得出奇,仿佛只剩下她和扎西朗措。

慢慢地,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听见了扎西朗措温柔缠绵的情话。

“罗朱,我的仙女。我发誓,我将把生命和灵魂奉献给你,给予你永远的幸福。”

“只要我的仙女愿意再和我一起生活,我即便立刻死了也甘愿。”

扎西朗措,你这个蠢男人,谁要你发誓了?谁要你奉献生命和灵魂了?谁要你给予永远的幸福了?我只是利用你,只是被你的爱感动了,对你动心了,有些喜欢了,还没有爱上你!我还没有爱上你!谁准你丢下我死的?谁准的!你忘了你的阿祖、阿妈和阿爸在等你吗?忘了你的阿兄、阿弟和阿妹在等你吗?你让我有什麽脸再去见他们!有什麽脸告诉格桑卓玛,扎西家最出色的朗措为了救一个还没爱上他的女人死了!

她痴痴地望着扎西朗措,身体的痛麻木了,心却痛得喘不过气来。泪像溃堤的洪水,一滴紧接一滴,连绵不断地溅落在扎西朗措的脸上,晕散了血红的痕迹。她缓缓抬起垂搭在他膛上的双手,一遍遍抚他冰冷的面庞,将血和泪均匀地抹散,化开。

朗措,你说过我们要在深山里找片丰沃的峡谷,一起开荒种地,搓麻织布;一起上山打猎,下河鱼。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说过我们还要生几个孩子,一起抚养他们长大,然後牵着手一起慢慢变老。你是在骗我麽?

指尖拂过暴睁的眼睛,触着冰凉的眼球,低暗呓语带着不真实的虚幻:“朗措,是我太自私,我不该说我要从战场中活下来,我应该说我们一起从战场中活下来才对。朗措,我不要你救我,不要欠你的命,欠你的情,你给我活过来!你快点给我活过来!哇哇──”她捧着扎西朗措血糊糊的脸,终於绷不住地嚎啕痛哭。

罗朱,我的仙女。

最後一句若有似无的温柔呢喃在耳畔不住地回荡,她哭得更加撕心裂肺。初见,扎西朗措就视她为心中的仙女,最後,她却是收割他命的魔女。如果不是她冲动地想要在战场上与男人并肩战斗,扎西朗措的左肩就不会重创。如果不是爱上她,被她拖累,他本就不会死!他会像所有普通的博巴男人一样,和兄弟共娶一个妻子,生儿育女,过着恩恩爱爱,和和睦睦的生活。是她害了扎西朗措!是她毁了扎西朗措!她是罪人,是不可饶恕的罪人!

银猊击退虚幻血爪之後,又朝念诵密咒的天竺僧扑咬,结果每个天竺僧面前似乎都笼罩着一层透明的厚壁,有效阻挡了它的攻击。它只好无奈地退回,绕嚎哭的罗朱打转,喉咙里发出连声闷嗥,不时用头蹭她,用爪子碰她,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瞅瞅气绝身亡的扎西朗措,蓝色三角吊眼内闪过深沈复杂的幽光。它突然张开森森利齿,哢嚓哢嚓三两口将扎西朗措紧钳在罗朱腰侧的壮手腕咬断。

罗朱砰地跌落在扎西朗措的膛上,还没回神,後领已被银猊叼起,将她搁到了一旁。然後,她迷蒙的泪眼看到了最可怕的一幕。

银猊跳站到扎西朗措的尸体上,一爪子撕破他左处的衣袍,张嘴咬了下去。

“银猊,你在干什麽?!”罗朱惊骇得忘记了嚎哭,连滚带爬地扑过去,伸手使劲推挤捶打硕大狰狞的獒头,凄厉地嘶喊,“你给我住口!住口!”

银猊不为所动,任由罗朱捶打,利齿迅速撕开扎西朗措的左皮,咬碎骨,将里面的心脏一口吞嚼。然後从扎西朗措的尸身上跃到他的头顶,咬掉天灵盖,把里面震散的脑浆全部吸食。转眼,一具震裂的尸体变得更加残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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