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女子周身散发着不善的气息,灵眉心中微叹,她就像三伏天最猛烈的太阳,那戾气几要将人烤化了。便先开口道,“你来做甚?”
红苕脸一扬,“一年不见,如今夫人也进益了,我还以为你只会躲在人后呢!”又故意一顾,“原先您那位姊姊呢,怎么不见?”
饶是已有准备,心口处仍被狠狠一戳,红苕望见她红了又白的脸庞,大为得意。那一琴与石青并不知详细前情,不免一愣。石青首先回神,想呵斥,抬头看见自家主子,忍住了,面上浮现出极为愤慨的神色。
灵眉止住石青,也将翻涌的心潮稍稍平复,“你究竟来此作甚?若只为说这些混话,便下去吧。”
红苕冷笑,“怎么,你很怕听这些混话?但这金陵城上下,哦不,连着京上,谁不知道你一嫁再嫁的风流艳史?你那姊姊,那般回护与你,你却背地里与她夫君私铸爱巢……”
“够了,”灵眉咄的起身,一忍再忍,眼泪还是扑棱棱的滚下来,一琴石青忙抢上来捉住红苕,红苕反更加昂扬,声音都尖利了起来,“我虽身处肮脏,也比你高洁!真不知道,似你这等无德无品的女子,也配与他站在一处!”
石青大怒,“啪”的一张拍过去,那红苕一愣,美目大张,几要爆裂开来,“你敢打我?”
石青原就是行院里杂使的小丫头,有的是力气和脏话,那红苕虽闯荡南北,终究是一个弱质女子,当下被她一个人即拧住了两个胳臂,石青恶狠狠压低了声音轻蔑道,“打的就是你这个贱人。你也知道自己是打肮脏地儿里出来的,本就不配与我们少史说话,竟还这样喷粪胡吣!贱人!”
一琴文雅许多,二人合力,将红苕制伏,跪在地上,那凌红苕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气狠狠的仰着脸儿,却又昂首冷笑,“永远都是这样,你就只会躲在别人后头让人替你出头,以前是姊姊,现下是丫头,哼!”
吵吵嚷嚷,叶灵眉按捺住情绪,站起身,她的眉间轻轻蹙起,娇娇沥沥的声音道,“原来你竟爱着王爷。只是你与我说这些有何用?若你觉得他在意,便与他说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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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终于有人来了,灵眉认出他是淮西王身边的一个近从,那人进来便跪下行礼道,“奴婢见过少史。”待叫起,又道,“若无他事,奴婢这就将凌姑娘带走。”
叶灵眉早拭干净泪痕,依旧蹙着眉,“是王爷叫你来的?”
“回少史的话,王爷巡防江务,已经动身了。”那红韶听到这话,脸上灰灰暗暗,不再说话。
待人都出去,一琴扶灵眉依旧去内室坐了,并捧上一盅雪草安神茶,缓缓儿道,“她昨日惹恼了王爷,今儿来这么一出,想必是决议令王爷见她一面。”
灵眉扶额,半晌儿方问,“她究竟是甚么人?怎么你又说她是王府里的?”
一琴忙回道,“具体怎么的奴婢也不甚清楚。只听说大约是四五年前吧,云南的番王更替,押进京里一批官奴,皇上赐了些给咱们,凌姑娘,大抵就是里面的一个吧,”一笑,“奴婢那时候还小呢,就这些,也是以往听姐姐们说的。”
灵眉歪在花榻上,一琴见她不再言语,知是累了,便将一条薄软湖丝被搭在她身上,蹑手蹑脚掩门出去。留下那小娘自个儿躺在屋里,心里头忽然空落落的,仿佛跌到一口幽深的井里,除却头顶的一点亮光,其余全是未知。
从金陵到平江,五百里路程,云来此去巡察,实为暗访,舍去一概仪仗,只带了二十余名近从,轻装快马,仅半日便到了平江府。安顿下来,又舍去大半侍从,带上余下的五六人,先往城内一走。
这些人原先在塞外行军,惯于乔装打探,此刻那淮西王扮作一年轻公子,身后跟着几名仆从,倒也不十分招摇。一行人来到街上,见十五刚过,那市面上还很有几分热闹,到处店面林立,人来客往,一人道,“这里恁的繁华,快赶得上金陵了。”
旁边一个老汉听到了,笑道,“听口音这位爷爷是北方人吧?爷爷从前没来过我们平江,要说大水前的光景,那才是真当得起繁华两个字呢!”边说边咂嘴回味。
刚那人便回道,“老伯莫要遗憾,如今风调雨顺,圣上又减免三年地方税赋,何愁不重兴?”说的老汉笑眯了眼,“好,好,借爷爷吉言。”
几人行行走走,逛到平江府最有名的松云楼下。几个正好也饿了,便进店用饭。
不料客满,那小二见几人衣饰齐整,虽不很华贵,但打头的那一个年轻公子不怒自威,颇有贵相,几名仆从也都是个个轩昂,便笑道,“几位爷爷不巧,楼下客满,二楼雅间旁的一个小厅,原是给雅间客人们候客歇茶用的,爷爷们若不嫌弃,也可在那处用饭。”
一从便问,“不会吵到雅间里的人么?”
小二满面堆笑,“瞧爷爷说的,饭馆用饭,哪里像家里头,定要热闹一些,爷爷们若是体恤小的,肯轻着些儿声响,自然是再好。”
说着将几人引到憩厅,众人见虽是附厅,但颇宽敞,隔墙那侧即是雅间,中间的隔门紧闭,倒也不吵嚷,便安坐下来。点了巴肺汤、洞庭虾仁、响油鳝糊、松鼠鳜鱼等平江名菜,那小二又道,“我们这地方的螃蟹最是肥美,十五之前吃蟹黄,十五之后吃蟹膏,今儿正是十五之间,爷爷们何不来上几对?”
说的几人都笑,“好一个机灵的小二,唯恐我们点少了。”云来却想起灵眉爱吃蟹子,点点头。侍从们见他点头,便不再说甚。那小二大喜,健步如飞,滚下楼去。
食不言,寝不语。云来向来是规矩严厉,一时饭菜上来,皆默默吃饭,边听那窗外楼下吴侬软语,十分安和。却忽听隔壁一声暴喝,“我不管你们谁是谁非,总之你们是合伙,他既卷了定银走,这账却非要算到你头上不可!”
这一声暴喝十分突然,又正在隔壁,扈从们十分机敏,有的已摸上腰间软剑。紧接着咕咚咚一声响,似是茶盅子滚到地上,接着又有两三句叫骂和劝说的声音一起,似是雅间里的人为什么事,起了争执。
随扈的侍从中,正有端木良材,此刻仍不大放心,离了座,从隔门中间的缝隙里往内看看,回来向众人点点头。
仍默默吃饭。
却听里面陡的热闹起来。七嘴八舌的吵吵嚷嚷炸开了锅,良材他们听了几句,大概明白了,像是这些人收了一人的定银,不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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