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根本不是什么稀奇事,这只看你从什么角度去解读他们的行为,逢年过节
送盒月饼,理论上也是违纪的。
史沅沭的格局级别,早已经超越了这些骗骗小孩子的玩意,他老人家的问题
,一定还是在介意石川跃是否在女人问题上不清不楚。
毕竟,当年石川跃不得不出国留学,就是因为涉嫌强奸的桉子,史沅沭当年
就大发雷霆。
而以她今天的眼光和在在河西的消息源来看,侄儿石川跃是变得成熟、干练
、深沉、文雅,简直是换了一个人,很像年轻时候的石束安。
但是石川跃依旧在见他以前在首都认识的所谓「狐朋狗友」
瞒不过她;涉嫌私生活不检点,在省局有个「风流」
个名声,包养了几个情人是瞒不过她的。
至于有没有其他的,诸如嫖娼、强奸、性贿赂、收受性贿赂,她虽然不肯定
,但是也表示怀疑。
比如现在她的「学生」
之一周衿,那个水上中心来的妖娆火辣的小助教,几次有意无意的沟通套话
之后,其实她很怀疑周衿不仅和石川跃的关系很暧昧,而且根本就是被自己这个
侄儿给强行奸污才开始的这种畸形关系。
从青春期开始,她就一直明白自己这个亲如儿子的侄儿,在女性问题上的「
胡闹」
到了什么程度。
作为名门闺秀的自己,其实有些事情也很无奈,从首都的风气说起来,川跃
这种身份的公子哥,可以「玩一玩」,她当然也可以管教,但是一眨眼,川跃都
已经二十七岁了,她也已经和石束安离婚了,有些「管教」
她也力不从心。
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从史沅沭和石束安这些长辈看来,如果就知道玩
女人,变着法子玩女人,人生的追求就是玩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只在肉欲甚至是
越来越畸形变态的生理宣泄上找人生的意义,是属于「没出息」、「出格」、
「胡闹」、「幼稚」
之类的定义当然了,闹了婚变,和一个小自己快二十岁的年轻演员结婚
了,如今的石束安,估计是也没资格去说这些。
但是史沅沭,却绝对不能容许自己的孙子,到今天,家族巨变时,还是就在
河西风流快活。
但是史沅沭有么有更深的用意呢在她去首都前,石川跃见过她,希望她代
为转达,其实用意很明白,这个孩子,是希望得到爷爷的认可,甚至希望由他来
得到爷爷的一些政治资源的支持。
他要在河西大展拳脚,而根本不是来「政治避难」
的。
这种情绪非常复杂,她甚至感觉到了石川跃一种不太方便出口的「意思」:
「叔叔已经这样了,家里只能指望他」。
但是石束安在会见自己时,却表达了对侄儿的四个字期许「平安是福」。
柳晨能感觉到石束安说这话是真心的,也许是牢狱生涯,石束安也变了。
她自问身份尴尬,从私心来讲,她和前夫一个心态,并不希望侄儿走上暗流
汹涌的政治路,只希望他平安快乐;但是他也不能拦着让石家就此没落无闻,澹
出c国政治舞台;她只能原话转述给史沅沭,史沅沭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
发出一声苍老的叹息,问了问石川跃的情况而已。
她承认,对于前夫,她已经是踮起脚尖在努力跟随和了解,但是对于那个深
不可测的公公,「七副老」
史沅沭,她依旧高山仰止,不能非常了解他在想什么。
五年前和石束安离婚后,她和石家的往来就几乎已经断了,毕竟,对于柳家
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谁知道,因为石束安的出事,因为石川跃的国,她居然和石家又有了那么
多的接触。
她觉得也有点荒谬,自己这个前儿媳,要在三代石家人之间斡旋传话、小心
分析、多方安慰、努力制造平衡有时候,也有一些些酸楚和苦闷:不是应该
那个纪雅蓉来做这些事么自己究竟算是什么身份来做这些事呢当然,她也知
道这只是自己的「女人小性子胡思乱想」,虽然离婚了,哪怕石家人的世界和自
己渐行渐远了,但是有一点无可改变,至少,她的女儿,还姓石,总是石束安的
女儿,史沅沭的孙女。
而自己的这个小女儿那性格,却是绝对不适继承石家的政治资源的。
至于纪雅蓉算了吧,那个女人其实也是个受害者,更根本不可能承担起
现在这样的局面。
而且,那个女人和石川跃之间,都没有太多的交集,又如何处理石家三代人
之间的沟通问题。
「婶婶」
石川跃打断了她的思绪,似乎石川跃也在斟酌字眼和她表态:「我马上就会
调任后湾体育中心的。」
「已经决定了么」
「是的。是刘局长亲自找我谈话的意思,我会出任后湾行政管理办公室
任的。」
「是任不是副任」
「不是副任是任」
石川跃的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骄傲的表情。
也许在其他人面前,他依旧会掩饰自己的一切情感,但是在柳晨面前,他依
旧有着孩子气的一面吧。
侄儿的意思很明白。
后湾不同于省局内的临时设立的办公室,那是河西体育的一方诸侯,而且涉
及到大量的利益和权力分配问题。
如今侄儿其实是在兴头上,借着「领导已经决定了」
的名义,在向自己表态。
后湾后湾那里的绯红酒店、俱乐部,还有晚晴集团的模特训练中心
也设在那里,其实柳晨是略有耳闻的。
落到自己这个侄儿手中,真不知道他又要掀起多大的风浪来。
难怪他心心热热要联络长辈,希望得到更多的资源支持。
她在想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是恭喜一下侄儿,还是安慰一下侄儿,还是劝告
一下侄儿谁知,到底年轻人气盛,侄儿已经彷佛不甘心一般,跟了一句压抑不
住的讥讽:「叔叔年轻时候不也是这样么从地方体育系统开始的还是他觉
得自己也算是走错了道路么」
她抬头,看看侄儿,却有点心疼,那种失望、委屈甚至小小的愤怒写在了川
跃的脸上。
老实说,川跃在河西的所作所为她多少知道一些,她其实很吃惊,她完全没
有想到三年的留学生涯,侄儿居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并不觉得侄儿在河西就是
一味玩女人风流快活醉生梦死,她也有些骄傲,侄儿所表现出来的深沉、智慧和
老辣,难道不是自己自幼教育埋下的种子么但是和前夫、公公讨论后,她明白
了前夫的意见。
也不得不同意那四个字「平安是福」。
她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有义务替他们叔侄平和一下,挪过身体,靠近侄
儿,是在忍耐不住心中的爱怜和酸楚,轻轻的抚摸了一下侄儿的头发:「小跃,
你是在介意你叔叔的桉子么没事的,小跃,没事的组织上会查明真相的
你叔叔会没事的。就算,就算最终你叔叔有事,你也可以一样在国内开展自己
的正常的生活,一切都会好的。实在不行,爷爷的意思,等过几年,如果你愿意
,你还可以出国发展的他们,他们是不希望你,因为他们的事情,做什么错
事,留下无法弥补的遗憾,走上不该走的道路。其实婶婶也一样,我们只希望你
平平安安,快乐幸福,娶个爱你的妻子,组织自己的家庭,快乐又平澹的生活下
去,比什么都强。不需要那么多钱啊,权啊什么,不需要去接触那些人,那些事
」
柳晨见川跃听得脸色有点潮红,一瞬间,似乎是错觉,都彷佛有一阵泪花在
他的眼眶里泛起又收了去。
他忽然抓住了柳晨的手掌,柳晨一愣,居然在一瞬间,连挣脱的欲望都没有
。
川跃已经抚摸着自己的手掌,把自己柔若无骨却十指修媚的手掌,轻轻的放
在他的一对刚劲有力的手掌中搓揉,细细的感受自己的掌面、掌心、十指的肌肤
纹理。
彷佛是一个小孩子,在亲近母亲,又彷佛是一个爱人,在激情之前的柔情爱
抚。
柳晨有点分不清究竟是什么,但是她不忍心挣脱,甚至都没有要挣脱的意思
有多久,没有人如同爱惜珍宝,恐怕一放手就会失去一样的触碰自己的肌肤
了她想着,无所谓吧,不管侄儿对自己是多么复杂的感情,摸着自己的手,就
摸着吧。
她甚至迷醉于这一刻的柔情万种,彷佛眼前的人不是石川跃,而是那个她表
面已经完全放下,其实却在她心头种下了永恒的荆棘的男人:石束安。
她甚至有种无法实现的冲动,去抚摸一下这个男人的脸庞,胸膛。
她还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一下明显情绪波动的侄儿。
石川跃却摇摇头,是阻止了柳晨说下去,似乎很动情的开口:「婶婶我
真不明白,你居然还在替叔叔说这些叔叔,他有什么资格给我指导人生之路
啊」
「」
「婶婶我其实还没国的时候,就看过叔叔桉子的相关资料了。婶婶,
你不要幻想了,叔叔不可能全身而退的了。这里又不是美国,又不是南非进
了纪委,就是'进去过',就失去了再站前台的政治清白。就算法律上能还他
一个清白又怎么样最关键的是,我知道,你也知道,他自己也知道,他真
的清白么」
「小跃,没有谁是彻底清白的。」
「我知道。其实我也不关心叔叔清白不清白,但是叔叔已经失去了继续'装
清白'的机会了不是么哪怕是在家里人面前,他还有'装清白'的立场么
你们不要当我小孩子,我其实都懂得所以叔叔误会了,爷爷也误会了。我
已经长大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是因为叔叔出事了,我不能任意妄为、肆意
挥霍就在这里发小孩子脾气。我更不是要什么资源要什么钱要什么人来帮忙我,
我好继续花天酒地什么的。我更没有愚蠢到想要玩替叔叔报复证人什么的小孩子
过家家的游戏为什么要那么看我呢爷爷应该对我有信心,叔叔也应该对我
有信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川跃越说越激动,彷佛在爆发自己一直伪装下的阴恨和暴戾:「我不是在替
叔叔报复陈礼,我没有那么多无聊的兴趣和时间。而是陈礼挡了我的路,我就要
铲平他当然我也知道,这也了不少人的心意徐泽远其实处心积虑了很久,
在安排这个局面,他是知道自己升国家队无望,已经看上了省竞技赛事处处长的
职位这条老狐狸,装成老黄牛这么多年,尾巴露出来了吧他是拿我当棋
子用还有那个夏婉晴,她是想侵吞河西的几块历史遗留下来资产,也是在拿我
当棋子用但是我不在乎目前我也只能装纯情给他们利用让他们认为我
只是在玩办公室斗争的小年轻。现在是两好凑一好,他们利用我,我也只能被他
们利用来当当枪头,反正和我的利益也一致。将来,谁玩谁还不一定呢其
实,最重要的是,陈礼的举发,是关系到叔叔二十五年前在河西的工作。那应该
是我们国家体育历史上辉煌的一刻,也是我石家为国家体育事业做出的贡献和牺
牲,不是叔叔的个人私德问题。性贿赂国际奥委会的几个官员怎么了不是一样
为我们国家第一次争取到了亚运会的办权这种事情,真的以为是建设几个场
馆,说两句口号,找几个志愿者的事么哪个国家哪座城市不要经历这些交易
现在来装清高了叔叔其他的桉子可以不翻,这个罪名一定要翻过来,否则,就
变成石家对国家的功劳被否定了至于陈礼,也一定要名誉扫扫地否则,这
样的当年跟着叔叔的小跟班都要反水,而且根本就是诬告是诬告政治上谁还
能看得起我们石家我们的尊严还在哪里陈礼自己臭不可闻,难道没有党
纪国法他的那些不义之财,组织上一定要统统没收;他的那些狐朋狗党,也
要全部查办他的证词,不可信他女儿和琼琼是同学,是室友吧还敢拐弯来
打听这些事情我还要连他女儿一起强奸呢」
他说到后来,也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柳晨当然也不会把他「强奸陈礼女儿」
的话当真,她只能爱怜的看着失态的侄儿,心忧如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她的经验来说,石川跃还有其稚嫩的一面,有一些话,即使是在自己面前
,他也不应该说出口的。
但是另一方面,她又感动于这一刻的感受。
这一刻,彷佛不是婶婶和侄儿在晦涩的讨论家族事务,而是就是一个自己一
手拉扯大的孩子,在母亲的膝前宣泄自己的情绪。
她觉得自己其实明白川跃的意思和川跃的感受,但是也能勉强理解石束安的
想法的心情。
但是她并不觉得,他们叔侄两都明白对方的内心想法。
「而且婶婶,你为什么还要去看望叔叔呢」
川跃似乎越说越是动感情了,像是憋了很久的话。
「小跃你什么意思他是我的家人。」
「我说了,我不是孩子,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你们离婚后就不来往了
,石家和柳家也渐走渐远了,但是他出了事,你反而要替他承担起来婶婶,这
太荒唐了也太委屈自己了。我不是替你说话,也不是替叔叔说话。我不想过问
你们之间的感情问题。但是这就像是政治清白一样。不管当事人究竟是什么情况
,关键是事实结果婶婶,叔叔他是对不起你的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石川跃说到「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时候,明显是动情了,将柳晨的手掌一把扯到自己的胸前,如同抚慰什么珍
宝一样用自己的胸前和手掌,拼命的揉压:「婶婶,你再装得没事都不可以。离
婚不是问题,但是这种情况的离婚,是他对不起你,他也对不起琼琼。他和一个
二十几岁的戏剧演员结婚了,还大大咧咧的住在我们小时候住的别墅里,即使在
政治上,也是不光彩的。我真心疼您,背后一定会有人对您指指点点的你为
什么还要去看他你为什么还要想他的是非甚至还要替他打点这个疏通那
个的你不要告诉我是为了琼琼,那是你的借口。琼琼都已经长大了,琼琼会
照顾自己的。我是心疼你。婶婶,我是真的心疼你你应该有你自己的选择,
也可以有自己的新的幸福」
柳晨没有想到,这个侄儿,这个「儿子」,这个在她眼帘里,偶尔会和前夫
融成一体的大男生,会越说越动情,直到眼眶里都是泪珠然后,他居然一
点没有造作的,顺势扑了过来,吻上了自己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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