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夏泽兴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眼前闪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眼前的木门再次严丝合缝。他转动着自己浑浊的思绪,艰难地理解着当前的场景,脑海里仅剩的理智乱作一团,每个工作节点都发出了罢工的声音。
他想起董天天说过的话,他说他会找个时间引开印桐,让夏泽兴和安祈有充足的谈话时间。可涉世未深的小夏同学没想到这个谈话时间安排得如此紧迫,他不仅要面对几步外那个一身白皮的丧尸,还要面对安祈的冷脸。
他现在实在不想谈话,他只想跑。
董天天拽印桐的动作显然是早有预谋,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进屋,否则刚进入走廊就会准备撬锁。
可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夏泽兴自认没那大魅力,让董同学屈尊设计这么个陷阱来坑他。他对自己的智商还是有自信的,基本董天天说得再真情实感一点,他就会眼含热泪舍生取义。
如果这个决定与他无关,那么打从一开始,董天天想坑的就是现在被留在走廊里的另一个人。他从昨天夜里的谈话之后就开始预谋,在听到宿舍楼里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后规划出大体想法,在刚刚亮灯的那个瞬间立刻敲定具体方案,在所有人都被丧尸吸引注意力的瞬间,果断实施。
他由始至终想坑的就是安祈。
夏泽兴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走廊里仅剩的一个难兄难弟。
难道,安祈有问题?
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一个人大动干戈百般设计。董天天看上去也不像跟安祈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就像在试探什么,认定了哪怕多带一个名为“夏泽兴”的拖油瓶,安祈也不会死在这条走廊里。
他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安祈”这个人到底有什么问题?
夏泽兴踉跄着向后退了半步,视线从安祈身上挪到几步外的丧尸那里。
他们之间,只隔了不到五步的距离。
那是一具新鲜的,尚未死去太久的尸体。它的眼珠还可以转动,肢体还没有僵硬,除了皮肤呈现出一副没有血色的灰白外,也就那个凹陷的头顶略微异常一点,像是某种暴力造成的撞击伤。
撞击伤?
夏泽兴扶着墙壁向后退着,他努力地保持腿部的直立,不至于让自己再挪两步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他隐约觉得有几分不对,仔细思考却又说不上来,他觉得几步外的丧尸就像是刚享用完一份早餐,血水还在顺着下巴向下流,可很显然,它对味道并不满意。
它想再尝一份新鲜的。
夏泽兴咽了口唾沫,感觉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
安祈依旧没有动。
他站在紧闭着的宿舍门外,睫羽微垂,静止的侧脸就像一具精雕细刻的石像。他离那具行动迟缓的丧尸只剩下不到两步的距离,对方一个伸手就能掐断他纤细的脖颈,夏泽兴看着他木然的表情只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大喊一声:“喂!”迎来安祈的视线后,哆哆嗦嗦地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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