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又抖了抖:“我就从来没见过那么瘆人的笑,然后那帮人就全倒了,再然后教导主任也倒了。”
“那学校也不追究他?”八卦王奇道。
“他全校第一。”
八卦王点头,懂了。
八卦王到底懂没懂我们不知道,只知道经过八卦王添油加醋地宣传,把阮元和传成了一个笑面虎。
据传,他连生气的时候都是笑着的;据传,他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曾经一人挑了十几个人;据传,他曾经是全市都数得上名的才子,教他的老师都自卑,如此这般云云……
陈扬拍着桌子狂笑,连声道这比外头说他扑克脸还荒谬。阮元和无奈得一塌糊涂。
阮元和陈扬他俩一进大学就是同寝,天天抬头低头见。陈扬一开始并不待见阮元和,就凭他死气沉沉那张脸,厉鬼见之都自叹弗如。
阮元和觉得陈扬在拼命抗争的那些东西其实比“抗争”这个念头更根深蒂固,与其抗着,不如顺着。但那个时候的陈扬哪里听得进这种话,年少轻狂嘛,恨不得证明给全世界看,老子就是个文艺青年,不是军界太子爷。
如果要说阮元和平日的态度只是让人不舒服,那么他的生活习惯就基本上是在陈扬的底线上跳舞。阮元和的书架、柜子和桌子大部分都是被书占满的,此人又喜欢躺在床上看书,床上的书也是一堆一堆,人躺在上面几乎也就是埋在书堆里了。而偏偏就是这一点,让素来作风严谨的陈扬极为别扭,看着他那摇摇欲坠随意堆砌的书墙就难受。作为一个文学院的学生,他能劝他不看书?还是劝他多收拾收拾东西?前者搞笑,后者大妈。于是陈扬默了整整一年,直到自己卷铺盖走人。
人这个种群,其实在阮元和的眼里基本没有差别。性别、年龄什么的都不要紧,反正他只在乎他书里的人物。这都是大实话,于是那一种若有若无的违和感就始终环绕在此人身边。
缘分这种事情真的很难讲,就这样两个根本合不到一块的人,大一一年一来二去竟然也成了朋友。而对阮元和来说,朋友就是一辈子的了。
哪怕后来陈扬去当了三年兵,回来后又转了专业不怎么联系之前的同学,在阮元和心里,陈扬依然还是朋友。
再见到陈扬已经是第四年的事情了。那时的阮元和已经毕业,在市图书馆找了个清闲公务员的工作,算是遂了自己活在书堆里的心愿,还能时不时地假公济私一下。某天下班路上看见陈扬被一孩子扶着,手臂上还打着石膏。
陈扬也看到他了。
他挑挑眉,走了过去,问:“好久不见,你这是怎么了?”
“骨折。”陈扬简单地说。
“嗯,习惯了就好了。”话音刚落就见陈扬旁边那人嘴角抽了一下,那是个看着很清爽的男孩子,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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