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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汤园的埠头,我将小舟停靠妥当,系上绳索,以免小舟顺着水流溜走。
抬头一望,燕已衔泥回屋梁上的巢,日头渐渐隐入云层中,独剩残霞暮色与荒山雾霭胶着,载浮载沉。
我轻扶芍姑娘上岸,见她洁白的羊肠裙已让河母川水给打湿,染得淤灰一片。她半句话也没有,只是手揣素伞,踏着细细悠悠的步伐,身姿优雅地穿越砖雕门楣,锦履踩在鹅卵石径上,底部磨过石上的苍苔,熟练地朝芍斋的方向步去。
芍姑娘没再次交代我的晚膳,看来是只能食上奴役的茶泡饭,连梅乾菜都没有,几分清寒。
当那袅娜的身姿消失在我的眼帘之後,我撇头才见着午後放至船头竹篓里的两粒红柿,我弯腰将其拾起,放入宽松的葛衣中,随後取下头上的斗笠,踩着一双沾满泥的平底鞋,回到了汤园的奴役房里。
汤园的奴役房极为简单,小小的土屋,男女分宿,铺棉褥睡打木地,没有床。北泽产香木,时兴用香木裁成薄板状,随後以钉铺打於石地上,只要随手将被褥垫上,便能睡上许多人。这叫蜗居,一群人挤在一间矮房内。
奴役少时许能嗅上香木之气,可人一多却是弥漫着裹脚布的酸臭与霉味。可我的身分和一般低贱的下人略有不同,在汤园里我仍是名香汤匠,替主子燃煤、烧水、制香汤,地位比园里的长工和女婢们高上些,虽有好一些的房可住,可却也没好到哪儿去。
在膳室里匆匆扒上几口茶泡饭,没芍姑娘的命令,我不敢伸筷夹放於瓮里的梅乾菜。虽说她不在现场,可我哪知她是否派眼线盯着我看,随後让人报消息给她。
一个大男人,我是太木讷,如今已二十有六,身子精壮,颚上都生了胡渣,可却仍是唯唯诺诺、毕恭毕敬。这就是奴役的卑微之处,别无选择。命,都是命。
听守门的管家道,夜里主子会回汤园,让我别太早睡下,得随时替主子烧香汤,伺候主子入浴。我想,芍姑娘该开心地在房里的香木板上踱步吧,定欢喜地心里甜笑着。
主子已有好些日子没回汤园,据说是奉君上之命到别的郡办事去了。主子是名武将,又是引川使,北泽大大小小有关水源和汤泉一事都交付予他,可是个大忙人。想起今日午後芍姑娘去祭拜河母时,让我打下要带给主子的红柿全落入了川水里,我的一颗心不由得一紧。
瞧瞧天色,我是该上芍斋替芍姑娘烧香汤哩。
来到芍斋,我站在香汤房外的一口汤井旁,将檀木桶扔入井里,打起一桶桶呈ru白色的汤泉水,来回地倒入香汤房里的石砌池子内。
看着这口汤井,我必须佩服主子的巧思与技艺,他竟能引荒山上的汤泉入园里的地底,随後凿口井以便泡汤时打捞。
我曾问过主子,为何不直接在汤园里开凿露天汤泉,免去重复挑水、烧汤的动作。主子回应地凉凉,说是山下和山上的气候不同,地底和地上的条件亦不一,就怕汤泉经年累月曝晒在外,坏了汤的质地。这也是命我留在汤园的主要原因,芍姑娘和主子姑且信任我,我还有烧汤的好本事。
自汤房外拾起炭夹和一大桶炭块,蹲至香汤房内的池灶前,用炭夹将炭块放入灶内,一块块地摆放好,随後取来粗糙的卷纸,将其点火,随後吹灭。火灭了,隐隐约约仍可见着红色的亮点在煤炭之间燃烧,如灰烬中的余火,欲熄非熄。我低腰伏在石地上,手握火摺子直朝灶口吹气,气得送得短促而有力,量要大,随後便见着火光在灶里闪烁燃烧,滚烫着池里的汤泉。
池里呈ru白色的香汤在火的燃烧下,渐渐沸腾,这火候得控制,冒泡的汤可不好哩。正当我欲出汤房之际,只见芍姑娘身着单薄的月白中衣和衬裙,推开了汤房的绷纸门,朝我看了一眼。
「我瞧见你在里头,耕野。」芍姑娘说得淡淡,唇上那红艳仍未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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