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英望着四妹激动的脸,她能说什么呢!她苦笑着。
盼弟看到二姐默默不语,可能是回心转意了。她趁热打铁:“可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一个刚出校门的学生,怎能斗过有钱有势的大厂长,你上那么多年学,冷桌子热板凳,现在可熬出来了,就凭你这模样儿,就有你这学问,全省城的男人还不随你挑。二姐岁数可不小了,该成家了。为啥不找个相中的男人,给药厂要所房子,小两口恩恩爱爱过日子多好!可别找人家的麻烦了。种刺扎脚,种树收果。”
云英越想越觉得二姐常期住学校住呆了。越想越觉得二姐走上了危险的道路。越想越觉得必须赶快提醒她:“二姐,啥运动也别冒尖,啥活动也别打头阵,你没看见在**中闹得欢的人,现在都倒了霉。他们那时光荣正确充人掌权,上边不是也全力支持,如今怎样,还不是一个个跟夹尾巴狗儿一样,臭得不行吗?在家咱娘不是常说‘出头椽先烂,早熟的枣先落’,还有什么‘枪打出头鸟’!国家的事儿,谁吃得准?今天是对的,光荣的,说不准儿明天就是错的,让你丢人现眼!你念那么多书,还不知道这个理儿?不能看几个文件,听几句鼓劲的话就动心。别管锣敲多紧,我就是不上杆儿。精人还不是好话多说,是人不得罪。有便宜就拣,有麻烦就躲,一句话:别管什么事儿,没利儿我不干,吃亏找别人。二姐呀,你满肚子学问,二十四个心眼儿,进厂去不抓便宜事,反倒让人家捉大头。撵厂长是你,当厂长是人家;得名得利的是别人,种刺扎脚的是你!姐姐在北京吃了几年大米白面,反倒算不清账了?”
翔英阵阵感到难过。她还没说她俩见识短浅,不识大体,不谙大理,两人却轮番用又庸又俗的老道理教训她,而且她发现她们之间人生哲学相差那么悬殊,她俩的观念又那么根深蒂固。看来要想说服她俩,很不容易。她也理解,家庭出身和社会影响形成这样的思想,是很自然的。
盼弟还要劝二姐。姐妹见面少,明天她又要走,今晚话不说尽,不知何时才能有机会劝她。再说,她明天上班去跟厂长干仗可就糟了:“二姐,人还不是千里做官,为的吃穿,眼下省长、大官还做买卖、办工厂、开门市,一股劲赚钱。你却干那费大劲,还要落一身臊的傻事儿!表叔供养你上学,还不是为你好,在外平平安安和和美美过日子,若是你在外边遭难,遇到什么麻烦,表叔表婶咱爹咱娘会多么伤心呀,二姐!”
翔英塌眯着眼儿,连连打哈欠,困得支持不住了:“今天天晚了,我困得难受,咱都睡觉吧,有事以后再说。”
两个妹妹只好忧心忡忡地脱衣睡觉。
第39章尚金方调戏“二奶”
“嘿儿嘿儿,你走开,”“雪花膏”边结腰带边后躲。两片衣襟忽闪忽闪露着紧身的红秋衣。两个大**好似两个砸蒜臼扣在那里。瘦猴一般的尚金方,一手捞摸那使他百摸不厌的肉疙瘩,“雪花膏”躲着他娇笑着骂道:“你还像个姐夫吗,一天到晚光玩我。”
“谁让你长这么棒了,使人越看越爱看。”
“便宜死你了!我挨你多少次玩弄。”
“你姐姐给你提鞋也提不上,又矬又晕,早些咱俩结婚多好!”
“放狗屁,做好梦。规矩点!姐姐快回来了。”
“怕她!她能把我咋样,我不嫌弃她就算对得起她了。她若敢说二三四,我就给她离婚。”
“去你吧,别撑劲了。反正得注意些,你没看见姐姐一见我的面就冷眼皱眉,黑脸头疼。若是让姐姐看见咱的丑事儿,怎样在这个家里呆。”
“你鸡胆儿,她怎能看见?她不会知道,我们又不敲锣打鼓,你不说,我不说,万辈她不会知道。”
“喂,我那正式工真成了吗?是不是你胡弄我!你说占的自然减员指标,占谁的呢?啥时能批下来?我都二十二岁了。你今年给我转不成正式工,我就回老家了,在农村找个婆家算了,再也不进省城来,你看着办吧。”
“可别,可别,我一定想法快办,你可别使性子,嫁个土农民,还不受**哇呜大罪,一辈子钻进土坷啦里挨冷受热!”
“嘿儿嘿儿,哄你哩,谁慌着嫁人!我不到三十岁不结婚。谁受他们的管!不自由。不结婚,像只鸟,愿飞到那里,就往那里飞,谁也管不着。”
“你想学外国女郎!人家可是真自由,愿跟谁睡就跟谁睡,没人管。秀英,你黑天白日里往外跑,总是不在家,是不是‘自由’去了!嘻嘻!”
“你,你,放屁!你把我看成什么人?狼心狗肺,兔子肝花。”李秀英嗔着涂了一层雪花膏的白脸,好像生了气,她把脸往里一扭,坐在床沿上不理他。
尚金方涎着脸,“嘻嘻,嘻嘻嘻,给你说个闹话,你便不高兴了,谁还敢跟你闹着玩儿。今后保证不说这话了,好吗?”
“雪花膏”头往回一扭,嫣然一笑,正准备骂他两句,忽听外边敲门。
尚金方赶紧坐在写字台前,拿起一本书,“聚精会神”地看起来。李秀英急急忙忙扯了扯床单,又捋了捋头发,扑啦扑啦上衣,正了正叠放的被褥,大步流星地出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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