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虞台长的性取向问题,很长时间都是明珠台的禁忌。主持人大赛正在紧锣密鼓的前期筹备中,也不知哪里传出了消息,说南岭已经是内定的冠军。
南岭只是一个花瓶,空有百万粉丝,却连普通话都说不标准。网上流传着一个南岭在校晚会上朗诵的视频,他拿腔拿调一抖三颤地念着“母爱是茵茵夏草,硕硕冬阳”,台下哄笑一片。
这样的冠军当然是很蹊跷的。
流言这东西可能是带菌的,很快就在台里传染开了,一开始大家都说南岭爬上了虞台长的龙床,后来又觉南岭资质平庸胆识缺乏,应该入不了虞台长的眼。最后谣言止于骆优。虞仲夜这两天又带着骆优出去了。
居然没人觉得两个男人搞一块儿有什么不对的,反倒都觉得他们天造地设。他们说,骆优就是虞叔送去东亚培养的,不是心肝上的人,不会这么上心;
他们说,虞叔是真喜欢骆优,那份珍而重之,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
刑鸣想起虞仲夜说的那声喜欢。他不放过回忆里的细枝末梢,一点点地在脑海里勾勒。
他记得那天湖天一色,四周风景特别瑰丽,虞仲夜可能由物及人,捎带着看他这个床上的小玩意儿也喜欢了。
说了喜欢他,可事情似乎比之前更糟了。
虞台长在床上向来暴力,但那几天格外暴力。他勒他的时候使狠手,推他的时候下死力。刑鸣觉得自己坠下去的那一刻虞仲夜是真想杀了他。
拿钥匙扣上挂着的瑞士军刀开糖水橘子罐头,在虞宅被强迫着灌了点药,他这两天都嗜甜的。但外头人又说了一句什么话,他的手指一不留神撞上刀尖,破了一道口子。
化妆师打理完刑鸣的发型,又开始修饰他的脖子。遮瑕膏抹了厚厚一层,勒痕还是若隐若现。化妆师朝她的主持人投去意味深长的眼神。刑鸣视而不见。他转身交待现场导演,这期节目少推近景。
小慈的父母戴着面具出场,他们都是初中学历,没办法面对数亿观众说话不磕巴,也记不熟稿子上的台词。刑鸣让他们背熟一些跟红卫兵口号似的句子,然后教他们怎么应付现场诸多专家学者的诘问,他说,你们无话可接的时候就大声嚷,剩下的交给我。
夏教授那期节目之后,这位法学老教授大概就跟刑主播结下了梁子。节目刚开始他就发难,说不支持慈溪出台的《性侵害未成年人犯罪人员信息公开实施办法》,因为这与现有法律相悖,《监狱法》明确规定,刑满释放人员也是公民,享有公民隐私权。
罪犯都不值得同情,尤其是性犯罪者。刑鸣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重刑主义者,主张小错重罚,待人待己都很苛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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