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态度变化之妥帖自然,刑鸣都愕然了。
待裴廖二人出门,菲比收拾掉茶桌上饮了一半的茶具,又退出去。这回她蹑手蹑脚不出一声,十分识趣地把地方还给两个发情期的雄性动物。
但方才匆匆而来的兴致业已匆匆而去,虞仲夜吩咐刑鸣回房休息,自己则去书房练字。
虞台长去书房以后,刑鸣没听话地回主卧休息,反倒也跟了上去。但没进门,只是靠墙坐在门外头,算是陪着。
他刚刚从菲比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茶桌上偷偷顺了根烟,虞仲夜抽的那个外国牌子。他跟个老烟鬼似的,把这烟横放在人中位置,从头到尾地来回嗅了几遍,然后又撅着嘴巴,把烟固定在鼻子与上唇之间。
有些媒体夸人写得一笔好字,常吹嘘说“静似老庄入定”,门里的虞仲夜入没入定,刑鸣不清楚,但他现在的心情是无可置疑的一点不平静。
自打裴廖二人出现,他就一直苦于思索一个问题,这个问题门里的男人问过他两回,一回他没说话,一回他选择公义天理,闹出一场几乎不可收拾的大风波。
两回都答非对方所愿。
刑鸣在虞仲夜的书房门口坐了半个多钟头。稍倾下身,微低下头,一边继续思考那个问题,一边伸个食指在墙根上随意写画。
手心攥得紧,微微渗了点汗,手指看似毫无逻辑地瞎涂,但仔细看看,却好像都是个夜字。
那根笔挺硬质的外国烟被刑鸣揉得有些发皱了,也没想点上。他其实还是不怎么喜欢抽烟,但历经生死考验,瘾更大了。
对门后的虞仲夜。
他再不怀疑自己真的喜欢这个男人,也真的不想再尝一次失去的滋味。十二年前,他对刑宏的离去无能为力,深深记得那味儿苦得铭心刻骨。
刑鸣站起身,推开书房半掩的门,走进去。
虞仲夜微微倾身站在书案边,眼帘低垂,臂腕沉稳,落笔只见龙飞蛇走。地上抛着两张废弃的书法长卷,在刑鸣看来已极见气势,可能虞台长本人要求太高。
刑鸣从身后抱住虞仲夜,手掌滑入他的衣襟,顺着他结实的腹部向上滑动。他能明显感受到,看似岿然不动的虞仲夜极其轻微地战栗一下。
他怕我。刑鸣没来由地有些感动。这段始终若即若离的关系中,原来他也是怕我的。
虞仲夜停了手中的笔,问他,想要什么?
刑鸣不答话,只伸手去扯虞仲夜的睡袍衣带,打算脱下这件碍事的衣物。
但对方摁住他的手,竟然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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