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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说完,看到玉琳琅的眼神,玉琬琰便知道自个儿说错话了。

她往后一探,大姐和春雷正在一旁,看着他俩,相信方才的话,大姐一定是听得清楚无比。

“玲珑说她身子不太舒服,我去看看她。”玉琳琅双眸直视着手中的佳肴,赶紧往珑珑阁走去,一步都不敢稍作停留。

玉琬琰全身僵直地坐在凉亭里的石椅上,感觉背后滑下一道又一道的冷汗。玲珑和大姐不和,这是大夥儿老早便知道的事;但是,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和大姐结下梁子,这便不得而知了。

姐妹们都知道,只要有大姐在的地方,便没有玲珑,而玲珑在的地方,只要大姐一出现,她便会离开。

往年,大姐和三姐不在玉色楼里时,她们这群姐妹会聚在她这璀璀阁前,共度中秋;而今年……她忘了,是真的忘了,才会脱口说出这句话,而扰了大姐赏月的雅兴。

“琬琰,今夜的月色真是迷人。”玉环彬轻轻地开口,似是不将方才的事放在心上。

“是呀。”她道。

唉!她岂会不知玲珑的心;早就明白她是嫌弃大姐委曲求全,竟在这玉色楼里觅得一处安身地方。

她懂得玲珑的心,却也怨玲珑不懂大姐的心,怨玲珑的不识大体,不懂得为大姐着想,只懂得一味地避不见面。

若是家还在,谁愿意将自个儿的一生耗在这窑子里?

月光遍照,泻下一地如霜的银波,紧紧笼罩这人世间。而今年中秋的月色特别明亮,照耀着人寰,万事万物都被映照得特别清晰,人心中的幽深细微之处也就分外凸显。

“若是三姐也在,咱们才算是真团圆了。”望着遍地银波发愣,玉琬琰潋滟的眸子显得忧悒。

“可是,瑾瑜同兀荆鞑走了,这不也是她的团圆吗?”玉环彬缓步走向玉琬琰,身边跟着春雷。“女孩子家到了这个时候总得成家,和自个儿的夫君共成一家,这才算是团圆。”

“我也能吗?”她抬起螓首望进玉环彬的眼眸。

身处红尘,早沾染了一身红尘味;这样的她,还能许人吗?若是要她为妾、为小,那她倒不如终生待在玉色楼里。

“若是时候到了,有何不能?”玉环彬手摇着玉扇,跟着坐在她的身旁。而一旁的春雷则是拿起桌上的瓜果,先剥除果皮,再将瓜r一块一块地放入玉环彬的口中。

“春雷,别这样服侍我。”玉环彬的葱白玉指拉着春雷,让他坐在身侧。“你是我的夫君,岂有夫君服侍娘子的道理?”

面对玉环彬的娇嗔,春雷则是笑而不语,深情而勾魂。

“若是能遇上春雷哥这么好的男人,即便是要琬琰当小的,琬琰也愿意。”玉琬琰打趣道。

“贫嘴。”玉环彬毫不害臊地依偎在春雷的怀里。

“不过,倒是可惜了陔王爷,若是能与他攀亲附贵,必能替爹报仇。”玉琬琰一忆到促成玉环彬和春雷有情人终成眷属的陔王爷,她便觉得可惜,这可是让一个大好的报仇机会,给就此飞走了呢!

“琬琰,这件事已经过了五年了。”玉环彬轻轻说道。

她没想到在琬琰的心中,这件事情竟是如此深切镌刻在她的心头。

“五年又如何?就算是过了五十年,只要我还活着,我便会永远记得。”玉琬琰应道。

爹的死去、家园的破碎、大姐的牺牲、玲珑的不和,这所有的种种,全都起因于大明朝,要她怎么忘,怎么能忘?

若是玉门不曾遭抄家,现下的她,合该是丁哥哥的过门妻子,又怎会年过及笈,仍堕于这尘世之中?

“可人死不能复生,时逝不能复流;若是耿耿过去,怎么能替自个儿求得幸福?”玉环彬轻叹。

她不是不介意,而是……过去都过去了,就算她灭了皇族又如何?爹回不来,玉茶庄也不在了,更是再也回不到五姐妹无所不谈的儿时时光了。

“可是……”玉琬琰急欲反驳,却被自庭院一端的玉琳琅打断话语。

“大姐,有位公子请大姐到桥坊一坐。”玉琳琅走到玉环彬跟前,瞧了一眼春雷,才徐缓开口。

“可有报上名目?”玉环彬收起手中玉扇,轻声问道。

“没有,可那位公子希望能够和大姐见个面。”玉琳琅媚眼快扫一旁的春雷,而后再将视线调回玉环彬的绝世丽脸上。

若不是那位公子执意要见大姐,她绝不愿意淌这浑水。

“这……”玉环彬身偎在春雷怀中,葱白玉指贴在玉面上,敛了下眼,微抿着樱唇思忖着。

她浪迹三载才回玉色楼,尚未向外报出讯息;再者,她已决定不再涉入玉色楼,何以会冒出个人硬是要见她一面?

这到底是何方人物?

玉环彬的眉头不自觉地拧紧,清冷的眸底s出不解的光芒。

“大姐,不妨让琬琰去探他一探吧?”玉琬琰轻瞥了一眼玉琳琅,随即走至玉环彬的跟前。

大姐现下已是出了阁的少妇,不再是玉色楼的花魁,当然不能再让大姐到外头抛头露面。

想想,她是现下唯一的一个人选了。

“这怎么行?”玉环彬眯起美眸轻喝道。

“行的,大姐。”玉琳琅玉指拿起一块桌上的糕饼放进杏红色的口里,笑吟吟地道。“大姐不在时,玉色楼里,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事,全都是经由琬琰的手在处理的。”

“你呢?”唰的一声,玉扇徐开,玉环彬手执玉扇,不悦地望着贪吃的玉琳琅,玉颜上皆是不悦之色。

“我……”玉琳琅赶紧将这小块的糕饼塞入口中,囫囵吞下后,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眸瞅着玉琬琰。

“大姐,这全是我的意思,不干二姐的事。”玉琬琰轻声叹道。“况且,二姐忙着张罗玉色楼里几十张嘴,倒也累煞她了。”

银波月色洒在玉琬琰的冷沁眸子里,饶是玉环彬也难以猜出她的心思。

“大姐,这事儿就交由我处理吧。”不容玉环彬的反驳,她旋即走到玉琳琅身旁,凑在她的耳边。

“二姐,你就弄几样拿手好菜,让琬琰好好地招待那位公子。”

玉琳琅挑了挑眉,明白了玉琬琰话中的意思,向玉环彬说了声,便迳自走开。

“琬琰,还是让大姐自个儿去吧。”玉环彬离开春雷温暖的怀抱,站了起身,走至她的面前。

“不妥,这样子太对不起春雷哥了。”玉琬琰以眼示意,教玉环彬回过头去,正好迎上春雷一双微带愠色的黑瞳。

“可……”她知道春雷必是不高兴的,可是,她总不能让自个儿的妹子代替自个儿去受罪呀!

“放心吧,三姐的法宝全放在我这儿,我知道该怎么做的。”玉琬琰掩着杏唇低笑着。

“喝?”

“大姐的事,三姐全同我说了。”

玉环彬一怔忡,旋即了解她话中的意思。

“秋风,同我一道走吧。”

玉琬琰笑看她了会儿,便和一旁闪出的随身侍从走了;走了几步,她倏地又停下来,回头望着玉环彬。

“大姐的幸福握在春雷哥的手中,而琬琰的幸福,便是替爹报仇!”

玉琬琰穿过庭院,来到设于人工水池上方的桥坊,令随身侍从秋风立于池边守候,她便独自一人进到桥坊上。

隔着纱幔,玉琬琰便能清晰地听到里头放浪形骸的声音;在玉色楼里有着y声浪语,一点都不稀奇,毕竟这儿是供人寻欢作乐的地方,但是,能让姐妹们如此出于自身意愿,而甘于仰慕承意的爷儿可不多。

掀起悬着雪白珠廉的纱幔,坊内的y秽场面,仍着实让已习于这一切的玉琬琰惊诧不已。

只见一个男人坐卧在床榻上,由珠儿、翠儿姐妹花服侍着,一旁更有歌妓吟唱助兴、花娘翩舞奉承。

更有三两个玉色楼里骄矜恣纵的花娘,酥x半掩、形态毕露、撒娇卖疑、仰承色笑地偎在他的身边,迎奉着他的鼻息。诸如此等的荒唐模样,看在玉琬琰的眼底,可真蔚为一大奇观。

玉琬琰扯起杏红色的唇,勾着一道绝美的弧形,笑不达眸地走进里头,暗叹荒谬红尘。

甫一进坊,笙歌乍止,穿红着绿的莺莺燕燕,抬起了醉眸望着她;而正由花娘侍奉着饮酒的爷儿也半抬起笑眸探向花娘们静寂的主因。

甫一抬眼,朱熹康倒让眼前的幽白洛神乍现给惊得玉瓷酒杯落了地,依旧浑然不知,仿似被勾了魂、挑了心。

身长玉立,有着步步金莲的菡萏摇风之姿;秋波流转的一笑嫣然,幽幽形容不出芗泽微闻,他不禁心旌摇荡。

丹唇外朝、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柳眉不扫而黛、樱唇不点而红。那面貌,如杏花绽放;那眼波,如寒月在天。

这女子令人惊艳得失了心魂,在一片浓妆靓饰、粉红骇绿中格外引人。反观一旁风情万种的花娘们,倒成了庸脂俗粉。

莫非……她便是让大哥闪了心神的女子?

玉琬琰初见朱熹康的第一眼,倒也让她给吓得心悸犹存。

总觉得他放荡恣肆的眉眼间,有着莫名的熟悉,那看似风流不羁的爽朗,实则是内敛潜藏的假像。

他应是温而不懦、威而不厉,可面前的男子竟是散发着卓尔不群,奴云攫石的气势,不知怎地,总让她觉得有着丝毫的不舒坦。

她与他应是初见,为何她会有如此荒谬的念头?

玉琬琰垂下眼眸,静下心,成功地将方才的错愕隐藏在她缥缈婉约的玉丽面容里。

她扬起了羊脂玉般的藕臂,桥坊里的花娘们虽然不甘心,倒也是顺从地往外走去,临走前还不忘向朱熹康送了几分秋波。

朱熹康倒不如方才的火烈,一双幽邃邪魅的黑瞳,直勾勾地注视着玉琬琰的一小步、一顿足。

看着她在离自己最远的小几前落座,葱白玉指朝小几旁的火炉里丢入几颗松果,满室的啪啦烧裂声乍响。而后,再见她巧手的将一旁的瓷壶放在火炉上头,形似烧茶。

朱熹康不置一语,扬起浓黑的眉,饶富兴味地看着她。

再见玉琬琰依旧闷声不响,雪白的小手在小几上排上小茶匙、两个嗅香杯、两个青瓷玉杯。

这下朱熹康可感兴趣了,不禁掀了薄唇,开口问道:“这位姑娘是准备沏茶?”

玉琬琰挑了挑柳眉,笑意仍挂在唇边。

“爷,是琬琰驽钝,不懂得文酒助兴,也习不来翩舞兴味,只好沏壶琬琰最拿手的龙井茶,教爷儿尝尝。”

“姑娘如何知晓本爷喜爱闻茶?”朱熹康倏地坐起,起身移步走向玉琬琰,在她的面前席地而坐。

不因为她绝美得无双无俦,更不因为她聪颖得口齿伶俐,而是她酥人心x的吴侬软语,让他起了兴趣。

“这是琬琰浅见。”她端起美眸瞧着他,发现他的慵懒已不复见,倒起了与他聊天的兴致。

“爷儿的身形极似北方人,想已习于北方的酷寒;再见爷儿的双手chu茧缚掌,必是习于练武之人。但是爷儿的双指之间有着薄茧,再加以北方人的习寒,这薄茧必是常年嗜饮杯中物所致。”

玉琬琰话语不含糊,手中的动作倒也俐落,在刹那之间已将所有器具备好,等待着热水的冲泡即可。

“可姑娘为何不以为这是出于温酒的杰作?”朱熹康惊诧,旋即将惊色隐藏。

玉琬琰笑而不语,隔着手绢,提起沸腾的滚水,倒入放了茶叶的小青瓷壶里,再缓缓地道:

“温酒的热度不宜过高,否则酒即失味;而烹茶的热度若是不高,则逼不出茶中的香醇和甘甜。而在这高温之下,爷还能拿着茶杯,必是爱茶、闻茶之人,才能忍受这极苦。”

她抬眼一笑。“爷,您认为呢?”

第三章

朱熹康激赏地望着她,y隼的黑瞳难得地露出一抹笑意。

“姑娘真是好眼力。”

玉琬琰手摇着青瓷壶,在两个青瓷杯上倒出青黄色的茶水,刹那之间,整座桥坊里全是一股清爽甘醇的甜味。

“爷,不妨先尝尝琬琰的手艺。”

朱熹康笑睇着她,单手接过滚烫的青瓷杯,豪爽地呷了一大口,丝毫不将这烫意放在心上。

“龙井清香,妙在淡中有味!”他惊叹道;小小一位花娘,竟有着如此的好手艺。

“爷,果真对茶有着深入见解。”玉琬琰浅呷了一小口,纤纤玉指拿了块核桃糕稍填了肚子,便又继续道:“不过,爷儿并不是为了呷茶才来这一趟的,是吧?不妨将来事同琬琰说也是一般。”

虽然他同她一般爱茶,她已对他多了一份好感,可这并不代表她已经忘了来这桥坊的主因是为了探这人的虚实。

“敢问姑娘与那环彬姑娘是何关系?”朱熹康眉一挑,嘴一扯,爽飒地勾起迷人的笑。

他听到了,她方才称自个儿是琬琰,所以她绝不会是玉环彬,他可以先放下心,向她探探环彬姑娘的事,再来谈她与他。

毕竟,知心难求且难逢。

玉琬琰一挑眉,潋滟的眸子水灵灵地望进他的眼里,心里头研判着他的用意为何。

“环彬是家姐,敢问爷寻她是……”

“此乃烟花之地,寻着花魁,还能为哪桩?”朱熹康咧嘴笑着,天生的王者尊贵气息立现。

他方到此地时,便已向花娘们询问玉环彬的事,岂知,除了她是三年前艳冠群伦的花魁之外,她的身份、背景,以及她为何会沦落至玉色楼的事皆是一片空白,这反倒挑起他的好奇。

朱熹康徐缓地摇着扇子,嘴边勾着一抹邪魅的笑意,恣狂的黑色眼瞳更是不客气地在她身上打转。

“家姐已嫁作人妇,和玉色楼不再有任何关系。”玉琬琰沉着地打量着他,一双水漾的笑眸直瞅着他。

“已嫁作人妇?”他一惊。

原来如此。朱熹康不疾不徐地收起扇柄,心里头响起朱熹宣所说的那句话,这岂不摆明了大哥早知道她已是人妻,所以才有感而发的。

若是可能,他倒真想会她一会,瞧瞧是恁地美颜,可以将大哥稳如磬石的心搞得神魂颠倒。

“不能见她一面?”

“不便之处,还请爷多见谅。”玉琬琰笑容可掬地回着,心中倒是不甚开怀。一般人若是知晓大姐已为人妇,必是不再追问;而这人,居然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还想再见大姐一面,实是无耻!

她绝不能让大姐和这登徒子相见,免得扰了大姐和春雷哥的感情,玉琬琰在心中思忖道。

“真不能见面?”朱熹康勾起邪佞的笑,俊颜之上更是带着三分的魅惑。

有着玉琬琰这般的美人在前,他倒不是非和玉环彬见上一面,只不过是受人之托,他总得把话带到才可。

玉琬琰掩面而笑,秋波流转之中,两泓潋滟水眸含嗔带媚地望向朱熹康,倒让他险些失了魂魄。

“这位爷,你开口、闭口全是家姐环彬,琬琰好生难过。”玉琬琰移着柔弱的身子斜依在朱熹康叠起的腿上,葱白玉指更是似有情、若无意地在他坚实的x膛上掠过。

朱熹康敛下眼享受着美人坐怀,x感的唇瓣扯起迷人的诡美。

他并不在意坐拥美人,甚至可以说,这女人挺对他的味儿的。可是今儿个,他有要事在身,他得先将大哥的话搁在心上才行。

“可我今儿个是为玉环彬而来,若见不着她,岂不扫兴?”肆佞的笑意不断地挂在唇边。

“你见过家姐?”玉琬琰楚楚可怜地撑起细瘦腰肢,抬起螓首,一双水朦大眼直视他邃远的黑眸。

“是没见过。不过,素闻玉环彬之姿艳绝人寰,文雅之风彬彬斯文,可是烟花地之一绝;再则,听闻与之同床,被翻红浪真销魂,若是让她就此嫁作人妇,岂不让她的夫君得了便宜?”

这些话,全都是同那花娘身上打捞来的,属不属实,他可不知。但是,大哥能与如此佳人有过一段缘,想必这话中的成分,属实居多。

不过,没见到人,再则已是人妇,他便少了一分趣味。他无法想像她是如何美若天仙,更无心与有夫之妇牵扯纠缠;倒是眼前柔情婉媚的玉琬琰,多吸引了他三分。

玉琬琰闻言,身子倏地一僵,眸中凝滞着杀气,却又在霎时之间,换上了甜笑,直让朱熹康以为自个儿看错了眼。

“爷儿说话真是y秽。”玉琬琰假作娇羞地将螓首埋入他宽广的x间,一手探入衣襟里头,搓揉着他的x。

耳畔突传来chu重醇厚的低息声,玉琬琰暗庆自己总算让他稍转了来意。

“男人不都是一般。”朱熹康双手托在她俏挺的臀瓣上,将她拽入怀里,以他已挺立的勃起煽情地滑搓她的股间。

听闻玉环彬恍若洛神再世、天仙降凡,可眼前的玉琬琰更像是传闻中的比拟模样,更勾起他想拥有她的欲望。

“爷,琬琰还是清倌?!”玉琬琰娇声嗔道,旋即推开了他的身子,坐回自个儿原本的位子上。

男人,便是要欲擒故纵、欲迎还拒,才能将他驾驭;这话是祝嬷嬷还在世时,同她谆谆告诫的。

现下,她可真是看得明白了;他如鹰隼般的黑眸不再带笑,反倒是染上一股氤氲欲念,染沉了他的眼。

“哦?当真是清倌?”朱熹康挑起了眉,有趣地打量着,细思她话中的可能x,嘴角缓缓地勾出一道冷冽的笑痕。望着她似有意、若无情地敛下眼,动作纯熟地回开他凝注的眼,他便知这女子并不是第一次遇上此番阵仗,若说她已是个任人蹂躏的娼妓,他倒还相信几分,若说她是清倌……

他可不是傻子,岂会不懂她眸底狡黠诱引的光芒。

可若是要和她会上一会,他倒还颇有兴致瞧瞧她在玩什么把戏,就当是到苏州上任前的消遣吧!

“爷,琬琰是卖笑不卖身的。”

玉琬琰清滢的美眸流转,心中的诧异愈深,她已吩咐二姐在糕点中撒下迷药,怎过了一刻钟,他依旧没有发作的反应,难不成二姐忘了?

不,二姐不会忘的。玉琬琰扮着笑脸,脑袋瓜子却循着这诡异之处思量。

再不然,他便是一个武功高深之人了;方才她凑近他的身子,发现他比常人结实多了,颈边的脉象倒也沉稳,若说他是个练武之人,绝非夸言。可是如此一来,她该如何逃过这一劫?

“真是如此?”朱熹康淡笑地扯开唇边的诡美笑容,一双饱含欲望的黑眸直视着她,让玉琬琰不自觉地一阵冷颤。

“琬琰一生坎坷,落入烟花之地只为了觅得一地安身,只求一生在这玉色楼里到老。”玉琬琰灵秀的小脸上染上一层哀戚,两泓水潭般的眸子潋滟流转,似假还真,让朱熹康猜不透她的话是真是假。

“没想过要偎于男人身边,为妻、为妾?”朱熹康轻移着身躯,不疾不徐地靠近玉琬琰的身边,大手轻盖着她的无瑕柔荑。

“琬琰自是想过,可……”玉琬琰轻抬螓首,水眸瞅凝着朱熹康魔x般的黑眸,心头突地一跳,随即又垂下眼眸说道:“人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又有谁愿意真心地对待咱们?”

“琬琰说自个儿是清倌,爷……不是也不信吗?”玉琬琰轻拧眉头,水眸微漾,煞是折腾朱熹康的心。

“是我失言,还请琬琰姑娘别介意。”朱熹康挑起浓眉,唇角边的笑痕恣肆地展扬,似是极享受玉琬琰的调情。

他的大手肆无忌惮地游走在玉琬琰玲珑有致的身躯上,恣意妄为地掐住她丰满的x,chu悍地拉扯雪白薄衫底下的蓓蕾。

朱熹康虽是展笑注视着她,却突地感觉这怀中的女子,和一个女孩有几分相似,而那女孩是谁……他倒是忆不起来了。

像她这般惹人怜爱的女子,尽管身处烟花之地,想必也是官宦子弟、富贵人家亟欲纳为妻妾的人儿吧。

朱熹康想着这个问题,冷邪的口却不由自主地开口:“琬琰心中可有心怡的男人?”他突地一问,甚至,连自个儿也不懂为何就这么地问出口。

玉琬琰一愣,全身不住地微颤,却又无法阻止他这般地唐突。真是个下流胚子,她还不曾见过如此无礼的汉子,居然如此轻鄙她的身子,既然如此,也莫怪她的无情。

“琬琰无心高攀,却又不想低就。”玉琬琰驯服地偎在他温热的怀里,指尖不着声色地轻抚在他长满chu茧的大手上。“琬琰要的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武将之力拔山河,文相之足智多谋,千金之躯,龙神之体。”

玉琬琰顿了一顿,仰上螓首,轻启酥人心肺的粲笑。“爷,琬琰会不会太贪心了?”

话一说完,她立即送上红唇贴向他的唇,粉舌恣意地窜入他的口中,送出一丸迷药。

朱熹康倏地一惊,连忙推开她,却不及将口中药丸吐出,他的双眼一瞪,慑人的气势表露无疑。“你弄了什么东西给本王?”

他恼极了,想不到自己也有这般大意的时候,竟让一个小小花娘趁他不防,对他如此放肆;可他还没听她说出话语,眼前一黑,旋即昏厥过去。

玉琬琰站起身子,俯首望着他,心底诧异他方才说出口的话——

本王?

难道他是个王爷?

可能吗?

瞧他身穿锦衣华服,绣着双虎的长袍边还镶上金线,由此可见,他的出身必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

止不住心头的疑问,玉琬琰在他的身旁蹲下,先确定他的呼吸十分的平稳,有如睡寐一般,才又十分小心地将小手探进他的身上,轻轻地解开他的衣襟,翻开他的锦衣长袍。

发觉脖子上并没有悬挂着王室象征的印信,轻拧着柳眉,再逐一地往下探去,解开他腰间的锦带。

翻开外衣,看见里头的腰间悬着金锁片,一旁还有嵌着青玉的绶带,玉琬琰倏地一愣,这东西……她似乎曾在哪儿见过……

是在哪里呢?

玉琬琰敛下清滟的水眸,仔细地回想着,却没发觉身旁的男人,正以一双y鸷邪冷的双眼望着她。

他的大手猝然一拉,玉琬琰的身子猛地落入他坚实的怀里。

“你……”玉琬琰惊慌失措地说不出一句话,一双潋滟的眸子瞬然失色。

“本王怎么来着?”朱熹康将她反压在身下,诡邪的唇冷冷地逸出怒意,双眸狂佞地瞪视着她。

他真是太大意了,才会着了她的道;若不是自小习过噬毒以防,将那药丸先含在口中,现下想必已遭了她的毒手。

不过,这事尚有蹊跷;她若是有意取他的x命、或是劫取他身上值钱的玩意儿,也早该下手了,怎会杵在他的身旁,像是在思忖着什么似的。

“你放开我!”玉琬琰惊慌地扭动身子,以求脱离他的钳制,孰知,他的双臂坚实如铁,身重如山,摆明是以男人之姿欺她。

“放开你?”朱熹康笑出声,将俊脸移近她的小脸,一双魔x的黑眸直盯着她。“本王还没将你论罪,你凭什么要我放开?”

先不论她将他迷昏所为何事,现下逼在眼前的是娇柔却又绝色的她,已经十足地引起他征服的欲望。

“你要将我论罪?”玉琬琰轻喊着。

她惊骇的睁大眼直瞅着他,她只是想要阻止他对自个儿的唐突,倒没想到她这斯的举动,反倒让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惹了祸上身,她倒是不怕,怕的是……玉色楼里的姐妹们,若是因她而出了什么乱子,她要拿什么脸见姐妹们?

“琬琰一人做事一人当,愿任凭爷处置,可……千万别因为琬琰而伤了玉色楼里的姐妹。”玉琬琰义无反顾地道。

她不怕死,可是她不能拿姐妹们的命开玩笑。

“哦?”朱熹康幽邃的眼眸闪了闪,一道复杂的眸光瞬地闪入,嘴角随即勾起一道笑痕。

“那本王可要你履行你的诺言了……”朱熹康话一说完,随即俯下头,吻住她娇嫩的唇瓣,让原本合在口中的药丸导入她的口中。

玉琬琰一怔忡,想要挣扎已来不及,她眼眸逐渐沉重,在昏去之前,她的眸中只映入笑得放肆的朱熹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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