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人都很淳朴,因为地方小,人与人之间基本都认识,走到哪里都有打招呼的人,那一张张的笑脸没有一点虚假掺杂。
裘介辉的家就在村中央尽头,走出家门就是小溪,小溪对面则耸立著一座高耸入云的青山。
韩逸轩刚熄灭引擎,还来不及打开车门,就见那个失踪多时的人从门内走出来,一身白色休闲服,衬得他清瘦不少。
“小逸!”看到钻出车门的人,裘介辉有些惊讶,“你怎麽来了?”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他并没有告诉过他,他也不知道自己回了乡下,他怎麽就找到这里来了。
“你小子,要闹失踪也没必要瞒著我吧。”韩逸轩故作生气的一拳顶向他x口,裘介辉好笑的回他一记,“你这不也找到这来了。”
两人笑闹著走进大门,迎面对上一位朴素的小姑娘。
裘介辉老家只有一位阿姨,姨父早亡,小姑娘是他表妹,他们娘俩一直住在他家,小姑娘认识韩逸轩,并且对他极有好感,因为乡下人的羞涩,一直让她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只是每次偷偷瞄他的时候,脸颊上的那两片红霞,早已出卖了她。
午饭过後,二人沿著石子小路慢慢踱步到田间,虽然已近十一月,天气仍旧闷热,太阳照得两人身上微微淌出汗珠,走出一段路,两人又沿著原路走回。
其间,除了偶尔笑闹几句,两人都未触及到敏感话题,快到家时,他们下到小溪里,各自洗了把脸。
清澈见底的溪水中,有鱼儿在欢畅的嬉戏,那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韩逸轩对著水中倒影愣了一会儿,忽然掬起一捧水朝旁边泼去,裘介辉猝不及防,x前被水洒的点点湿凉,他气骂一声臭小子,立刻回敬过去。
等玩累躺到铺满鹅卵石的河床上,两人已经变成落汤**,裘介辉喘著chu气,瞪著另一人笑个不停,“瞧瞧你这副样子,哪有半点警察同志的威风。”
韩逸轩双手环著後颈,不管贴住额际的刘海,平躺在凹凸不平的鹅卵石上,任凭地面热气丝丝侵入,丝毫无觉,“或许,我的确不是当警察的命。”
“啧,少在我面前上演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裘介辉做呕吐状,不屑的转过脸,不去理他。
“就知道你会如此。”
“小逸,你觉不觉得其实待在这个山青水秀的地方终老此生,也未偿不好。”
韩逸轩一愣,对於裘介辉突然转变话题有些反应不及,他盯著对面山峰半天,才迟迟回话,“对於甘於寂寞的人,的确不差,只是,介辉,你并不属於这类人,所以你不适合待在这里。”
“你呀,说起话来,总是如此犀利,把我刺的血淋淋的,你太残忍了。”
“你呀,就别在我面前装了,咱俩谁不知道谁,我连你屁股後面有几颗痣都一清二楚,你有什麽能骗过我?”
裘介辉噗笑出声,捡起一块石头就扔过去,恨得咬牙切齿,“你还敢说,三番四次的非礼我,你还有理了你。”
“你冤枉不死我,明明是你自己不停的黏上我,我甩都甩不掉你,还非礼,你对我死缠烂打我都还没喊冤呢。”
清澈的小溪边,闷热的大下午,只有两个大男人躺在烫人的石床上,一会儿笑,一会儿骂,空气中,却有一股温馨之气,弥漫不散。
y谋沦陷39
第三十九章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惬意而温暖。
烤干身上的湿衣,两人起身开始比打水漂,玩得乐此不彼,扔到手开始酸了,韩逸轩才立起身,舒舒僵硬的筋骨,瞧另一人兴奋的神色一眼,他迟疑半天,才开口,“跟我回去吧。”
裘介辉顿了顿,从水中淌回陆地坐下,“我还没休息够,再过几天吧。”
明显是推托之语,韩逸轩对裘介辉隐瞒的行为有些生气,跟坐到他身旁,他忽然横臂搭上他肩头,“介辉,我们是好兄弟。”
裘介辉身形一震,掩饰的低下头,用手扒拉著赤脚上的沙粒,他叹气,“小逸,我打算去美国。”
既然能找到这里,说明知道他已经辞职,无论从何得来,他已无需多解释,他知道他明白的,他们的默契度一向惊人。
“为了那个易霄灼?”
韩逸轩忿然,他避他已经需要避到国外去了?
裘介辉掩饰的低头,“小逸,我希望你能明白,去美国不为任何人,而是为了我自己。”
韩逸轩眼神古怪的看著他,问道:“介辉,告诉我,你对那个易霄灼到底有没有感情?”
他怀疑他g本已经喜欢上那个变态的男人,否则他何必躲他躲到乡下来,甚至还打算出国,他大概也知道他有未婚妻了吧。
“小逸,还记得你和卓总一起来研汐浅阳的那次吗?”裘介辉答非所问,见他点头後,咧了咧嘴角,“那次你在台上唱,我和卓总在底下聊天,他问了我这麽一个问题。”
如果,我是说如果,裘经理突然被另外一个男人给压在身下的话,事後你会怎麽做?
“那天,我是这样回答的……”
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然後再阎了他,将他大卸十八块,以解我心头之恨。
“我是真的这麽想的,可是事到临头,我g本下不了手。”裘介辉颓然苦笑。
那天韩逸轩离开後,他回到办公室那人还没走,当时他气的浑身发抖,他真的有一瞬想那麽做,他也真的用刀抵住他的要害,可那人心甘情愿的姿态,恨得他连刀都拿不稳。
如果这是你给我的惩罚,我毫无怨尤。
那一刻,他真的想割下去,他甚至已经割破了他的衣料,可是当他下手前抬头看他,见他不仅没有痛苦,还对他温柔的笑著,他的手腕就不听使唤的软下来。
“他不过是早就知道你下不了手,要是换个人,他就得害怕的打颤了。”韩逸轩冷哼,这种谎言他要是信了,那他这辈子算是完了,他会彻底被那人吃得死死的。
裘介辉摇头,“小逸,我没有被他迷惑,我很清醒,我从来没有相信过他,可是无可否认,我的确爱他。”
终於证实自己的猜测,韩逸轩却觉得失望的很,难道他们两兄弟,真的要犯下同样的错误?
他不甘。
“我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会爱上一个男人,我常常在想,就算我的x向有问题,那我爱上的也应该是你才对,为什麽老天要跟我开这种玩笑。”裘介辉失败的彻底。
如果对象是他从小玩到大,知g知底,又视他如亲兄弟的小逸,或许他会欣然接受,毕竟从认识开始,他们好的太出乎寻常,而且从小到大他都是在他的保护中慢慢成长起来。
他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後走到一起,也挺正常,可事实却并不如他所想,他爱上的不是他的兄弟,而是他的老板。
“那……”韩逸轩稍稍一顿,皱起眉头,“你会回去找他?”
“不。”
听到这个毫不犹豫的回答,韩逸轩松了一口气,如果对方是真情实意,或许他无法再去拦他,可那人已经有未婚妻,而且听他的意思,娶妻生子是理所当然,他绝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而妥协,那麽,介辉注定惨淡收场,那样未免太过可悲。
换言之,如果某天卓思晨要选择结婚,他也不会去阻拦他,他的身份摆在那,终有一天无可避免,但他也不会再和他纠缠不清,他会和介辉一样,远远的离开那个男人,重新去过自己的生活。
不是他虚伪,也不是他太过潇洒,只是太过骄傲,所以必须是独一无二,哪怕是不容於世的孽情,只要爱了,就要全身心的投入,要的回报,自然也是同等级的,否则,他宁愿不要,这是他唯一的坚持。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小逸,背负一段违背人伦纲常,卑微沈重的同x孽情,太累,他是个有家世的人,未婚妻已经和他订婚两年,很快就会结婚,他有个正常的家庭,我不会去破坏,也不屑去破坏,我有我自己的骄傲,我不是女人,不会一时头脑发热就做傻事,我也有我自己的坚持。”
裘介辉用下巴搭著膝盖,眼眸一直垂著,只看得见黑睫毛不停眨著,却看不见丁点他瞬息万变的神色。
天有些y,大片云团遮住原本嚣张四s的太阳,空气中带著压抑紧迫的窒息感,诡异的变脸。
“其实,我也爱上了一个男人。”韩逸轩将人向後一仰,双手撑地,抬头看著越来越多的云层,叹了一口气。
“是卓总吧。”
气氛成功的被缓和过来,裘介辉也笑著学他一样抬头看天,其实从当初卓思晨向他了解他的身世开始,他就隐约有些预感,只不过,他一直觉得强硬如韩逸轩是不会喜欢上一个同为男x的人,没想到,他还是栽了。
“你知道?”韩逸轩有些惊讶。
他怎麽一猜就中,他g本就不知道他们两的事,真是见鬼了。
“咱俩谁跟谁,不是只有你知道我屁股上有几颗痣,我也知道你腋窝下有一枚红色雪花胎记。”
“臭小子。”韩逸轩笑著推他一把,捡起一颗小石子扔到他腿上,忽然他又收敛神色,上下抛著石子,“你说,咱兄弟俩是不是被鬼上了身,天底下这麽多女人供我们挑,我们怎麽就都喜欢上男人了。”
“小逸,我希望你能幸福。”
韩逸轩被这突如其来的祝福吓了一跳,随後他轻笑出声,只是这笑容中混著太多现实的无奈,“你打算什麽时候去美国?”
“签证办下来就走。”
“你那边已经找到工作了?”这麽急,是单纯想出去散散心,还是准备在那安家落户?
“去了再说吧,总之,以後大概不会回来了,你知道我的。”求介辉淡淡一笑,又闭上眼睛。
韩逸轩了解的点头。
是,他知道他,虽然算是对自己的感情作了一个交待,可毕竟不是一个太过潇洒的人,去一个新的环境过属於自己的生活,对他来说,或许才是最好的,“如果有一天,我也需要换个环境的话,我会去美国找你。”
裘介辉很轻的一怔,苦涩化开,了解话中隐藏的深意,他明白的点点头,终究,还是害怕吗?即便坚强如他。
这种不确定的感情,或许,g本就是在毁灭自己。
裘介辉没有跟韩逸轩回去,他的意思,还想在乡下多待几天,好好陪陪他的阿姨和表妹,出了国就很难再见面,唯一的亲人,终有些不舍。
走之前,他会去找他,这是临走前裘介辉对他的保证,韩逸轩这才放心离开。
傍晚的天,半明半暗,厚厚的云层更加深了视线的障碍,天气诡异到恐怖。
看来,很快将会有一场暴风雨的侵袭。
韩逸轩将车开得飞快,今天他是借了柯浩宇的车,自己的机车被他那天失控的情绪扔坏,此刻还在修理厂里。
他一路盯著前方,心情莫名的烦躁起来,沈闷的车箱让他压抑的难受,也许,他的确不适合开四个轮子的车,真是见鬼。
放下前後四扇车窗後,忽然闯进的凉风让他舒服不少,心情也舒展开来,他低头打开cd机,放进一盘轻音乐带子,再次抬头时,他猛的踩住刹车。
前方几米处,一个身影从路边山上连跑带摔的滚落下来,他急忙下车跑到山脚扶起那人,叫道:“亚思,你怎麽了,这是怎麽回事?”
听到熟悉的声音,亚思震了震,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快,他们追过来了,逸轩……”来不及继续说下去,後面的人已经追上来,韩逸轩回头一看,松开人上前擒住第一人往他x口送出两拳,用力扔向後面,又快速扶起倒在地上的亚思,带他回到车内。
敌人很快追上来,韩逸轩侧身避过攻击,提脚蹬退那人,打开车门,急踩油门,车子绝尘而走。
确认安全後,他边看路况,边查看靠在一旁的亚思。
发生什麽事,他怎麽会这麽狼狈,谁要抓他?
“亚思,有没有受伤?”
韩逸轩担心的询问,刚才滚下山的时候,他的腿摔到了,还不知严不严重,希望身上别再有别的什麽伤。
亚思极累的睁开眼皮,转过脖子,咧咧嘴角,强笑道:“没有,幸好遇见你,不然就惨了。”说完,他又闭上眼,克制的拢起眉。
“是谁要抓你?”
“谁知道呢。”
亚思低喘著咬住唇,早上出门去和客户商见面,商谈完合作事宜後,他驱车回公司,去停车场取车的时候,忽然被人打昏,醒来後,人已经在一间陌生的木头屋子里。
他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抓他有什麽目的,他们打他,用鞭子鞭他,甚至还想对他做出更变态的事,直到一个头目进来,他被蒙著眼,不知道对方的样貌,只能听见他说话的声音。
哑哑的,chuchu的,直觉告诉他那人应该是个胖子,胖子挥退所有手下,来到他身边。
他不清楚他想做什麽,黑暗的恐惧让他缩紧心脏几近停拍,他动了动被绑的的手脚,忽然身体被重力一扯,倒在地上,他还没从脑袋的阵痛中回过神,那人就来脱自己的衣服。
要不是半途中胖子的电话响起来,或许他真的在劫难逃。
趁那个胖子离开,他用头厮磨地板,除去因刚才一翻折腾,松垮下来的黑布,眼睛自由後,他才知道自己被关在何种环境中。
他滚到一把锯木头的锯齿旁,连皮带r的划出一手血,才划断被绑的绳子,跳窗逃跑的时候,他被发现了,无奈之下,他只能拼尽全力奔跑在陌生的环境中,毫无目标。
他唯一知道的,只能确定他是在一座山上,关他的屋子应该是伐木工人临时歇脚的地方。
他明白自己不能被再抓回去,否则,与等死无异。
他向著一个方向死命跑,任荆棘硬刺扎得他身上火辣辣的痛。
终於,被他找到了出路,遇上了救星。
松下心来,他忽然觉得全身骨头像散架般,连抬一抬手,都使不出半分力气。
轰隆隆,破天一道闪电划开天际,雷鸣不止。
密雨倾泻而下,一窝蜂钻进车窗,韩逸轩摇上玻璃窗门,扯出纸巾替闭眼休息的亚思抹了抹打湿的脸,转道进入市区。
雨,越下越大,雨点落在挡风玻璃上啪啪直响,雨刷不停工作著,也来不及扫净玻璃面上的雨滴。
车驶入沁梅园,为了节省路长,韩逸轩将车直接停在楼层门口,他顶著大雨绕过车头,打开车门,轻轻摇了摇椅上的人,唤道:“亚思,醒醒。”
喊过数声,亚思轻微动了动,蠕动嘴角呢喃一声,才慢慢睁眼,迷糊不清的眸子盯著为他挡雨的人几秒锺,又重新闭上。
韩逸轩觉得不对,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又迅速收回。
居然发烧了,他立刻去替他解安全带,“亚思,再忍忍。”话说完,他的脖子被一双手绕紧,喘息不匀的热气也打到他脸上。
“痛,元风,救救我,身上很痛。”
蚊子般的声音钻入他耳内,韩逸轩心下明了,他转身解释,“亚思,我是逸轩,不是……”元风二字还没出口,他的唇被两片温暖包裹住,他惊的立即拉开他,亚思的衬衫袖子也被拉起一大段,当他看到暴露在空气中的条条鞭痕和手腕上的破皮,他倒吸一口冷气,难怪他会虚弱成这样,他真是太chu心了。
他抓起车後座一件外套往他身上一盖,抱起他就冲进雨里,等站在电梯里,他的身上已经在下小雨。
韩逸轩有沁梅园屋子的钥匙,可是他此刻抱著人,双手受缚,没有办法腾出手来开门,他只能屈动手肘按响门铃。
卓思晨开门见到对面的人後,吓了一跳,“怎麽回事,弄得这麽湿。”说完他又发现韩逸轩手上抱著的一团东西,他奇怪的拿开衣服後,立马怔住,“亚思!”
韩逸轩没空跟他解释,他越过那人把亚思抱到沙发上,又去卫浴间拿来干毛巾,替他擦干头发,又为他换下脏衣服,卓思晨在一边不明所以,可当他发现他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後,眼神立即y沈下来。
“到底怎麽回事?”
“快打电话叫医生来,他发烧了。”
卓思晨一听,也没再问什麽,转身入书房去拨电话。
这边,韩逸轩又从药箱里翻出退烧药,喂亚思吃下,折腾一翻起身时,一块干毛巾立马盖住他的脑袋,“湿成这样,都没感觉的吗?”
忽然贴上来的温暖,使他迷恋五秒种又迅速退开,他身上也脏的很。
“我不介意。”像是读出他心中所想般,卓思晨又拉过他,替他擦起头发来,“到底怎麽回事?”
“我去找了介辉,你知道的,回来的时候,在路上碰见亚思,他被人追著跑,至於他发生了些什麽我还来不及问,他很虚弱,说话都很吃力。”
卓思晨停住动作,拥抱住他,“谢谢你。”如果没有他的碰巧经过,那麽亚思真的吉凶难料。
韩逸轩心内一缩,冷笑,“所以,你是想跟我划清界限?”
他是把他分出他们那一行列,还是觉得他没有资格和他的同伴做朋友?
愤怒的气场惊醒另一人,卓思晨拉开他,微笑,“抱歉,是我失言,以後绝不会了。”对方的生气令他很开心,不是太过在乎,也不会对此稍显生分的语气如此生气,虽然他的确没有那层意思,“你全身都湿了,快去冲个澡吧。”
见他脸色缓下来,卓思晨轻推他一把,不要到时候两个人一起病了,那可不太好,家里同时出两个病号,太不吉利。
韩逸轩也没什麽心情泡澡,他整个脑袋里都是亚思身上的伤痕。
什麽人这麽狠,居然如此虐待他,亚思是个温和的人,又不会胡来,他相信他不会结上什麽仇家,刚才就不应该逃走,直接抓住那些坏蛋带回警局盘问才好,如果他知道他们这麽虐待他的话。
匆匆淋浴完毕,他就走出卫浴间,卓思晨不知去替什麽人开门,他以为是医生来了,走到沙发旁,却见周元风火急火燎的冲进来。
看著躺在沙发上,痛苦的紧皱眉头的人,周元风焦急的蹲下身,轻唤道:“亚思。”
他握住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亚思手腕上的伤口,痛的他很轻的呻吟出声,他立刻拉起他的衣袖,在看见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痕时,他如被人敲了一闷棍,震惊的转头看向其余两人。
卓思晨很轻的摇摇头,周元风铁青著脸,心痛的抬起亚思的头,将他抱在怀里,“亚思,亚思你醒醒,我是元风,亚思。”
好像被打扰了好梦,亚思终於不耐的转转眼珠,眉头蹙的更深,他半睁开眼,迷蒙的望了望前方,又疲累的闭上,只是头却更往那个怀抱深处钻进去。
“痛,吵得头好痛,元风,赶他们走。”
周元风一愣,有些欲哭无泪,要他赶自己走吗?他轻叹著搂紧那个不停喊痛的人,心疼的无与伦比。
医生在半个小时後来到,检查过伤患後,确定是皮外伤,没有伤及筋骨,只是要小心处理,以免感染,脚踝处有些红肿,相信就是韩逸轩看到从山上摔下来的时候崴去的。
在卓家私人医生的处理後,亚思的伤患已经没有大碍,就是烧没有那麽快退下,但在天亮之前也肯定可以无碍。
可周元风此刻却形如修罗,愤怒的脸色已经由青转黑,咎其原因就是亚思身上那些穿c在鞭痕之中的吻痕。
痕迹都是新的,跟鞭痕几乎同时落下,若不是医生以人格担保,确定亚思并没有被人侵犯过的迹象,他大概会暴走。
整个晚上,周元风陪在不安分的亚思床前没有合过眼,渴了,他替他倒水;痛了,他小心避过伤口,替他轻揉伤口四周。
伴著晨曦的第一缕阳光s进窗户,周元风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看睡得正香的人,他走出房间轻掩上门。
客厅里,卓思晨已经坐在沙发上等著他,他没有坐下,只交待他别把他来过的事告诉亚思,就走了。
用过早餐後,卓思晨走进亚思的房间,正好见他睁眼醒来,他扶起他要他喝下手上这杯白开水。
润完喉咙,亚思终於开口,“大哥。”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亚思微笑著摇摇头,然後想起什麽,他问道:“我妈那……”
“已经替你请过假,临时要你出差一个星期,放心吧。”
“哦。”亚思忽然静下来,指尖触到手腕,残留的余温让他的心漏跳半拍。
模糊的记忆中,昨晚他好像又回到那个熟悉的怀抱,他一直守在他的身边。
但这是否只是南柯一梦?
“大哥,昨晚你在这陪了我一夜?”亚思漫不经心的问他,眼睛却不住往门外望去,卓思晨扫了他一眼,淡淡的回应:“恩。”对於这种低级谎言,他并不热衷,抢别人的功劳不是他的作风,特殊情况除外。
“哦。”
“怎麽,很失望?”卓思晨嘲讽,瞧瞧那失落的语调,既然那麽想见他,又何必假装冷漠,伤了自己,也伤了对方,“他不知道你受伤,又怎麽会来。”
“我只是在看逸轩。”亚思忙著解释,却引来卓思晨更加明显的嘲笑,“他去上班了。”
“哦。”亚思失望的低头,他的脸色不是很好,或许他是把大哥当成另一人了。
只是那深入骨髓的抚触,指尖的温度,的的确确是那个人遗留下的,亚思咬了咬唇,忽然轻哼一声。
卓思晨担心的问,“怎麽了?”
“痛。”
“哪里?”
亚思指指手腕,卓思晨拉过他的手在纱布边缘替他轻轻按摩。
不一样的触感,不一样的力道,虽然他大哥的技巧更加娴熟,可他却很快收回手臂。
“大哥,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下。”
“好,那我先出去。”
果然如此,真的是他。
亚思难过的闭上眼睛。
y谋沦陷40
第四十章
周元风离开沁梅园,没有回公司,而是飞车赶往家中。
他的愤怒来源於他的血缘至亲,对他如此的残忍,一夜间,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亚思会得罪别人,唯有那个视他如眼中钉的人,他的父亲,才有可能干出这种事来。
冲进大厅,他拎过一名家仆就问老爷在哪,被少爷吓坏的仆人居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他烦躁的扔开他,跑去书房,可是没人。
通常这个时候,老头子都会在书房处理事务,虽然不再回公司,但需要他处理的文件依然不少,可是今天他居然不在。
焦躁的找了几个地方都找不到人,周元风b景滮u楼,没想到在走廊上他却碰上了他的大哥。
“昨晚你好像一夜未归。”
“与你无关。”
自从知道周元华破坏他和亚思的事情,周元风不再视他如大哥,对他只有冷漠,再也没有笑容,他不悦的越过拦路的人,却被对方一拉,拖进房间。
“这麽火急火燎的,找爸?”周元华闪身一靠,手搭沙发沿,邪气的笑著。
“他在哪?”
“今天一早爸就去公司了,好像是为董事局否决的溪风谷的案子。”
周元风冷哼一声,提脚就走,手刚拧上门把,身後说话的声音让他钉住了脚跟。
“你是为了那个臭小子想去找爸兴师问罪的吧。”不是问句,只是陈述,周元华幸灾乐祸的笑著。
周元风忽得转身,眼神凌厉的盯著那个得意洋洋的人,“你也有份。”
“不,那g本就是我找人做的,这次,你可错怪爸了。”
周元华为周鹏脱罪,打从接到电话说那小子逃走,他就明白他一定会知道,他後悔自己请了一群白痴,但他从没想过要将事情隐瞒。
周元华灿烂的笑著,指尖敲击著沙发沿,忽然一阵劲风带著热辣的痛意袭上他左脸颊,他用指腹碰了碰嘴角,伸出舌头轻舔血迹。
周元风气的头顶冒烟,他朝对面咆哮:“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枉我一直视你如亲大哥,你居然冷血至此。”
周元华几步上前,与他平视,嘴角依然是那个可恶的弧度,“我是否冷血有待定论,你违约在先却是你的错,保证再也不和那臭小子有来往的你,却偷偷的和他见面,你是否应该先好好反省自己,我这个做大哥的对你可是仁至意尽了,你想,这件事如果被爸知道的话,你的小情人可就不只是受点皮外伤而已,你应该了解爸的手段,所以你该感谢我才对。”他忽然凑近他,对著他耳g轻吹一口气,在他还未反应过来,诡异的笑著离开。
周元风回过神来後,气怒的一脚踢翻桌子,甩门离开。
古语说:大难不死,必有後福。
这句话印证在亚思身上还挺合适,这一个星期的养伤时间,他可是极尽享受。
出於照顾病人,又有周元风的请求,卓思晨当上了保姆,被亚思呼唤著又是端水又是倒茶,他明白那家夥是故意的,他在报先前的仇,所以,在忍无可忍之下,他唯有求救电话喊来李芯帮忙,而周元风自那日後,也未再踏足过沁梅园。
韩逸轩则乐的在一旁看他们两人吹胡子瞪眼睛的搞闹,就像林子尘在的那段时间一样,虽然吵,却格外有种家的感觉。
说起那小鬼,自从那次他手伤痊愈後,因为他父亲回国而被接回家去到现在,他都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学校开学快两个月了,功课应该挺忙吧。
而他,也已有一星期没有回过家门,因为亚思的伤,原本定下的计划只能取消,他本想回家去住,可那人不愿妥协,还拿亚思当挡箭牌,他只能被迫的待在他家陪他一起照顾病号。
对於私事,只要不触及到原则x的问题,韩逸轩通常都挺好说话,但在公事上,他就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马虎。
笑笑游乐园的失火案虽然不是他负责的,但牵扯到自己的情人,他自然也会关心的过问,在出事後他才知道,原来游乐园是晨云旗下的。
打听八卦或者内幕消息,a组的大喇叭阿胜,那可是无人能敌,他长得就一副尖嘴猴腮样,处事圆滑剔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没见他认真过,除了办案的时候,但偶尔蹦出来的戏语,还是会让几位同事满脸黑线。
於是,韩逸轩便将这个艰巨的任务分派给他,结果立竿见影,不过五分锺後,他就从外面跑回办公室。
“喂喂喂,别这麽一惊一乍的好不好。”
秦依娜被这过大的开门声吓了一跳,自然不满那个大嘴巴的作为,他人一出现,她已经开骂。
“我说秦依娜小姐,要想做淑女,首先要学会声若蚊音,不是像你那种泼妇骂街,知道不?”
阿胜笑著做了个滑稽的鬼脸,见美女就要冲上前来,他急行几步,钻入安全区域。
韩逸轩正在翻看案例,见阿胜敲门进来,他停下工作,问他:“这麽快就有结果了?”
“豹哥,c组那帮人太逊,查到现在连个p都没查到,要是换成我们,早破案了。”
虽然在意料之中,韩逸轩还是有些微失望,但对阿胜的大言不惭,他却不太赞同,“你错了,不是他们没用,而是案犯太过狡猾,谁还没有个被刺扎停脚步的时候,我们不也对花冲的案子没辙麽。”
他听卓思晨说过,游乐园里是有监控录像的,可调出来的录影带中没有抓拍到任何东西,只有一片漆黑,显然是被人做过手脚。
他们不是蓄谋已久就是对游乐园太过熟悉,知道先掩盖掉镜头再行犯案,火是被泼了大量汽油蔓延开的,他先前就去c组打听过,他们并未查到有大量出售过汽油的店铺,所以案子搁住了,就跟他手上花冲的案子一样,停滞不前。
“说到花冲,豹哥,我们就真的拿凶手没有办法了吗?”
让那帮猖獗犯逍遥法外,也太窝囊了,指不定他们正站在某处笑他们警察的无能,想到这点,阿胜就气不打一处来。
韩逸轩安慰他,说:“当然不是,只不过,我们现在还缺少一点有利的证据而已。”
只是而已,他从来不认为真的有完美到没有一丝破绽的案子,证据都是从那些微小的缝隙中爬出来的,或许,他只是还没想到而已。
花冲的案子看似没有缺陷,可他总觉有不对的地方,只是在哪里呢?
花冲应该明白,从他供出曾伟然,愿意配合警方做污点证人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会被曾伟然追杀。
那个残忍的黑道老大可不会顾念什麽旧情,背叛他的人,他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这是混黑的人都知晓的事情。
而他不可能想不到,如果他死了,他唯一的祖母该怎麽办?以他的孝顺程度来看,他不可能在没有安排好祖母的情况下,就把自己推入地狱。
那麽,他是一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她的去处?
想到这点,韩逸轩眼前一亮,问道:“阿胜,你们後来有没有去查探过花冲祖母的境况?”
对了,这就是问题的原因所在,他居然遗漏了这麽大一个疑点没有想到,在他祖母身上,一定遗留下一些线索的,他确定。
阿胜想了想,回道:“亲眼看著孙子死在眼前,老人家受了极大的刺激当场晕倒,虽然救回一命,但她失聪了。”
“那她现在住哪?”
“出院当天被一名据说是亲戚的人接走,就不知去向了。”
“马上去查,务必要将老人家的行踪尽快找到。”
“是。”阿胜起身,应命离开。
韩逸轩觉得松了一口气,後靠上椅背。
或许,事情很快就会明朗,他有预感,而他的预感一向很灵,他重新低头,翻开案例,他还得知道的更多。
曾伟然那个败类,他就不信抓不到他的尾巴。
正想集中j神时,他又听到门外传来的几句引起他兴趣的话语。
“最近,日本的一些黑社会组织搅得日本警方也是头痛不已。”
“是啊,还猖狂的很。”
翻著纸张的手指顿住,韩逸轩合上文件起身走出办公室,“你们刚才在说什麽?”
文杰见老大出来,笑著起身跳上桌子,“老大,你昨晚没看国际新闻吗?”
韩逸轩嘴巴一张,却又闭上,不是他不想看,是昨晚那只禽兽发情发的厉害,对付他已经不够,哪来的时间看新闻。
“昨晚我有点事。”
“日本的几家有势力的黑社会最近猖獗的很,多次与东南亚地区一些组织碰面,这其中的地下交易就不需要我说了,当然,和中国境内的交易也有不少,也不知他们是如何逃过海关的。”
韩逸轩眉头一皱,问道:“有没有再细致一些的情况?”
文杰摇头,“新闻报道只有这些,不过,日前已有日本警方联络我方,似乎有要合作的意向。”
这些自然是由内部传出来的,外人不可能知情,也不可能允许媒体曝光,因为有些行动是需要保密的。
韩逸轩若有所思的点头,他居然连这麽重要的事都不知道,真是越来越chu心,是时候反省自己了。
假如和中国警方合作,那麽必定是在中国境内有交易的,据他所知,日本有势力的黑社会组织,且和中国商有来往的,应该就是井上神野所领导的社团。
可井上神野不是一直都利用曾伟然这条线来帮他暗中c作的吗?难道,因为上次交易的失败,他已经对他不放心了?准备亲自出面?
他用手搭著鼻头,想得入神,没一会儿,手机突然响起来,“喂。”
“有没有想我?”
韩逸轩抽搐起嘴角,他心虚的扫过不明所以的手下,转过身压低声音轻骂,“想你的鬼,我在工作。”
卓思晨轻笑一声,说道:“我很想你。”
“有什麽事快说。”韩逸轩不耐烦的催促,要是任由他烦下去,迟早要被那些鬼j灵发觉,那就完了。
“喂,有必要这麽凶吗,想你也错了?”仔细听,那话分明带著撒娇意味,他都能想像握住电话那人的可恶表情,他的恶趣味就是喜欢看他在别人面前出丑吗?
“再不说我切电话了。”
对於不识实务的人,威胁才是最有效的方法,韩逸轩深信此道。
果然,对面不满的嘀咕一句,终於切入正题,“晚上去研汐浅阳,下班我来接你。”
韩逸轩皱眉想了一会儿,回他:“不用,我自己过去。”
卓思晨奇怪,问他:“你的机车不是还没去拿吗?”
韩逸轩点头,前两天,修理厂师傅打电话给他,说车子已经修好了,因为这两天没时间往那边绕,他也就没有过去。
不过,没有机车不代表他就到不了那里吧,他可以坐计程车,总之绝不能让他来接,警局可不是其他地方,他那惹事的x格,不给他制造些新闻出来,又怎会罢休。
“我自己坐计程车过去,行了就这样,我忙著呢,bye。”
终於松出一口气的韩逸轩,没有发觉空气中诡异的安静,他的手下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这麽安静的时候可是少见,他奇怪的抬眼一瞧,顿时愣住,那些探究的脸上,分明刻著不怀好意。
“有什麽问题?”
“老大,这对话有些诡异喔。”文杰跳离桌面,几步上前挤到他身边,在他身上乱闻,韩逸轩厌恶的推开他,“你什麽时候变成哮天犬的。”
“哇,这话伤人喔,老大。”文杰突然捂住心脏,痛苦的趴到办公桌上,只是这不仅没有换来任何人的同情,反而引来一片嘘声,他悻悻的放弃表演,无视众人。
“虽然文杰的表演很烂,可头儿,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刚才是嫂子的电话吧?”秦依娜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甜美笑容,两眼放光的等著答案。
韩逸轩懊恼的想撞墙,可是听到嫂子那两个字,他眼前忽然出现一个身高一百八十多公分,披著大波浪,点著眼影,涂著唇彩,穿著低x礼服的卓思晨,他显些暴笑出口,他极其忍耐的抽酸嘴角,才挤出几个字,“差不多。”
“哈,这就是你不够意思了老大,有了嫂子都不跟兄弟们透露一声,什麽时候带出来见见麽。”
韩逸轩极力忍住情绪,刻意的用拳捂嘴轻咳两声,才平息波动,“见什麽见,你很空吗?还不做事。”他随手拎起一份资料往他头上敲去,径自走回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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