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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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夷所思的深蓝之吻由他制造出来,必将震惊世界。他明白这不只是科学的发明,更是游戏的存在。在某种程度上,人们追寻失落的情感。而人类往往背负着放弃绝望的可能,或者背叛自身的绝望。这是他所追求的:和谐的梦想,自由解放的梦想,不断疏导欲望的形式。这是一种繁复的镜子游戏,反射,界定,记录和扭曲每一个瞬间。他陷入了一种不可预期的游戏,也许到时候,什么结果都没有,只有虚空的漩涡。

这些日子他睡得并不好,也许他得依靠梦之丸进入梦境。事实上他至今没有吃过一套完整的梦之丸,那些梦故事他知晓得清楚,觉得再吸食下去也是无聊的事情。没有人会可怜他,在这个世界上,他永远是孤独去感受哭泣与耳语。他想到了柏格曼的《哭泣与耳语》,在那个电影里,他记得三个女人正在等待另一个女人死亡,她们轮流照料她。他羡慕那个女人,在临死之前能有三个女人照料她。也许他临死之前,只能看到空气在流动,甚至还可能有一只蜘蛛爬在他的身上,这个八脚怪物可以唤起你内心深处的恐惧。我害怕死亡吗?他又一次问起了自己。

王中维想起他在日本和一个有夫之妇的故事,那个女人怀疑得了乳癌,却不想切除它们,只想等待死亡的到来。他记得她说过,我不是害怕失去双乳,只是想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她说死亡应该是一件美丽的事情。他知道日本女人的婚姻过得并不如意,她丈夫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她有一种生的厌倦。他记起自己吮吸她的乳房时,想到里面充满了癌细胞,就觉得在吮吸正在腐烂的红杏。他还记得日本女人喜欢唱好莱坞歌舞电影《雨中曲》一句歌词:那个傻瓜把脚趾当作玫瑰。她唱起来的声音高尖,把脚趾高高地扬起、晃动,仿佛要把它们晃成玫瑰。后来她亲吻他的脚趾,不断地舔着他的脚趾,她说这是玫瑰之吻。直到有一天他听到这个日本女人在家里纵火了,自焚在火焰中,据说她纵火时穿了一件绣满红玫瑰的和服。每次想起这个日本女人,他便想创作一个梦故事《玫瑰之吻》。

他清楚一点:他的性欲从十四岁开始。

他十四岁强奸了自己的妹妹。那是后母的女儿,并非亲妹妹。后来妹妹突然失踪了,他父亲登报也找不到她。那时他想,妹妹一定是无法面对他,才离家出走的。那时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强奸妹妹。那个夏天,是五四青年节的一个下午,天气闷热,妹妹洗澡后,裹着浴巾,从冲凉房里走了出来,身上散着一股香气,肌肤闪着白光,乳房耸动着。他看在眼里,莫名地涌出一种快感,他才发觉十二岁的妹妹有着丰满的身段,那时他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电视正播放一部电影,荧屏里出现一对男女躺在床上亲热的镜头。他看着妹妹走进她的房间,屁股像两瓣玫瑰花,一动一颤,一颤一动,他猛地生了一股莫名的力量,走进了妹妹的房间,在妹妹的尖叫中,扯下了她身上的浴巾,然后把她按倒在床上,他记得他最先是把嘴巴含着妹妹的乳头,完全不顾她的尖叫、抽打……那时他什么都忘记了,就是想和妹妹融化在一起。直到妹妹哭泣着蜷在床角,他看着洁白的床单有一摊血,才像从梦中醒了过来,整个身子有一种发凉的感觉。然后他走出妹妹的房间。吃晚饭时,妹妹不见了,父亲还在说难道你妹妹被人拐卖了。

自从妹妹消失后,他有一种负疚感。他的目光喜欢停留在女孩子身上,想在她们身上找到妹妹的感觉。他甚至认为,他也许爱上了妹妹。在心灵一隅,任何女人都代替不了妹妹的念头。这样想来,他觉得困惑,甚至觉得车婉婉也无法代替妹妹的位置。可是为什么车婉婉却不时闯进他的脑袋,占有他的幻觉?也许妹妹的影子就是车婉婉?他的疑问不时泛起,看不清自己的世界和欲念的方向。

缓慢(3)

没有想到妹妹失踪两个月后,他又一次涌起强奸后母的念头。他觉得父亲对后母太好了,让他觉得父亲忘记了母亲。他母亲的忌日的下午,天气闷热,他看见后母裹着浴巾从冲凉房里走出来,身上散着一股香气,肌肤闪着白光,乳房耸动着。她这个形象让他想到强奸妹妹的那个下午,那时他照样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电视播放一部电影,荧屏里出现一对男女躺在床上亲热的镜头,他突然觉得这些场景和那个下午一模一样,然后他看着后母走进她的房间,屁股像两瓣玫瑰花,一动一颤,一颤一动,他整个脑袋陷入了昏昏然,他想象自己闯进后母的房间……当然,他控制住了,在记忆里,那个下午他没有做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电视。他没有想到,第二天晚上,后母悬梁自尽了。那时他父亲以为她因为抑郁症而自杀,因为女儿失踪后她的精神一直恍惚,医生说她患了抑郁症。

很多时候,王中维感到自己绝非寻常。有时对着镜子,他能看到车婉婉的脸庞。他觉得自己很奇怪,不断涌现关于车婉婉的幻觉:她躺在房间里,两眼发直,望着天花板。一只飞蛾在天花板上碰碰撞撞,光线稀薄,身影有点拉长,他突然有种强烈的现场感,仿佛置身于那里,看着车婉婉跳了起来,挥舞着手中的胸罩,搅动空气;然后她眯缝着眼,把舌头探出来,舔着他。他奇怪这些感觉:比如,母亲、妹妹、车婉婉、崔盈,她们的影子搅拌在一起,他无法区别他的情感——他到底喜欢她们当中哪一个?也许他不过是想从她们身上寻找失去的情感。就像母亲很早就印在他的内心,使他无法忘却关于她的点滴事情。

他想到母亲的偷情,以及被莫飞的父亲抛弃,这种事情有着污点的痕迹,成为他生命中的一种羞耻。也许他陷进一句歌词里:那个傻瓜把脚趾当作玫瑰……也许他最后会说出:这是我的宿命。

那是永远无法弥补的不幸。他感到疲乏,双手枕在脑袋下面,想念着母亲。很多时候,母亲就像一片月光融进他的生命,他感觉到她,随时随地的,即使在阴暗的角落里。那些散落的往事浮了上来,他看到她站在阳光下,朝他微笑,风吹起她的发梢,阳光在她的发髻上跳跃,映照得她更加动人。当然,有时他会想起妹妹,那个长得像母亲的妹妹,仿佛和母亲跑在一起,围着他转了起来。他沉醉于这个情景,不愿再醒来。

有时他还想起和妹妹一起捉蚂蚁的情景,他们捉住一只只蚂蚁,放进一个木盒子,准确地说,是那种很小的棺材盒子,是父亲在广西柳州出差时买的,那小小的棺材做得精致,上面有“天”、“什”之类的红字。从小时候起,他就喜欢棺材。他记得妹妹拿着那棺材说,如果能躺在里面,一定很舒服。妹妹的声音唤醒他内心某个睡熟的狮子,现在他喜欢睡在棺材上,仿佛印证了妹妹的话语。每次躺在棺材上,他感觉到安宁。像棺材一样安宁,他相信这句话是富有魅力的。然后,他躺在棺材上,做着各种各样的梦。

有一次,他梦见了母亲,那时他面对一面巨大的镜子,仿佛能产生幻觉的镜子,镜子里面是蓝天、白云、大海、海滩,一切都在闪着白光——镜子给了他幻觉,他看见母亲出现在镜子里,从远处走了过来,踩着海水,宛如仙女,慢慢地走上沙滩,然后,他看见她双眼喷出火焰,一股股火焰闪着各种颜色,以绿色最为浓厚,火焰是狭长的,足有一米长,在她眼前呼呼地闪动、消失。她双眼不断地喷出火焰……后来,听到隆的一声,她整个身子轰地燃烧,变成一个火球,滚动着向他冲过来。火球呼地冲出镜子,冲到他跟前,怦地化作一阵烟雾。烟雾是绿色的,向四周消散开来,然而,仿佛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扯着它们,烟雾很快地聚成一股柱子状,嗖地朝他的鼻子钻?/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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