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停下了脚步，回头走向他，脱了外套递给他：“披上吧，这就回去。”
他注意到她脸色苍白，早前酒精的作用下，那丹艳艳好看的粉，已经不见了。
她总是这样善解人意，或者说，她总是对葛正卿这样善解人意，就连任性，也适可而止，像小孩子，明明很委屈，却偏偏咬着嘴唇忍住，也不让眼泪落下来。
葛正卿蓦地觉出了内心的疼惜与怜爱，这些年来，她何曾为了自己放肆过？而他呢，枉费与她相交一场，何曾真正地懂得她？
他没有接过来衣服，而是重新披到了唐宁的身上，然后牵着她的手走到路口，好像怕她又重新跑掉一样。唐宁的手冰冷，他就一直握着。
招手叫计程车，唐宁说话了：“你不要送我了，这么晚了，让别人看到不太好。”
她住在招待所里，招待所的人自然也是认识葛正卿的。他一愣，才知两人原是要避嫌的。
车子停下来，他牵着唐宁的手坐进车里，告诉司机：“一直往前开，到了海边停下来就好。”
他能感觉到，本来有些犹豫的唐宁，听到这句话，放松了下来。
这个城市处处是海，这一点极好，这或许也是很多人离不开这里的唯一的理由。这个城市处处是海，这一点也不好，彷徨的人常常坐在海边，听到神的旨意，把这里选为最终的归宿。
司机把他们送到海边的时候，车子停了几分钟才又开走。听到发动机启动的声音，唐宁竟然扑哧笑了。
她笑，葛正卿也笑。唐宁反转过手腕，握住葛正卿的手，拉着他走到离海很近的地方坐下来。
她把衣服分给葛正卿一半，葛正卿也没有拒绝。两个人靠在一起，静静地坐着。
如果你白天感受到了秋风的力量，你很难相信秋夜里的大海，是如此的平静而温情脉脉。城市里的星光已经很暗淡，难以找到夜色澄明，点点银鳞的广阔之美。大海仿佛睡着了，轻柔的海浪声是它均匀的呼吸，远处渔船的微光是它梦里的小桔灯。即使在这边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唐宁也觉得大海是美的，美到让人屏住呼吸，不忍心去惊扰它。被葛正卿握住的手已渐渐回暖，这暖意让她觉出了这一夜的疲惫。
葛正卿也不说话，他忽然明白了唐宁在想什么。这一刻说什么都是多余，说什么也都是错的。如果有一种能挽留住长长久久的方式，那就是沉默。
唐宁靠在他的肩头睡着了，他想了想，伸手揽住她，怕冻着她。
他想起普希金的那首诗，《致凯恩》。
“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
在我的眼前出现了你
有如昙花一现的幻影
有如纯洁之美的精灵”
夜晚的海边毕竟是冷的，葛正卿轻轻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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